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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老猎手与小猎物 ...

  •   虽然出门时的想法是提前出门碰个面,但是实际上还是直接在王悦容家楼下见面了。约的是六点半,现在是六点多一分,刘行者和谷深他们干脆就在车上梳理了一下手上所有的信息。
      刘行者拿了一个平板,给谷深他们看自己画的人物关系图,图上很多人名,用线和事件关联起来,少岁的名字也在上面,分别和王悦容、谷深联系了起来:“整件事虽然最初是因为蒋琼才被调查,但是和少岁他们所了解的沈家的事结合起来看,沈玉才似乎才是这件事的核心。”
      确实,在刘行者的关系图里,沈玉才一个人关联上了沈杰、王悦容、蒋琼、常莹四个人。
      刘行者:“按照时间线梳理一下客观事实。去年12月17日,沈杰去奥市,呆了一周。去年12月份,蒋琼说表达出了不想读书的意思。今年1月28日,常莹和蒋琼新年旅行去了乌城。1月31日,蒋玉才和两个女学生会和。2月1日,三人共同回到了近京。2月6日开学。2月8日,常莹父母报警称常莹2月7日失踪。2月19日,沈杰自杀。”
      刘行者停顿了一下,少岁瞪着圆溜溜的豆豆眼看着刘行者,刘行者看了她和谷深一眼,犹犹豫豫地加了一句,只是声音和刚刚陈述客观事实的时候比弱了许多:“然后,大概是2月底,具体哪一天不知道,沈家开始闹鬼,闹鬼的形式是王悦容做噩梦。”
      谷深摆手:“行行行,知道你对这些事持怀疑态度,你就从你们正常办案的角度说一下思路。”
      刘行者说话顺畅了许多:“从时间线的梳理和人物关系看,沈杰的死和两名女学生的失踪其实是不相关的两条线,这两条线之间唯一的交集点在于沈玉才。只是如果加上我们现在掌握到的不科学因素,两条线之间的交集变得多了起来,如果少岁说的都是真的,我目前最想解决的问题是,王悦容的噩梦是沈杰,为什么蒋琼的怨魂被带走之后,王悦容的噩梦会消失?我想先跟你们了解一下这个闹鬼的噩梦的原理。”
      刘行者与少岁齐刷刷地看向谷深,古业全程没有参与话题,在后座角落里窝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谷深被一人一鸟求知的眼神盯着,找回了做老师的感觉:“梦境是人最容易与鬼神交流的地方,人处于睡眠状态,烦忧退却,神魂澄净,易感天地。一般来说,除了正常的做梦之外,与怨魂相关的梦境有三种。一种是入梦,就是怨魂作为一种外在的力量进入他人的梦境,入梦者保留形态与力量,真实感与稳固性最强。一种是造梦,就是怨魂编织梦境强行注入到做梦者的梦中,这种编织的梦境比较自由,可以虚构所有的一切,但是极不稳定,易碎且对怨魂的力量要求极高。一种是托梦,就是怨魂借助他人的力量以梦的形式与睡眠状态的人交流,只要借助的力量够强,怨魂可以任何姿态呈现在梦者面前,可以平铺直叙的以人的形态与梦者对话,也可以制造一种意象传达自己的意思,不过一般除了那些艺术家和脑子有病的人,都不会去制造什么意象让人家瞎猜,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和世间对话的机会了,谁会留一道阅读理解题啊。”
      刘行者若有所思。
      少岁的注意力却落到了奇怪的地方:“阅读理解题很难吗?”
      谷深张了张嘴,看着少岁诚恳的鸟脸,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抬起手,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板着脸道:“好了,请你分析一下我刚才笑容背后的含义。”
      少岁:“???”
      谷深:“这,就是阅读理解题。”
      少岁:“!!!这也太难理解了吧!我猜一下,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这傻鸟是文盲!”
      谷深:“零分!你是一点解读都没有啊,我刚刚的笑容体现了我对妖怪文化普及工作的担忧以及身为一个老师对自己肩上责任的压力和信心!”
      少岁:“???”什么东西?说的是人话吗?一句没听懂!
      谷深忧伤的叹了口气:“所以说,你想一下,谁要是死了还在给你出阅读理解题添堵,露出这种蒙娜丽莎的神秘微笑……”
      少岁想了一下,觉得爪子痒了:“老娘也不能让他好好投胎!”
      谷深伸手点了点鸟头:“君子所见略同!”
      刘行者看少岁小脑袋被点的一顿一顿的,也有点手痒的火速撸了一下鸟头:“王悦容的梦属于哪一种?”
      少岁被这个摸一把,那个按一下的,有点茫然地脑袋转了九十度,看了看两个正经的人类,到底没有合适的时机表示抗议。
      谷深:“暂时不确定,等我看到她之后再问一下。”
      刘行者:“行,那我们上去吧,随机应变。”
      两人两鸟一同上了楼,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了七八分钟,但是王悦容和沈玉才都在公寓里,王悦容开了门,沈玉才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根本没有抬头看来人。
      刘行者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又介绍了一下谷深:“我们的特别顾问,谷深老师。”
      王悦容神色一动,仔细看了谷深一眼,对谷深一边肩膀一只鸟的举动也没再多问,客气地邀请两人坐下。
      刘行者拿出笔记本:“那我们就开始吧,关于常莹失踪的事,听说沈玉才同学和常莹关系很好?”
      王悦容:“不会的,我们家玉才上高中之后我就不准他和女孩子玩了,怕影响学习。”
      沈玉才还是低着头玩手机,头都没抬一下。
      刘行者:“王女士,您是作为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在此见证,不需要回答问题,我所有的问题,请沈玉才同学自己回答。”
      王悦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脸色却阴沉下来。
      刘行者手里的笔头轻轻敲了敲笔记本:“沈玉才同学,你可以不看着我,但是你要回答问题。”
      沈玉才点击手机的手顿了两秒,又继续点击手机,但谁都看得到他的身体状态紧绷了起来。
      刘行者声音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即使不看他那张严肃的脸,也能从他的声音感受到那股肃杀:“你也可以不回答问题,但是我们查案,讲究的是证据链,你现在不说,等其他证据指向你的时候,你会后悔现在无意义的沉默。”
      沈玉才的手指停了下来。
      王悦容像只炸了毛的猫跳了起来,语气满怀抗拒与戾气:“刘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如果认为我儿子做了什么,拿出证据来,在这吓唬小孩子有意思?”
      刘行者抬眼看她:“王女士,现在是我在询问前向被询问人释明后果,请您配合一下,保持安静。”
      王悦容胸口剧烈起伏,气的牙关紧咬:“我要求律师陪同!”
      刘行者:“王女士,您电视剧看多了,沈玉才只是作为常莹失踪案的证人接受询问,现在常莹失踪案没有定性,证人的律师没有合适的身份介入案件,还是,您想作为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委托辩护人?”
      王悦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行者。
      刘行者的笔头轻轻敲击着笔记本,看向沈玉才的头顶:“沈玉才同学,你妈妈要替你自首,你是否认可?”
      沈玉才手里的手机抖了起来。
      王悦容已经出离愤怒,不管不顾的厉声道:“刘警官,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一定会投诉你!”
      刘行者提高音量,每个字都异常坚定清晰,掷地有声:“王女士!我在调查常莹失踪案,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调查及作证的义务,你再这样打断我,我也一定会让你知道妨碍公务的后果。”
      王悦容气的全身都抖,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空间清晰可闻。
      别说王悦容,少岁全身的毛都炸了,总觉得刘行者这个人类的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霸道地填满这个空间的每一寸。难道刘行者其实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刘行者音量恢复平常:“好,如果监护人能够遵守见证的义务,沈玉才同学,我们的询问正式开始。你和常莹的关系?”
      那股可怕的人类的令人窒息的力量仍然在这个房子里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沈玉才虽然低着头,但有明显的口水吞咽的声音,过了大概十秒钟,终于是沈玉才打破了越来越压抑的沉默,颤声道:“同学。”
      刘行者公事公办到近乎冰冷的声音沉稳得和沈玉才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否亲近?”
      沈玉才:“还……还行。”
      刘行者重复了一遍“还行”,继续问:“和蒋琼的关系,也是还行?”
      沈玉才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一下。
      刘行者这次没等他的回答,继续问:“那你对这两个和你关系还行的同学的失踪怎么看?”
      沈玉才:“我不清楚……”
      刘行者记录的笔尖停住了:“那,关于蒋琼失踪,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沈玉才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惊恐的抬起头看向刘行者。众人这才看清,这个15岁的孩子满脸通红,额头和脸侧都是汗珠。
      刘行者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绝不算友好:“看来,我们确实有很多问题需要慢慢搞清楚了。”
      沈玉才手里的手机再也拿不住,落在了地上。
      王悦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按住沈玉才颤抖的手,疾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给律师打电话!”
      刘行者靠在沙发背上,神色轻松:“沈玉才,你还小,不满16岁,你知道自己无论做了什么事,结果你都承担的了,是听你妈妈的保持沉默,还是抓住这个自首的机会,你可以自己做主。”
      王悦容怒声喊:“刘警官!”
      刘行者神色坦然:“在公安机关掌握主要犯罪事实之前主动交待的,是自首。常莹和蒋琼失踪,我找到了你,你考虑清楚,是在我说出来之前说,还是等我说出来之后你再说,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两分钟之后,我会开始说。”
      王悦容已经出离愤怒,好像要把两人打出去。她既想拦着刘行者说话,又想拦着沈玉才说话,还想给律师打电话,脸上的汗水比沈玉才流的更快,拿着手机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翻通讯录的时候几次神情恍惚,竟然差点发起呆来。
      刘行者对沈玉才举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是飞速增长的一排数字:“我在记时。”
      沈玉才的汗水已经流进了眼睛,他只能不断闭眼,汗水从他的眼睛里再次流出来,像是在哭。
      王悦容一只手按着沈玉才的肩膀,一只手把手机放在耳边,焦急地等待接听。
      刘行者看着手机:“一分钟。”
      “喂陈律师,”王悦容的电话终于接通,语速极快的开始陈述,“有个警察威胁我儿子让我儿子自首,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对方显然懵了,因为王悦容开始暴躁起来:“就是有个警察,说是要和我儿子聊聊,但是他态度很差,威胁我儿子让他自首……这就是具体情况,你到底是不是律师!”
      谷深笑了一声:“王女士,在不了解案情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律师敢当着警察的面,在警察劝嫌疑人自首的时候,说不要自首这种话。因为如果以后真的因此导致法院量刑时不考虑自首,委托人会怨恨他。”
      他拿出泥麻雀,放在刘行者的手机旁边,泥麻雀上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少女的身影。他笑咪咪地对上沈玉才看过来的惊恐眼神:“甚至怨恨到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老猎手与小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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