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白狐]憩所》王陵子

5、五

　　这章出现了女主角的名字。

　　09

　　月光石散发幽蓝的光。

　　溶洞矿区地形与火山矿区截然不同，湿气很重，工作内容非常简单，就是在潮湿幽暗的溶洞里挖矿石。

　　用挖可能不太确切。
　　是用镐头砸。找到合适的位置，一下一下、把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中的工具，砸在坚硬的原矿上。你没有异能，也不像那个人，可以用内力神功直接粉碎大石，只能用技巧和体力，每天只能敲下寥寥几块宝石。

　　矿区的石头长得都差不多，你的工作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环境。
　　火山的工作让你多了一身灼烧与烫伤痕迹，而溶洞呢，让肌肤常年处于潮湿状态，待上一天再回家，身子就像从水里捞出来，工作服表面尽是凝露，衣服里积满累出的汗。很难说比起火山口哪边更好。

　　无论哪边，都比拿着高价陪那个人玩非全年龄向的过家家更健全。

　　尽管、对这个道理很清楚。

　　工作时大脑放空，一下一下机械操作工具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人的脸。

　　他在做什么呢。
　　代号是白的暗影刺客。

　　狗血小说里、情人不告而别的结果一般是被找回去吧，再不济也会描写对方意想不到的抓狂一面。往往会出现「女人，你竟敢离开我！」这种老土发言。

　　你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人一脸邪魅说这种台词的情形。

　　……呜哇，不行，起鸡皮疙瘩了！

　　怎么可能啊！

　　而且，他也没那么在意你嘛。
　　推门看到你消失不见，就会毫无波澜地转身走开吧。感觉他是那种类型。

　　月光石幽幽照亮溶洞。
　　分不清白天黑夜。唯一辨别时间的方式就是询问一旁的机器人——对了，离开火山矿区之后，蓝白色的科技国机器人重新变多了！现在你和这一只关系很好！

　　“现在是傍晚六点。”机器人慢吞吞滑到你身边，把脸的位置扬起来，“砂小姐，你下班了。”

　　“已经六点了啊！”
　　时间过得好快。感觉才吃过中午饭呢，居然就下班了。下班比想象中早当然是好事。你高高兴兴放下镐头，摘掉手套，用手背抹去额前的汗水，和机器人一起走出溶洞，前往新分配的员工宿舍。

　　你在这个矿区待了差不多半年。和「白」相识之后，时间过得好像格外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年半了。前半年是在火山矿区，和他保持纯洁的关系，中间半年则是失业状态，被他当做过家家游戏的一部分，最近这六个月，你搬家找到新工作，顺利回到了原本的安稳生活。

　　说是会想起那个人的脸，也就只是想到脸的程度啦。夜晚的时间偶尔也会想到他。不过，并不是特别频繁。
　　会被危险又有魅力的神秘怪人吸引很正常，那段时间你确实不自觉依赖着他，但余生都跟那种刀口舔血的人在一起也太可怕了。你更想好好活着。

　　“今晚吃什么呢？”
　　溶洞外行人稀疏，几个同为矿工的同事对你点头，你也对他们招手。
　　天黑了，机器人替你照亮前路，作为腿的滚轮压在地面行进，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你还在纠结晚饭：“我不想吃蘑菇了。之前小花吃到毒蘑菇，现在还在诊所躺着呢。”

　　“摄入有毒伞菌前，A3478曾多次通知提醒花先生。”机器人说，“花先生吃下毒菌后，A3478第一时间采取了制止行为。”

　　“是啊，我知道。本来吃下毒蘑菇最多让人肚子痛，但你们几个机器人把小花群殴到昏迷吐血，所以他才住在诊所啊！”

　　机器人微妙地顿了顿。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反正我肯定不会吃蘑菇了！溶洞里蘑菇太多了，最近都要吃吐了！”
　　“A3478推荐您火山岩套餐。”
　　“不要，我老家就在火山矿区呢。”

　　检测到关键词汇，机器人作为眼睛的部位闪烁危险的红光：
　　“警告！警告！近三天内火山矿区有通缉犯出没，请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你停住了。
　　“近三天？”

　　“S级通缉犯。”
　　机器人做出点头的动作，电子屏幕与支架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光源移动，地上雪白光束拉长又缩短。

　　原本轻松的心情凝住了。
　　胸口蔓延负面的什么。

　　你不知不觉抿住了唇。

　　“…还是吃蘑菇吧。我去诊所给小花送饭。”

　　……

　　小花是溶洞矿区的管理员，姓花，名字叫小草，是个一头黑皮肤红头发的少年，酷爱吃蘑菇，坚信蘑菇煮熟了就没有毒性，和你同龄。
　　要不是他，你可能只能去沙漠悲惨的淘金当导游，给一年都见不到几个的外地游客打工，每天吃仙人掌果实充饥。所以，虽然总被克扣工资，你还是很感激他。

　　“通缉犯？哦哦！我知道呀。”
　　晚饭是炸蘑菇，小花完全忘记上次被机器人群殴暴打的教训，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你坐在旁边，满脑子通缉犯的事，味如嚼蜡。
　　“不就是玄武国的刺客嘛！火山矿区索道尽头的海岛紧挨着神锻国，好多刺客都喜欢跑过去抄近路，可能这回哪个排名高的厉害人物来了吧？”

　　“索道…诶，等下，怎么知道是刺客的？”

　　“斯特国的通缉犯，基本上都是玄武国的人嘛。”小花在嚼蘑菇，声音含含糊糊，“两个地方关系一直都不好，反正就是打打杀杀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啦。”

　　“…听说玄武国最厉害的刺客称作暗影。”你无意识用筷子戳饭菜，戳出一圈小圆洞，再把蘑菇杆塞进去，“S级通缉犯，会不会是那些人之一呢。”

　　“七大暗影刺客不是街头传说吗？”小花狐疑极了，来来回回打量你的脸，“没想到平常只会闷头干活的人居然对这种传说感兴趣！”

　　“可能确实是传说…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心不在焉，低头继续戳蘑菇杆。

　　“你今天怪怪的。”小花下定论，“想知道通缉犯的事就去问机器人呗，让它们给你放投影！既然有危险警告，那人肯定被巡逻机器人拍到了。”

　　“对哦。”你没精打采地说，“你说得对。”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通缉犯是谁啊？”

　　“我回去了。”
　　你双手按在桌面，腾一下突兀起身，垂首转头离开，只留下一道被蘑菇伞顶覆盖的凄凉饭盒。身后小花瞠目结舌，不知道今晚手下最会挑宝贵矿石的矿工到底犯了什么病，对你的背影怒气冲冲地喊：“砂鹤！你不吃饭了吗？”

　　“你吃掉吧。”你闷闷不乐，“你不是爱吃蘑菇吗。”

　　“被你弄成这样还怎么吃啊！”他接过你的饭盒扒拉烤蘑菇，不高兴地夹起来塞进嘴里，边吃还不忘边抬头对着你的背影警告，“喂，你千万别跑回火山口啊！那些刺客杀人不眨眼的！”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才不会回火山口。

　　这里到底是个小国，再怎么偏僻狭窄，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找遍的地方，何况溶洞矿区多在地下，矿井幽深，地形复杂，要在这样的环境精确找到一个人，至少要花一周时间。
　　且不说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就算他真的过来执行任务，也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找你这件事上。你不觉得他会找上门。

　　毕竟他很忙。
　　毕竟已经过去三天了。

　　所以——

　　所以，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10

　　机器人通知通缉犯出没的第二天，夜晚，回到房屋之前，你在房间门口又一次看到了来自异国的衣制。

　　不是「白」，是一个不认识的刺客。
　　要说为什么知道他是刺客——除了那身标志性的玄武国广袖长衫，近雪流白的如瀑长发，对方腰间还挂着一对双刀。剑柄宝石赤红，青绿蜿蜒。
　　走近了你才发现，他还带着半张暗灰色的面具。

　　就。很显然是刺客。
　　除了刺客，还有谁会打扮成这样啊？就差在脑袋上顶着「我是武功高手」的牌子了！

　　“您好…？”他也好高，不过没有那个人高，你走到家门口，迷茫地抬起头，“请问、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好。”青色的刺客言语还算有礼，语调淡漠温凉，他看到你，并不低头，而选择垂下眼，神情是与面具相似的冷灰色。
　　“你是砂鹤吗？”

　　“…有什么事吗？”

　　“有人说砂鹤是火山矿区最有经验的矿工。”
　　刺客张开手掌，向你展示几块小型矿石，同样鲜红色泽、不规则纹路，加上边缘火山岩特有的黑红粉末，显然是火山矿区开采的宝石胚料。他彬彬有礼地问：
　　“你能分清这两种矿石的区别吗？”

　　又是红宝石。
　　开采火山矿区特产红宝石的中途，经常会出现一种和它极为相似的衍生产物，夜晚发出暗红光芒，白天颜色则更加黯淡。以往你都把衍生产物当做残次品看待，觉得管理员把它们打包卖出去非常没有职业素养。
　　但结合前些日子「白」的言论，可能对他们而言，衍生产物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告诉他诀窍应该不会被杀吧。
　　怀着这种忧虑，你仔仔细细对青色的刺客讲解起二者的差别。

　　“你手上的基本都是红宝石，”几粒小小的石头错落躺在他的掌心，你用一根手指小幅度拨弄其中之一。鲜红颗粒在掌纹之间滚动。
　　“只有这一颗不一样。你看，夜晚移动的时候，侧面会流出火光的颜色。”

　　这位刺客同样身高拔群，可能照顾到你的个子，手掌刚好伸在你的面前。你小心不让自己碰到他的手。矿石滚动中，微茫红光朦胧照亮层叠厚茧伤痕。他的手上有很多伤。
　　其实你手上也有。只是位置不一样。
　　使用不同的工具，手上当然会留下不同的伤痕。

　　……那个人手上就没有。
　　因为是靠内力和神功远程作战吧，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擅长近战的样子。长袍宽松悠然的样式、纤尘不染的颜色，还有平常不愿触碰别人的习惯、保持距离的性格。感觉他应该也不喜欢近战。
　　话虽如此，比起从来没有干活或练武的那类人，他的手仍然称不上细腻，是男人的、很大的手。只是和满身烧烫伤痕的你对比，才仿佛没有伤痕，格外漂亮。
　　那双手、偶尔会停留在你的发顶，有些时候抚上难以启齿的位置，还有些时候会牵住你的手、捧住你的脸。

　　“…总之，晚上比较好分辨。从侧面观察一下、着重看棱角位置，有红光渗出的石头就不是红宝石。”
　　心情莫名低落下去，你收回手，勉强对特意找来的雪发刺客解释，语调闷闷的。

　　对方似乎看出了你的情绪。你不确定。他好像看了你一秒，但什么也没说，便反应稀薄地移开了视线。
　　…真是个冷漠的人。

　　“这些是报酬。”
　　这么腹诽着，对方忽然倾下手掌，把特殊矿石之外的宝石全部倒在了你的手上。他的手也比你大，你吓了一跳，连忙又伸出一只手，红色宝石哗啦哗啦砸落，清脆碰撞。你两手一起才堪堪接住。
　　等你全部收好，刺客才说出下一句话。

　　“有人在找火山矿区的女性矿工。”
　　青色刺客的态度仍是那样，拒人千里之外，语调平淡冷漠。直至离开，都没有再看你一眼。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该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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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出现了女主角的名字。
接下来是一些可能让人感到不适的详细人物设定，在意的话可以跳过（。
＊
关于女主角，名字叫砂鹤。其实原型是兔耳袋狸，外貌更像会打洞的那种小动物。身材娇小，毛发是深褐色，眼睛是接近黑色的暗红。正常肤色，但烧伤的痕迹颜色很深。一开始是短头发，最近头发变长了，应该刚到肩膀，平常会扎成凌乱的短马尾。
具体长相的话…二次元人物嘛。反正就是那种（比比划划）伍六七画风的那种，单薄纸片人！
就是这番里女孩子的正常水准。
纸片人当然长得都还不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