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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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亮，云月皆静。
一褐衣少年穿梭在山野林间，小路崎岖多石，他双臂各持半人木桶，木桶水满，他却步法轻盈，未曾溅出半滴水。
一路疾行到山顶的灵食坊，褐衣少年将木桶一放，翻手从储物袋取出个窝窝头几口吃掉后，才慢悠悠把水倒进坊间的大石坛内。
他头发很短，褐色的碎步条将将扎起，只余一点在脑后，汗水顺着脖颈往下，颈侧腺体因为运动微微发红，不注意看像是一条愈合不久的伤痕。
“时泽，不错啊，步法又精进了。”林子听到水声，睡眼朦胧地出来，坊里供杂役练习步法的水坛满了不少。
“李叔水要得多，今天就起的早了些。”时泽摇摇头，没有和林子闲聊，木桶搁置好了，便回到侧房。
来到灵食坊已经半月有余，清晨提水练步法，白天帮着李叔处理灵食打个下手，晚上修炼【混沌开元】，偶尔有时间还会逗逗那只傲娇黑猫。
到了今日【快步行】已经入门小成，至于【混沌开元】……至今没有开元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心法口诀他没有记错，不然早就筋脉散乱爆体而亡，但不管他如何静心修炼，始终没有感知到所谓的天地灵气。
难道他单从身体构造上就不能修仙？
毕竟这儿可没有ABO之分，只有男性女性，万事万物都讲究阴阳相配调和，而他看似男性却能孕育生子，不男不女实属特例。
时泽也想过要不要给自己腺体挖了，来个生理阉割，手比划了几下，怕痛遂放弃，真下手了，他在这儿信息素紊乱，无药可救癫狂暴毙才是得不偿失。
天色微亮，窗外草木青翠，屋内狭窄逼仄，想念他舒适小窝的一天，推开门外面青葱绿意一片，空气清新舒适，好吧也不是很想。
灵食坊外有人聚在一起，褐衣之间一抹赤红醒目，那人血石束发，身形修长挺拔，站在褐色顺应的人群中肆意张扬。
那人察觉到时泽的目光，侧头看来，瞳色浅淡青绿，是一双和他张扬的穿着截然不同的眸子。
眸色清透，带着生命的绿意，恰好是时泽喜爱的，时泽多看了几眼，那人便向他快步走来。
“你是灵食坊新来的弟子？我叫秦玉，叫我溪哥就好，之前没见过你。对了，我想要请个帮手和我一起去兽林，他们怕死都不愿意去，你去不，我给你五枚洗髓丹，不十枚。”
时泽听着他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看他赤红的衣襟，又看看他头顶血红的宝石，最后落在他青绿的眼眸上，白瞎了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
秦玉见他不为所动，又道：“十五枚，我只有这么多了，我先给你五枚，回来之后马上把后面十枚一起给你。”
秦玉说着就拿出一个玉瓶倒给他看，丹药浑圆，品质不低，还拿出另外两个玉瓶晃悠给他看，时泽怀疑自己再不愿意，这人就要把剩下两瓶都塞给自己。
“不会死的，我们就在兽林外面，我已经金丹后期，我会保护你的，这个防御法器给你，可以抵挡元婴全力一击。”
秦玉从手上取下一个木镯，说着便要往时泽手上带，仿佛带上了便是同意了。
时泽没有拒绝，顺着他带上木镯，这人年纪轻轻便是金丹后期，可见修炼天赋之高，身着华丽，法器处理随意，背后或许有宗族扶持。
如果是这样，去个兽林哪儿需要来这打杂役的主意，有猫腻。
有点好奇。
“那就这样说定了，衣食丹药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秦玉说着便要伸手来拉眼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少年。
手刚探出却被时泽身体飘然一侧躲开，他惊讶出声随后笑道，“太好了，你步法小成，我们能在天黑前赶到兽林，也能早点回来。”
秦玉为他步法小成笑得真诚无邪，青绿眸子灵动如同雨后生机勃勃的嫩芽，墨发中血石夺目，话语直率无所保留，实在太过可疑。
但他实在是太过好奇，到底是什么事，非得来灵食坊找会步法的杂役。
*
“你知道为什么我叫溪哥吗？因为我家有一条好长好长的溪，所以大家都叫我溪哥。”
秦玉是个碎嘴子，不管时泽到底想不想知道，只是自顾自说着就能让自己乐呵得不行。
“你知道为什么我大名叫秦玉吗？”
“因为溪里有玉。”时泽不等他自问自答，抢答道。
秦玉眸里闪过惊讶，又转为更大的震惊，举起大拇哥说：“兄弟，你真是这个。”
两人从鹿峰出发，紧锣密鼓疾行已久，草木渐密，已然到了兽林边缘。
秦玉一边关注时泽情况，一边引着他继续向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者在即将踏入兽林时身姿不稳，踉跄几下停下来。
秦玉以为他知道要进兽林了有意为之，侧脸看他，面色苍白汗珠滚落，的确是力竭之态。
“先休息一下吧，怎么不和我说功法到底力竭了？”秦玉扫视周围，找了块稍稍空旷的地方，准备生火休整。
“担心耽误溪哥的事。”时泽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他额间的短发润湿漆黑，显得面色更白，声音虚弱，眼睛浑圆充满愧疚，可怜的紧。
“喏，先吃颗辟谷丹。”秦玉从身上摸出颗褐色的丹药，丢给时泽。
丹药随着灵力漂浮到时泽身前，时泽捏在手心小心翼翼装到瓶子里，再好生收到储物袋里，然后笑眯眯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干饼子啃起来。
灵食坊步法【快步行】哪儿都好，就是力竭后会食欲大增容易饿死，字面意思的饿死，但灵食坊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收着干嘛，吃了恢复得更快，别把自己饿死了。”秦玉见他如此，觉得这人可怜又可爱，把个低级辟谷丹当宝贝。
“舍不得吃。”时泽把饼子吃完，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谁知道你丹药里有没有毒，有没有咒啊。
秦玉嗤笑一声，却没有拿出第二颗辟谷丹。
二丹不拔的铁公鸡，时泽心里暗自诽谤，在秦玉视线转来时，又憨笑起从储物袋里掏出半头不知名小兽的熟食。
“溪哥加油，我们等会吃这个，李叔给我的，我留了好久都没舍得吃，烤一下会更香。”
秦玉看他眼睛亮亮的，把自己口水都要说出来了，又担心他真的补充不足饿死，真是个不经风雨的小孩，只好加快速度开辟出个空地。
秦玉篝火才架好，时泽像是算好了时间，举着小兽叉放在架子上，卤煮过的小兽一被火炙烤便散发出香浓的卤味。
秦玉诧异看向时泽，后者蹲在篝火旁，两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注视着香喷喷的小兽，火光映在亮晶晶的圆眼里，只是饿极了吧。
不等小兽烤热，时泽便撕下大腿，咬了一口，才想起还有个人，把手里的大腿递过去：“溪哥，这个大腿肉一点都不柴，细嫩软滑，给你吃！”
大腿肉上一个大大的牙印，上面还残留了一条晶莹剔透的口水丝，秦玉略微皱眉，笑着推诿道：“你饿了多吃，我还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溪哥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时泽像是才发现兽腿上的口水一般小声道。
没等秦玉回答，他撕下干瘪瘪的肋排眼巴巴地递给他，依依不舍道：
“溪哥，吃这个，这个烤过最香了，焦香酥脆，我们灵食坊的弟子争着吃都不一定吃得到。”
秦玉讪笑着接过，在时泽羡慕的目光中咬了一口，对他报之一笑，这孩子没吃过好东西吗，后者接受到微笑还觉得不够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等着回应，秦玉扯开嘴角道：“好吃。”
“溪哥觉得好吃，以后我都留给你吃。”时泽咬了一口兽腿肉，满足地眯了眼。
秦玉没多想，吃了两口肋排光啃到骨头，也就不想吃了。
“现在已经到了兽林边缘，我也不骗你了，其实我是要去兽林深处，但是你放心，我带了隐匿气息的丹药，只要吃了任何妖兽都发现不了我们。”
秦玉见方才还哼哧哼哧吃个不停的时泽停下，他一脸惊忧，嘴里的肉含着不敢吞下，知道是把人吓到了，秦玉连忙从怀里把玉瓶子拿出来补充道：“不管成没成，这剩下十枚洗髓丹都给你。”
时泽把嘴里的兽腿肉吞下，咽了咽，不确定道：“真的？”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秦玉拍着胸脯保证，把玉瓶收回，头上的红宝石在火光中闪耀着血色的光芒，他取了一根木棍，在地上勾画契约阵法。
“到时需要你带着灵石，放在这几处。”秦玉捡了几块石头当作灵石，放置与勾画图案中。
“这么简单？”时泽惊讶道。
“差之一厘，我俩都会送命。”
秦玉很满意时泽惊吓的神情，但不知为何这人一点不好奇，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从鹿峰出发，一字不问，没有一点少年人的好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敲打他。
天色渐暗，篝火旺盛，秦玉简短交代了事情因由，两人相对而坐，各怀心思，都觉得自己猜透了对方。
墨绿漆黑的灌木中走出一只更黑的猫，猫不怕火，几步走到篝火旁，蹲坐到时泽旁。
“哎，喵喵，你是来找我玩吗？”时泽可不管猫嫌不嫌弃，往旁边挪了挪，贴着猫坐下来。
猫走时泽也走，猫没法了，只好虚虚坐在时泽旁边，柔软蓬松的尾巴扫来扫去。
时泽先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碟子，用小刀细细割了干净的腿肉，放在碟子里，望着碧绿猫眼，轻声哄道：“饿了吗？快吃吧。”
秦玉看着猫吃着干净鲜嫩的兽腿肉，只觉得时泽对猫倒是心细，又想到方才递给自己带着牙印口水的腿肉。
秦玉哼了一声，跟一只猫争食，显得自己没有气度。
“溪哥，能帮我跟和它契约吗？”时泽把最后一点兽腿肉吃完，骨头丢到篝火里，因为油脂篝火嗞啦响了一会儿。
“和它？”秦玉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溪哥说签订契约后可以感知灵宠情绪意识，我想知道它心里都想些什么。”
时泽有些害羞，苍白的脸颊在篝火的映照下微微发红，手不经意掠过猫背，被猫一躲，摸到了空气。
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撸猫！契约可以限制灵宠行动，想怎么撸怎么撸，好耶！
猫耳朵竖得尖尖的，耳朵尖上的聪明毛随着吃食上下抖动着，丝毫没察觉身边人的一肚子坏水。
“它等级太低，等你帮我契约了血月蟒，到时我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灵宠。”秦玉劝道。
“不用麻烦，我就想和它契约。”时泽坚持道。
秦玉也难得劝他慎重考虑第一只灵宠，灵食坊的杂役也不需要考虑这些，只要吃好喝好便好。
秦玉在时泽的暗示下，就着猫吃食的空地画契约法阵，猫的等级低，用不着灵石，几块石头便能当作阵眼，猫对此毫无察觉，只是慢悠悠地吃着切好的细肉。
法阵画好，时泽迫不及待依照秦玉的指示签订契约，石头化作粉末，猫吃完最后一点肉，端坐在阵法中间，尾巴缠绕在腿前，一双薄荷绿的眸子望来。
“我这是成功了吗？”时泽问。
“应该吧，这猫没有挣扎反抗，很成功啊。”秦玉不确定道，“要不你下个指令。”
“喵喵，过来。”时泽对猫招手，猫踩着青草过来了，时泽心底一喜，“给我摸摸头。”
猫走到跟前碧色的眼睛眨了眨，最后合在一起，对着他低下毛茸茸的头，叫人心都化了，时泽蹲下伸手刚想摸，猫扭头一转躲开了，留下高高竖起的尾巴对着他。
“好像失败了，可能它级别太低，灵智未开，契约不上。”秦玉说。
时泽还想在试试，却闻到一股血肉腥味，扭头和秦玉视线交汇，后者摇了摇头，以指覆唇示意禁声，和他一起望向兽林深处。
黑暗朦胧中走出一头巨兽，金毛血眸，虎头蝎尾，尾针暗淡，是一头媲美金丹修士的玄阶巅峰蝎尾虎。
时泽暗自嘀咕，居然又是蝎尾虎，兽林特产吗？
[我已隐匿气息，我们对它没有威胁，等它离开就好。]
秦玉看向时泽传音，后者对他点点头，哪成想下一刻，蝎尾虎低声怒吼，直冲篝火前两人而来。
时泽眼疾手快捞起猫，没来得及怀里感叹软乎乎的猫，全力运转步法往鹿峰方向跑去，秦玉紧跟其后。
“蝎尾虎最是记仇，我们没惹他啊！”秦玉一边断后一边干嚎，“你是抢了它老婆吗？里兽林这么远了还追着我们不放！”
时泽无暇理会，只顾着运行步法全力加速。
“这黑猫不会是它崽吧？！”
“喵。”
猫叫了一声。
“你看百分百是！”
秦玉确信自己猜测，还和蝎尾虎打商量，要把它儿子还给他，却被蝎尾虎哈了一口，气息腥臭，草。
“别废话，逃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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