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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抗拒 ...

  •   林书薇几乎无法想象。

      她僵站在门口,看两片光裸的背动物似得蠕在一起,如遭雷击,几乎瞬间被眼前恐怖的律动吓到失声。

      晦暗的灯光打下来,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在心脏核爆裂,碎片扎进毛孔,每一个棱面都倒映着眼前错乱疯魔的世界。

      鸡皮疙瘩立刻爬了满身,她两腿失去控制,下意识开始后退。

      砰——

      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翻倒了,正撞到身侧的博古架上,稀里哗啦一片乱响,几百万一件的古董瓷器全砸在地上。

      耳边粗重的c息声啃噬着她,林书薇什么也听不见,感官神经血肉筋脉都被横刀捅的稀碎。
      她两手一起捂在嘴上,只想尖叫,疯狂的尖叫。

      这动静太大了。

      床上的男人惊惶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受惊过度的情态,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是,是骆总……”

      骆铮微微泛着冷光的手臂垂在床沿,青筋凸起,脸朝下,一丝不苟的黑发微微散开。
      那双半睁的眼湿湿的,很沉默,暗影中甚至连头也没抬。

      她忘记怎么出的门,沈特助飞奔进来时,两人撞的人仰马翻,分不清谁比谁更惊悚。

      “夫人。”他顾不上撞掉的眼镜,在地上着急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书薇脑子都是木的,提着箱子,踩着高跟鞋,在晚霞荒谬无声的注视中,连人带东西冲下了楼。

      两人在一起七年,林书薇从没怀疑过。

      大学时她战战兢兢,做好了一切准备,但骆铮没碰她。

      像他自述那般,这个人温柔成熟,有学识有阅历,出类拔萃的英俊,自内而外一举一动都充满良好的教养和风度。

      从来没有勉强,第一个拥抱,第一次接吻,都是她主动的。

      林书薇不明白,隐约觉得哪个环节错了,可骆铮没露出破绽。

      那时候异地,他风雨无阻每周末都坐飞机过来,又在留宿前因为一个电话、一封邮件匆匆踏上回程。

      她被迫很早知道了漂亮和诱人的区别。
      漂亮让所有人难以自持或明或暗将目光聚焦,而诱人——
      是一种欲/望的深度折射。

      对目标,只想吃掉,贪婪地,口水淋漓地。

      林书薇没有从骆铮那里感受过这种凝望,即便订了婚,也不过是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深,动作的尺度偶有触礁。

      斯文禁欲的绅士外壳即便裂了口,内核仍坚不可摧。

      是因为异地?

      林书薇给了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很快,向原来的生物研究所申请转岗到位居沪城的分院。

      她提着满箱子为骆铮准备的东西,羞耻又用心,以为会迎来生命中不一样的体验。

      即便不行也没关系。
      林书薇安慰自己,她能接受柏拉图,婚姻中伴侣更重要,性并非必需品。

      那天的别墅安静到诡异,她绕开守卫,穿过专属她的海棠花门,轻轻上了楼。

      然后,三观俱碎。

      人生第一次笨拙的讨好,毁于抓奸。
      即便此刻,仍像被人当胸一刀,五脏抽搐,皮肤骨骼每一处都是麻木的痛楚。

      咚咚——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有人敲门,是沈特助的声音,他跑的有些喘:“骆总,资料拿到了。”

      “进。”乌泽的手杖沉压在法式风情的厚毯上,骆铮起身。

      杯壁上错落的光斑倏忽变换。

      那种心肺缺氧、身体麻痹的感觉又来了,林书薇下意识擦了一下眼角,才发现脸颊湿湿的都是泪。

      杯壁已被捧出一层细白雾气,她摘掉无名指的婚戒,放在玻璃瓶旁边。
      然后摸了摸指节上被时光压出的窄痕,转过身,开始往箱子里胡乱塞东西。

      冷色调的空旷客厅里只有纸张碰擦的沙沙声。

      老板很安静,手杖一刻不离,说明心情非常不好。

      沈特助晕乎乎地揩着汗,目光没敢落在那些文件上一眼,背书一样平静地汇报:“下午的竞标项目突然取消了我们的会议席位,目前三家竞争对手只剩——”

      骆铮心思没在上面,打断他,“姓陈的呢?”

      “辞退了,已经离开沪城。”沈特助推推眼镜,“骆总放心,未来十年他都不会见到夫人。”

      骆铮抬了抬手。

      沈特助知道是让他继续的意思,立刻进入重点:
      “瑞京生物医疗的原执行董事宋总,好像拉到了新的合伙人。几个年轻人,靠游戏和IT技术起家,背后应该还有资本,但目前查不到更多。但最年轻那位——”

      “她昨天没住秦石悦那儿。”骆铮打断他,看完了警局的笔录,又开始翻就诊检查的结果。

      “是。”沈特助一愣,“昨晚秦小姐带夫人去了电影院,因为太晚,两人之后一起去了星城酒店。”

      “一间房?”他瘦长的两指夹住扉页,没动。

      “马,马上查。”沈特助倒吸一口凉气,飞快拿起手机。

      骆铮“啪”一声合上文件袋,周遭气压骤然低至零点。

      “你不是第一天跟我,”他声音很轻,笑起来,眸色被压的漆黑且危险,
      “瑞京没有核心技术,这些年脱离了日本总部不过苟延残喘。被骆氏收购,是他们翻牌的唯一机会。”

      沈特助半天才听出话题又折回了,手忙脚乱地摁掉电话,立马接上:“这回他们有技术。”

      “几个小鬼而已——”骆铮目光极淡地盯着卧室,面无表情道,“无论多少钱,解决掉。”

      这场预期之内的收购案,说到底不过一块廉价过期的饼干。可那上面沾着他的糖,谁来吃,都是找死。

      两人谈话声渐渐熄弱。

      林书薇已经收整好,拖着箱子,静静站在冰冷华丽的琉璃灯下。
      她向来很有分寸,时刻提醒自己谨记身份和界限,生意场上更是,一句都不会多听。

      骆铮很难不注意到她的眼睛。

      温软灵动的一双泪眼,根本盖不住哭过的痕迹,眼尾低垂,还汪着一片粗鲁揉擦过的薄红。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走过去。

      “别哭。”

      林书薇偏头躲过他的手指,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平静理智,一副从未受过伤的表情,“我准备好了,可以随时签字。”

      微僵的手掌缓缓收拢,如同触不到甘泉飞速枯瘪的冬枝。

      骆铮喉结急促地滚了滚,另一只手斜插进领口,没有目的,只焦躁地将鸦色领带扯得更开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
      那么近,却被一道薄弱的光壁隔成黑白两个世界。

      “先谈谈——”他沉寂了会儿,神色恳切。

      林书薇却摇摇头,她抬起胳膊,缓缓伸向他,“铮叔叔,抱一抱。”

      很多年前,她在电话亭里给他打的第一通电话,喊的就是铮叔叔。
      那时她高一,不知道资助自己的人竟是闻名沪城的洛氏总裁,还这样年轻英俊。

      骆铮很意外,不知是为这句铮叔叔,还是为这句抱一抱,整个人蓦的怔住了。

      他还未完全收回的那只手被林书薇轻轻拉住,避开了那颗廉价袖扣,白嫩的细指往里伸一截,捏住温热瘦削的腕骨,一点一点拉落到自己腰上。

      沈特助眉头紧蹙,多年求生自救的职业本能令他迅速自断余光,背身过去,一出屋,就十指并用妥帖地将门轻轻带上。

      女人柔软体段尽收于掌心。

      骆铮呼吸微窒,开始喘不过气。
      他从没有这样抱过她,摸过她。

      真丝料薄,皮肤紧绷,傲人两瓣之间微陷的弧度因她每一次拖近愈发明显。

      水滑的衣料揉出褶皱,他五指微张,顺腰而下,隔着几乎不存在的阻碍,意乱情迷地擒住了那捧梦寐以求的沃土。

      理智的残线被烧断,原始意念最终厮杀着占据了上风。

      很快,那种强烈病态的呕吐感如期而至。

      狂躁,眩晕,恶心,生理性的极端不良情绪,他太熟悉了。四肢感官束手就擒,几乎被攀骨而来的疼痛与麻痹瞬间掌控。

      失智前一秒,骆铮眸光骤沉,果断从她身侧抽出手。

      “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低哑着嗓音,瞳孔涣散,喘的眼白急剧发红,“书薇,不要诱惑我。”

      林书薇预想过他所有可能的反应,包括现在这种。

      “碰我觉得恶心对吗?”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抬起来,盈盈泪光欲坠不坠,近乎挑衅的,再次反握住他的手,执拗地拉回去。

      “你不喜欢女人,对吗?”

      骆铮看着她大颗大颗夺眶而出的眼泪,脊背一僵。

      他再没有抽出手,任由她轻轻抬起膝骨,高开的裙摆滑过掌心,浑身颤抖地迎接眼前的温柔风暴。

      却又仅限于此。

      林书薇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将那双被汗濡湿的手按住了。
      “铮叔叔。”她在他耳边轻轻说,“感受到了吗。”

      很快,骆铮神色变了。

      那是太光滑的绸料,男人的手指近乎痉挛的跳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碰到本该错叠堆起的蕾丝边缘。

      她里.面,没穿。

      骆铮推开她,一副受了重伤摇摇欲坠的站姿。

      他几乎立刻就懂了,几次试图握杖,但隔得太远,手掌只能无意识抓空。
      一种陌生又尖锐的情绪,说不出什么滋味,像刀锋,隔着丝料割破了心内最后一道防线。

      “是谁。”极致的痛苦中,他低低问。

      谁敢。

      “不是谁。昨天住在酒店,有卡塞进来,我就叫了人。”林书薇有双温柔的鹿眼,弧度漂亮的眼尾惯性垂着,瞳仁很大,像跌落寒潭的璀璨星辰,哭和笑都一样熠熠夺目动人心魄。

      她仰头,微微一笑,露出夏芒一样尖锐的剔亮,“铮叔叔,我不做同妻的。”

      骆铮下颌痛苦地抽动了两下,被这句话当头浇下,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无论要我说多少次抱歉都行。”他薄唇抿的僵直,控制住想要吻去她两颊泪痕的冲动,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办的有失妥当,没有给你足够的解释。但任何时候,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都不明智。
      这世界远比你想象的险恶。书薇,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有什么目的,干不干净,安不安全——”

      “还有,”他眼神发冷,“诺诺,我不是同。”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看——
    (寂寞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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