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的魔女大人》高沧

53、强扭的瓜的奇缘(4)

　　“小姐小姐！我回来啦！等很久了嘛？我没有去太久吧！不知道这个合不合您的口味，但是我向您保证，金加伦的闪鳞鲛鱼绝对是整个阿斯加德……不对，是整个弗拉瑞最棒的鱼！连鲛血都好喝的不得了！”黑色的身影蹦蹦哒哒的跑进来，像一颗多汁的葡萄口味软糖。“哦……是水，我打到了很棒的水。”
　　衣衫凌乱的法芙尼尔从门外奔入，猛地刹住脚，还打了个绊子，匆忙切换成弗拉瑞语言的话语和脚步一样不利索。
　　完蛋了，谁能想到主君大清早，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么急不可耐的跑过来联络感情。诶呀，谈判官小姐又不会飞走，主君这也太不矜持了。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干脆把小姐接到希斯亚海姆去住，那不是更方便嘛。
　　“打水？”哈迪达斯望了冒失的女仆一眼，神色平淡。
　　“是鱼啦，小姐想吃鱼……”法芙尼尔低头，裙摆翻了翻，一看就是正在偷偷活动因长久飞行而有些僵硬的尾巴。
　　“谢谢法芙尼尔，我的要求很苛刻吧，辛苦你了。”潮将目光从小女仆被划破的袖口与前襟移开，落在对方还抹着一道污泥的脸上。虽然这件小事完全是由于学术不精的龙没有记清弗拉瑞语中“水”和“鱼”的表达才搞出的问题。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为了自己。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你真可爱，说话声音也好听，嘿嘿。”
　　哈迪达斯的目光在她们之间转圜，最终也没再发表其他言论。他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肃然起身。
　　“照看好蒙尔森的客人。”
　　“没问题，主君大人。法芙尼尔保证让小姐每天都吃好吃的，开开心心地留在阿斯加德！”
　　还是尽快找个借口替换掉她。
　　哈迪达斯点头，法芙尼尔还是太过单纯，作为巴德尔的后裔，又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相当容易被哄骗诱导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论法夫纳是出于什么考虑将妹妹留在魔女身边，现在都不能再成为继续让她们朝夕相处的理由了。
　　“我们之间的事，希望您能守口如瓶，龙王先生。”
　　潮也起身，却没有送别的意思。她很确定哈迪达斯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事，也很确定，这位君王不是个狂妄自大的独裁者，不会目中无人的四处宣扬意志魔女身在本国的事实。
　　毕竟更加严峻的事实是，龙侍法夫纳绑架蒙尔森谈判官，意图挑起两国争端的罪行。
　　“孤自有决断。”
　　至少目前，她的身份绝不能声张。但，真的要让她留在这里么。表面上，她被法夫纳的莽行挟持而来，但考虑到意志魔女所具有的力量，这点显然值得商榷。
　　如果送她离开，那么一是她既然应邀出现在这里，违逆魔女意愿的种族，他想不到什么好下场；二是她脱离视线后必将发生的行为与谋划，为“变革”所做的筹备都将隐于无形，他们不能轻易承担这未知的风险。而如果让她留下，那么无疑，龙类将直面变革。
　　或者，他们将在变革中，成为唯一的，也是亘古不变的沉淀。
　　他是否做好准备，阿斯加德是否做好准备，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露台处尚在翕动的鲛鱼大张着嘴，长而绚烂的尾低垂下去，在风中飘荡。鲜血的甜香味，引来成群结队的两爪翼龙，围绕着石室飞舞。看到神色淡漠的君王，便划着圆圈在半空浮停致以问候。
　　暮色四合，身后魔女的表情模糊在昏暗中，但仍留存着隐约的夺目色泽。她鬓边鲜花的形容有多么浓烈鲜明，她的意图就有多么混沌。
　　想吃鱼么，那倒不重要。不过或许用这样的食物来留住她，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尝试的方法。
　　最后瞥了一眼挂在脚边垂死的巨鱼，哈迪达斯的身影散为铺开的黑色火焰，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中。
　　“法芙尼尔？”潮把目光从那个灼热的背影上收回来，端起茶杯。
　　“我在哦，小姐。”法芙尼尔情不自禁的握起双手，兴奋的连翅膀都要扑闪起来。这可是主君大人心上人的要求，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说出的话语也那么动人。而且，还为了照顾自己特意换成了龙文，世界上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小姐嘛。
　　神呀！主君在上啊！
　　“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这位龙类少女显然年纪尚轻，有结成两条长辫的蓬松黑发与暖白的肌肤，圆眼赤红，眼角短促又温润，鼻头与脸颊圆润可爱，下颌中央浅浅的沟壑更平添娇憨，另外两双眼睛在化为人形时成了眼下的细长裂隙，像是特别勾勒出的动人泪沟。
　　“诶！是什么来着是什么来着！哥哥跟我说了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啦，哥哥说是主君大人意思。”法芙尼尔摇摇尾巴，长辫也跟着在腰肢周围画圈。
　　配合着她稚嫩的言行举止，好似一只活泼的花猫。
　　“嗯？”潮饶有兴致的眨眨眼，向后靠过去。“坐下来喝点茶，慢慢说。”
　　“哇！！！谢谢谈判官小姐！那我就不客气啦！”法芙尼尔的动作迅速又猛烈，裙摆一阵轻盈的起伏，垂下来重新盖住小腿时掀起的风，甚至吹开了她的两缕鬓发。唯有光泽非凡的漆黑犄角，不动如山。“咕咕咕……哈啊……哥哥说……自从您在谈判中向主君大人表达爱意后，主君大人对您这样的可爱小姐，也是念念不忘呢！呼……哈！要怪就怪一点都不通情达理的蒙尔森，那个什么骑土硬是把您扣押下来。哼，您放心，在这里，那些不懂事的人类不会再来打扰您和主君大人，我会保护好您！哦哦当然啦，主君大人也一定会保护好您！请相信法芙尼尔，一切都可以交给法芙尼尔！”
　　龙类少女一口气喝完足有人类手掌大小的茶杯里盛的满满当当的茶水，长出一口气，长途跋涉的疲倦肉眼可见的消退不少，如果不是仍旧衣衫褴褛，几乎都看不出不久前的她，曾在陆地边陲鏖战。
　　“哇太好喝了吧！这是什么！我……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我要再喝一杯了喔！”
　　“……”
　　对比连瞳孔都因满足与兴奋放大的龙类，潮看起来相当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却是山崩地裂的咆哮。
　　什么叫“表达爱意”！什么叫“念念不忘”！
　　不要擅自揣度君心好不好！
　　揣度君心不要把她这样的魔女牵扯进来好不好！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的“主君大人”简直想要把我剥下一层皮啊！
　　潮依旧不懂这些龙类的逻辑，但她持续大为震撼。

作者有话说

　　为啥没有人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