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追》茶不想

2、约定

　　高考结束的第三天，顾念将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蓝色校服叠的整整齐齐放进了衣柜的一角，用以珍藏自己宝贵的青春。
　　看着镜中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自己，依然稚气未脱的脸，却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想一想高中三年，顾不上时下流行什么服装，顾不上什么电影上映的火热，顾不上看看自己出落的越发标志的脸蛋。
　　成堆的题山书海压抑了青春也充实了青春，如果不是遇见蒋染，顾念不知道除了学习她的高中三年还能留下什么回忆，可是，蒋染带来的有关于青春的躁动和心跳来的那样的甜美和无法抗拒，尽管她从未和他坦露过。
　　顾念穿上了妈妈买给她准备大学开学时穿的新白色帆布鞋，小心翼翼的踩在刚下过雨的湿滑路面上，路上的水洼映着被夕阳打红的云彩，两旁树木上粉色的花已经凋落，开始枝繁叶茂了起来，
　　顾念和这些从寒冬中走过，在春天热烈开放的花儿一样，期待着所有与美好相关的事情。
　　一条刚下过雨的小路，天边是如少女般害羞的晚霞，一位身着洁白长裙的姑娘，小心翼翼却又步伐轻快的奔赴人生的新阶段，在那里她可以大声的表白，她可以在他的脸颊上亲吻，她可以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顾念推开麻辣烫店的门，光头老板和老板娘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蒋染和小舟都在，就连顾念的好朋友于墨都转换了阵营，提前和蒋染他们先到了麻辣烫店。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店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总是隐隐约约的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正纳闷间，背对着顾念的蒋染转过身站了起来，心照不宣的穿了白色衬衫和帆布鞋。
　　俊朗的脸上没了往日的从容甚至是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紧张。
　　蒋染转过身看见顾念的那一刻，他查阅脑海里所有的词汇，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顾念的美，她纯洁而美好却又坚韧有力，那身白裙是蒋染送给她的，她从未穿过，他也从未敢问。
　　蒋染拉开凳子让顾念坐下，老板端来麻辣烫：
　　“来，蒋染和小念的，多麻酱多糖醋，不要面的，小舟的多辣，于墨的多麻”
　　顾念接过麻辣烫，对着于墨埋怨：
　　“你到底哪伙的？怎么先跟他们来了！”
　　于墨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小舟疯狂示意蒋染，可此时的蒋染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放空，如木头般机械的咀嚼着嘴里的麻辣烫。
　　脑子不算灵光的小舟，一把搂住了紧张的只好埋头干饭的于墨：
　　“这不热恋期吗！”
　　于墨惊讶的猛地抬起头，小舟正朝着她假装无意的挤着眼睛，于墨恍然大悟，将一半还垂在下巴上的青菜吸溜进嘴里，向小舟的方向靠了靠，拼命点了点头：
　　“嘿嘿，对！”
　　顾念指着两人：
　　“好啊你俩居然搞在了一起，以前可没看出什么端倪啊，快说！什么时候在一起嗒！”
　　小舟用尽可能让顾念信以为真的讲述开始了她的胡编乱造，顾念一脸的八卦表情已经没心思细究真假。
　　几个人吃光了碗里的麻辣烫，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小舟用脚踢了踢蒋染，示意他看向窗外的天色。
　　蒋染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一瞬间重又爬上了紧张，他点点头对着小舟和于墨说道：
　　“我出！去！上趟厕所啊”
　　两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个人心不在焉的和顾念聊着天，小舟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
　　“叮咚！”
　　小舟迅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蒋染发来的信息
　　“好了！”
　　然后偷偷拍了拍于墨的后背，于墨立刻领会，转过身对身后的老板说到：
　　“赵叔，我们想去后院天台上呆一会儿”
　　赵叔掩饰着脸上的笑意：
　　“啊，过来吧！”
　　光头老板的麻辣烫是一间小二层楼，一楼用来做生意，二楼用来住人，穿过厨房有个后门，可以爬楼梯到二楼上面的露台，小二层的后面有一块空地，视野非常好。
　　由于顾念他们跟光头老板处的十分要好，所以老板总会让他门到露台玩。
　　三个人到了露台，顾念惊讶的发现，这里变了样，所有的围栏都被暖黄色的小彩灯包围着，一面粉红色玫瑰做的花墙上面挂满了顾念都没见过的她自己的照片，有她正在讲台上讲话的，正在食堂吃饭的，还有背着书包往家走的……
　　顾念一张张仔细地看着这些照片，心跳慢慢加速，她知道一场属于她的浪漫正在发生。
　　突然，一个声音直冲云霄，霎时间，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天空中盛放，随之一盏孔明灯缓缓升起，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和顾念在一起！！！！！”
　　五个大大的叹号，足见许愿者的迫切心情。
　　随后从楼下传来了爬楼声，顾念的心里慌乱又期待，尽管她在心里已经确定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尽可能从容不迫的说出来。
　　蒋染的手里拿着一束还带着水珠的鸢尾花，花束上没有任何包装，把它们捆绑在一起的还是几根青草，蒋染走到顾念的面前，紧张的不敢直视顾念的眼睛，他将花束递到顾念的面前，顾念的脸在幽蓝色的花瓣衬托下稍稍遮掩了几分绯红。
　　顾念接过花，下意识的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将已经有些松开的草绳又饶了绕。
　　蒋染语气略带慌张的解释：
　　“我觉得花店里的花都太俗了，这个是我亲手种的，现在开的正好，希望你喜欢！”
　　顾念点了头：
　　“嗯，很好看！”
　　然后，蒋染竟单膝跪了下去，一瞬间惊得小舟和于墨瞪大了双眼，于墨吓得赶紧说道：
　　“大哥！这不是求婚，你干嘛跪下啊！”
　　蒋染赶快起身，有些懊恼，随后又慌张地对顾念解释：
　　“我，我起来不是不想，那个，你如果愿意结，结婚也……”
　　“我愿意！”
　　蒋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旁的两位已经激动的相拥庆祝：
　　“寻思什么呢！她说她愿意！”
　　蒋染这才从突然的喜悦中缓了过来，一把将顾念揽在了怀里，然后像变魔法一样拿出了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天使，蒋染笨拙的将项链戴在了顾念脖子上：
　　“我和小天使会一起保护你！”
　　顾念深信不疑的点点头，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勇敢的答应，能遵从自己内心的感觉真好。
　　蒋染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开始大胆了起来：
　　“你说的啊，愿意和我结婚，等你大学毕了业，咱俩就扯证啊！”
　　顾念害羞的捶打了蒋染一下：
　　“讨厌，我说的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是结婚！”
　　蒋染倒是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那还有证人呢，你嫁给我早晚的事！”
　　顾念故作傲娇：
　　“臭美！”
　　可是心里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最单纯懵懂的年纪，却愿意给予最深情的约定和告白。
　　咔嚓，两个人的第一张合影，女孩纯洁美丽，笑靥如花，男孩阳光直率，面带得意。
　　几个人下了楼，老板娘一脸姨母笑的看着手牵着手的顾念和蒋染：
　　“真好啊！高考结束了，你们就真的长大了，以后我们看见你们几个就难喽！”
　　老板娘的眼神里有回忆，有羡慕，有祝福，还有不舍，是啊！谁没有过青葱岁月呢 ，但是不能在最美好的年纪不求任何的谈一场恋爱，是很多人终身的遗憾，或许老板娘通过他们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或许想起了曾经年少时的遗憾，也或许那个曾经另她悸动的少年就是被她吐槽不够浪漫的光头大叔。
　　蒋染搂了楼老板娘的肩膀：
　　“我们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和大叔”
　　老板娘点点头：
　　“谢谢你们这群好孩子，要不是因为你们，呜呜……”
　　顾念也和老板娘抱了抱：
　　“阿姨，不要哭了，小雨现在不挺好的，这样，每年六月十一号我们都回来看你”
　　几个人也赶紧附和：
　　“好啊，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每年的今天，不管我们在哪里在干什么都要回来聚一次”
　　蒋染赶快补充：
　　“对对对，以后我还得领着我和小念的孩子回来看你们呢！”
　　顾念害羞的白了蒋染一眼：
　　“又胡说！”
　　老板娘擦了擦眼角泪水：
　　“好好好，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顾念放下了照片，带着怨气：
　　“一群骗子，哪来的热恋，还说每年聚一次，谁都没回来！”
　　嘴上虽说着，顾念却将那张照片整整齐齐的夹在了相册里，想起好久没联系一个人远嫁到南方已经两娃妈的于墨。
　　电话拨通了好久才有人接，可以听的出来对面正在努力平复气息：
　　“哎呀，顾念，你可有时间想起我来了啊！”
　　顾念关切的问道：
　　“你干什么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啊，这不是我家老二越来越胖，我背着她上楼刚回来给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念点了点头：
　　“哦，孩子长得胖结实，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梅市啊？带着你两个宝宝让我也稀罕稀罕”
　　还不等于墨答话，对面传来了杯子摔碎的声音，随后便是男人的叫喊和孩子的哭闹声，两人只好匆匆挂了电话。
　　印象里，和于墨打电话每次都是草草结束，不是着急给孩子喂奶就是家里有什么突发状况，对此，顾念有些疑惑却也没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