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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16.01(六)-倒吊崇拜 ...

  •   “噼啪噼啪——”

      从中国地区的冈山县抵达关东地区的东京都大概需要七个小时,很遗憾,一通电话让你和七海彻底失去在晚上五点钟准点下班的机会。

      “滴滴滴———”

      下午一点左右,你放在车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滴滴滴———”

      出于礼貌和尊重,七海只是看着狗酣睡的样子静静等待,毕竟他不像某些人,也没有侵犯他人隐私的癖好。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七海向窗外看的时候,你正朝着车的方向走来,拿着两罐咖啡、一袋面包、一罐肉罐头,走路磕磕绊绊,狼狈又笨拙的样子让你的同期怀疑你是否能做好一个司机。

      脚步已经很近了,你很快就会回来,或者下车把手机交给你都很简单,七海调节领带的时候也让背很好地靠在车座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家都很累,没必要做太复杂的事情。

      “滴滴滴———”

      “滴滴滴———”

      但是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不停,只是这次不是你的手机而是他的。

      “你好,我是七海建人。”摘下护目镜的金发男人略显疲惫。

      “现在,立刻回到东京,咒术总监部会对你私自干扰他人任务的行为做出判决,”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又毫无道理,“同时我们会调查并且追诉你在过去一年中有没有违背咒术总监部的可能。”

      ……

      气氛简直沉默到极点。

      “对于私自行动和追诉过往的事情我会配合,”七海捏着手机把怒气强压到喉咙,“但是现在,我也想提出我个人的诉求。”

      “你有什么诉求?”过于平淡的语气体现傲慢的本质,“你现在最应该执行的命令就是回到东京!”

      “咒术总监部为什么会安排一个一级咒术师在状况不明的事态下进入疑似有特级咒灵存在的村落?”

      “七海建人,你无权为他人向上级申诉,现在立刻回到东京。”电话对面的声音冷酷又机械,甚至连强调的内容也充满诡异。

      为什么一定要返回东京?

      作为被告知的对象,七海扶了扶毛躁的金色头发,暴起青筋的左手猛抓方向盘,咒术总监部作为管理咒术师的机构,从来不会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在电话里指派咒术师,甚至为了弱化彼此的矛盾,采取的方式也是邮件和书信通知居多。

      所以他断定这通电话和对面的人存在异常。

      “叩叩叩——”

      玻璃声响起的时候,七海知道你回来了,他用同一只手按着汽车操作台上的向下按键,等车窗缓缓摇下的同时,对着电话另一头提出疑问。

      他说:“你是谁?”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回复。

      “劈里啪啦——”

      罐头面包掉落一地,变形扭曲,车门外的你突然双手捂着耳朵,血不断从指间的缝隙流淌……直到七海放下手机,呼吸之间,一只沾着血、足以看清纹理的手就在距离他面孔只有一寸的位置。

      你说:“七海,你不能离开东京。”

      为什么?

      从桥上见面,到刚才你进入便利店之前,违和怪异的地方太多。

      被熟人认知的你并不是不礼貌的人,更不可能在见面的时候反复用假装陌生人的方式戏耍他人,也不会开那种讨要钱财的玩笑。

      他发现…你的行为也存在难以解释的异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耳朵……”

      “我没事,”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你莽撞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拽着男人的胳膊,以极其强硬的态度进入主驾驶,与此同时,冰冷的声音从现实传到七海的耳朵里,“我们先回去。”

      “你……”

      “哔哔哔———”

      巨大的货车一直在鸣笛警告,七海捂住一侧的耳朵,张开嘴想继续追问时,却发现…一切都太奇怪了,狗醒了,而你的视线始终注视钥匙的位置,他不再说话。

      “嘀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世界太安静,你的电话再次响个不停,可这一次坐在后座的七海只是透过一扇镜子、一副眼镜,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以极其隐晦的方式观察你身上的变化。

      他确定你隐瞒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2016年01月12日17:00

      黄昏消亡正是逢魔之时,而此刻青森县某座宅邸的后院,一群穿着黑袍的人正高举火把,把守在篱笆边,封锁所有进出的可能。

      “神婆大人,您的意思是…只要度过今晚,那个…怪物就不会再靠近我们家的孩子了吗?”西装革履的白发老人附耳在另一个穿着祭神装的老人耳边,声音变得微弱,“那个替身已经送过来了,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

      青森县的四方地藏已经破损三尊,尾神婆闭着眼睛拨动佛串。

      “杀了他?”

      “你们家的杀孽太重,我必须先净化他们身上的孽障,才能确保往世的诅咒不会被继续承袭。”

      在故去的历史中左右朝纲、掌权三百年的藤原家确实辉煌过,可偏偏有人造了不可饶恕的杀孽,惹上了不该惹的怪物。

      “这意思是……”

      尾神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手中的佛珠越拨越快。

      咒术界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咒术师被没咒力的普通人以非自然的手段杀死,死者必然在死后化成怨灵世代报复、不死不休,这是天罚也是冤债,造成咒怨的凶手已死,那位藤原家的继承人也确实可怜。

      尾神婆轻声呢喃:“替身有替身的用法,不要多问,不要多想。”

      只要渡过今天的成日之日,之后的事情就再也和他们无关,而注定死亡的诅咒也会随同所有秘密被永远封印在青森县的石棺里。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直到完整的降魔咒颂完,被称为神婆大人的老人才放下手中那条长到几乎拖地的佛串子,踏过本该打坐的蒲团,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哒——”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神婆大人…那个孩子…是我们藤原家唯一的血脉……”二楼坐着的是一位穿着传统和服的老妇人哭丧地跪坐在地板上,“拜托您了。”

      尾神婆点了点头,拖着佛串站在一扇被符咒填满的门前,过道点上烛台,烛台之间有放置佛像,三个人站在门前听见房间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只因为某人不如你所愿爱你,并不意味着你不被别人所爱。】[4]

      “房间的所有门窗已经全部用符咒纸填上,四个角落也按照您的吩咐放好一小堆盐,还有…佛像也放好了,”藤原家的老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又是一遍完整的降魔咒,尾神婆并没有什么表情。

      “内急用的便器和饭团也给孩子准备好了,”藤原家的老夫人掩面而泣,“可怜的孩子……”

      【我喜欢你喜欢迷恋到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在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杉菜,我知道我很烦,但是我要你知道,如果你跑掉的话我一定会去追。
      不管任何地方,就算是地狱也好,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追到你。
      我要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要定你了!】[5]

      房间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反而转播了其他频道。

      “噼啪噼啪——”

      佛珠不断在那双苍老枯朽的手中被拨弄,直到黑夜彻底到来前,神婆对着门另一端的人开口。

      “天黑后至早上七点来临前绝不可打开房门外出。”

      “噼啪噼啪——”

      “这段期间不会有人和你对话,所以你也绝不可随便应话”。

      “噼啪噼啪——”

      “符咒不能离身,有紧急状况则向佛像祈祷。”

      【我喜欢那种努力想完成自己所无法完成的事,为此用尽力气而倒下的人。】[6]

      直到最后房间里的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长长的佛珠又从楼上拖到楼下,刺鼻的气味随同腐朽的老人味一起进入更深的黑暗。

      “噼啪噼啪——”

      “开灯。”

      遮住面容的黑袍人走在尾神婆前面,拿着一盏烛灯从楼梯走到地下室,缓缓流水从从水管的缺口滴落很快变成一根根扎根在腐朽银台上的黑色蜡烛。

      “滴答滴答———”

      于是光来了。

      地下室的面积是超乎想象的大,微光从西边巨大的黑角羊头开始慢慢渗透整个黑暗世界,墙上的油画歪七扭八,有倒置的耶稣神像被抹黑,也有女性赤裸的胴体被奉上餐桌。

      除魔的绳结从东贯彻到西,恐怖、阴冷、怪异,最多的还是扭曲面容、青面獠牙的恐怖…恶魔和惨死的婴儿。

      恐怖一一被黄色符纸覆盖。

      如此荒淫……

      如此背离……

      如此怪异……

      “嗡噜佛母赤莲佛母嗡卡拉卡拉母刹多婆嗡卡拉卡拉帝母尊嗡不动明怖畏波罗蜜嗡不动明额吉真言瓦赤娑哈。”

      从蜡烛中燃烧的刺鼻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内,这份恐怖就连作为诅咒师的尾神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神婆大人,请慢一点,”藤原先生的身影将光覆盖,而他傲慢的声音更是先一步传达,“你们这帮蠢货,还不来扶我!”

      “哒哒——”

      “是。”

      又是匆匆忙忙的脚步,地下室的木板年久失修,只要有动荡就震得角落乱响,那些散落的铜质蟾蜍不断碰撞,倒置的十字架旁放着奇怪的黑色萝卜,乌木雕刻的黑猫从缝隙里坠落,酒杯、石槽、餐盘、香料。

      十二把椅子,每一把背后都扶着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

      “哒——”

      等最中心的餐桌点亮,纯黑色的烛台全部都是灰尘。

      “神婆大人,不好意思,这个仓库很久没用了,一直没派人打扫……”充满歉意的声音伴随楼梯的嘎吱声一起传来。

      “没事。”

      站在唯一客位的尾神婆只是看见餐桌之上,被符纸和绳结填满的最中心正倒吊着一个……

      “先把人放下来。”

      被火烧过的扭曲伤疤从臀部一直滑落到少年后肩,稻草编织而成的绳索像捆扎祭祀用的猪一样将年轻的皮肉五花大绑,从前胸、关节、膝盖、肌肉等等部分。

      “滴答滴答——”

      而血就那样从束缚双手、双脚的细长轧带中不断滴落。

      “是。”

      又有新的黑袍人从角落出来,绳索慢慢放下,新的脚步从楼上传来。

      “藤原先生,报酬老婆子可以收下,但是这个人……”

      尾神婆往前走,冰冷的佛珠刚好落到了少年紧实的腹部,珠子顺着细腻的皮肉慢慢游走,腹肌、胸腔、肩颈、喉结,直到所有人看见一张写着“子”的白纸覆盖少年面容。

      “随你处置。”

      “老婆子可不敢处置藤原家的孩子。”神婆的声音比刚才在楼上更带有情绪,甚至嘴角的弧度也不断高涨。

      “这种肮脏的牲畜怎么可能是藤原家的血脉!”藤原先生对神婆的回答起了很大的反应。

      肮脏?

      “哼……”白纸下是极其微弱的嘲笑声和呼吸声。

      【One worships what he owns.(崇奉支配)】[7]

      无边无际的诅咒从窗外的玻璃到房间正中央,电视机的明暗闪烁不断,躲在被子中的藤原家继承人因为祖父母的嘱咐把自己更深更深地包裹在厚重的棉被中。

      “咔擦咔擦——”

      【Every great career has to come an end.(任何伟业都将走向终结)】[7]

      电视机的晚间频道一个接一个换,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所以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更大,把更多的食物塞进被子里。

      “咔嚓咔嚓咔嚓——”

      【The only person standing in your way is you.It's time to let it go.Lose yourself.(愚者失心,舍弃理性,此刻,请尽情享受最真实的欲望)】[7]

      黑色的衣袍从被子中不断扩散,咀嚼的声音反反复复,好像同时有两张嘴在开张闭合,光之下,所有可怖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2016.01(六)-倒吊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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