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世界的人形自走挂》茶汤面

3、消失的红色手帕

　　两天后，米花综合医院。

　　没有偷溜成功呢。

　　来栖未脸上带着顽强的笑，拎着事发当天目暮绿给送来的装着换洗衣服的小包，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等着萩原研二将车掉头。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来栖未突然后悔想要听标签的话，只是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手机上就接收到萩原研二不断发来的邮件。

　　萩原研二从目暮十三那里弄到来栖未的邮件地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来栖未有偷溜的想法，非常有耐心地一遍遍给来栖未发绝对不要偷溜走的消息。

　　“如果溜走，我绝对会找到小来栖家里去的。”

　　威胁吧，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威胁！

　　真是过分！堂堂爆.炸.物处理班精英警官，竟然在威胁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来栖未愤愤然地关上手机，但却非常从心地待在病房里。

　　午饭过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准时来接来栖未，还特意向同事借了辆车。

　　当然，听到他们说照顾来栖未，以前和小孩有过接触的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非常的热心借车给他们。

　　来栖未住处是老旧的公寓楼，但并不破败，开门，然后邀请两位警官进屋。

　　装饰温馨的房子，看得出主人的温柔和用心，但是和这暖暖的气氛相对的是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人气。

　　萩原研二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几乎就能看出来栖未平常的生活日常。

　　不是说几乎，完全地一目了然，根本就是三点一线的作风。

　　客厅、厨房、卫生间。

　　开放式的厨房看得很清晰，小孩的生活是自己做饭，但也只会做最简单的咖喱料理。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依稀能看到反扣的盆子。

　　客厅里的痕迹就非常的局限了，只在电视前面的小沙发上有些来栖未活动的迹象。

　　卧室的门关着，但大概也是来栖未存在痕迹最多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虽然干干净净，但是所有的存在都像是摆设，好像就只是存在着。

　　来栖未生活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家里，却像个过客。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隐晦地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有的定论大致相同。

　　“警官要喝些什么。”来栖未打开冰箱，探进去看一眼，“啊……抱歉，只有可乐了。”

　　“就可乐吧，谢谢小来栖。”两人非常自觉地坐到沙发上。

　　来栖未端着两个玻璃杯从厨房出来向客厅走去，有些熟悉的过程让来栖未脚步一顿。

　　扭头看着自己摔落下去的阳台。

　　系着红色帕子的栏杆。

　　缺了一个口子的栏杆。

　　【来栖未掉落的阳台。】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别看了。”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来栖未身边，一只手接过一个杯子，一只手摁住来栖未的脑袋。

　　受害人在碰上相熟的场景，会产生应激，PTSD什么的，松田阵平想着，手下无意识地揉搓着小孩蓬松的头发。

　　手感很好啊，松田阵平想着幼驯染经常揉自己卷毛的日常。

　　来栖未偏着脑袋，头发炸起，整个人被松田阵平挡住，看不到阳台方向。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害怕。”来栖未解释道，“之前我掉下去是为了去看栏杆上突然出现的帕子，但是现在没有了。”

　　“不见了？”听到两人谈话的萩原研二也站起来，顺着来栖未之前的目光，走到阳台附近打量。

　　阳台布满灰尘，和来栖未房间里其他地方一样的没有人气。

　　栏杆的断口处腐朽得厉害，是肉眼可见的破败程度。

　　萩原研二站在断掉的栏杆面前往下看，很眼熟的场景，之前他和松田阵平有从搜查一课那边要现场拍摄的照片看，来栖未和那个炸弹犯就倒在下面。

　　对面公寓围墙内的栏杆在来栖未做完笔录后，已经有警察去勘察过，没什么问题。

　　但确实这里曾经系上过什么东西。

　　萩原研二伸手从栏杆上捻下一缕红色的丝线，回头对走到他身后站着的来栖未问：“是这里？”

　　“嗯。”

　　【被强行取走某样东西后的遗留。】

　　“搜查一课那边进来看过现场？”松田阵平靠在阳台门框上。

　　“没有吧。”来栖未想起那天被目暮警官骂的场景，“我有说要给目暮警官钥匙，但是警官说不用。”

　　看来在小来栖住院这两天的时间，有人闯进来取走了手帕。

　　不对，萩原研二用力捏紧了丝线，按照小来栖说的，他是突然在阳台栏杆上发现系着东西，所以，是小来栖还在家住着的时候，就有奇怪的家伙进来过。

　　“你这小鬼怕是又遇到麻烦了啊。”松田阵平单手放在来栖未的头上，在来栖未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又放下去，拽着来栖未向后面退一点，自己进了阳台，“打电话给目暮警官吧，这事还是要搜查一课来管。”

　　来栖未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发现红色丝线的位置，栏杆上有摩擦过的痕迹。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hagi。”

　　“啊啊，我知道。”萩原研二应道。

　　来栖未所在的公寓不算高，六楼就是顶层，隔壁公寓要比这边高上三层，两栋公寓之间的那条小巷非常的狭窄，所以公寓间隔得其实算是非常的近。

　　如果对面有人从对面高层，用什么长柄的夹子强行把系在栏杆上的手帕取走，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也不是说有人闯进来，匆匆忙忙地连解开结的时间都没有，强行拿走手帕，在栏杆上留下摩擦的痕迹这种可能不成立，毕竟这两天因为来栖未砸晕爆炸犯的原因，这附近警察还蛮多，只是这就解释不了栏杆外侧的碰撞痕迹了。

　　萩原研二向打完电话的来栖未要了一个袋子，把红丝线装进去。

　　“小来栖看起来有些在意，要不要趁目暮警官还来去对面公寓看看。”

　　来栖未睁圆了眼睛，虽然是有点想去看看啦，不过还是准备做乖孩子来着，绝对没有打算等两位警官走后自己一个人过去：“可，可以吗？”

　　“你这小鬼，是不是准备等我们走了自己去看？”

　　冷笑着的松田警官，看起来有点吓人，来栖未被松田阵平盯着，有种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揍的感觉。

　　“因为被人盯上的感觉不好嘛。”来栖未下意识地放软自己的语气，试图用‘因为我是小孩子。’的理由萌混过关。

　　【来栖未要去调查一下。】

　　他也不想惹事诶，但是那个标签在他面前晃悠着诱惑他。

　　这招就属于出事标签背锅，想要干坏事当然也是听标签的话啦。

　　松田阵平一把将来栖未散发着亮闪闪光芒的脸捏住：“你不会以为我会吃这招吧。”

　　笑死，旁边有个擅长撒娇的幼驯染，他早就刀枪不入了好吗。

　　“小来栖来对我撒娇吧，hagi超吃这一套的！”萩原研二伸手将小孩从自家幼驯染手底下拯救出来。

　　松田阵平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啦好啦，”萩原研二推着来栖未出门，回头冲松田阵平使眼色，“说起来，既然知道有人盯着小来栖，我们也不可能丢下小来栖一个人啊。”

　　“是哦。”来栖未这才反应过来，两位先生毕竟是负责人的好警官，不过他倒是因为一个人习惯了，做事也只是想着自己去做就好。

　　.

　　隔壁公寓的管理员是个姓真石的热心肠大婶，之前来栖未出门添置东西的时候经常能遇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来栖未的事情，估计这些大婶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的情报组织。

　　总之每次碰上来栖未都要被她拉着絮叨好久，还会给来栖未送上些自己做的点心。

　　来栖未表示，味道超好！

　　看到来栖未，真石大婶有些意外的惊喜，只是跟在身后的某位大佬似的卷发警官进门，让大婶瞬间警觉起来。

　　“你干什么！”大婶身姿矫捷地从小房间里窜出来，一把将来栖未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对着松田阵平，表情犹如猛虎出笼，“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这孩子身边没有亲人在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目瞪口呆.JPG，这是某个被护住的小孩。

　　“噗！”这是某个毫无同情心的幼驯染。

　　“╰_╯╬！”这是某个抬手揍人的卷毛警官。

　　“！！！！！”果然，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光天化日的就打人！这是某个热心肠的真石大婶。

　　“我是警察！”松田阵平掏出警官证恨不得怼到真石大婶眼睛里面让她看清楚。

　　真石大婶狐疑地看了眼，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怀疑松田警官是假证贩子的真石大婶。】

　　“噗——咳咳咳！”来栖未憋了一口笑，差点呛气，然后顶着松田阵平不善的目光赶紧解释，“真石婶婶，这位真的是警察，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警官，另外一位是萩原警官，我在医院的时候，受到两位很多照顾。”

　　萩原研二也在自己幼驯染的铁拳的威胁下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解释和真石大婶解释来意。

　　“哎呀，这我就明白了嘛。”真石大婶放下警惕的双手，带着抱怨，“来栖这孩子也不说明白。”

　　不，我完全没有开口的机会来着，来栖未看着飞快和真石大婶聊得火热的萩原研二，想起两天前在病房见面的时候警官身上的标签。

　　【一个无论是洞察力和沟通能力都超强的警官先生，虽然日常不用对地方，但当他想的时候总会得到想要的情报。】

　　就是这样，这才是他不想和这两位警官有过多交往的原因，被看穿什么的。

　　看着已经亲近得称呼研二，几乎将六楼以上住户信息倒个明白，全身心都充满信任的真石大婶。

　　旁边立着习以为常的松田阵平。

　　真可怕啊，萩原警官，有这么个才能，何必蜗居在警视厅当个普普通通的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呢！来栖未震声。

　　“哪有研二你说得这么夸张，”真石大婶笑着，从小房间的抽屉里摸出一大串钥匙，“好啦，我带你们上去看看，不过我可不会随便给你们开门哦，警察也不行。”

　　真石大婶……明明是个超有原则的人来着。

　　虽然这时候说的话听起来也很有原则啦，就是觉得怪怪的。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跟在真石大婶身后应声，回头冲来栖未眨眨眼。

　　行吧～

　　虽然吐着槽，但内心里觉得萩原研二超酷的来栖未默默跟上。

　　公寓没有电梯，真石大婶一边爬楼一边表示因为最近这一带发生了很多事情的原因，再加上公寓老旧，但是价格却意外的昂贵，这栋公寓里面的住户，多多少少地都搬走了。

　　高楼层的住户就更少了，六楼以上的租客加起来也只有六家人。

　　是个不错的消息，如果闯空门的家伙真的是这栋公寓里面的住户，怀疑对象就少很多嘛。

　　六楼，比较高，真石大婶有些气喘：“真累人，我平常可不常上来。”

　　“六楼的话，只有两家人，603的小村小姐，是银行职员这个时候上班也不在家，609的泽井是一对兄弟，平时也不知道做什么，不过长期都在家里面就是了。”

　　真石大婶说着，将楼层的大门推开。

　　来栖未抽了抽鼻翼。

　　【来栖未闻到了血腥味。】

　　不，来栖未盯着前面的标签，我自己的感觉就不用你来说了吧。

　　“怎么了？”看来栖未瞪着空气出神，松田阵平问道。

　　“额，抱歉，稍微想了点其他的事情。”血腥味，从哪里传出来的？是动物……

　　松田阵平盯着来栖未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事。

　　几人先在603门口停了下，萩原研二上前敲了敲门，果然没人。

　　嘛，这个之后告诉搜查一课，让他们来调查，现在主要是看着小来栖不要让他碰上危险才是，萩原研二想着，对来栖未道：“反正我们也只是随便看看。”

　　然后是609号房间，公寓楼梯只有左手边有，609号房间是这层公寓最后一间房。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了，来栖未有些晃神，看着依次走过的房间门牌，已经经过了607，前面是608。

　　这个浓度，不太可是什么动物了吧，来栖未下意识地抓紧身边松田阵平的衣角。

　　“感觉到了什么？你从到这层楼开始就不太对劲。”松田阵平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旁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捏着他衣角的手都泛白的来栖未。

　　“怎么了？小阵平？”萩原研二回头。

　　“血腥味，”来栖未勉强笑笑，伸手指着前面，“从那边过来，一路上血腥味道越来越重了。”

　　？

　　虽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但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没觉得来栖未在胡乱说，前面只有609房间还有人住，于是加快脚步向前。

　　萩原研二一顿，只是刚经过608房间，一下子就闻到了铁锈味，能够这么直白地闻到味道，可不能说什么没有问题啊。

　　“真石阿姨，麻烦开一下门！”

　　从来栖未说有血腥味的时候就开始紧张起来的真石大婶手忙脚乱地拿出钥匙，打开。

　　扑面而来的味道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栖未捂住自己的口鼻。

　　前面，真石大婶手中的钥匙串吊在地面，放出清脆的声音，整个人颤抖着向后退，然后跌倒坐在地面。

　　两位警官的瞳仁都开始收缩，来栖未在松田阵平身后，想要探头去看。

　　刚一动，眼前一黑，松田阵平捂住来栖未的眼睛，将小孩按在怀里。

　　银色标签在黑色里呈现。

　　【死人了。】

　　【浓郁的血腥味，现场非常惨烈。】

　　“好了，我们先下去。”来栖未听见警官先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