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乙女]小短篇合集》七月柒日

4、暗恋的折磨

　　你最近总是会遇见他。

　　说来奇怪，明明之前从来没有印象，怎么最近天天看到他？

　　你偏头看到他从教室外的走廊经过，而他刚好转头和你对视，视线短暂接触，然后分开。其实你并不是在蹲他，你发誓，只是你惯例望着窗口发呆不自觉看见他而已。

　　你在心里这样想。

　　最近怎么总是碰见他呢？

　　第一次见他是学校班级工作，你朋友拉着你去找他，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在朋友和他谈话的时候你只是看着周边的景色。

　　然后朋友拉着你向他介绍，你尴尬地朝他笑了一下，别的班里的同学你根本不熟，本身社交圈子就是自己前后桌加同桌的你社恐点数加满。他也向你做了自我介绍，那双金色的眼睛非常好看，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话题就这样在你们之间沉默下来，你垂下眼睑想永远别让你再多说一句话。

　　在那次短暂接触后，你就经常能在人群中看见他了。

　　说实话，他长得很好看，可以说即使在人群中也是所有人的焦点。可是你之前真的从来没他的印象，本来你和他的班级是相连的，老师也基本都是同一批老师，但你就是没有他的印象。那样帅的人你之前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也许是因为之前不认识，所以并不在意。可是，就算认识的人，也不见得你无意识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你收回放在走廊外的视线。不自觉想着刚刚的对视，也许别人根本就没有看见你呢。你忽略脸上突然升上来的温度，同桌兼好友问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摇摇头只说刚刚有点热，所以脸红了。

　　课间□□拉着朋友一起去操场。在队伍的最后你又看见了他。

　　他也站在队列后面，说是作为体育委员要在队列后面看管全班。朋友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你想装鹌鹑一言不发，结果他叫朋友的名字之后又向你问好。你咧开嘴回应，虽然没有镜子，但你知道你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

　　糟糕的课间操结束后，你回到了教室。

　　朋友和你聊最近的八卦，你也听得挺有劲，直到朋友突然说起了他的名字。你有些抵触，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抵触他的消息，或者说，他的八卦。你没有心思深挖自己为何这么反常，但乱糟糟的心情让你没了听八卦的兴趣，朋友见你兴致不高，也就停了嘴。

　　下课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你举着餐盘找了一个座位。幸好你动作快，不然过一会儿就找不到位置了。你和朋友还没开始，就看见他端着餐盘在大厅里寻找有没有多余的位置。朋友看了你一眼，问你介不介意多一个人，你低下头只是开始吃饭。

　　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朋友以为你默许了，就朝那个焦点挥挥手招呼他过来。他点点头，端着餐盘坐在了朋友身边，你的对面。

　　他其实话不算多，而原本能和朋友唠上一天的你因为他的存在而说不出话，一顿饭下来，只有朋友维护着这一桌的气氛。真的尴尬死了，你看着没有吃完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朋友惊讶一向好胃口的你竟然会有吃不完的一天，而你顶着他望过来的视线小声说可能是因为之前吃了巧克力。

　　真的尴尬死了。

　　你坐在座位上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吃少了，晚自习做试卷的时候肚子一直饿得发出声响。做试卷太消耗脑力了，下课后你就趴在课桌上唉声叹气，朋友过了一会儿递给你一小袋巧克力，你问她这巧克力哪里来的，你记得她不爱吃这玩意儿。朋友挑挑眉，说刚刚他经过的时候问你怎么了，她就说你饿了，晚饭没吃饱。然后他就顺路帮你买了巧克力。

　　听了这话，你咬了半截的巧克力突然吃不下去了。你磕磕绊绊地问，那这巧克力要还给他吗？

　　朋友作思考状，不知道呢。还是你自己去问比较好。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明明黑巧浓度挺高的，你却觉得这个巧克力是不是糖分太多了。

　　晚自习下了之后你坐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整理桌面。巧克力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多体力，至少之后的课里你不至于顶着饥饿刷题。可是该怎么还那个巧克力呢？虽然巧克力并不贵，但你还是要还的，毕竟你和他其实并不熟。

　　你打算等着下一次朋友拉你去找他的时候你顺便提一嘴，然后连巧克力带感谢一次性解决。

　　朋友可不是你这样的社恐，她是社交悍匪。你都觉得在学校里没有她不认识的人，而和她做朋友完全是托了你刚好是她同桌的福。所以你下一次和他见面其实就是第二天。

　　他正在操场上打篮球，你不太懂，只知道他在篮球场上穿梭的速度很快，投篮次数也多，看起来特别厉害。

　　朋友在一旁大喊加油，他休息的时候看见了你们就往你们这边走过来。你莫名其妙地慌了，你想着忘记买巧克力了，不然他刚好打完篮球你就可以把那个顺路为你买巧克力的人情还上了。

　　他拿着水杯向你和朋友打招呼，你愣愣地点头，一如既往地在他们之间做鹌鹑一言不发。只是突然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了，转而看向你，你半天反应过来，朋友早知道你喜欢走神的臭毛病，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重点，周末放假要一起去玩吗？

　　你摇摇头，只说自己没时间。

　　朋友耸耸肩，遗憾的说，那没办法了。

　　什么没办法了？

　　你皱起眉表示听不懂，朋友摆摆手，算了，回教室吧。

　　放假在家，你躺在床上发呆，明明作业一堆，你宁愿等到半夜补也不想在白天空闲的时间做。突然想到了朋友周末会出去玩，你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不愿意和别人多接触而已。可是发呆的时候总是想他们，拒绝就拒绝吧，以前也没见你会想这么多。

　　你抱紧抱枕，叹了一口气。

　　手机突然发出铃声，你打开一看，是朋友推了一个社交账号给你，那头像赫然就是他的照片。朋友说你们也认识那么久了，竟然没有互加好友，真是动作太慢了。

　　你迟迟点不下去邀请好友，你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让他加上你。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报自己的名字，他总不至于忽略你的好友申请。可是还没等你犹豫太久，他反而先向你发起了好友申请。

　　高二（3）班，魈。

　　好吧。

　　点了同意。

　　软件迅速跳到你和他的聊天界面，无话可说，你退出界面把手机一放。重新抱紧抱枕，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心跳声已经发展到耳朵里只有扑通的声响，你再迟钝也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觉得，你完了。

　　再一次躲开和他的对视。

　　你发觉自己隐秘的想法后更不敢看他，可是虽然说是不敢看他，但每一次却下意识都会寻找他的身影。有的时候和他对上视线，你不自觉在心里冒出喜悦，可是下一秒你就低下头躲开，又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

　　你自我剖析，你和他的关系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如，更不用说你绝对不会鼓起勇气什么的，哪怕朋友拉上你去找他玩，你都是半天蹦出一个字的封闭状态。这只能是无疾而终的暗恋。

　　和他加上好友后，也是一直没话说，能说什么呢？你看着通讯录那一栏中他的头像，那是他的侧脸，也不知道是谁帮他拍的，拍的很帅。害怕自己的想法被别人知道，你甚至连他的空间都不敢点进去，因为进去之后就有记录，虽然你知道逛逛好友的空间什么的本来就很平常，但你的想法却让这种平常变得有了别的意味。就算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也知道。

　　呼出一口气，你觉得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也许过一段时间，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会离开你的大脑，你完全没必要思考青春期的荷尔蒙这种毫无逻辑关系的感性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你下楼梯的时候差点和他撞上，正面对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你匆匆忙忙地躲开他，甚至都来不及向他打招呼，没办法，你的性格只会让你像躲洪水灾难一样躲着他。你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突然上升的温度暴露了你的想法。

　　事后又觉得自己非常不礼貌，你举起手机看了半天在想是不是该找个借口解释刚刚的匆忙。哪怕你真的就是很不礼貌地直接跑开了。

　　这种感觉。

　　真的太不好受了。

　　可是看了半天，你又失落地放下手机，也许他并不在意。毕竟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情绪一会儿高涨，一会儿低落。大脑仿佛被跳动奇怪的心脏影响了，你当晚发了高烧。第二天直接请假没去上课，朋友担心你，放学后找了空闲专门来看你。

　　你的问题不算严重，只是当你看见看望你的人中有他的身影时，心跳还是漏跳了一拍。没有办法，他一出现，你就仿佛看不到别人了。

　　朋友担心地放下慰问品，说自己有东西忘拿了，先走一步。她拉着跟着一起来的人一起跑了，但他不知为何没有离开。

　　接下来，房间里只有你和他了。

　　你低下头，想着要是待会儿他问你脸为什么那么红，你就说是因为发烧太烫了脸才红的。

　　他坐在你床边，拿了慰问品里的苹果问你想不想吃。你摇摇头，说太麻烦了。

　　他笑了一下，找了水果刀开始削皮，不麻烦啊，有我帮你。

　　那真是太谢谢了。

　　你也短促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呼出来的空气都是热乎乎的。

　　他的手很好看，很适合弹钢琴，为什么采用这种说法主要还是因为你听说弹钢琴的人的手是最好看的。而且他削苹果皮的速度也不慢，两三下削好后还分成了小块放在水果盘里让你用牙签插着吃。

　　除了谢谢，你说不出别的。

　　等他走了，你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刚刚你经历了什么，吃了暗恋对象为你削的苹果怎么说都是一件可以偷着乐的事了。

　　虽然你明确自己绝对不会去告白，也想着如果可以一定要清楚青春期的荷尔蒙，但这件事还是让你高兴了很久，兴奋到大半夜睡不着，玩手机刷视频刷得飞起，然后因为没设置隐身账号，他发消息问我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吗？

　　你愣住了。

　　活跃在大脑中的兴奋就像是突然被泼了盆水的火堆，熊熊火焰一下子就被灭得只剩下几个火星子。

　　被暗恋对象抓到半夜不睡觉作息极不健康怎么办？

　　你思考了一下，回复说，因为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晚上睡不着。

　　你也没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双标得可以。他却是直接说自己半夜起床喝水看手机顺便发现你还没有休息，他接着说生病了还是应该好好休息，保持长久良好的睡眠才能够恢复得更快。

　　你搞不懂这到底只是客套话还是他真心劝你，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直接认定第一种情况比较好。你哪怕在心里有多期待第二种情况，你的理智也在叫嚣着你只有第一种情况可以选。

　　你简单地回复知道了，就关掉手机。

　　瞪着漆黑的空间，然后慢慢睡去。

　　暗恋真的太难受了。

　　你再一次感叹。

　　＊

　　他第一次见你是胡桃拉着她的同桌好友来找他商量班级事务，说是两个班的班主任有一件事需要两个班的同学一起商量。

　　你低着头被胡桃拉了过来，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立刻偏头看别的东西去了。他和胡桃说完事情后胡桃就拉着你向他介绍说你是她的同桌兼好友，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其实他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胡桃总是会对钟离说她的新同桌怎么样怎么样，而他坐在一边听多了也不自觉对你产生了好奇。不过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他看着你低头不再说话，只是觉得确实就像胡桃说的那样。

　　然后他就总是能够看见你。

　　往走廊上走的时候总能发现你撑着头望向窗口发呆，没什么表情，但他总会和你对视，也不知道你只是单纯地发呆还是看见了他，只知道你一会儿眨了眨眼，视线就移向了另一边。

　　课间操的时间他也会不自觉看向你，只是之前打招呼的时候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所以课间操结束后他也没有再来找你说话，只是看着你和胡桃两个人急冲冲地跑回教室。

　　其实在食堂也总能碰到。

　　他端着餐盘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朝胡桃微笑的你，现在食堂正值人多的时候，位置很不好找，但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可是当胡桃朝他挥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过去了。

　　你吃饭的动作有点像小猫。

　　一点一点喂进嘴里，细嚼慢咽。

　　然后脸色不好地早早收拾了，胡桃诧异问你为什么胃口这么不好，你只是说因为之前吃了点巧克力。

　　晚自习下课后他照例准备去走廊，只是看见你趴在课桌上状态不好，想到晚餐的时候你吃的并不多，他又跑去学校超市买了巧克力。在你没注意的时候把胡桃叫出来，让她把巧克力送给你。

　　胡桃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面容冷情冷欲的少年，只道是想不到魈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觊觎她闺蜜。

　　他把巧克力塞进胡桃手里，等回到自己的教室后才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他原来这是，这是在……

　　胡桃晚自习下了直接来找他了。

　　胡桃说你还在收拾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教室，她等你，顺便问一问巧克力的事。他半天开不了口，只是将自己的隐秘心思告知旁人多少有点羞涩。

　　胡桃边摇头边咂嘴，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说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但这机会是否能抓住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第二天她就拉着你来找他。他放下篮球，装作平常向你们跑去，在和胡桃对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看你，明明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可是你就像是自动聚焦了他的视线，除了你其他都是模糊处理。

　　但当胡桃邀请你周末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你却摇头拒绝了。

　　胡桃耸耸肩，眼神示意爱莫能助。

　　他也有些失落。但之后突然想到加好友的事，拜托胡桃把你的账号推给他。胡桃看了看他那个和钟离如出一辙的莲花养老头像就觉得难受，连忙让他坐好给他拍个帅气的侧脸救救急。

　　可是在发送好友申请的时候他迟疑了。

　　他该怎么介绍自己？开朗点？手指打出几个字，过了一会儿就删掉。还是说是胡桃介绍的账号？他又打了一段话，然后想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直到放假，他都卡在申请理由上。

　　钟离在家里看自家小孩儿看手机的频率比往常高，哪怕脸上没啥表情，也能感受到他暗藏的焦躁，开口询问是发生了何事。

　　他一惊，耳垂发红，比起在胡桃面前开不出口，在钟离面前支吾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暗恋。

　　钟离笑了一声，甚至还抿了一口茶。

　　他的脸更红了。

　　只要是真心，那就用真心换真心罢。钟离提建议。

　　他低头，手指还是只打出了班级和名字发送了过去。申请很快就通过了，看着跳出来的聊天界面，他始终没有发送任何一句话。

　　比起通过文字说，他觉得也许面对面说更好。

　　可是再次见到你，你只是匆忙跑开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叫住你。

　　也许你根本就只把他当做别人而已。

　　他举起手机想问你是不是讨厌他。可是这样说又很无理取闹。最终还是看着手机发呆，自从确定了喜欢你的想法，他就总会陷入这样的状态。

　　第二天你没有来上课。

　　胡桃说你生病了，也许她可以去看看你。而在他的注视下，胡桃补充，他也可以顺路去看看。

　　以同学朋友的身份走进你的房间，他还在想这样到底算不算有礼貌。尤其是胡桃拉着别人一股脑地跑了后，他就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你发烧卧坐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烧的有点严重。

　　他又不想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待着，最后还是强撑着拿了一个苹果。如果你摇头说不想吃，他就放下苹果。但如果你只是说太麻烦了，他就继续坐下来削苹果。

　　当你说太麻烦了的时候，他松了口气，还好不算是非常明显的逐客令。于是坐下来削苹果。然后插上牙签，本来是想喂的，可是你已经抬手准备自己拿了，他只好把盘子往前端一点儿，不至于你动作太大离了被子。

　　收拾完毕与你道别后，他长呼一口气。

　　给暗恋对象削苹果，并且你还吃了，这种事真的很让人激动啊！

　　哪怕表面上没啥表情，但耳垂红的滴血。

　　他罕见的一直躺在床上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放着白天你吃苹果的模样，也有之前相遇是偶尔的视线接触。哪怕只是一瞬，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半夜实在睡不着，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结果发现你还在线。

　　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还没有休息，又怕这种说法太突兀，想再说些什么弥补一下。你的下一条信息就发过来了，说是你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半夜不睡还问你为什么不睡觉这种事真的很不礼貌。绞尽脑汁也只能说自己刚好半夜睡醒，看了下手机发现你还没睡。然后真心希望你早点休息，早点恢复。

　　信息发出去后他就后悔了。

　　也许他不该这样说。

　　可是你回复知道了。

　　就没了下文。

　　他一下子仿佛从炎夏落进了寒冬。

　　暗恋真的太难受了。

　　他看着手机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