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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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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白云,清澈微风,后场几个少年围殴一身影,原本是胜券在握的。可不料谢池还有些武功底子,虽然不那么游刃有余,有些吃力的模样,但是竟然还能抵得住?
开始是三打一,李槐庭没有上,后俩看他们三个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人便秉着兄弟情谊也上去了。他一加入,谢池明显有些扛不住了。
他们是在平地上开打,事先说好不动刀/枪,不拿棍棒,赤手空拳,肉搏开战。毕竟只是想给一个教训,并不想伤及人命,没想到谢池这么难缠。
李槐庭深呼吸,侧身一掌,朝谢池面门而去,谢池本来已经抓住苏景玄了,瞥见李槐庭动作,直接将苏景玄拉过身前一挡,李槐庭暗道这人好生难缠,一掌来不及手下打在了苏景玄的侧耳,苏景玄大叫,“干嘛打自己人?”
李槐庭苦笑,这不是来不及收拳妈?他们四个中间赵谦功夫最好,赵谦正经跟着武状元练过两三年,而他们几个也说文治武功的,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糊弄着玩罢了,三脚猫的功夫在谢池身上讨不得好。
赵谦先头最先出战,现在也是主力,被谢池压制住了。苏景玄不死心,上蹿下跳的继续找破绽,于逢初仗着一身肉横冲直撞,倒是让谢池没法一下子收手。
赵谦双手出击,以左肩抵挡,一个错步固定住了谢池的右半身,要将他摔在地上,苏景玄一声叫好。苏景玄找到空隙,绊住了谢池一腿,和赵谦对视一眼,两人合作正要使力。
谢池断然一喝,右腿一横,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向扭动,将赵谦反绑置在地上,上半身压制住赵谦,再一斜掠,又将苏景玄绊倒在地与赵谦做了个难兄难弟。
苏景玄习武那更是半吊子,根基没打捞,底盘不稳,倒下后不甘示弱的双腿又踢又打,极力挣扎。可惜被谢池双腿死死地压制住了,气得哇哇大叫也无可奈何。于逢初比他更没节操,眼看着打不赢,想去攻击谢池下三路。
赵谦一看,觉得有些丢人,但他也没阻止,反而正面攻击让谢池防备,从而站了起来,给于逢初机会,于是苏景玄和于逢初一前一后两人要去扒人家裤子!
无耻!
李槐庭冷眼瞥见,心想,这架没打法了,没眼看,忒丢人了。偏偏苏景玄和于逢初不觉得。
谢池发现他们诡计,心中恼怒,手下就不留情了,悍然出手,将苏景玄提留起来,想揍他脸,只见苏景玄双眼露出恐惧,心中一动,手一松一下子又将他扔在地上,如此这番倒是让李槐庭看出什么。
于是李槐庭让苏景玄昨饵,一直在前面,如此两翻,他的确发现谢池这苏景玄留有余地,于是越发狡诈以苏景玄使诈,谢池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招数,舍了赵谦,专攻李槐庭。
李槐庭很快就败下阵来,苦不堪言,全身疼痛不止,他觉得自己挨打最多,手脚肿胀都抬不起来了,鼻子也流血了。这人比他更狡诈!
赵谦想喊停,他已经看出谢池路数,这人身段不显,但是动起手打起架来干净利落,四两拨千斤。这身手绝对是练家子,而且是从小练起的名家正经路数,与他们这些打架斗殴学成的野路子不可同日而语。
且谢池偶尔还有有一些出其不意的动作,这些武功招式透着邪气透着利,有几次堪堪擦着他们关进要害处而过,要是他手中有武/器。他们这些人早就趴下了,那是杀人的招式。
几人纠缠扭打小半个时辰,个个浑身冒汗气喘吁吁,苏景玄已经打不动了,赵谦和于逢初两人也鼻青脸肿,最后一个李槐庭也被打趴下了。
谢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悠闲优雅矜持的姿态没了,大汗淋漓,发髻已经散乱,几缕汗湿的头发印在脸颊,眉头紧皱着,眼中满是狠厉,下手越来越狠越来越无所顾忌,仿佛把他骨子里的凶悍都给激发出来了。
偏偏苏景玄不服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还要纠缠。
他抱住谢池,专门朝心窝脖子鼻子眼睛薄弱处攻击,头发散乱眼眶通红铁青,大叫着,已经失控了。谢池也好不到哪里去,拳头紧握朝着苏景玄鼻子而去,被于逢初一头撞上去挡开了,而谢池却抓住于逢初一拳又一拳头狠狠落下去。
李槐庭最识时务,知道谢池此刻恐怕杀红了眼,在纠缠下去,要见血了,虽然现在已经见血,但还处于可控范围内,赶紧出声道:“停下,停下,我们认输。”
谢池一张脸泛着红色,大汗淋漓,他踉跄起身在一棵树下喘息许久,苏景玄也躺在地下,四肢僵硬,一动不动,太疼了,太他娘疼了,他呻/吟出声。
这肯定要躺个三五天了,仰面躺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他却如此狼狈,失策了,早知道当初不亲自下场了。
其余几人也是鼻青脸肿,斗败了公鸡一般在那哀嚎。他们几个找的这个地方后场树林深处,轻易没人过来,几个书童也被他们打发了,如今作茧自缚还真没人来搀扶他们,收拾残局。现在几个人爬都爬不起来,暗道失策。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谢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景玄,“做我小厮三个月。”
苏景玄闭着眼睛想装死,谢池半蹲,掐住了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神色危险,“想赖账?”
“做。”苏景玄不耐烦的摇头,“小爷我从不赖账。”
嘴硬,谢池也是鼻青脸肿,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胸口腹部疼痛不已,脸色发白,得到这句话也没再说什么,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走了很久之后,几个人的书童跑了进来,各自扶着自家少爷鬼哭狼嚎的,抹着眼泪找来马车,把自家少爷都抬回家去了。回家后,父母,大夫,仆人,汤药,补品,批评,责问,关切如流水一般袭来。
苏景玄惯会装委屈,添油加醋说谢池多么可恨,自己和小伙伴们被他打得不能自理,他这人平常打架赢了是不告诉家长的,打架输了要找回场子是要说的。这人锱铢必较、任性妄为,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自私。
但他也有心眼,只管朝着苏夫人撒娇耍痴,却命人不能告诉三姐。因为他知道苏夫人出手会有理有据,说不定找到谢池家长,他就不用小小厮了。而苏玉瑶,作风大胆说不定也去找人揍谢池,万一没轻没重谢池死了可就完了。
家里人疼他,特别是苏夫人,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了,心想哪来的学子这么胆大,但她也知道自己儿子轻易不吃亏,这回由头肯定是他先招惹出来的,踢到铁板也算一个教训。
苏夫人听大夫说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又看儿子这失魂落魄非要报仇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还是心疼,于是命人去打听那谢池来历。没打听出什么来,听回报的人说谢池是个才子,且伤的也不轻,又查到他们四个打一个还没打过。
苏夫人就不想再管了。自家儿子什么货色,一个才华横溢的好学生肯定不会无故招惹苏景玄,她心里还是明白的,当即不管,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好了,她自认为是很开明的母亲。
过了两日苏万云得知了,来问苏景玄情况,苏景玄以为父亲心疼他,于是隐瞒了些情况,挑拣能说得说了,谁知道父亲二话没说又将他打了五板子,然后差人去给谢池赔礼道歉。
苏夫人见此,便知道这谢池肯定大有来头。苏万云说打听到这位有可能是皖南都指挥使司谢青林谢都统家的公子。
苏夫人道:“不能吧,谢大人会把儿子送到这来?”谢夫人一家都在京师,国子监太学哪里不能去,来白鹿书院作甚。这位谢大人乃朝廷正二品大员,高门大户,簪缨世胄的。虽说是武将,但在皖南两地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加上大雍朝对边境收紧,虽未有战事,但武将地位提高,这位谢都督为人低调却又强势,压得当今皖南总督马大人一头。
苏万云是辗转打听出来的,闻言道:“谢大人家中情况别人也不清楚,这位谢大人为官清廉,但能从一个边陲千户步步高升到一司大员,成为为官一方的土皇帝,恐怕也不是吃素的。众所周知如今这位谢夫人是续弦,出身世家。如果这谢池真是谢大人子子,恐怕也是前头夫人生的。”
苏夫人听到这里,难免有了想法。前头生的,在新夫人面前碍眼,打发出去也是常有的,于是将信将疑的按下不表。第二天苏夫人打听李知县李夫人,得知她也派管家去赔礼道歉了,心中更加有数。晚上夫妻俩又琢磨一番,心中有了计较,找来儿子,敲打一番,让他不要再去找人麻烦了。
苏景玄纳闷,问了半天,苏夫人似是而非的说了些谢大人的事,说谢池的身份。苏景玄对朝廷官员并不清楚,家里虽然给他普及过,但他并不用心,如今听到这个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知道这个人打不得,但他也打不过,打不得就想别的办法整治呗,李槐庭那边消息更多,于是几个人汇合。
李槐庭父亲虽然是个芝麻县官,但人家门路多,为人专营。李大人如今才三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出任这个富裕上县县令,去年考评是个优,不出意外任期一过再去户部打点一番,肯定高升。
李大人对儿子教育可谓出力,得知打架事件后,专营万分,请了白鹭树叶山长吃饭,席间谈笑风生,那山长透露出几分信息来,他在细细琢磨可不就清楚了。
庐江城是个富饶地界,堪比江南和京师,当朝权贵们住的烦了,也会往江南和庐江地界跑,白鹿书院又在这里,乃文化中心,谢大人把儿子送到这里乃天经地义。李大人把得来的消息一一说给儿子听,包括官场中的人际交往和一些腌臜往来,曲意逢迎。既然他们已经有了龃龉,不妨做不打不相识之象,来个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结交这个人脉。
就算这谢池不是谢大人之子,但观之夫子评价,谢池品貌才学,未尝不能高中青云直上,以后李槐庭入朝为官,同窗更是大助力。如此这般也是敲打一番。苏景玄听完李槐庭的话,闷闷不乐,“往常都是咱们仗着家里敲打别人,如今来了个咱们惹不起的,倒是有趣。”
“哪里惹不起?”李槐庭目光深沉,“想打还是能打的,不过不能明面上打了。”他一向腹黑,对苏景玄笑,“咱想整治他,手段多得是。”
苏景玄倒是摇头了,懒懒说道:“不要弄成死仇。这做小厮一事,等好了去学堂和他商量,解决算了。”经过这一架,他浑身散架,对谢池的恶感倒是没了少许。仔细想来他和谢池也没什么深仇大怨,心头大恨的,是他先看人不顺眼去招惹的,几次三番找茬,人家只不过是回怼罢了。
就算他要做小厮,谢池还敢真让他伺候不成?要是他敢,呵呵,就别怪他不客气,管你什么天王老子,照整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