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告白》舒妤sy

5、醋意

　　傍晚五点，N大南校区篮球场。

　　天空是清新的蓝粉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陆笙笙是掐着点儿到这儿来蹲贺鸣。

　　据学妹打听到的消息，今天五点贺鸣约了人来这儿打篮球。

　　球场上现在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贺鸣还没到。

　　陆笙笙等啊等，两分钟之后，她在她的东南方向成功捕捉到了贺鸣的影子。

　　他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走在朋友中间，神情慵懒又散漫。

　　男人右手一收一转，原本被他夹在腰侧的篮球突然就飞上了他的指尖开始旋转。

　　这是许多男生都会的花招，但不妨碍陆笙笙觉得喜欢。

　　就在她以为球要停下的时候，贺鸣把球换到了左手上，继续稳稳旋转。

　　随着贺鸣的前进，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似乎还没发现她的存在。

　　不知怎么，陆笙笙突然就有些羞怯。于是在贺鸣将要走到她眼前的时候，她佯装在等人的样子转过了身。

　　等贺鸣从他身边经过之后，她才重新转了回来。

　　贺鸣的背影和从前相比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他的肩依旧那么宽，背依旧那么直。

　　但相比从前，现在的他身上更多了股沉稳和包容一切的气质，更能令人觉得安心。

　　自贺鸣上场之后，陆笙笙的全副心神都系在了他身上。

　　她还挺享受观看这种放松的打球方式，以前高中的时候她有看过正式的篮球比赛，那现场太激烈了，时不时就有人受伤，她不太喜欢。

　　她更喜欢现在这种没那么强胜负欲的玩球方式。

　　——既有悬念，又有观赏性。

　　贺鸣腿长手也长，不管是运球还是投篮，那姿势都是极为养眼的。

　　陆笙笙看得心潮澎湃，双眼放光，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过。

　　她眼里只容得下一个贺鸣，是故直到顾越截走贺鸣的球时她才发现顾越不知何时也到了球场上。

　　他怎么会在这？

　　陆笙笙不自觉皱起了眉。

　　本来大家都是出来放松一下随便玩的，虽不认识顾越，但也没赶人家走的理。

　　他想玩的话，加入就是了。

　　但贺鸣的朋友们慢慢反应过来，顾越的状态不太对。

　　他不像是来随便玩玩的，他似乎有点针对贺鸣。

　　这种针对，已经明显到连陆笙笙也看出来了。

　　贺鸣直到这时，才认出眼前的人便是之前在西食堂揽了陆笙笙肩膀的人。

　　这小子有种，碰了陆笙笙，还敢来他面前晃悠。

　　贺鸣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之前的随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慑人心的凌厉。

　　在陆笙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顾越手中夺回了刚才被抢走的球。

　　顾越即刻反应过来，迅速跑到贺鸣身后，想要将球抢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贺鸣在原地一个完美起跳，长臂伸展，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落入框中。

　　一个极其漂亮的三分。

　　“哇哦！”球场上响起一阵稀疏的掌声。

　　陆笙笙也情不自禁笑了。

　　贺鸣知道顾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抬起眼在周围的人群中寻找陆笙笙的身影。

　　女孩还来不及收敛嘴角的笑意就猝不及防落入了他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笙笙听见她的心在扑通乱跳。

　　明明没有运动啊，可心跳就是不争气地加快了。

　　女孩脸上的笑意如此明媚，比天边瑰丽的朝霞还要撩动人心。

　　贺鸣大学时就是院篮球队的成员，因此他对篮球可以说有种特殊感情。

　　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心爱的女孩能抱着他的衣服站在场边看他打球，等结束的时候他一下场就会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可现实却是，陆笙笙的确来了，但不是为他而来。

　　刚刚进球的喜悦全被这认知所带来的酸涩冲散，贺鸣的眼底霎时间阴翳弥漫。

　　趁他分神的功夫，顾越也进了一个三分。

　　两个球技了得的帅哥，接连两个三分，吸引了不少女生的关注。

　　“贺老师还打吗？”

　　贺鸣的同事看苗头不对，本想将人劝走。

　　结果贺鸣出乎意料来了一句：“怎么不打？好久没打比赛了，我看今天活动活动筋骨挺好。”

　　听闻此言，顾越粲然一笑，不可一世的样子颇有几分桀骜：“那就承让了，贺老师。”

　　他嘴上喊老师喊得客气，但从那语调里完全听不出尊重二字。

　　贺鸣神色漠然，似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陆笙笙看贺鸣利落地挽起袖子，那架势好像是要来真格的。

　　而另一边的顾越也已经做好了严阵以待的准备。

　　嘶，顾越到底在搞什么？！

　　他还有没有点公众人物的自觉？

　　比赛很快开始，冲得最猛的就是贺鸣和顾越。

　　两人心里都绷着一股劲，切换到了最热血的战斗状态，也因此两人每每碰到一起的时候，陆笙笙都看得心惊胆战。

　　他们虽动作都磊落，不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但每次两人撞到一起，都是结结实实的对垒。

　　陆笙笙光是看着就痛。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有的直接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她直接跑到场上一把把顾越揪了下来。

　　“服了你了，你这个腥风血雨体质多少人盯着你呢。还不快走？”

　　陆笙笙拉着顾越一路小跑，边跑边低声训斥。

　　直到跑出场外五六米远，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顾越望着女孩红扑扑的小脸，在心底又回味了一遍刚刚她果断将他带走的样子。

　　“担心我啊？”

　　陆笙笙被他一句话噎到，几乎要无语：“我担心我的剧，ok？我的荧幕首秀不想坏在你手里哈。你说你无缘无故针对别人干什么？人家惹你了？”

　　对，就是惹我了。这句话顾越没说出来，是在心底回的。

　　陆笙笙见他不回话，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催促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还有场夜戏呢嘛，早点去准备。”

　　顾越瞧陆笙笙脸色冷淡，知道现在不是逗留的好时候，只能乖乖走远。

　　把顾越送走之后，陆笙笙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悄悄回到了场边。

　　因为她刚才突然把人拉走，今天这场比赛注定是打不下去了。

　　顾越走后贺鸣和朋友们也没了兴致，草草玩了一会儿便准备去吃饭。

　　见贺鸣这么快要走，陆笙笙头脑一热直接就上去拦住了他。

　　陆笙笙是从背后突然窜出来的，贺鸣全然始料未及，只差一步他就要迎面撞上她。

　　男人动作迅速地收住脚步，不动声色地在她面前站定。

　　人是被她拦下来了，但拦下之后要说什么陆笙笙还没想好。

　　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有点怂的状态。

　　贺鸣一米八几的个子，她若是要和他对视还得抬着头。

　　静默几秒，无人开口。

　　有同事留心到贺鸣的落后，特意在前面路边等他。

　　“你们先走吧。”

　　贺鸣目光越过陆笙笙，朝他们道。

　　男人嗓音清澈，宛若晨曦第一缕清爽的风。

　　“那个......对不起啊。”

　　陆笙笙忐忑地开口，眼睫因心虚而轻颤。

　　贺鸣因为身高优势，能清楚地将她的别扭模样尽收眼底。

　　他再开口，却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冷淡语气：“为什么道歉？”

　　他的语调实在太冷，冷到不含一丝感情。

　　在陆笙笙的记忆里，他从不会和她这样说话。

　　她被他的态度吓到，一时间竟不敢再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裙边。

　　看她一副受到惊吓的委屈表情，一股名为歉疚的情绪自胸口开始沸腾，贺鸣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我是说，干嘛跟我道歉？”

　　这一次，贺鸣僵硬地放柔了声调。

　　“因为......”陆笙笙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因为是替顾越道歉。”

　　替顾越道歉？

　　好，很好！

　　贺鸣刚放缓的神色再一次冰冷如霜。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眼角眉梢皆是嘲讽之色：“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替他道歉？”

　　他嗓音里的讽刺太过明显，陆笙笙被他问得一怔。

　　什么身份......这重要吗？

　　见她不答，贺鸣眼底嘲弄意味更浓。

　　“陆笙笙，你凭什么替他道歉？”

　　这是重逢之后，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喊她名字。

　　只不过，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善。

　　陆笙笙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他刚才好像也没吃什么大亏吧？

　　“我......”

　　陆笙笙嗫嚅着还没说完整句话，贺鸣就已经神情倨傲地越过她往前走了，徒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到底怎么回事，两年过去，岁月没有磨平贺鸣的棱角，倒是把他的好脾气给磨走了......

　　追人的第一天就出师不利，陆笙笙着实有点郁闷。

　　但感情这种事，说不定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如是想着她很快拨通了许棠的电话。

　　“喂，怎么啦宝贝？”

　　陆笙笙开了免提，许棠大大咧咧的嗓音顿时盈满了整个卧室。

　　“就是......”陆笙笙向许棠大致描述了一下今天在篮球场发生的事情以及贺鸣被拍到手上戴着戒指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贺鸣他到底对我什么态度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懂呢。”

　　对面沉默了十几秒之久，久到陆笙笙都要以为是信号不好了。

　　“宝，听我的。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贺鸣还喜欢你，但他心底绝对有你，并且还在意你。”许棠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奋，“你换位思考一下啊，顾越今天的举动在男人眼里基本就是挑衅，他生气是理所应当。但对你生气那就古怪了。你替顾越道歉他那么生气，只能说明他心底还有你。话说回来，你搞清楚他到底气的是什么了吗？”

　　陆笙笙摇摇头，似懂非懂：“好像不是很清楚。”

　　电话那头的许棠恨铁不成钢：“你想想啊，顾越做了错事你替他道歉，这在贺鸣眼里不就成了你和顾越是站一边的吗？这就像自家小孩惹了祸，一般不都是家长出面摆平嘛。你这不是直接明示贺鸣你和顾越关系好？”

　　“对哦！啊啊啊啊我懂了！”陆笙笙听完许棠的分析，顿时转过弯来，接着开始举一反三，“如果一个人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他的前任，那么不管前任在他面前做什么，他都只会不为所动。就算是被前任挑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是把对方当成跳梁小丑。所以贺鸣生气，是因为他心底还在意我。”

　　“回答正确。”许棠打了个响指，心说自己可真是个合格的恋爱军师，“但是宝你要记住，虽然现在是你要追他，但不代表你落了下风。咱们就是一整个随心所欲，想怎么来怎么来，别怕，自己开心就好。”

　　对，别怕！追男人又不丢脸，也不难，这有什么的！陆笙笙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yes，sir！保证完成任务。”

　　许棠被她搞怪的语气逗笑：“行行行，那就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