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include the seco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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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的开始唱歌之前，商陆和王曜华两个人都没有排练过，互相不清楚对方的水平的情况下，王曜华先开口了。商陆被那仿佛吞了高级声卡一样的音喉震慑到，情绪瞬间被带动了起来。
在台下的人看来恐怕两个人是充满了默契的你一句我一句，但台上的商陆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顺畅地接住对方的歌，完全是因为对方会给自己手势和眼神。
一曲结束，台下传来剧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商陆感觉自己有点儿飘，并且下意识地寻找蒲薤白的身影。他在台上光线很亮，台下的人身处暗处，所以自然是找不到的。商陆明明很清楚这一点，但眼神就是无法控制地四处飘。
“谢谢大家！”王曜华在下台的时候跟台下的人打了声招呼，而商陆也被唤回神智，跟随着前者一起离开舞台。
他原本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说不定蒲薤白还会在幕后等他们，但他环视了一周，除了夸他们唱得好听的班主任之外，就只有排队登台的学生了。
“你们回咱班的队列吧，我还想近距离看会儿。”被班主任打发回班的两个人摸着黑找到了自己班级的队伍。
同学们都非常给面子，看到两个人回来之后再次鼓掌欢呼，集体意识非常高涨。王曜华双手下压让大家低调，商陆则是下意识向八班那边望了望，但是光线太弱了，他谁也分辨不出来。
“陆哥，坐啊。”身旁的同学主动帮商陆摆好了小马扎，笑呵呵地拉着商陆的袖子，“牛啊陆哥，还真跟王班长整出兄弟之间的感情了？”
“哎哟，那我们是不是也得尊敬地叫班长一声华哥啊。”
“就是啊，看着太爷们儿了，声音也是，有磁性的那种。”
几个男生在队列里窃窃私语着，哪怕被教官呵斥也没有收敛，直到台上传来了一阵洪亮的、没有经过音响扩音的歌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一群人噤声朝前方望去，见舞台上的男生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然后手掌朝上慢慢抬起，紧接着他所指的方向跟着他一起合唱起来。起初高一这边的人还以为跟着台上的人合唱是表演的一部分，直到那个男生将手指向高一部。
商陆有一瞬间觉得那个人的双眼似乎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许真的只是瞬间的对视，但自己内心深处竟涌上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臣服对方的欲望。他竭力压抑着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然后听到自己身边的同学们已经开始跟随着群众一起吼出歌声了。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一首国际歌被所有前来军训的学生热忱地演唱出来，震天动地的声音仿佛能把夜空撕裂，连前方的篝火都变得旺盛了。
明明是如此震撼的场景，但商陆只觉得窒息，好像群众全体被台上的一个人洗了脑。
“昨晚唱国际歌的人，听说是学生会会长，高二九班的张航。”转天从军训基地离开的大巴上，王曜华平静地叙述道，“要进学生会吗？”
商陆攥起拳头：“你不觉得昨晚突然全体合唱的场面有点儿诡异吗？”
“怎么叫诡异呢，应该是有意思吧。你见过能通过一个眼神就给人洗脑的人吗，简直跟神一样。”王曜华露出不同以往的笑容，没有阳光的感觉，也没有无所谓的大大咧咧，只是安静地、沉默地注视着前方，慢慢勾起嘴角。
“但是这学校的学生会也不是那么容易加入的吧，不是说几乎都是家里有背景的？”商陆总觉得此刻的王曜华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王曜华没有用言语来回答，而是用行动告诉商陆，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不可能。
开学一个月后，王曜华顺利加入学生会，并以学生会一员的身份再次向商陆发出邀请：“不来吗，出去聚会都是有人请客的，蹭吃蹭喝的感觉很爽。”
“你到底是怎么加入的啊，就光写了个申请？”商陆不能说一点儿都不心动，军训回来之后他就日日夜夜想着怎么找借口接近隔壁班的蒲薤白。但他们体育课不在一起，所有课程的老师都没有同一个人，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上午大课间去操场做操时能偶尔看到一个后脑勺。
加入学生会的话，说不定就有正当理由接触更多其他班的学生了。
“我在申请上写着我是篝火晚会上唱《太阳与向日葵》的那个个子矮的。”王曜华亮出大拇指，朝商陆自信一笑，“看来咱俩那场配合得不错，让人印象深刻。会长还问你要不要来，说学生会需要几个人来撑牌面。”
“进学生会都需要干什么啊？”
“组织举办活动，代表学校去市区里和其他学校的学生开交流会，写国旗下讲话演讲稿……都是打发时间的事情。”
“不学习吗？”商陆像是开玩笑一样说了一声。
“好问题。”王曜华也笑了一声，“下次提议开个学习周，安排大家一起自习。”
商陆是怀着私心加入学生会的，他觉得只要在学校里经常露脸的话，说不定会得到蒲薤白的关注。第一次参与学生会的会议时，近距离看到了张航的样子，商陆发现对方日常里似乎非常温和。
“听说你推荐举办学习周？”张航坐在距离商陆不远的位置上，托腮看着他。
学生会的全体成员发出阵阵笑声，议论着“大家来十六中都是为了玩儿的啊”，“不按头学习就没办法好好学习的人基本已经没救了吧”，“现在主要还是素质教育，多增加一些课外活动才是王道吧”。
商陆没有被大家的嘲讽击垮，他注视着张航的双眼，语气平缓地说：“不按头学习就没办法好好学习的人基本上已经没救，这难道不是在否认人的多样性吗。有的人脚步很快，但也有人很慢，那些慢的人，就没资格好好活了？”
“你不会是脚步慢的人吧，为你的群体发声吗？”张航身旁的女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真诚，像是在同情商陆一样，“阿航，我们注重一下学习吧，不然那些没办法自主学习的学生就要被远远甩下了，那也很不公平呀。”
“哈哈哈为一个群体发声就一定得是那个群体的代表人吗？”王曜华突然大笑着拍桌子，“那为女权发声的男性人大代表是不是也都偷偷摸摸地打雌性激素啊？”
“哈哈哈……”张航也跟着大笑起来，“你们每天在这儿就跟开辩论会一样，没必要想这么复杂。之前要学生们可以自由申请开设任何主题的社团，在我看来任何主题都跟学习挂钩，学习也不止于课本。应试教育是社会主义的失败，只会加重阶级斗争，如果所谓的学习周只是为了让学生们在教室里消化一下在课堂上听到的内容，那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大部分高三的毕业生而言，应试教育又是无可奈何，所以商陆的提案可以针对高三，开设放学后的大自习。”
商陆意识到张航的话术非常厉害，赞同了所有人的同时又否定了所有人，最后将不同意见折中统一，成为任何人都没办法投否定票的结论。
这特么真的是高中生水平吗？
“是不是觉得会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第一次参加会议之后，王曜华兴致勃勃地问。
商陆感觉自己所理解的“有意思”可能跟王曜华理解的不太一样：“有意思？”
“可以轻轻松松给别人洗脑。”王曜华谈起张航时总是双眼放光，那样子就活像是在跟商陆探讨外星生物一样，他对张航的好奇和偏爱几乎是毫无保留的。
没过多久张航身边的那个位置就换了人，当初那个满怀真诚与善良地居高临下的女生似乎是被张航伤透了心，那之后副会长的位置就成为王曜华的囊中物，很快张航与王曜华就开始成双成对出现在各个场合，除了平时上课之外，其他时间形影不离。
王曜华可以说是将三分钟热度这个词表达得淋漓尽致，商陆意识到自己也属于王曜华那三分钟热度对象当中的其中之一，虽然不会彻底对商陆冷淡，但也不会像起初那样每天都无话不谈了。
对比之下，商陆觉得自己这个学生会成员就像是个打酱油的，偶尔去开个会听听接下来的活动，还有各个社团的经营情况之类的。
期中考试之后，商陆看着年级排名的榜单，自己在第8位，王曜华在第2位。毫无悬念的差距让商陆不得不冷笑自嘲。哪怕人家每天从早到晚都不去看书不去做题，拿到试卷依然可以稳在前三，将商陆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彻底击碎。
“卧槽，华哥是真的神，考试的时候看他一直在睡觉，上课也是在看小说，下课就是胡闹，怎么还能考这么高的？”
“陆哥也很神好吗，考试睡觉、上课走神的人不光只有华哥。卧槽，我们居然跟两个学神分到了一个班。”
“你们这样就显得努力学习的我们很可笑……”
班上的同学们碎碎叨叨地吐槽，商陆满不在乎，只觉得曾经初中不怎么学习也能拿年级第一，但现在居然只能维持在前十了，这高中果然厉害。
他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下年级榜单，在比较靠下的位置找到了蒲薤白的名字，并确认了一下对方的排名。
243，这个名次真的是不上不下，平庸得可怕。
商陆在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失望，他认为，如果两个人在智力上不在同一水平，那么就算是交朋友，也不会有多开心的。
“薤白白考得还挺不错啊，听说他以前月考数学总是不及格。”在商陆盯着蒲薤白的名次走神的时候，王曜华走到他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背，笑呵呵地说。
商陆一怔，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嗯？他对象是摄影社的团长，跟张航关系还挺好的。”王曜华眨了眨眼，“那个团长说临考试的那些天一直都在给薤白白补习，所以好几次社团开会都迟到了。”
然而商陆只听到了“对象”这个词：“他有女朋友了？”
诶……等等，可是自己明明记得摄影社的团长是个男的啊。
“男朋友。”王曜华耸了耸肩。
商陆的脑子像是卡住了：“那他……是女的？”
“男的啊，我们不是见过吗，在篝火晚会的台下。”王曜华说得理所当然。
“那、那那，嗯？”商陆歪着头盯着王曜华。
王曜华也歪过头和商陆对视：“咋？”
“男的，也可以跟男的，搞对象？”商陆想起军训观星之夜，他在树下见到的那两个牵着手的男生，终于把那种行为和谈恋爱这个词关联在了一起。
“搞对象是可以，但结婚不行，法律不承认。”王曜华伸手把商陆的脑子正了过来，“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不是由法律来规定的吧。”
商陆带着这种震惊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愣神了一整天，直到政治老师讲法治社会的时候，王曜华突然举手提问：“老师，法律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啊？”
老师放下课本，推了推眼镜：“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而存在的。”
“那是不是说，法律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王曜华故意继续追问。
“法律没有正确错误之说，尤其是我国，它只是根据社会和政治需求来决定的，”老师长叹了口气，“你们从小读书慢慢长大，看到的一切书本都是教育机关精心挑选的，让你们成长为合格的社会人只是一方面，控制大家的思想又是另一方面。你们不难发现，爱国的学生越来越多，周围几乎没有人质疑自己所在的体制，看到外国人抨击我们国家，我们就会下意识地愤怒至极。
“可是当你们有能力跳出这个圈子的时候，当你们真的能从外面来审视我们的生存环境的那一刻，曾经坚信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分崩离析，甚至还会纳闷儿自己当初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跟随着主旋律一起歌唱某某万岁。
“人的精神说坚强就坚强，说脆弱、那真的是不堪一击。我当初决定做老师，就下定决心要让我的学生学会思想自由。你们可以没有能力成为社会栋梁，你们可以考不上重点大学，你们可以做工厂拧螺丝的流水线工人，但只要你保证你的思想是自由的，那我就愿意认你是我教过的学生。
“王曜华同学的问题就很好，大家一定要多多质疑，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绝对不能不去思考就去接受一种思想。”
老师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得同学们浑身热血沸腾。但商陆还是依旧冷静，他认为王曜华是特意让老师来纠正自己的固有观念，让老师来逼迫自己去思考。
只要没有违反公共道德，没有伤害到别人的利益的话，恋爱自由就是理所应当。
商陆明白了，但怎么都无法接受。
那就像是心弦打了个结，让他一想起蒲薤白就浑身难受，此后再也不会去刻意关注八班的一切，再也不会在课间操的时候故意从八班那里穿过，再也不会看向右手边两点钟方向，再也不去观察对方的后脑勺。
他开始更频繁地出入学生会，开始跟着王曜华和张航一起胡闹，开始接受女生写给自己的情书。
寒假将至，十二月份临近圣诞节的那时，王曜华提议各班举办圣诞晚会，互相交换礼物。
大家各自准备一份礼物，堆在学校礼堂的台上，然后学生们抽签来决定去拿哪一份。
如此大规模的交换礼物可是前所未有的，学生会的人忙活了两天才制订了方案，跟老师们配合着布置交换礼物的会场。
于是圣诞节那天学校里几乎没有上课的气氛，大家兴致勃勃地去抽签领礼物。九班的学生们到场时，八班的学生刚刚结束，两班交替进出礼堂的时候会有短暂的时间聚在一起。
商陆周围的同学们兴冲冲地朝八班问着都抽到了什么礼物，有大有小、有轻有重，但每一个都包装得很用心。
就在这混乱时刻，一个非常眼熟的包装纸闯入商陆的视线，他在心里惊呼“我准备的礼物居然已经被抽到了”，之后才慢慢抬起视线想要确认一下是谁抽到了他选的礼物。
命运就是这么的搞笑。
被商陆故意无视了将近两个月的蒲薤白，正抱着商陆选的礼物在人群里呆呆地站着。
那礼物其实商陆没怎么用心挑，只是因为那个给自己写了好多情书的女生反反复复地说想要一只泰迪熊玩偶，于是商陆在商场里买东西是满脑子里只有泰迪熊这个选项了。
他选了一个一米高的尺寸，自己抱着只是稍微大一点儿的布偶，如果换成女生的话恐怕会看不见前方的路。商陆想象过女生抱着这个泰迪熊的场景，说不定会造成被围观的效果。
但他真的没有想象过蒲薤白抱着那只熊的样子……
“蒲薤白你这抽中的是个什么啊，怎么这么大？”泰迪熊被包装纸过了一层，最上面还绑了蝴蝶结，看起来相当少女。果不其然的，蒲薤白引起了围观，好多人都举起手机想要跟抱着巨大礼物的蒲薤白合影。
“手感上来说……大概是个布偶。”蒲薤白开口回答了大家，然后双手抱着熊一点一点朝礼堂外移动着，“不太方便携带啊，早上难道有人把这个东西这样抱到学校吗。”
商陆捂着嘴笑了一声，早上他其实是把熊扛着带来的，一路上的确有不少人朝自己这边看，但还没到被围观的程度。
坐地铁的时候他还听到有人讨论“这熊是不是也得买一份车票”呢。
“那是陆神早上扛过来的礼物，哈哈哈哈！”九班的人在看到蒲薤白的状况之后，毫无征兆地就把商陆给告发了，“今早我们还吐槽陆神怎么像是扛了个尸体来上学了！”
大家纷纷跟着起哄，很快就把焦点聚在商陆和蒲薤白两个人身上，原本对众人视线毫不敏感的商陆，在发现蒲薤白也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那一刻，突然就觉得火烧脸颊一般窘迫难忍。
“我怎么知道会被男的抽中了。”难为情之下，商陆吼着说出这句话。
同学们大笑着调侃商陆“是想送给女生的啊”，谁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但蒲薤白当回事了，他用熊挡住自己的脸，微微缩起脖子，步子也迈得大了些，看起来像是受到惊吓想要逃跑的鸵鸟。
可惜被熊挡住视线外加大步登台阶的结局就是摔倒，蒲薤白扑倒在礼堂的台阶上时，他前后的同学们都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匆忙地想要将他扶起来：“诶你没事吧？”
不过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同学在旁边哈哈大笑：“能有啥事，有布偶给他做垫背的呢。”
商陆有些紧张地望着蒲薤白那边的情况，彼时他也已经登台开始抽奖了。
负责维护秩序的王曜华一边摇晃着抽签的箱子，一边看着商陆的反应：“你的熊凶杀了薤白白。”
“什么玩意儿，哪儿是凶杀啊，他自己走路不小心。”商陆带着脾气地反驳着王曜华，然后从抽签箱子里直接拿出来一张纸条，“B-24号。”
王曜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随后指挥着旁边干活儿的小弟去把商陆带到B分区去寻找贴着24号的礼物。
那是一个被磨砂手感的深蓝色礼品纸整整齐齐包装好的盒子，上面有金色带子装饰，将近四十厘米长，但盒子却很扁，整体看上去低调奢华。帮商陆找礼物的同学惊叹了一声：“陆神好手气，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商陆晃了晃盒身，没有听到声音：“不知道。”
“拆开看看啊！”
“回班再说吧。”商陆根本没那个心情。
他有些烦躁地抓着礼物转过身，下意识朝刚刚蒲薤白摔倒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已经换成十班的人了。
烦躁的感觉加重了。
商陆从那刻开始就没有好脾气，回班里跟大家开茶话会的时候对谁都爱搭不理。日常跟他献殷勤、开小玩笑的写情书女生也没能把他哄开心，甚至还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声。
女生被商陆吓惨了，表情像是做错了事但又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一样，委屈又害怕。最后女生的闺蜜们看不过去，围着商陆想要让他向女生道歉。
“抱歉。”商陆不带任何感情地平述着。
但是这种不走脑子的道歉非常没有价值，女生的闺蜜们思维清醒，她们开始轮番抨击商陆不温柔不体贴，说他毛还没长齐就已经有渣男的模样了。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全程没有一句脏话，商陆单手撑着脑袋、硬着头皮听她们对自己疯狂地进行言语上的输出，一句都没有反驳。
可是他心底真的很想反驳，他已经拒绝那个女生整整三次了，人都说事不过三，按理说那女生应该尽早放弃啊。
“你们烦不烦啊，我都说了高中没兴趣搞对象，现在不是以学业为重吗。别在我这儿干耗着了，想搞对象随便找谁不行？”商陆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根本没怎么用力，但还是把一圈女生吓得向后一退。
那个给商陆写情书的姑娘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王曜华也终于不再旁观：“你真的没兴趣的话，就彻底保持距离，别让青春期的小姑娘们看到任何有可能被错意的信号。”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用力地用手掌拍了一下商陆的脑袋：“能的你，敢跟我们小公主发火儿，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人吗，我教你？”
哭啼啼的女生起身搂住王曜华的脖子，后者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了几句。
商陆还打算继续说什么，但王曜华看出他要张口，就赶在他之前继续数落：“是谁每天都同意跟我们小公主一块儿坐地铁回家，是谁每周六物理竞赛课程结束之后带着我们小公主去吃午饭喝咖啡？你闲的无聊的时候有没有把她叫出去一起玩儿？人家因为这些事所以误会了，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地方吗。”
“……没有。”商陆自知理亏，低头承认了。
他没想过男女有别，不认为一起出去玩儿就代表自己把对方当作恋爱对象，不过就是你有空、我有空，所以约着打发时间而已。
原来对他而言的打发时间，居然都是对那位女生而言的幸福时光。
“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王曜华继续问。
商陆点点头：“抱歉，让你空怀希望。我还是……很感谢你愿意陪我出去玩儿，但是今后就算了吧。”
女生也不再哭，她从王曜华的怀里抬起头，转身看了看商陆：“我也是……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还能再给我讲题吗？”
王曜华拍了一下女生的头：“今后我给你讲题！”
“……”女生瞬间收起了所有悲伤的情绪，剧烈摇头，“那还是算了，真的算了。”
紧张的气氛立刻被瓦解，王曜华很是不服地质问：“为什么算了？怎么就算了呢？我讲题不好吗？”
“华哥，我们尊重你的智慧，”旁边看热闹的男生深沉地说，“但是您真的不擅长给别人讲题。”
“尤其是数学物理，你一看题就出答案，还跟我说这不一看就知道答案了吗。怎么看出来的啊！？”
同学们议论纷纷，再也没人去聊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了，其乐融融之下，大家开始拆刚刚在礼堂拿来的礼物。
礼物里有零食有玩具，有五三有钢笔，大家互相期待着对方手里的盲盒，然后一起碰着头大笑。
商陆也是在很多人注视下拆下了礼物的外包装，在看到盒子的那一刻，一圈人都跟着“哇噻”起来。
“这牌子好贵呢！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同学说着就帮商陆一起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条围巾。
“这是……围巾？”对高级货没太多了解的学神学霸们在看到这围巾的时候都陷入了疑惑，包括商陆在内。
他对品牌毫无研究，冬天即便再冷也只是穿个高领毛衣，从来都还没有戴过围巾。所以把那条围巾抓在手里拎起来的时候，他震惊于这布料的手感和质地：“摸起来好舒服，真的是围巾吗？”
藏蓝的底色上有红白条纹，看上去依旧低调奢华，时尚感爆棚，这围巾根本不适合日常只穿破旧羽绒服的商陆。
“你这是抽到上上签了啊，”王曜华也凑过来看了看标签，“Barry的围巾，赚了赚了。”
“你围着一定很好看。”旁边的几个女生也赞叹道，“不如说咱班所有男生里只有你配得上这围巾吧，哈哈。”
“你们要不要这么一棍子打死一群啊。”其他男生愤愤不平地哀嚎着。
商陆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其他互动，而是把脸埋进了围巾里，稍稍地蹭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买的礼物，这也过于用心了。”
“有张贺卡诶，哈哈，仪式感拉满！”细心的人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赶忙拿出来翻开看，“嗯……上面就只写着Merry Christmas，字好好看啊！”
“哈哈哈陆神可以用笔迹去寻找送围巾的大佬了。”
“或者你只要戴着这条围巾的话，送围巾的人看到了，说不定会过来跟你搭讪。”
“如果是个女生就太完美了，这么有品位的围巾，肯定是女生送的！”
同学们还在继续讨论着，但商陆已经不想再凑热闹了，他摸着贺卡上的英文，把那笔迹默默记在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第2章 #include the seco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