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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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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但容姿出众,更是才情不凡。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尤是一绝。
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在,即便没有廖了的歌曲,琼芳楼要称霸这锦绣镇的红灯区也不是什么难事。据月辰所说,雪絮原本是官家女子,奈何遭人陷害,满门抄斩,这才沦落这不见天日的风尘之地。
瑶玉妈妈原计划着让她这个月□□。这会儿雪絮红得厉害,一提□□的事便以死相逼。老鸨哪里肯折损了这摇钱树。眼见着大有赚头,也不急了。
若不是有了廖了的歌,又碰巧遇见了乐临公子,她还不知如何是好。
雪絮一阵哀哀怨怨的诉苦。
廖了一边听,一边想这姑娘可怜是可怜,不过,就是再可怜,自己也救不了她不是。
雪絮见廖了的状况可以用一见如故来表达,廖了见雪絮却只能用爱莫能助了。廖了一没钱二没权三没面子四还不会武功强抢都办不成,于是,只能坐一边瞅着雪絮看了半天,幽幽在心里面叹一句,可怜孩子,姐救不了你。
实际上,雪絮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也不知道是打扮还是其他什么的,廖了总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大。
闲聊一阵,老鸨敲门,舔着张脸进来了。
“廖公子,刚来了个客人点名儿要见咱雪姑娘,你看……”老鸨笑得和气,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谁都清楚这事没啥好商量的。
廖了能给她好歌好曲,可点名儿要人的公子是先赶着送银子的财神,哪个重要自然不用说。况且,来的都是爷。廖了只是个“公子”。
“不碍事,我在这儿等会儿就是。”
说是等会儿,可真要等,那恐怕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好在雪絮是清官,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还有个等的必要。再者,廖了是不愿意在琼芳楼客流量正大的时候抛头露面。虽然一身男装,脸上还有个很煞风景的胎记……
如若不然,廖了可没那好心情坐这儿干等。
“公子在这里稍待片刻,妈妈我吩咐人给您上茶点。”老鸨拉着摇钱树闪了,留下廖了一个人在屋里等茶点。
对于廖了来说,等人是一种极为考验耐心的活计。
眼见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茶点都换了好几回,廖了肚子都填满了,人还没等着。屋里能用来消遣的只有案上的古筝而已。闲来无聊,廖了拨拉着琴弦打发时间。
自从上了大学,弹琴的时间几乎没有。也就是放了假随便挑个日子抓上她那把就要落灰的旧琴发发锯木头的声响。好在前一段时日跟着月辰重温了下,不然她还真不敢在这种地方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引人注意。
白皙的手指挑起筝弦,清亮的音色不同于古琴的低沉婉转,这曲筝版的《凤求凰》连曲调都比古琴来得轻快灵动许多。止不住颤抖的琴弦在指尖幻化成跳跃的音符。廖了几乎要被自己的琴声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可有帅哥在近旁,伴我地久与天长。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
哇塞!
好陶醉……
可是,再陶醉会有头晕目眩云里雾里的感觉?
廖了觉得难以想象外加意外顺带感觉不对劲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廖了纳闷儿不已,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给自己下迷药?
窗子吱呀的叫唤,原本只留着一道小缝隙的窗户如今大大敞开。屋里明晃晃的小火苗呼的全灭了。
哗啦一声响,全身上下乌黑一片的男子跃进屋里,瞪着冒着绿光的眼睛四处打量一番,毫不客气扛起房里唯一的一个被称为人的东西一闪不见了影儿。临走还不忘哼哼两声,那神态颇为得意,即便在夜里也闪闪发亮。
廖了醒来的时候很郁闷,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说,脸上一只爪子毛手毛脚的摸来摸去,其猥琐气息之浓郁,十步之内清晰可闻。其眼光巡回之犀利,跟激光打脸上似的,想不醒过来都难。
然而,廖了再郁闷,也绝对没有眼前的人郁闷。
廖了一睁眼,不过是瞅见一张皮相妖艳邪气的美男脸。可强抢廖了回来的采花大盗才来得及看清楚自己辛苦奔波的酬报时,连带自己的脸都青了。
男装!这个忽略。这么娇小的身材,男扮女装。可那几乎平板的身材?!这个也暂且不提。可那张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
暗黄的肤质,本来也就是有些小漂亮的脸上一片惊悚的红印,连仅剩那点儿为数不多的美感都被破坏的一丁点儿不剩。
姚清还干采花大盗这一行已经两年有余了。自打他十七岁出道以来,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没像今天这样栽了这么大一跟头,采了一狗尾巴草回来。
心有不甘,自尊心严重受打击的菜花贼瞅着廖了脸上的红印眼放镭射光。要不说人受了刺激容易做傻事呢?姚清还对着红印擦了又擦,虽然把廖了的脸擦白了些,但那碍眼的东西顽固的赖在它主人的脸上,坚守阵线。
于是,廖了醒来的第一眼,并不是妖艳男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盯着自己,而是一个邪魅男人皱着眉头锲而不舍的在她脸上锲而不舍的擦啊擦!既不猥琐也不下流。
廖了迷糊——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人干嘛的,有病?
身上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廖了哼哼几声,想挥手打掉在自己脸上肆虐的罪魁祸首,手抬不起来,作罢。
见自己采来的狗尾巴草醒了,姚清还勾起廖了尖尖的小下巴,邪魅一笑:“哟,小娘子醒了?”那声音一个猥琐一个流氓,效果十分之好。
如果你大半夜的花了大力气到深山老林里挖人参,挖回来一看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板蓝根!你会不会拿板蓝根泄愤呢?
可惜廖了一睁眼睛就看见他生不如死的摸样,再考虑一下自己的姿色,再回顾一下案发地点,在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想明白了。这人是传说中的采花贼,俗称淫贼。
他是想采雪絮那朵水仙花吧?一不小心采错了?
职业水准太低,都不看清楚就采!
盗亦有道,采花大盗也有行规。简单说来,只XXOO,不会杀人灭口。有本事的甚至可以让黄花大闺女们心甘情愿跟了他,然后再被当破鞋扔掉。
一般情况遇到这种事情,生命危险是没有的,可是……自己长成这个样子,他该不会恼羞成怒一刀喀嚓了自己?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廖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争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大半夜的,月亮底下虽然看不清楚,可美男就是美男,没啥好说的。
翻个大白眼,廖了满脸鄙视:“你哪只眼睛瞅着老娘是小娘子了?”
姚清还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廖了先下手为强,哆哆嗦嗦伸出一只手在“淫贼”脸上摸了一把,换了一副垂涎的表情,嗲死人不偿命:“爷采了奴家,可是要与奴家欢好?”
廖了咂咂嘴,囔囔一声真嫩啊,这么水灵灵的出来当淫贼,可惜了。
姚清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哪儿是拔了根狗尾巴草回来!这明明是朵尸臭花。娘的,这丑女人怎么会在琼芳楼雪絮的房间里,而且,还这么的……这么的……
不检点!
“爷这是等什么呢?”见采花贼一副瞠目结舌的呆愣杨,廖了打蛇随棍上,嘿嘿□□了几声,抛个媚眼儿,挑挑特意描粗的眉毛,那样子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奴家都等不及了呢~”
姚清还脸黑得堪比锅底。手一哆嗦,廖了噗通一声摔地上了。
浑身无力,连想揉揉摔成八瓣儿的屁股都困难,廖了咬牙切齿还不忘反击:“诶哟!疼死奴家了!爷你怎么舍得摔奴家……奴家……奴家……”
委委屈屈的声音,泫然欲泣。听得人鸡皮疙瘩满地落,噼里啪啦。
采花贼为什么采花呢?
第一,他们喜欢美人,
第二,他们喜欢黄花大闺女,
第三他们喜欢猎奇,
第四,他们不喜欢负责人。
可既是美人又是黄花大闺女的绝对是抢手货,哪儿轮得着他们猎奇况且还不负责任?!门儿都没有!
所以,采花贼之所以是采花贼……
咳,姚清还是个有品位的男人。
有品位的男人当了采花贼,最大的打击莫过于采了廖了这种既不能看又不能吃,甚至连碰到都觉得倒胃口的女人!
姚清还此时真如同廖了所预想的那样,他想一掌拍死这个不检点的丑女人。
可他不能。
因为廖了呜呜咽咽直念叨,并且一念叨就停不下来。
“奴家打出生就长成这般样子,奴家也不想啊……奴家也想有个平常人的样貌,奴家不求花容月貌,只要有人要奴家,奴家就心满意足了……老天爷,奴家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待奴家……上天不公啊……”
那模样一个悲戚,一个生不如死。
姚清还实在没心思陪个丑娘在这里浪费时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喝凉茶。若是说起采花这一行,姚清还百花丛中过,用抢的却没用过强的。哪个被采了的姑娘不都是心甘情愿同自己欢好?寻死觅活的他是不勉强的,可采了这么个“霸王硬上弓的”,他也不会勉强自己。
暗叹一口气,权当自己倒霉。
再没兴致去采那琼芳楼的花魁。盘算着出门前算命的半仙儿跟自己罗嗦不宜出行,不宜见血光,不宜这,不宜那。他是不是该先回家歇两天?万一再遇上这样连狗尾巴草都不如的……
姚清还不敢想象。
廖了一个人独角戏唱够了,坐起身来靠着墙休息。
姚清还长得很不错,白玉般的肌肤一点儿不像男人,一双桃花眼隐在长长的睫毛下,月光往身上那么一撒,愣是闹出几分出尘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不是他脸上纠结的表情,廖了绝对肯相信这人是个好人。
可坏人就是坏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坏人,尤其坏!
爷~您老还不走呢?廖了有气无力,心里默念。
姚清还眯着眼睛打量眼前也不是丑的十分厉害的狗尾巴草。
想要琼芳楼的雪絮不过是一时兴起。
若不是那晚偶然听到她的琴曲,对这只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起了心。那扰人心神的琴音,居然出自这丑娘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