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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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ALin 《天若有情》
1.
七月，我和恋爱五年的对象分手后，父母出国旅游忘了还有个读大学的女儿，我干脆拖着行李箱去了姐姐那边。
姐姐忍了三天，最后，她毫不犹豫地给我转了一万块，让我带着行李滚出去旅游散心去，放过她的耳根子。
我两岁的外甥女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着附和喊道：“zhou，放过妈妈的耳根za！”
“小了！你不爱小姨了嘛！”
小了听不明白，一边傻笑一边重复着“zhou！”
白来的旅行资金不去白不去。
姐姐不仅给了旅行资金，还十分好脾气地带着我去商场采购。
——“防晒霜，涂身体的和涂脸的不能一样，这个油，但防晒效果好，涂胳膊和腿；这个涂脸；”
——“你又不是去登山，拿那么大一个保温水壶干嘛？我还不知道你，到时候嫌累了，骗着自己就把水壶留在那边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有多少家业可以这么扔……”
路过摄影器材区的时候，我顿了下，姐姐边走边唠叨，还是小了拽她，指着我，她才转回来。
我们俩站在器材区外。
这年的夏天，一部仙侠剧大火，剧里的ost占据了各大商场的音响——
“/我还记得那天，你走进了我的双眼…/”
姐姐已经不做摄影师很久了。
“这个不买啊，”姐姐说，“一套下来三四万，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王八啊，钱大风刮来的啊？”
姐姐淡淡地移开视线，抱着小了，自顾自走了。
我望着她。
小了趴在她肩上，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好不快乐。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归峤的小名，好像也是叫小了。
2.
我和姐姐差十岁，记忆中的姐姐和现在贤妻良母的模样不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不沾边。
姐姐不喜欢坐在四四方方的教室里跟四四方方的课本大眼瞪没眼，她忍到高二后，借着被人举报早恋的由头，顺势提出了要退学，去学摄影的要求。
父母听到后，并没有立刻给姐姐一顿竹笋炒肉。
他们对我们的教育一向是因材施教，知道姐姐的想法后，母亲和姐姐谈了半个小时，最后同意了。
我七岁那年的暑假，姐姐有了第一台完全属于自己的相机，和在那个年里代表着叛逆和不着调的脏橘色头发。
我出生前，姐姐小时候，母亲是报社记者，姐姐上三年级的时候，母亲转业，她的那台相机变成了姐姐的宝贝。
早恋是无稽之谈。
那个男生有当时很流行的cdd相机，姐姐从小玩的都是母亲的胶卷相机。
她实在好奇，在男女生恨不得连呼吸都错峰的高中时代，姐姐和那个男生走的近了一些，从而产生了这个误会。
从结果来看，姐姐挺满意这个误会的。
她每天背着相机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和母亲分享自己拍的照片——
窝在阳光下打滚的小猫；扇着蒲扇在树荫下下象棋的大爷们；早点铺里正在和面的大娘；上学路上面无表情的学生…
我一开始还可以专心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后来也没能坚持住，加入了姐姐的照片分享大会。
姐姐不仅会拍照片，还会讲故事，我听着她的故事，看着照片上背着书包面无表情的学生，竟然也共情到了他的不开心。
后来讲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跟姐姐说，她是我社畜上班心情的启蒙者。
至于脏橘色的头发，我是见证者。
从姐姐选定颜色、到染的过程里，我都觉得荒唐——
倒不是因为离经叛道，毕竟高二退学去学摄影这种更离经叛道的事情我们家都支持了。
我只是觉得姐姐要翻车。
但结果出乎我预料，姐姐并没有翻车，她皮肤本来就很白，脏橘色的头发配上她总是粲然的笑脸，更漂亮了。
九月开学，姐姐北上，去京北专门学习摄影和语言，顺利的话，两年后便能出国系统的学习摄影。
那年我十岁，分别在我的意识里，只是语文课上要听写的词语。
我看着高速路上“距离京北34km”的指示牌，先是小声地哭，然后毫无征兆地嚎了起来。
姐姐一边笑一边哄我，妈妈和爸爸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
我更难过了。
许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姐姐忍痛拆开了她的巧克力，掰了一块给我。
分别的悲伤显然没有巧克力的吸引力大。
我不哭了，抽抽搭搭地含着巧克力。
姐姐哭笑不得，怀疑我是故意骗她的巧克力。
回去的路上，父亲和母亲热烈地说着什么，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话题莫名转向了我。
母亲转过头对我说：“沅沅，你以后要是不喜欢做什么事情，也要和姐姐一样直接告诉我们，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和爸爸永远站在你们这边。”
我问：“不喜欢上学也可以吗？”
“当然，”母亲说，“但你要像姐姐一样，想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才可以，在想好之前，最好还是好好上学。”
我并不是真的不想上学。
相比姐姐的肆意洒脱，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
问这问题，无非是因为小孩子总喜欢跟着大孩子有样学样。
姐姐的自由得到了尊重，我想我的也可以，问出来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同样的尊重，一份不偏心的爱。
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担心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的父母从不偏心我或者姐姐，他们所有的偏心都给了对方和自己，至于我们，活着就行。
第一次见到归峤，是那一年国庆节的时候。
父母要去香港过二人世界，一张机票把我送到了姐姐那边。
来机场接我的人有姐姐，还有归峤。
姐姐挽着她的胳膊，摆弄着相机，神情轻松；
反倒是被她挽着的归峤，肉眼可见的紧张，仿佛被绑架了，出口处每出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她都要盯着看一下，然后问姐姐是不是我。
——好吧，她更像是没什么经验的绑架犯，绑架目标是我。
姐姐是老成的“大佬”。
“大佬”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可爱到了，收起相机，抬手勾了下她的鼻尖，说了句什么，归峤的耳尖便红了。
再然后，姐姐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
归峤忙跟过去，接过我的行李箱，有些局促，但依然笑得很得体漂亮：“你好，我是归峤。”
“你好，我叫蓝沅，”我看了眼姐姐，“我是她的妹妹。”
言下之意，你是谁？
归峤明显怔了下，姐姐却笑了，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我的头，一把搂住归峤的肩膀，半个身体都靠在她身上，眼睛亮亮的，说：“她是我的姐姐。没礼貌，你和姐姐的姐姐打招呼了吗？”
我撅了撅嘴，不情不愿，但碍于姐姐的威严，还是对她的姐姐说了声姐姐好。
姐姐满意了，归峤局促地应了声，转身就给我买了一个冰激凌，我也开心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忽然就变得更好看了。
姐姐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自己的冰激凌后，蹙眉伸手说：“小了，我的呢？”
“有了更小的妹妹就忘了我这个大妹妹了？我妈都不偏心我们中的谁，你怎么厚此薄彼呢！”
归峤哭笑不得，拍了她的手：“别闹，你生理期就这两天的事了，忘了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了？”
姐姐顺势扣住了她的手，没有再犟嘴，傻呵呵地笑着，归峤也没有挣扎，任由她牵着手。
我吃着冰激凌看着她们，心想，她们关系真好，姐姐好喜欢她。
我这么想着，也说了出来。
姐姐和她都怔了下，相视之间，两人都笑了。
归峤望着姐姐，语气里带着笑意，却依然盖不住那份认真：“嗯，我也特别喜欢你的姐姐。”
喜欢姐姐的漂亮姐姐，那就是我可以和她当好朋友的漂亮姐姐。
——归峤比姐姐大六岁，确实是姐姐的姐姐。
京北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硕博连读，姐姐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骄傲。
高中肄业过来学摄影和语言的“叛逆”少女，和一路乖乖读书的正经学霸，到底是怎么看对眼的？
对我来说，这至今都是个未解之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