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打工人怎么谈恋爱啊》多情只有

59、新证据

　　池惟桐的作息一向阴间，只是这一晚，连累许多网友一起失眠了。
　　他说好要“连载”瓜田，大家熬夜等等等，等到凌晨，刷出了他的最新动态，说辞就同之前和赵谭编的那样，找了个看起来十分吊胃口的借口推迟了放锤时间。

　　翌日他就收到好兄弟沈遂之帮忙调查到的两个消息，一个是那个叫郑广顺的人，当时池惟桐依据此人银行卡号后四位和姓名在警署走了个小后门，已经拿到了这人的手机号。
　　他还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谎称卖保险的，接电话的是个操持着川蜀一带口音的青年男人，耐心不多，骂了他一句就挂掉了。

　　再之后这个号码怎么也打不通了，也没有关联任何社交软件。

　　不过沈遂之查到这个人经营着一家借贷公司，同时还在一个叫“蝦淘”的购物网站开了店，店内有代办各种证件、代汇款等等业务。

　　这个“代汇款”自然就引起池惟桐的警惕。很明显，郑广顺和萧民山没什么私下往来的迹象，那条可疑的流水，十有八九就是代汇。
　　而真正的汇款人一定想要藏起身份，才如此谨慎。
　　池惟桐大胆猜想，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邮件里的那位“R”。

　　他登录了蝦淘，找到那家网店的客服，给对方发了一张收款记录，自然，是他从萧民山手机里拍的。
　　他说：【老板，在吗？我12号上午下单的委托有点问题啊，金额不对，你看看呢，另外我下单的账号忘记密码了，我自己这边核实不了】

　　很可惜，这条消息发过去一直是未读状态，对方似乎不在线。

　　沈遂之的另一则消息也是池惟桐拜托他查的：剑气九州目前的项目总监梁文涛的动向。

　　他之前找人盯着乔毅，不过这孙子和赵谭判断的一样，根本不露任何马脚。但至少也说明，他和云尚这些负责人们没什么私交。
　　离职的IP编剧能提供的线索有限，还得从其他人那里下手。

　　池惟桐收到消息，立即穿戴整齐出门，直奔车库，不曾想却在小院门口瞅见了赵谭。

　　赵谭提着袋零食，愣愣看着他：“想说今天周末，来答谢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帮忙……你这是要出门？”

　　这一波喜从天降简直把池惟桐砸晕了，瞬间忘了自己的目的，迷迷糊糊跑过去接赵谭手里的东西：“啊，没有啊我刚回来。哥哥进来坐！”
　　赵谭无语：“……你当我认不清车开的方向是进是出吗。”

　　赵谭把零食塞他怀里：“得了，你忙你的，我回了。”

　　池惟桐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衣角，吞吐半天，干脆说：“哥哥来的正好，不然和我一起吧。”

　　赵谭一脸问号的被他强行塞上了车，直奔——

　　“洗浴中心？！”赵谭看清楚导航目的地以后，带着惊讶和嫌弃看向池惟桐，“原来如此，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耽误你享受了啊。”
　　“没有没有，”池惟桐快速否认，“宝贝，我只有在你身边才是享受啊。”

　　赵谭：“……”猝不及防又被他秀到了。

　　池惟桐朝他抛媚眼：“咱们今天来这是办正事的，一会儿到了哥哥不必讲话，交给我就行。”
　　赵谭愈发弄不懂他要干嘛了。

　　车开到了洗浴城，门口有人出来迎接，池惟桐报了个名字，那位服务员便笑吟吟领着他们两个往里走。

　　赵谭以前去北方出差陪客户，进过这种洗浴城，在恭都这种文化并不盛行，他还是头一回来当地的，看内部陈设总觉得和自助餐厅没太大区别，也就比自助餐馆多了个泳池和桑拿馆。

　　他以前觉得像他这个性取向，可来不得这里，见不得男人们白花花的□□。结果去了一次才晓得，并不会，都是五花肉，毫无世俗的欲望。

　　硬要说的话，只是不能和池惟桐一道来……

　　赵谭跟在池惟桐身后进了一间足疗室，房间里就一个中年客人，靠躺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双脚间放置了一个木桶，还是空的，足疗师正端来热水，把中草药包铺进去。
　　池惟桐上前拦住了服务人员的动作，打了个手势接过了盆，他一下就把滚烫的热水全倒进了桶。

　　那中年客人伸脚进去就被烫了个激灵，扯掉眼罩大骂：“妈的，会不会做事？你要烫死我？”

　　池惟桐站在他面前笑吟吟招了招手：“嗨，梁总。”

　　这个中年客人就是项目总监梁文涛，睁眼一看池惟桐，明显怔愣了一番，狐疑地问：“你谁？”

　　池惟桐恭而有礼的弯了下身子：“梁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你不记得了？小池啊，喏，这位是小赵。”
　　赵谭迎着梁文涛困惑的目光，尴尬地点了下头：“您好。”

　　梁文涛就算再好的记性，也不可能把这两位想起来，毕竟是真的没见过。
　　但池惟桐这副自来熟的模样让他心里打怵：“哦，小池啊，什么事？”

　　“嗨，也没什么，就是老板拖我们来问问，项目欠款什么时候能填上呀？”池惟桐一屁股坐到了梁文涛椅子上，把他往边上挤了点，还哥俩好的搂住这位梁总的肩，笑容是和善的，架势却是危险的。

　　这一问像是问到了梁文涛的软肋，他看看池惟桐，又觑了眼边上站着的赵谭，玲珑的笑了起来：“嗐，跟沈总说，别急，我拖别人还能拖他吗？”

　　池惟桐连连点头：“梁总说的是啊，我们沈总不急的。这不是怕耽误新一期进程嘛，您这边款项到位了，我们才好继续推进是不是？”

　　梁文涛一听，啧了一声：“小池啊，你得跟你们沈总说说，这个可不能耽搁啊，这个咱们不是早就讲好了？渠道那边先推，尾款稍微迟一点，肯定会到账的。财务那边审批流程比较长嘛，理解一下。”
　　“理解的，要不您催一催？”
　　“催，肯定催。”

　　池惟桐就这么坐着看着梁文涛，意思是：我看着，你催。

　　梁文涛产生了些许尴尬：“这个……”

　　池惟桐笑道：“哎呀，好像是有点难为梁总了，毕竟职责不同。”
　　“可不是嘛。”
　　“那这样吧，还有一件您力所能及的事情啊，您看能不能帮个忙呢。”

　　……

　　赵谭就在边上默默听着池惟桐编瞎话，那副流里流气的口吻跟电视剧里追高利贷的打手一样，就缺手上来点棍棒。
　　一来二去把话题扯到了剑气九州上，梁文涛都反应不过来，却愣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也顺理成章，池惟桐半威胁半礼貌的让梁文涛的秘书现场发来了一份最初的“参考”文件，就是那些偷拍的数据资料。

　　东西到手，池惟桐客客气气给梁总点了盘水果，带着赵谭离开了洗浴城。

　　两人在车上把那些资料导进了平板电脑。

　　时隔三年赵谭又看到这些熟悉的资料，心情有点复杂。
　　池惟桐将图片拖进专业软件里检查了一番：“倒是没有P图的痕迹，水印这些确实是拍上去的。”

　　赵谭突然按住他的手：“等一下，相机信息这里给我看看。”

　　池惟桐将光标停在了当前信息界面，询问地望向赵谭。
　　这些图片是拿手机拍摄的，调出属性就看到了相机型号和拍摄参数，手机算是比较大众款的安卓机，放在当年应该是那个品牌的最新款。

　　“是他的手机型号没错。”赵谭说，“关键是这几个参数，并不是手机默认的，是他个人的习惯。”

　　没有说明“他”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手机型号撞了还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是比较私人的参数也撞了，这就是个非常有力的证据了。池惟桐忙道：“你有他过去拍的照片吗？对照一下看看。”

　　他是求证据心切，可问出这句话以后，心情却忽然感到了一丝微妙。
　　他该希望赵谭有还是没有？

　　没等池惟桐纠结出个所以然，赵谭已经淡淡点了下头：“有，在我家电脑上。我回去翻一下。”

　　池惟桐沉默了下来。

　　赵谭也感觉到了他一瞬的低落，解释了一句：“以前整理的，后来太忙了忘记删了而已，刚刚想起来。”
　　他这样解释，池惟桐心里舒服了一点，不想细究，只冲他笑笑：“没事，念旧也是人之常情。我知道哥哥已经看清他了。”

　　虽然池惟桐嘴上一点酸气也没有，但等真的看到赵谭翻出的那些旧存档，还是整个人酸得冒泡。
　　里面有很多赵谭曾经的甜蜜瞬间，人出镜的不多，但镜头语言说明了一切。

　　不过此刻更难受的应该是赵谭吧，他看着曾经的梦幻泡影，不知又作何感想。是去接受过往一切都是虚假更好受，还是接受从前的真诚一去不回更好受呢？

　　赵谭表现得却比池惟桐想得要平静很多，他圈着这些图的参数说：“你看，都是一样的。人像模式最大光圈2.0，f/1.7，这个不是常见参数吧，咱们可以再找一个那个型号的机子照一张看看默认是什么值。”

　　池惟桐立刻就发了个朋友圈求助。

　　不一会儿就有热心好友赞助了一张照片。果然，普通人拿手机拍照很少会调整这些非常细节的东西，就算调过，每个人的品味也不尽相同。
　　型号、参数一模一样，再加上其他辅助证据，和时间上的佐证，指向已经非常明确了。

　　而就在这时，池惟桐的手机响起一道不常见的提示音。

　　来自蝦淘APP，那家代办各种项目的网店。池惟桐迅速打开来，看到客服给他回话了。客服可能就是老板本人，顶着的昵称是“小郑”。

　　【就是叁仟，亲。每次不都是叁仟吗】

　　每次？果然不止一次。
　　池惟桐马上回复：【但这次我让你汇5000啊，你自己看看订单备注】

　　老板果不其然给他甩来了订单的截图：【亲，你自己看看，12号的就是老样子没变动】

　　池惟桐迅速将那张订单截图保存，并狂按截图键把聊天记录也备份下来。赵谭看他这样子也好奇凑了过来，在看见订单上那个醒目的蝦淘号时一愣：“这是乔毅的账号。”

　　池惟桐露出诧异的神情：“什么？”

　　赵谭看他竟然不知道，也弄得一头雾水：“你在看什么啊？你不知道这是他的号吗。”
　　“你说，这个下单人是乔毅？”
　　“是啊，是他的号，他在蝦淘上给我买过东西，我记得的。”

　　所以乔毅，就是那个给萧民山汇款的R先生？
　　池惟桐刹那间杜口吞声，竟不敢说话了。
　　他既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又打从心里难以置信。不管之前他有多嫌恶乔毅这个人，把他视作渣滓，情敌，假设那些腌臜事都是这个小人偷偷做的，但他也没真的把萧民山这事推到他头上。

　　怪只怪他太有原则，对一个前任的下限没有这么抽象的想象。

　　可如今再一想，好像又无比合理了。
　　怪不得萧民山那些照片，拍尽了赵谭身边的各种男人，唯独没有乔毅。一开始赵谭还解释是因为乔毅不想公开，私下交往也很小心，可是仔细推敲的话，明明那些照片但凡是个走得近一点的同事都会被拍，乔毅怎么没有？

　　赵谭抬手在池惟桐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还没说，这个是什么？”

　　池惟桐下意识握住了赵谭的手，眼里藏着些怜惜，低声说：“哥哥，我突然想到件事，我要去派出所找一趟萧民山，你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