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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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盛夏，荷叶连连，荷花犹盛，而莲蓬已然待撷。
艳阳下，工作人员汗流浃背地忙着，两位前辈和导演在不远处聊着天。
鹿菲喝了随行杯里的咖啡，又补了补妆。昨晚没睡好，现在状态不是太好。加上刚才这一杯，她早上已经喝了三条速溶咖啡，却还是感到浑身无力，不停地打哈欠。
早上她跟着节目组出发的时候，听说魏灿和白薇合作的剧热度破万，要合体拍视频感谢粉丝，会稍微晚点来。
她还没想好以怎样的平常心来面对魏灿。
昨晚在黑暗中，他带着酒气，可是她是清醒着的。她没有逃走，是她心存愧疚。
她和他现在只是工作关系。也只能是短暂的工作关系。
今天拍摄主题是泛舟采莲。
她还是和薛晓赫一组，应该不会和魏灿有什么直接的接触。
鹿菲理了理头发，稍稍压低帽檐，靠在伞下的折叠椅上，闭目养神。
日头渐盛，蝉鸣也更加欢快，盖过了嘈杂人声。
暑气蒸腾下，鹿菲流了不少汗，浸湿了肩上的伤口，之前只是一丝痒痒，变成了刺痛感。她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她曾试图掰他的胳膊，徒劳无功。
“你后悔吗？”黑暗中，他问得很直接。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冰冰地说：“没有。”
“骗子。”他轻蔑地低语一声。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肩头。
她没有辩驳，也没有避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口。
丢下一句“你没有心”，便转身走了。
鹿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浑浑噩噩地洗完澡，躺到床上。反复醒来的梦里，都萦绕着他的温热气息，和那句“你后悔吗？”
鹿菲不想承认心里偶尔升起的一丝丝后悔。她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也许还是同样的选择。
魏灿恨她，嘲弄她，都是她应得的。
肩上的牙印到现在都没消，还有点渗血。
她心里清楚，魏灿是有多么地恨她。
等这个节目结束，他们也会回到不同城市，到时候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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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一下，季姐发了一条消息：【有部戏。可能争取到女二号，你回来去试镜。】
鹿菲心里忍不住激动。她还从来没有接过这么大的角色，不知道片酬有多少。
艺人职业有歌手、演员、舞者、模特以及一些幕后演艺人员。有些艺人明确地就是歌手或者演员什么的，而没有清晰的职业定位的，统称为“明星”或者“爱豆”。
可是“爱豆”可以是褒义词，也可以是贬义。有能力有实力有作品的爱豆，不需要明确定位，他们做哪一行都能很出色。而她是那种只有外貌却没什么实力拿不出作品、不太称职的“爱豆”。
她原来也不是为了追什么梦才当艺人，只不过被当初广告上的待遇吸引了，以为这行可以多赚点钱。曾经进那个女团出道没多久就解散，为了生存，季姐安排的活她都会接。她没有什么清晰的职业规划，也不知道怎么定位自己。
这两年，她发现自己还蛮喜欢拍戏的。虽然比其他活辛苦一些，但是收入会多一些，时间又比较集中，她可以多一些时间出来陪奶奶。平均一年一两部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加点其他乱七八糟的活，她和奶奶还是可以过得不错。
如果这一次的角色能成……她之前在附近小县城看中的房子，也许就能买下来了。
鹿菲满心欢喜地回复了季姐。
瞄了眼手机底部的“通讯录”，她愣了几秒，熄了屏幕。
那个好友验证，她还没通过。
微风拂面，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她内心填满了期待和愉悦。合上眼睛，昏昏欲睡。
恍惚间她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快乐地唱歌，路过的一片荷塘，爸爸给她摘了一片荷叶。很多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
魏灿和其他两位艺人来了。
鹿菲看见他礼貌地跟大家打招呼。笑容亲切，耀眼。
他朝鹿菲看过来，四目相对了一瞬，她慌忙撇开了脸。
节目组已经准备就绪。
鹿菲和薛晓赫乘一只小木船，魏灿和白薇乘一只小木船，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两个小船缓缓地驶向荷塘深处。
碧波清荡，荷叶随风摇曳，偶有粉白的荷花和青嫩的莲蓬。
鹿菲剥开一颗莲子，扔进嘴里，又掰了一些莲子。
“薛晓赫，你也尝一尝。好吃！”
薛晓赫正在卖力划着桨，忙腾出一只手，伸到鹿菲手心，捡起一颗莲子就往嘴里送……
“哕~苦死！”薛晓赫整张脸都绿了。很是嫌弃。
“哈哈……哈哈哈……”鹿菲笑得前俯后仰，“莲子外皮都没剥……还有莲芯……”
“你还笑？我以为你帮我剥好了……”
欢笑声随着绿波荡漾开去。
半个小时的拍摄很快就结束。
水中的工作人员先行，把拍摄设备送回岸边。
小木船满载而归，缓缓地驶向岸边，莲蓬堆得像座小小山。
船桨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薛晓赫趴在船沿扒拉着，失了重心，“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小船翻了。
岸边有人焦急在喊：“没什么事情吧？”
薛晓赫先从水里站起，回答了声“没事”。
荷塘并不深，虽然有些淤泥，水深不及薛晓赫的腰。他甩了甩头发，清理了身上的水草，转头看向刚站起来的鹿菲，有点尴尬地说：“没事吧，菲姐。还好水不深……真不好意思……”
鹿菲也清理着头上的水草，却猛地抽搐了一下，“啊”地叫了一声，倒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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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菲在水里扑腾，右腿有些疼。无意间触到一瞬光滑，她怀疑是被蛇咬了，一阵后怕。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突然，一只手将她从水中捞起，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接连咳了几下，抬头迎上魏灿的脸。他正在审视着她，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而她惊觉自己双手正死死抱着魏灿的脖子。
周围都是关切的声音和目光。
她挤出一丝笑容：“谢谢。放我下来。”
他却抱得更紧了。
鹿菲心跳得很快。她低下头，不想让他察觉她的慌张。
魏灿被水花浸湿的脸，眉眼的色彩更加浓重，湿漉漉的发梢缀着晶亮的水珠。
就如记忆中她第一次看见的他一样。
那个雨夹雪的深夜，她独自上夜班。喝醉的大叔突然推门进来，买了两包烟却不愿意付钱。两包烟的钱对于十八岁的她来说真的很多，她鼓足勇气和大叔较劲，大叔却恼羞成怒，挥起了手。
那时候一只很瘦却很好看的手拦住大叔挥下来的巴掌，救了她。
她抬头看见一张很好看的脸，湿漉漉的发梢，眉眼都缀着晶莹的小水珠，像璀璨的小星星。
她在那一眼心动了。
**
薛晓赫和两个摄影师已经把船翻转过来了。魏灿抱着鹿菲走过去，把她丢在了船上。在大家的帮忙下，小船很快拉到岸边。
这种拍外景的突发情况不可避免，好在拍摄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
等鹿菲被扶着上了岸，节目组随行的李医生早已准备好药箱。大家都围了过来。
鹿菲自己把右腿的裤腿卷起来，脚踝往上一点小腿肚有两个新鲜的血口。李医生迅速给她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好在是水蛇，并没什么毒性，大家也就放心下来。
“啊，这个疤痕……怎么……”白薇突然指着鹿菲的小腿，话只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几个围观的人看着白薇指着的那里，包括魏灿。
鹿菲小腿上，刚绑纱布往上一点的位置，有个三四厘米的伤疤。她下意识地把裤腿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那个伤疤。
“菲姐，这应该挺疼的吧。怎么弄的？” 薛晓赫关心地问。
鹿菲愣了一下，笑笑：“没事，小时候烫的，疼不疼的不记得了，哈哈。”
薛晓赫说：“这个伤疤也不算太大，应该不难修复。我回头给你介绍个好医生。”
鹿菲“嗯嗯”地敷衍过去。
她注意到白薇仍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她的腿，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圈里的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添油加醋传成各种八卦。她和魏灿这样的顶流扯上，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她怀疑白薇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白薇一向挺心直口快，现在欲言又止，她和魏灿合作的是现代剧，一起共事过，也可能看见过魏灿跟她有个一样的烫伤。
那是她来大姨妈不舒服，魏灿做饭弄翻了锅烫的。当时其实挺疼的，她说不疼，结果他抬手就在自己腿上烫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现在想起来，她突然发现，魏灿是挺极端的一个人。
她必须和魏灿保持距离。等到录制结束，他回S市，她回H市，也就相安无事了。
无意间对上魏灿凝重的视线，鹿菲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了头。肩上伤口泡了水，似乎比刚才被蛇咬的伤口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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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艺人加上节目组二十来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摆了个流水席，当做工作聚餐。
“难得相聚在一起工作，大家尽情放松，吃好玩好。”舒老师满脸笑容，比平时更亲切了一些。
大家也就都放松下来，喝点小酒，互相闲聊。院子里灯火通明，热闹欢快。两位前辈和导演们兴致来了，也奏起了乐器，跳起舞来。
魏灿他们几个都被拉去陪前辈们跳舞了。
大家知道鹿菲白天被蛇咬了，让她好好休息。她坐在树下的桌边，看着眼前的热闹。
鹿菲精神不是很好。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突发了点状况，下午短暂地休息了一阵，帮着忙了晚饭，刚来来去去也喝了不少酒，一阵阵困意袭来。摸了摸自己额头，有点烫。
想到明天要早起工作，她在群里打了个招呼，就要回房间休息。刚收起手机，站起身，却瞥见一抹身影遮住了光源。
鹿菲她心脏骤然一缩，脚步被定在了原地。
魏灿正朝她走来。
他穿了件黑色T恤，低调却很是耀眼。他背光而来，轮廓上附着浅浅的光边。
鹿菲一时恍了神。
她想起那个寒夜，巷口路灯下的那个男生。他轻轻拍掉她身上的残雪，紧紧她的围巾，将她拉入怀中。他目光清澈而腼腆，也会红着耳根哄她。
而此刻她看不清楚魏灿脸上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越来越近……
鹿菲从微醺中清醒，心里乍起警惕，她别过脸，转身就要走。
魏灿快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的长凳坐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骗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