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胎奇谭》十三有余

2、02自杀小说家

　　沈清叫人修好了陆北家的门锁后特意多配了两把钥匙，一把自己收着一把交给季澜保管，这样在自己没空的时候还能让她去看看陆北的情况，一有不对劲就马上打电话给他。
　　还好这两天都无事发生，沈清再次上门的时候房子里也是静悄悄的，客厅里堆着的垃圾也少了很多，看样子这几天他都没出过门。
　　“小北？”
　　这次沈清在卧室和厕所阳台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陆北的身影，最后在床边蹲了下来才在床底发现了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怎么又跑床底下去了？快出来，我给你带了饭。”
　　“... ...”
　　“怎么了？”沈清有些费劲地把脑袋往床底下塞，“自己出来好吗？我手够不到你。”
　　很久之后陆北才终于伸出了一只手，勉勉强强抓住沈清左手的食指让他把自己从床底下拔了出来，拍拍身上沾着的碎屑和灰尘坐到了餐桌边，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鸭腿饭，喜欢吗？”沈清打开饭盒，陆北却对扑面而来的饭香无动于衷，连眉毛都没抽一下就瞪着眼睛看着那盒饭。
　　“手好很多了吧？”吃饭前沈清特意检查了一下陆北胳膊上的伤口，见绷带都还好好的扎着便夸了他几句，亲手把鸭腿上的肉都撕下来和饭拌在一起才一口一口地喂进他的嘴里，“慢点吃，别噎着。”
　　陆北面无表情地吃掉小半盒饭后才小声打了一个嗝，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沈清把剩下的饭收拾好后就打开电视和他一起坐到了沙发上，陆北也非常迅速而顺其自然地钻到了沈清的怀里趴着，但明显他今晚的兴致不高，沈清特意放了他最喜欢的动画片也没有高兴起来，看电视的时候一直在无意识地咬自己的指甲，一直到咬出血了都无知无觉。
　　“别咬了。”沈清把他的手拉开，又换了个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呆在自己怀里，借着身高优势很轻松地就把下巴顶在了他的头顶上。
　　陆北只好放下手，眼神呆滞地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口水就突然从半张着的嘴巴里流了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马上拿手擦了擦，像是怕被沈清看见。

　　动画片放完好几集后沈清抱着他的手才动了动，问陆北想不想再吃点什么。
　　陆北摇了摇头。
　　“这几天都没出去吧？想不想出门走走？”沈清问。
　　陆北仍是摇头，半响才小声地吐出一句：“不想出去。”
　　“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手这么凉。”沈清摸了摸他的手，“我给你的衣服怎么不穿？是不喜欢吗？”
　　“没有。”陆北小声说，“就是不想穿。”
　　“天气这么冷，别感冒了。”沈清又说，这次陆北没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低低应了一声。
　　“小北。”沈清的眼睛盯着屏幕，语速很慢地说了一句：“最近都在干什么呢？还是不想写东西吗？”
　　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的陆北身体一震，跟着慢慢抬起了头，从这个角度过去他只能看到沈清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和微微削尖了的下巴，下巴上还残余着一点青色的小胡渣，看起来像是瘦了一点。
　　“... ...我写不出来。”陆北躺在他怀里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体开始不正常地痉挛起来，“我写不出来... ...我写不出来... ...”
　　“写不出来就慢慢写，不着急的。”沈清动作轻柔地在他背上顺了顺，“不要害怕，没有人会催你。”
　　“我是不是废物啊？”陆北突然带着哭腔问了沈清一句，“大家都不喜欢我写的东西，他们都在骂我... ...他们都在骂我！”
　　“没有人骂你。”沈清用纸巾擦掉了他脸上的眼泪，“你看到的不好的东西都是假的，大家都很喜欢你。”
　　“假的... ...”陆北半张着嘴巴迷茫地看着他，“都是假的吗？”
　　“对，都是假的。”沈清说，“这个世界上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只有我告诉你的才是真的。小北，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陆北非常着急地点头回应，又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沈清的脸小声道：“沈编，我只相信你了。”
　　“真乖。”沈清摸了摸他的头，“对了小北，你之前写的一本书要被出版了，版权费还是交给我帮你代理吗？”
　　“嗯！”陆北用力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在沈清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高兴。”
　　“好啊。”沈清笑了起来，“小北真是个乖孩子。”
　　“我是乖孩子... ...”陆北就这么嘟囔着靠在沈清怀里渐渐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手里都还紧紧捏着沈清一小片衣角不肯撒手。

　　“他情况怎么样？”季澜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一听就是在酒吧，“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不了。”沈清把卧室的门掩上才开口，“感觉不太好，这几天可能又要犯病了。”
　　“我都说了就该把他从这个鬼地方带走，这种几十年的破楼什么人住着都有，小心哪天被刺激到了就又... ...”季澜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在话筒那边听到一声陡然拔高了的尖叫声，声音凄厉到她隔着都感觉头皮发麻，“靠，又怎么了！”
　　“我等会和你说。”沈清也听到了那声尖叫，匆匆把手机丢到一边就冲进了卧室里。
　　此刻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突然滚到了地上，一边用手抱着头撕扯一边发出一声比一声更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要...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过来！妈妈我错了... ...妈妈我错了！求求你...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我好痛呃呃... ...好痛... ...”
　　“小北！”沈清当机立断把陆北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平让他呼吸，但由于陆北一直被困在梦魇里无法清醒，最后只好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来把人打醒，“没事的，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陆北终于从噩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脸涨得通红被憋得满头大汗，但还没等沈清开口说话他突然就一扭头直接在床上吐了，把今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干净之后就开始吐酸水和胆汁并不断干呕，因为吐得太急还有呕吐物直接从他鼻孔里流了出来，房间里顿时蔓延开一股酸臭的味道。
　　陆北吐完之后就开始哭，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地开始说胡话，想拿头撞墙的时候幸好被沈清一把拽了回来，像是被当成小孩被搂在怀里哄了很久才恢复了一点清醒，但一看到满床的呕吐物就抽噎得更厉害了，“呃呃...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添麻烦了，我是废物... ...”
　　“没关系，吐出来就舒服了。”沈清把人带到厕所擦脸漱口后才非常迅速地把弄脏了的床单被罩换了下来丢进洗衣机，又从兜里翻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陆北的嘴里，“好了不要哭了，眼睛都肿了。”
　　陆北双眼红肿地含着糖低头站在原地，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不要怕，只是个噩梦而已。”沈清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新的床单换上，坐在床边冲他招了招手，“今晚我不走了，就看着你睡。”
　　“我难受。”陆北的脸色仍是不太好看，走到沈清身边突然跪了下来，用手使劲抓着沈清的手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摁，“掐我... ...求求你掐我。”
　　“别这样。”沈清皱了皱眉，正想把手挣开就见陆北马上抓得更紧，又可能是沈清这个抗拒的动作更加刺激到了他，他的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结结巴巴地几乎快咬到自己的舌头，“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掐我我就不难受了，求求你了... ...”
　　“小北。”沈清仍是皱着眉。
　　见他完全无动于衷，陆北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开始疯狂给沈清磕头，“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沈清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两只手轻轻摸到他脖颈上，感受到颈动脉的跳动后渐渐开始收紧，“是这样吗？”
　　“用力点... ...再用力点！”熟悉的窒息感袭来之后陆北变得无比兴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地情况下还是死死抓挠着沈清的胳膊让他大力掐，指甲都在他皮肤上划出了几条血痕，“再大力点！”
　　沈清只好又用了些力气，宽厚的手掌很轻易就能把陆北脆弱的脖颈卡在手心，随着空气的逐渐稀薄陆北的双眼都被掐得发红，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他的下巴，在近乎窒息的刹那翻着白眼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舒爽到极致的呻.吟，“呃... ...”
　　沈清猛地松开了手，在陆北的脖子上留下了醒目的指痕。
　　陆北边咳嗽着边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裤子已经湿了，连地上都是蔓延开的水痕。沈清看着他微微抽搐的身体，后知后觉才想到刚刚就应该在他下.身垫块毛巾免得把地板弄脏，“好了，再去洗个澡吧。”
　　“洗完澡能再来一次吗？”陆北缓过劲儿后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听着非常满足。
　　“不行。”沈清说，“洗完澡就要乖乖睡觉，不然下次我就不答应你的要求了。”
　　“好吧。”陆北有些失望地垂下了脑袋，撑在地板上的胳膊都在哆哆嗦嗦发着抖，但还是乖乖地站起来跟着沈清去浴室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