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湾》鸢尾桃

3、第 3 章

　　没等许意说完，何愿就大概知道了她的那些顾虑。但还是选择认真倾听，没有立即打断她的述说。

　　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心里话说得这么干净了，说完的一瞬间，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许意看向旁边这个一直默默倾听她说话的人。这种被人认真对待的感觉，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至从外婆去世，她总是一个人消化这些压抑的，烦闷的，不能述说的情绪。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废话。”

　　说完，许意望向深邃的海面，喝了口酒，自嘲地笑了笑。

　　听到这句话，何愿隐隐觉得心口痛了一下，突然好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好想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捧到她面前，让她开心。

　　眼见气氛逐渐压抑起来，何愿一个翻身来到在许意身体上方，右手撑在许意耳旁。

　　事发突然，许意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弹了下额头。

　　“傻子，只要你签了我，我肯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最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不用去想，只管好好做你想做的音乐就行了，其他有我呢。你还年轻，可以任性。”

　　何愿说完，又轻轻摸了摸刚才被她手指弹红的地方。

　　低声问：“疼吗？”

　　是不是离得太近了些，许意心想。完全忽略了何愿的问话，只是看着她，然后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依旧没有说话，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砰砰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快。

　　“我可以吻你吗？”

　　许意听到这句不经过大脑的问话，暗骂自己是不是蠢，然后逃避似的闭上了双眼。

　　大概是今夜海风太温柔，月色又太过撩人，一罐啤酒就能把人喝醉。

　　何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随即吻了上去。这下轮到许意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没懂何愿是什么意思。

　　“闭眼。” 何愿说，并用手盖在许意眼睛上。

　　大概今夜的海风真的太温柔，月色又真的太过撩人，两罐啤酒也真的能把人喝醉。

　　失去视觉的许意感觉唇下的触感被不断放大。

　　直女会吻另外一个女生吗？许意不知道。何愿是直的吗？许意也不知道。何愿真的亲她了吗？这个好像是真的。

　　许愿恨不得马上掏出手机问度娘，她虽然谈过恋爱，但和女生还真是第一次。

　　这时，何愿突然移开“哈哈”笑了起来，打断了她不断发散的思绪。

　　还故意俯身在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怎么样，姐姐的吻技，不错吧。”

　　听到这句话，许意知道是她会错意了。何愿是一个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心的人，对她来说那个亲吻有趣占更多一些。只剩她还在胡思乱想，把自己陷了进去……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她喜欢她，喜欢上了她哥的未婚妻，喜欢这一个才见了一面的女孩子。说爱其实谈不上那么深刻，就是目光忍不住被她吸引，想让她永远那么开心，像小太阳一样散发光芒。但是，她不能欺骗她，即使……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女生。”

　　许意扭头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不敢看她的眼睛。

　　接着推开她起身，将剩下大半的酒一口气喝完，随手扔在一旁，像是破罐子破摔，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一把揽过何愿，将她压在身下，接着又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声音带着沙哑。

　　“我喜欢女的。”

　　这次许意专注地看着何愿的眼睛，没有躲闪。看得何愿怔了一下，转眼便恢复之前调戏她的样子，眼睛弯弯像月牙儿，眼神里没有丝毫鄙夷、厌恶和疏离。

　　“所以——你喜欢我？”何愿歪了下脑袋，仿佛很是疑惑，但言语里皆是笃定的意味。

　　像是被看穿了内心，又像是在欲盖弥彰，又或者说是身下人的唇在引诱着她，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何愿轻轻颤动的睫毛，闻到何愿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

　　仿佛要在这场亲吻游戏中扳回一成，她吻的凶极了。右手揽着何愿，像是要把她摁在怀里。吸允着唇下的柔软，轻轻咬磨着，感受到何愿在身下微微颤抖，身体也变得更加柔软，呼吸愈加灼热，甚至发出一丝喘息，像猫儿一样。

　　游戏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串急促的铃声打断了这场缱绻旖旎。

　　是许嘉文的电话，何愿接通后又变回了之前在酒吧里乖巧娇纵的大小姐模样。原来是许嘉文知道她没回家，询问之后又解释了在酒吧的误会。

　　看着何愿和电话那头的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许意像是突然被冰水从头顶浇落下来，彻底冷静了。

　　她无法形容刚才像梦一样的场景。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原本应该下班回家洗洗睡觉，结果因为何愿这一天变得跌宕起伏。

　　许意不禁抬起胳膊挡着眼睛，试图逃避这混乱又尴尬的场面。

　　“喂，起来了。收拾东西回去。”何愿打完电话，垂眼看着许意，心想自己这个被占便宜的人还没害羞，果然还是小孩儿啊。

　　许意没说话，默默站起来收拾着，然后跟着何愿回到了小院。楼上有一间屋子是留给何愿的，因为她经常在这边住。许意瞄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床，想着她还是回家好了。但何愿显然看不出她的想法，催促着她快去洗澡，还给她找了身换洗的睡衣和内衣……

　　看着许意一脸迟疑，何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忘了让李婶准备新的了，先穿我的。”

　　说完就看到许意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小巧的耳垂引人可怜，可爱得让人不忍心欺骗她任何事情。

　　“好啦，骗你的，这是新的。”

　　何愿真的是太可恶了，许意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刚才糗事，果然应该回家的啊。

　　今天晚上，大概是许意睡姿最为规整的一天。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不敢乱动。她心想，果然还是应该回家，太煎熬了，完全睡不着。

　　一直数绵羊的许意，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是何愿抱住了她，紧接着在她怀里蹭了蹭像是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许意身体一瞬间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

　　蔷薇花香有一搭没一搭地勾引着许意的嗅觉。

　　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许意不想推开身上的人，并做好了等待清晨阳光出现的准备。

　　最后从精神紧绷到疲惫，还是渐渐睡着了，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