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近在咫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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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椿老师？”
椿禾被唤醒，上半身从桌上撑起，眼前像是被雾气蒙上了一般，还未完全从睡意中苏醒过来。
李琳见她顶着一张傻乎乎的表情，叹了口气，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
“你提早几日写完给我，你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睡死。”
她又瞥了一眼。
“真怕你醒不过来，你万一出事，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椿禾强撑起身子，却还是用手支住了脑袋，状态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也不想的，本来时间是充足的。”
她想解释，但是整个事件还是有点复杂，她打算组织一下语言再告诉李琳，对方却先一步开口——
“我觉得你还没清醒。”
椿禾打了个哈欠，眼帘微垂，声音有点细弱，少见的表现出了女生软糯的一面——而事实单纯只是她没睡醒。
“我去完美演绎玩了一局，不知道玩家中途退副本会受到惩罚，所以只能在通关后再赶稿。”
李琳敲打键盘的手一停，惊喜地看向她：“你终于去玩游戏了！”
先前她不知道催促了多少次，让椿禾去体验完美演绎，但都被对方推脱了。
现在她听到椿禾迈出了这一步，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就对了嘛，你是我们游戏的剧本家，怎么说也要去游戏里玩一把感受一下，宅女也要有点社交活动啊。”
椿禾笑了笑，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
的确，这次在完美演绎里她完成了几个月的社交活动量，感受却出乎她意料的好，不像之前那般排斥。
椿禾将事情拉回正题，询问她：“这个剧本，你感觉如何？”
李琳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勾起唇角：“虽然你是赶时间把它写出来的，但整体质量依旧保持得很好，我也是佩服，佩服。”
她说着，还朝椿禾抱了抱拳，把她逗笑了。
李琳把笔记本合上，拿起要走。
“你的文稿在我这通过了，但我还是得去和主编确认一下，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椿禾靠坐在黑色皮椅上，低头打算玩会手机。
会议室的隔音做得很好——椿禾来时有经过办公区，看到员工们在上班，交流声和电脑操作声不小，甚至显得有点吵闹，但这些声响都被会议室隔绝在外。
安静的氛围像是催化剂，让本就睡眠不足的她才刚打开一个视频没一会儿，脑袋就轻轻歪在一旁睡着了。
拿着手机的手轻放在腿上，椿禾斜依在椅背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遮去她一半白皙细嫩的脸庞。
“我说，下个月我们还有五个项目要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每天只有24个小时，哪能同时推进那么多事？”
倪绍拿着平板跟在一个快步行走的高个男人身后，无法赞同他所做的决策。
柯伦没有回头，从他皱起的眉头和绷紧的脸部线条可以看出，他的耐心不多了。
“有什么不能做的，这几件事很难吗？”柯伦的语气很强硬，不容倪绍质疑，“之前给足了你们时间做新手引导的功能，你们做成那个鬼样还有理了？”
倪绍知道自己在工作这块出现纰漏，缩了下脖子，视线飘向别处，声音因为心虚变得很轻。
“我也是考虑到让引导玩家的NPC更具有人的灵活性，才没把设定做得太死。”
“呵呵，很鲜活，他们鲜活到本职工作都还没做完就跑去干别的事了。”
柯伦嘲讽地假笑了两声，他的反应让倪绍脸上尴尬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他的脑内浮现出那张格外普通的容颜，她平静地提出自己初次体验《完美演绎》的感受，说出了自己在游戏中遇到的问题。
这问题，在他看来就是个游戏中的恶性bug——在未通知玩家的情况下，引导玩家进入副本，这会导致玩家的现实生活受到影响。
他没想到只是一次游戏调研，就被他发现了这么个严重的问题。
柯伦没忘记自己在副本里时，在肖霞的家中对春和说的那番话。他仔细回想，她那时的表情错愕，一副不知所措又不知该怎么做解释的模样。
啧，冤枉她了……
他有些烦闷地抓了下头发，心里不禁在反思自己当时是不是语气过重凶到春和了。
他在经过三号会议室时，发现里面亮着灯，下意识地往里瞟了眼——
一名穿着浅绿色泡泡袖长裙的女生正靠坐在皮椅上，雪白修长的手臂在光照下显得刺眼，黑亮的长发遮去了她的半张脸，让他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这不妨碍他从她的姿势中看出她在睡觉！
倪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人在会议室里睡觉，心头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吧？”
柯伦的嗓音都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倪绍听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完蛋！这女员工得遭殃！
柯伦非常讨厌自己的员工在上班的时候偷懒耍滑，更别说眼前看到的这种——开着灯大喇喇地在公司会议室里睡觉，破坏公司的风气。
他的行为果断，在注意到女生后后立马推门而入，大长腿直接迈向她。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触碰到她的肩膀时，一连串快跑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好意思，柯总，我刚把新项目的文案交给康主编。”
李琳把工作对接完成后就立马折返，她没想到自己才出电梯走进办公区，就看到站在会议室外的倪绍。
有倪绍在的地方会出现谁，全公司都知道答案。
李琳喘着气站在门口，在观察到柯伦的脸黑到快滴出墨的样子，连忙笑着向他解释。
“柯总，她是椿老师，给我们定期供稿的剧本家，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她发现椿禾还睡着，毫无苏醒的迹象，他们三人的交流动静甚至没能吵醒她。
睡眠质量属实牛逼！
柯伦悬着的手没有拍下，他注视着这个被遮去大半张脸的女生——她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就像羽毛，若隐若现地搔动着他们的耳膜。
她浑身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把柯伦烦躁的心情都给抹尽。
“椿？她是那个写了《赤红禁果》的椿吗？！”
一直站在会议室外头的倪绍听到了李琳和柯伦的交流，激动地走了进来。
“那不就是我们下个月要做的项目之一么，椿老师会给我们提供新的剧本，放入游戏后如果反响不错，将会和我们的原创综艺节目合作。”
倪绍可是作者椿的忠实粉丝，他早就玩过了她所著的几部作品。无论是体感，还是在心灵上，都让他感触颇深，十分对他的胃口。
柯伦不自觉地拉远了和她的距离，连声音都变轻了一些。
“她怎么在这睡觉？”
他问，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那个仍处于酣睡中的女生。
李琳无奈地笑了下：“她通宵赶稿了。”
柯伦挑眉：“赶稿？这交出来的作品能看？”
倪绍对他的质疑不满：“你又不是没玩过她的剧本。”
李琳欣慰地看向椿禾：“她遇到了点事，缩短了她创作的时间，不过刚才我和主编都大致看了下作品，发挥依旧出色。”
倪绍一听李琳已经看过椿的新作，羡慕地冒酸水。
“李编，你不如给我透露两句，椿老师下一部作品是什么题材？”
李琳秉持着不剧透的心理，自然是不会把内容告诉给他。
倪绍没得到她的回答，只看到她笑着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他顺着她的示意看去——
柯伦已经走了。
“你要是还不走，这个月工资要被扣光喽！”
李琳提醒他。
倪绍连忙转身追上去，李琳看到他慌不择路差点撞到玻璃上的狼狈样，直接笑出声来。
两人走远后，她才回身，对那个还睡得昏天暗地的人一脸无奈，嘴角的笑变得宠溺、纵容。
她走近椿禾，将遮住她脸的黑发轻轻拨开，望着她的睡颜眼底笑意褪去。
她沉浸在回忆中，目光里只余心疼和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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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禾醒来时已经到晚饭时间，随想科技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需要加班的人则是叫了外卖，依然坚守在电脑前争分夺秒。
“醒了？你可真能睡呢。”
李琳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椿禾身旁办公，等待她醒来。
椿禾惊觉自己又昏睡了过去，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其实可以叫醒我的。”
“哈哈，没事，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
李琳想到几小时前柯伦来时，他们三人闹腾了那么久，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可见她的劳累程度。
把这么疲惫的人从睡梦中喊醒，实在是有点残忍。
李琳把笔记本收到包里，问她：“饿了吗？走，带你去吃好吃的，最近天尚国际广场这儿又开了几家网红店。”
椿禾这回是真的睡醒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次你倒是不和我客气了，这样最好。”
李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轻拽着和她一起离开会议室。
灯光像是能感应到室内是否有人存在，在她们后脚离开的瞬间，灯熄灭了。整个这一层，除了个别办公区域还有人在工作，亮着小灯，其他地方都被夜色的漆黑笼罩。
“虽然我是你的责任编辑，但那是上班时我们两人的关系，下班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和朋友客气我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
椿禾看着比自己稍微高出一截的李琳，眉眼间充满温柔和欢喜。
“所以这次，我没扫你的兴。”
李琳朝她咧开嘴笑了下，外表明明是个艳丽型御姐，严肃时还有点高中教导主任的味道，却在这时表现出了俏皮可爱的一面。
“这次我请客，你……”
“下次我来。”
“没问题！”
椿禾和李琳有说有笑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在公司的上面一层，柯伦还在和倪绍商谈下个月的几个项目。
“我们节目策划部门的人最新提出一个方案。”倪绍把企划书通过平板传给了柯伦，“雪莉姐刚给我的，据说是他们内部投票选出来的，代表了他们部门大多数人的想法。”
在电脑上操作的男人打开了文件，在看到企划书的那一刻，眉头微微一皱。
“爱情综艺？”
“是的。”
柯伦单手支颐，觉得好笑。
“你觉得现在还□□情类的综艺，会有人愿意看吗？”
“……”
倪绍愣了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柯伦嗤笑了声，企划书都没看完就将页面关闭了。
“你看，连你都不认为这是个最佳选择。”
“以后提交方案，麻烦给一些可以实施的，而不是这种……”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往椅背上一靠，冷瞥了他一眼，“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不养没用的人，如果下次再给我看这种东西，可以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倪绍听他这么说，小声逼逼了一句：“你这不合法吧……”
柯伦怎会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眯起双眼：“你说什么？”
他连连摆手否认：“没，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倪绍见柯伦那双犀利如鹰的双眼紧盯着自己，连忙扯开话题。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越是缺什么，越是要宣扬什么，我觉得现在很适合多做这类题材的综艺。”
柯伦没作声，自顾自在工作。
倪绍再接再厉：“虽然，现在很多人不相信爱情什么的，但是既然策划部的人提出了这个建议，我想大家心里还是很渴望恋爱的。”
“再说，我们的游戏里有那么多爱情剧本，拿来做真人秀，绝对会火！”
柯伦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似是在考虑倪绍的提议。
他长腿一撑，座椅底下的滚轮转动，他坐在椅子上滑动到身后的落地窗边。
最近因为元宇宙的高速发展，他们所在的行业出现越来越多的竞争者，为了能让随想科技在这个领域站稳脚跟，他不得不有多方面的顾虑。
窗外，是超先进的国际大都市，充满现代和科技感的建筑物高耸入云，俯瞰下去，道路和大楼中的灯光汇聚成一片，犹如银河中闪烁的星星。
椿禾和李琳走在街上，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迷人眼，璀璨夺目，周围人群熙攘，欢声笑语。
男男女女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不少人抱着宠物经过他们身边，时不时看到型号不同的管家机器人跟在人们的身后。
很少看到情侣，偶尔能看到一对男女牵着手，都会引起一旁路人的注目。
时间来到2050年，恋爱这个词也跟着时代更迭一并被洗到褪色。人们宁愿花钱养宠物和电子宠物，也不愿与他人形成链接。
这也是为什么柯伦不愿通过企划书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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