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无间道》还诚

26、会议

　　联邦会议室里，克拉默慢腾腾收拾着桌面上的纸笔，他嘴角含笑，心情非常不错。

　　刚刚在会议上，联邦议员们针对近期联邦信息中心爆炸事件进行了问责。事发半月，霍里因为管理和审查不力，受到了严重批评，已经被迫承诺将会在一周内找出制造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

　　克拉默不知道一周后的结果如何，但在这一周里，他足以预见霍里·雪莱的焦头烂额。

　　霍里的位置就在克拉默的上首不远处。

　　他起身看到克拉默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冷哼一声，忍不住讥讽：“怎么？联邦信息中心爆炸案找不到真凶，让贝尔秘书长感到很开心吗？”

　　克拉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抬眼回望，“雪莱议员有这个时间关心我，还不如尽快投入工作，查明凶手身份。”

　　“别等到一周之后，又因为毫无作为而被议员们问责。”

　　“不劳秘书长操心。”

　　霍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起身睨视，“同样的话我也还给秘书长，有这个时间笑话别人，还不如回家管好自己家人。”

　　“我听说，今日凌晨城郊赌场被查抄，现场的赌客之中好像就有您儿子。”

　　霍里说完，看都看没克拉默一眼，径直起身离去。

　　克拉默坐在原地，脸色铁青，原本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刻给基普林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然后又联络上了贝尔庄园的管家，对方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克拉默非常生气，“不是让你找保镖跟着基普林，不许他再去赌吗？！”

　　“我是找了四个保镖轮班跟着基普林少爷。”

　　管家也很委屈，“但是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看少爷自己啊……”

　　克拉默气的不行，催促道：“赶紧去警局找！看看给关哪去了！”

　　“是！”

　　管家应声，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件事，或许跟此事是否有关……”

　　“之前您骂过基普林少爷之后，他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就算想玩，也都是叫庄园里其他几位少爷一起私下玩玩，不涉及钱财，我就没多管。”

　　“但是最近因为乔洛少爷，导致基普林少爷的玩伴都没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憋不住又去了赌场。”

　　克拉默皱眉：“乔洛？他做了什么？”

　　克拉默本来以为是一些小虫崽之间争抢好朋友的把戏，结果没想到，管家却说，“乔洛少爷给庄园里成年的几位少爷都介绍了工作。”

　　提起这个，管家就有一堆话要讲：“乔洛少爷最近半个月行为特别反常。”

　　“他和少爷们的联系很频繁，不仅给成年的少爷们安排了工作，还去几个未成年少爷们的学校里和老师见面，替少爷们参加了家长会。”

　　“更过分的是，他开始参与起了庄园的管理事务，让我辞退了几个保镖仆人。当然，那些仆人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我说这个，也不是想向您告状。我只是觉得乔洛少爷的行为很古怪，他可能……”

　　管家欲言又止，克拉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管家在怀疑这是一个针对基普林设置的局，或许基普林被抓，就有乔洛的手笔。

　　但是克拉默并不这样想，如果乔洛想要这么做，早就可以这么做，而不是在告知了自己基普林的恶习之后，再做出这样的阴损行径。

　　从乔洛做的这些事上就能看出，他是光明正大的。他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远比基普林这个自己认定的少族长，更像是个少族长。

　　甚至于比起自己这个族长，也要全面的多。

　　毕竟克拉默连贝尔庄园有几个孩子都不太清楚，但是乔洛却已经给这些孩子开上家长会了。

　　“我知道了。”

　　镜片下面的黑色双眸闪过一缕寒光，克拉默吩咐管家，“这件事不用你管，先去把基普林保释出来。”

　　通讯挂断，克拉默沉思片刻，还是拨通了乔洛的智脑。

　　智脑很快接通，画面一弹出，克拉默先愣住了。

　　他看了眼自己拨出的联络人，是乔洛没错啊，可是画面里的那张脸……

　　克拉默看了好几秒，才有些恍惚的识别出来，那张脸似乎是他年轻时候样子。

　　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全部被塞回了肚子里，克拉默看着眼前这张脸，震惊又疑惑——

　　“乔洛，你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

　　画面里的男生挠着头，一副害羞的样子，“我的技能您也知道，只能伪装成的别人的样子。之前我要更换新身份，出于对您的崇拜，我就擅自照着您年轻时候的样子做出了伪装。”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也没敢跟您讲过。雌父，对不起……”

　　男生鞠了一躬，羞愧道，“现在我的新身份是乔伊·贝尔，一个A级雌虫。”

　　A级，好大的野心。

　　克拉默看着画面中的青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幅模样，克拉默还真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克拉默和霍里、伍德这样的雌虫不一样，他虽然也出身世家，但是他只有C级。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全是自己这颗敏锐的头脑。

　　所以，在一刻，克拉默看透了乔洛的本性。

　　瞧瞧，真正的强者就是这样。

　　事业上暂时没有发展，那就从其他方面寻找出路。

　　克拉默相信，即使今天乔洛遭到自己的训斥，不再和贝尔家族的其他成员密切来往，他也绝不会停止前进。

　　甚至很大概率，他会对自己阳奉阴违，继续隐晦的和家族成员来往。

　　他连外貌都敢换成自己的样子，可见心中对自己并没有多少畏惧。

　　克拉默叹了口气。

　　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惆怅。

　　这鲜明的前后对比，让克拉默没有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乔洛在方方面面都要比基普林强上万倍。

　　基于这个认知，克拉默咽下了早已准备好的训斥。

　　他没有计较乔洛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只是对他说：“刚刚联邦会议，霍里议员被问责，他承诺七天内会抓出中心爆炸案的凶手。”

　　“如果七天后他没有抓住凶手，那么我会用你的调令来证明他没有组织管理能力。”

　　“乔洛，或许你很快就要换新岗位了。”

　　“真的？！谢谢雌父！”

　　乔洛没想到克拉默说话这么算数，承诺帮他运作就真的准备实施了。

　　“现在说感谢还太早，等你的调令到手再说谢也不迟。”

　　克拉默注视着画面中那个年轻的自己，微微勾起了嘴角。

　　乔洛要是能用这张脸闯出一片天地，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毕竟年少时无数次午夜梦回，克拉默也曾幻想过自己能是一只A级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