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期心动》路树

8、计划

　　洛笙一身疲惫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明亮，周嘉欣没什么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财经新闻。

　　“回来了。”周嘉欣抬眼往玄关处看了眼，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洛笙淡淡的嗯了声，手抵着墙换鞋。她换好鞋，走到周嘉欣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尽管周嘉欣坐的长沙发空了一片。

　　周嘉欣指了指茶几上的保温盒，“饿不饿？阿姨炖的银耳莲子粥。”

　　洛笙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碗和小勺子，把银耳莲子粥分装成两碗，把其中一碗推到周嘉欣面，端起来另一碗温吞喝着，她没什么胃口，喝这粥就是单纯让周嘉欣觉着她尽到了母亲的职责，比起周嘉欣一脸哀怨地拿着保温壶离开，她更能接受现在这个场景。

　　周嘉欣端起来面前的银耳莲子粥，慢慢搅着，“你上学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

　　洛笙又往嘴巴里送了口粥，没抬眼，淡淡地嗯了声。

　　“你想在国内上学也可以，但必须是国内top十的大学。”

　　洛笙平静地喝着粥，内心苦笑了下，国内top十的大学，那这与直接阻止她在国内上大学有什么区别？按照她现在的成绩，高考正常发挥，能上个211，超长发挥，也只能够个末尾的985。

　　“好，我答应您。”

　　周嘉欣眉心跳了两下，“你确定？如果没有考到国内top十的大学——”

　　洛笙第一次截断周嘉欣的话，“如果没有考到国内top十的大学，我高考完后直接出国，留学国家按照您和爸爸选的。”

　　周嘉欣抿了口粥，“洛笙，等你以后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

　　洛笙没说话，怔怔地喝着粥，现在的处境不就是一个母亲和孩子对念大学有分歧吗？

　　“我现在就理解您的做法，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放心不下奶奶。”

　　周嘉欣起身，“你理解就好，总算没有白养你。”

　　洛笙洗完澡后，胡乱地擦了下头发，开始定在电脑前搜国内top十的大学，以及各专业近三年的录取分数线，周嘉欣只要求国内top十的大学，没要求专业，那她就可以找个录取分数相对较低的专业，先跨进top大学的门，然后再转专业，或者修个双学位。

　　周嘉欣回家的时候，洛彭奇正因为功课的问题呵斥洛辰，洛辰委屈巴巴地看着周嘉欣，周嘉欣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男子汉哭什么哭，今天做不完不许睡觉。”说完，周嘉欣把披肩递给阿姨，声音淡了几分，“你先去睡吧，以后每天晚上十点做点粥给洛笙送去。”

　　洛辰把笔往桌子上一摔，抽泣道：“你们偏心，凭什么对姐姐那么好，你们都没有骂过她。”

　　“随便你怎么想，作业写不完不许睡觉。”周嘉欣说完揉着脖子回了卧室。

　　洛辰哇哇大哭。

　　洛彭奇示意阿姨哄一哄，他起身去卧室，“怎么样了？”

　　周嘉欣淡淡地瞥了洛彭奇一眼，继续卸妆，“她接受了国内top10大学的要求，考不上，高考后直接出国。”

　　洛彭奇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你没发现洛笙和你特别像吗？性格，长相，这是缘分。”

　　“缘分也有到头的时候，按照她现在的成绩，是要出国的，我会帮她选好学校。”

　　“上次酒店那事——”
　　周嘉欣啪地把卸妆水摔在桌子上，“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不然咱俩就离婚，儿子我会带走。”

　　洛笙整理完资料后，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三点，她温吞地喝了口水，眼神失焦，按照她现在的成绩，至少提高100分，才有希望进入国内的top十大学，她愣了会儿，去学校大群里找成绩单。

　　陈言，总分726，年级第一，各科都是第一。
　　洛笙隔着屏幕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就他了。

　　洛笙仔细分析了下，如果她请家教的话，那只能晚上熬夜加班，而且这个钱还要来自要求的提出者，太丢脸了，最重要的是，找不到这么全能的家教老师。

　　这么一决定，接下来的任务就明朗了：补落下的进度；拿下陈言。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机械声。

　　洛笙裹着太空被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后，拿起手机输入：如何追拽男。

　　这类帖子很多，下面的评论更多。

　　洛笙大拇指关节顶着牙齿刷了会手机，总结出了大概：不要讲礼貌，不要粘人，适当打击。

　　洛笙关掉手机，房间又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长吐了一口气，决定这觉醒来就开始为她进步一百分这个目标努力，她想了想，从她记事起，她也没有为一件事情特别努力过，一直温温吞吞的，以为她不犯人别人就不犯她，但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这个想法不仅是错误还是愚蠢的，既然这样，那就勇敢一次吧，总比干等着被人打包送到国外强。

　　-

　　天蒙蒙亮时，洛笙就起床了，哈欠连天地去了学校。

　　背了二十分钟的单词后，洛笙抬头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陈言和王浩一前一后从前门进来，洛笙和陈言的视线坦坦荡荡地在空中相撞。

　　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要怂，100分。

　　洛笙桌底下的手指攥的泛白，校服裤子都被她捏出来一条褶皱。

　　陈言身后的王浩小声逼叨：“陈言，她在盯着你看，忽略她，别看她。”

　　正在盯着洛笙看的陈言好似没有听到王浩这句话。

　　等陈言快到座位时，洛笙直接把眼神转向王浩，笑着说：“早啊，物理课代表。”

　　王浩：“……”
　　陈言：“……”

　　陈言瞥了洛笙一眼，抽出椅子，坐下。

　　王浩挑眉看了陈言一眼，笑着说：“你来的挺早啊。”

　　“嗯嗯，要赶落下的进度。你平时都几点来啊？”

　　“不确定，也就六点左右吧。”

　　“哦哦，那早自习的内容老师有要求吗？”

　　“没有，我一般都是补觉。”

　　“……”

　　陈言轻咳了声，明晃晃地刷存在感。

　　洛笙把视线转移到陈言身上，“和你兄弟说话不算让你难看吧？”

　　陈言勾了勾嘴角，没什么感情地吐了两个字：“不算。”

　　洛笙：“那你谈恋爱一般都谈多长时间？”

　　陈言笑了，挑眉，“打听我感情状况啊？”

　　洛笙极为认真道：“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得和男生保持距离多长时间？”

　　陈言：“……”

　　王浩扭过身，“他没谈过恋爱，不过就他这狗脾气，估计最长一个月吧。”

　　洛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眼看着陈言，一脸‘你竟然没有谈过恋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表情，云淡风轻道：“唔，那我一个月后再找男朋友吧。”

　　王浩：“……”

　　陈言：“……”

　　陈言不咸不淡地看了洛笙一眼，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你说谎还挺溜啊！”

　　洛笙以为她刚刚的谎言被识破，咽了咽喉咙，正想着怎么往回找补时，陈言又说了句话：

　　“昨天念检讨的时候，不还信誓旦旦地说高中不谈恋爱？”

　　洛笙佯装淡定的笑了笑，“嗯？这个就是糊弄老师的啊，你昨天写的比我更扯好吗。”

　　陈言：“那正好，你好好看看，帮我指正一下语法法错误。”

　　“……行，不过我得再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错误。”

　　“……随便，我等着。”

　　陈言，我等着，我那封情书可是花了一晚上写的，字斟句酌写的，我看你能给我挑出来什么语法错误。

　　现在的每分每秒对洛笙来说都格外珍贵，她把自己的时间规划细节到分钟，比如早饭只花费10分钟，这十分钟是来回的路程时间，买回来，边吃边看书。

　　“洛笙，一块吃早饭吗？”早自习结束，王浩邀请洛笙一块去吃饭。

　　洛笙把埋在课本里的头抬起来，看着王浩，“不去了，一会儿再去。”

　　王浩：“你饭卡办好了吗？”

　　洛笙：“还没，昨天后勤部的老师请假了。”

　　陈言：“那你一会儿怎么吃饭？”

　　王浩一脸‘你不关心她，她就吃不上饭吗？’的表情看着陈言。
　　陈言看着王浩，一脸‘这个头不是你开的吗？’
　　陈言，我就是随便问问，第一次当空气不适应。
　　王浩，你特么也知道当空气的难处了？

　　顾泽来找洛笙吃饭，洛笙不好拒绝顾泽的一片好意，起身去跟顾泽一块吃饭。

　　王浩对着两人的背影啧了一声，“洛笙眼光到底行不行，那个老六哪里比得过你？整天娘里娘气的。”
　　陈言沉着脸，“你问我，我问谁？”

　　“……”

　　陈言今天的早饭破天荒采用地边走边吃的模式，他平时的早饭都是在餐厅吃。

　　“喂，走错了。”王浩嘴巴里塞满了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陈言没搭理他，咬着豆浆吸管，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在的这个位置，离高一教学楼很近，女生三三两两成群小声讨论着，眼神时不时地往陈言身上瞄。

　　王浩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巴里，扫了眼四周，往这边来的妹子越来越多，他叹了口气，觉着陈言应该是受到了洛笙的打击，来学妹学弟这里找找优越感，他走上前搭着陈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是太年轻啊，这一点感情小风浪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