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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chapter 75 ...

  •   车里,随着火柴划过火柴擦皮亮起一抹光亮。

      梁韫的脸在光亮中映出又隐没,他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一口烟。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楼上的万家灯火,那么多家灯火,没有一家是因他而亮的。

      电话响起。
      梁韫指间夹着烟,接通电话。

      “喂。”梁韫开口,等那头的人话说完了,他才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挂了电话,梁韫下了车,掐灭烟,将烟蒂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楼道连廊的灯忽明忽暗,配着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在夜晚显得诡异。

      “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躲着呢,梁韦芳,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天天都来……”王品兴在门口叫喊着,嗓门大得堪比震天炮。

      保安喝止他,让他离开,他已经严重干扰了小区居民的生活,他们这两天收到了很多人的投诉。

      保安给梁韫打了电话,在等梁韫来的这几分钟,王品兴嘴也没闲着,把谁谁谁都轮着骂了一遍,他嘴巴要骂起泡了,保安耳朵也要起茧子了。

      “这位先生,这户主人家马上就回来了,你声音小点声,别扰到其他人……”

      王品兴故意扯着嗓子喊:“我就是要大声说话,怎么了!什么破小区,还不让人说话了?”王品兴对着梁韦芳家的大门就是一脚,“怎么还没回来!”

      “王品兴。”梁韫整个人隐在黯下来楼道里,语气冷冰冰的,听得人仿佛置身在冰窖里。

      听到梁韫的声音,王品兴整个人的气势就弱了下来,他这个侄子,虽然看起来温润,实际可是一匹野狼,阴鸷的眼神,藏不住的尖牙,谁都训不了。

      就连他那死去的哥王骁平都管不了他这个儿子。

      梁韫从小就脾气古怪,除了对他那个时不时就生病的妈好之外,还真没见过他对谁好了,就连他爸昏迷在医院的时候,也没见他着急过。

      他看啊,他爸就是被梁韫这小子咒死的!

      保安看到梁韫回来了,和梁韫交换了个眼神后,就走了。

      空荡的连廊,就只剩下梁韫和王品兴两个人。

      “堂叔,你找我。”梁韫冷着脸,质问的语气。

      “你刚不是还喊我名字?现在叫我堂叔,我可不敢应。”

      王品兴虽然嘴硬,但眼神飘忽,他这个侄子可不好惹,他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了,他这人眼里可没有亲情可言,就算他是他父亲的堂兄弟又怎么样,他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不管不顾,又怎么会把他放眼里?

      “我找你妈,梁韦芳。”王品兴说明来意,打了个酒嗝。

      “你喝酒了?”梁韫对他没有好脸色,之前在王骁平的葬礼上就因为拆迁款一事闹的不愉快,他现在找来,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他母亲正在外面散心,这些糟心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所以,他特意给她换了新的手机号,这样,那些让人作呕的人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我,没喝酒!”王品兴用大嗓门来掩盖心虚,“我找,我找你妈梁韦芳,不找你,让她出来见我。”

      虽然他嘴硬没喝酒,但他身上浓浓的酒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有什么话和我说。”梁韫的耐心快没了。

      他回皎城就是处理他这种无聊的事,要不是他扰了小区的清静,保安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一下,他根本不会理王品兴。

      “和你说不清楚,让梁韦芳出来,”酒壮怂人胆,王品兴借着醉意,将心里话托盘而出,“梁韦芳是不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我和你妈有事要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是小辈,我和你说什么啊,你妈就这么教你的啊?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

      “我没有一个喝醉酒就在别人家门前吵闹的长辈。”梁韫直接回怼他。

      “你说什么呢?”王品兴生气了,他好歹是他父亲的堂兄弟,他怎么和他说话呢。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梁韫无视他。

      看梁韫转身要走,王品兴急了,喊住他:“等等!”

      他这两天给梁韦芳打了多少电话都没人接听,所以他才来这儿等,好不容易等到有人露面了,可不能轻易让梁韫走。

      “黄璃去哪儿了?”这是他来找梁韦芳的其中一个目的。

      他来皎城很久了,但因为黄璃和他离婚的事和拆迁款的事没有处理好,所以他根本走不了。

      “黄璃在皎城无依无靠,她肯定跟你妈有过联系,黄璃敢和我离婚,肯定和你妈脱不了干系!你妈以前就想劝黄璃和我分开,这次,肯定也是你妈怂恿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胆子那么大,敢从我身边逃跑,还和外人串通好,把我的孩子藏起来,”王品兴越说越激动,“你妈自己婚姻不顺,就想着拆散我的婚姻,我看啊,你爸的死和你妈也有很大关系,她……”

      “闭嘴。”

      梁韫冷冷出声,他不允许任何人向他妈泼脏水,更不能让他妈背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他王品兴的婚姻怎么样都是他自己欠下的孽债,他和黄璃走到现在这样的结局,都是他自食其果,别妄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来掩盖他犯下的错。

      王品兴不吱声了。

      “如果你是来找一个发泄自己情绪的地方,那你找错地方了,”梁韫逼近,一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住猎物的脖颈,让猎物一击毙命,“如果你再来打扰我和我妈的生活,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丑事都抖出去,让你在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地方抬不起头,让你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

      “你敢,梁韫。”王品兴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一个长辈竟然被一个小辈威胁,传出去他这脸都丢尽了。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梁韫露出一抹笑,让人瘆的慌。

      “梁韫,你真是你妈的好儿子,和你妈一样,你爸和他外头女人的那个事,就是你们抖出去的吧,我看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干的好事,梁韫,你真是个扫把星。”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呢,何况他还喝了酒,他现在更不怕了,口无遮拦道:“扫把星,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扫把星,把我哥害死了,把我们家搞成这样!我看啊,就是你害死的你爸……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也要杀我啊,来啊,杀我。”

      王品兴把头往梁韫跟前凑,挑衅:“来啊,杀我,有种就杀了我……”

      梁韫忍不下去了,直接双手掐住王品兴的脖子,将他逼到角落。

      王品兴怎么也没想到梁韫竟然真的对他动手,看他这力道,他是真想杀死他啊。

      王品兴紧紧抠着梁韫的手,他快喘不上气了,恐惧感一下涌上来,他的酒都醒了。

      “梁……韫。”王品兴艰难地喊出他的名字,这里可是他家门口,连廊还有监控,他怎么能……
      就在他感觉一口气要上不来的时候,梁韫忽然松开了手。

      王品兴得到了解救,大口地喘气,手抚上脖颈,惊恐地看向面不改色的梁韫,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再晚松手几秒,他真的要上西天见他堂哥了。

      “你不是说让我杀你吗?所以我让你尝尝濒死的滋味。”

      王品兴边咳边喘气,往后退了几步,和梁韫保持安全距离:“梁韫,你,你这叫什么话,你刚才真要掐死我啊。”这力道可不像是假的,他刚真的要是一口气上不来,他就真的死了!

      “我说的是人话,怎么,你听不懂?”

      王品兴被气得不轻,他这是拐着弯骂他不是人啊!

      梁韫往前一步,王品兴就退后一步,他现在是真怕他了,要是他这次真要下死手了,他喝了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刚才的话,有一句是对的,”梁韫喉结滚了一下,“王骁平,是我杀死的。”

      王品兴被梁韫的眼神吓到了,这个眼神,仿佛他真的杀过人一样。

      “疯了,你疯了。”

      王品兴落荒而逃,根本想不起来他来这儿,是想长自己气势,为以后的拆迁款谈判做准备。

      还有就是想问出黄璃在哪儿的线索,他现在根本不知道黄璃那个贱女人在哪儿,他能想到的就是黄璃和梁韦芳有过交集,想来这儿碰碰运气,也许能从梁韦芳口中知道黄璃在哪儿呢,可谁想,他差点把命交代在这儿!

      梁韫站在原地,看着王品兴那怂样,扯了扯嘴角。

      他刚才那一句,可是真话——
      王骁平,真是他杀死的。

      仪器发出的那一长段连着的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

      路灯一闪一闪,下一秒,路灯就黯了。

      徐停停下步子,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等他回头,他就被人推得往前一搡,膝盖着地,磕到的声音听的人心一滞。

      徐停下意识护住怀里的蛋糕,这蛋糕是旺哥和喵姐店里新出的新品,他想见李想想,路过那里,旺哥和喵姐他们就让他把这新品带去给李想想尝尝,并提提意见,有什么需要改良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给你爸上坟,你嘴上说着不认你这个爸,但你爸死了,你还是去看他了,你们父子情深,好,你爸欠的钱,都由你来还!别找借口什么没钱,你爸他欠了我们这么多钱,他死了,肯定把钱留给你了!”

      来的有三四个人,但站在最前头开口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很富态的中年女人,烫着一头短卷发,脸涂得像是一面白墙,嘴唇涂红了一圈。

      他们去绘声会所,让绘声会所的人帮他们要债,结果,一分没要到,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出马了。

      昨天他们没在徐亭的墓地蹲到来给他上坟的人,今天可算让他们蹲到了。

      她就知道,就算父子闹得这般,人死了,那坟还是会去上的。

      “别装哑巴!”那女人还想用高跟鞋去踢徐停,被同行的几个男人拦下。

      “菲姐,菲姐,别动脚,”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他还是个孩子。”

      这个男人有一个和徐停差不多大的孩子,看到徐停,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忍心了,一个孩子,没了父母,又被迫背上了这么多债,真是可怜。

      “什么孩子,欠钱的不分男人女人小孩,就只有欠债人,”菲姐气得拨了拨她的短卷发,瞄见徐停一动不动,绕到他前面,就看到他怀里藏着什么,嗓子一下就尖了起来,“你怀里藏什么呢。”

      “是不是钱?”菲姐一下就来了劲,不由分说就去扯徐停的衣服。

      徐停忍着膝盖传来的痛,将蛋糕护在怀里,这是要带给李想想的,谁都不能抢走。

      “还藏?”菲姐喊其他人,“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呢,快来帮我!”

      其他人听到菲姐的命令,赶紧上前帮忙。

      徐停一人不敌他们,很快,怀里的蛋糕就被他们抢了出来。

      菲姐看到是蛋糕,气不打一处来:“蛋糕?你还有什么资格吃蛋糕啊?你爸欠了我们的钱,你得替他还,他死了,他欠的钱可都记着呢,你不还清,你有什么资格幸福?”菲姐拆开蛋糕盒,将蛋糕直接砸在徐停的脸上,“你不是想吃吗?你吃啊,让你吃!”

      “菲姐,我看他现在也没钱,我们,先走……”

      不等男人话说完,菲姐给他一记眼神:“走,走去哪,我们走了,这小子不知道又要躲去哪儿了?”

      “我没躲。”他这段时间,学校和打工地方两点一线,他也没搬家,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搬去哪儿,他都会被找到,而且,欠下的钱,终归是要还的,根本躲不掉,他也没想躲。

      “没哑巴啊,”菲姐看着花了脸的徐停,“那就把欠我们的钱还了,不然,我们让你在这儿呆不下去。”

      “我一定会还的。”徐停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蛋糕。

      蛋糕,可惜了,这本该是要带去给李想想的。

      “什么时候还啊,我告诉你,不还钱,你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菲姐憋了一肚子气,发泄完了,就觉得好多了。

      世上欠钱不还的人,都可恶!她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钱,凭什么自己就像一个恶人了?

      “记住你说的话,我就等着,看你什么还,”菲姐深吸一口气,看向其他人,“走。”

      该说的也说了,解气是解气了,不过没拿到钱,怎么都是不开心的。

      等他们人走远了,徐停才忍着膝盖传来的痛站起来,他低头看着沾到蛋糕的衣服,他现在这么狼狈,还怎么去见她。

      徐停看着远处的那家灯火,明明他离她这么近了,明明就要和她见面了,结果……他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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