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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chapter 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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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想想一早就起来了。
发现梁韫住的房门没关,她忍不住去看一眼,没看见他人,大门也没有反锁,看来他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李想想没空去胡思乱想,她将头发随意绑起来,去外面拿了扫帚和簸箕,将堂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还将自己的房间,梁韫住的房间都拖了地,又拿着拖把去了爷爷和奶奶的房间。
一进去,看见熟悉的陈设,想起爷爷和奶奶,鼻子忍不住泛酸。
房间里的陈设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爷爷年轻时拉的二胡还挂在墙上,她小时候听爷爷拉过,爷爷二胡拉的不错,镇里有丧事的时候,有奏丧乐的人临时来不了,就会喊爷爷去救个场。
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镇里的人对他们避之不及,爷爷也将二胡收起来,再也没拉过了。
奶奶精神好的时候,喜欢给家里人纳鞋底,各种花色图案都不在话下,给姑姑没纳完的牡丹花鞋底还放在她那老式陪嫁箱上,只是,再也没机会了。
屋子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人会在家里给她留一盏灯等她回来了,也不会有人偷偷塞给她糖果了。
李想想将眼泪憋回去,她不想哭,她哭了,只会让爷爷和奶奶在天堂都不安心。
她和爷爷奶奶好好告过别。
“爷爷,奶奶,你们别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她不会自暴自弃,她只会,收起别人丢向她的泥土,去种花,开出一朵属于她自己的花。
李想想脑海里浮现出徐停的脸:“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们,我和徐停,在一起了。”
一说起徐停,李想想脸上多了笑容:“他是很好的人,你们放心,我不会欺负他的。”
两个相遇,已然是缘分,如果能更近一步,那就是分不开的命运。
李想想将房门关上,走到停着新三轮车的地方,将盖着新三轮车的篷布掀开,学着爷爷,将新三轮车推出来,用干布擦一擦。
她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不骑,还要每天擦一遍新三轮车,但现在她好像有点知道了,擦一遍三轮车,就像在重新感受一遍收到新三轮车的开心。
她记得,爷爷刚收到这辆三轮车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只是遗憾,这辆新三轮车,爷爷没骑过一次。
“叩叩”——
李想想正愣神,就听到有人敲门,她将抹布随手放在车座上,去开门。
开了门,却没看到人影。
正当她要探出身,门口就窜出一个人影。
“想想!”徐停突然跳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见状,徐停忙拉住她。
李想想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从惊吓到欣喜:“徐停,”可他大热天的戴了口罩,她疑惑地伸出手,“你怎么了?”
徐停抓住李想想要摘他口罩的手,解释:“感冒了。”
“感冒?”李想想着急了,昨天见面还好好的,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没发烧,我身体好着呢。”
“身体好还感冒了?”李想想担心,“我看看。”
徐停将李想想的手抓得更紧:“我真的没事,我保证,明天就好了。”
怕李想想担心,徐停只得编个理由。
“我昨天太开心了,所以回去洗了个冷水澡,冻着了。”
“真的?”
“真的。”徐停心虚到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么蹩脚的理由,他敢说,她就敢信。
“还没吃早饭吧,我发现了一家更好吃的包子,我带你去。”
李想想应着他的话:“有多好吃。”
“好吃到可以让你忘了烦恼,”说着,徐停不由往屋里看了眼,犹豫了下,还是问了,“那个,梁韫不在?”
“他昨晚就没回来。”
“哦。”徐停长呼一口气,要是他在,他还不知道他戴口罩的事怎么圆过去呢。
“怎么?”
“没什么,就是没看到他人,问一下,”说完,徐停牵住李想想的手,“我们快去吃能忘了烦恼的包子吧。”
“等等,我手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回来我帮你一起干。”
“不行,”李想想抽回手,笑着:“等我再收个尾,我们就去,很快的。”说完,李想想往屋里去。
徐停顺手将门关上,跟在李想想身后。
“收什么尾?我帮你。”
“刚打扫好卫生,”李想想走到新三轮车,“现在正擦三轮车。”
徐停上前,手轻握住三轮车把手,这辆三轮车,他太熟悉了,是他和李想想一起买下的。
看到这辆新的三轮车,他不自主想到了爷爷。
他总觉得爷爷会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喝陈皮茶,还有奶奶,会走到他们面前,将自己最爱的糖果分给他们。
可是,再也没可能了。
“想想,”徐停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替她擦着三轮车,“我们带它去兜风吧。”
“什么车不骑都会坏的,我们带它去兜风,让它感受一下追着风的感觉,”徐停看向她,“它在家也一定闷坏了。”
李想想看了看三轮车,它总是被关在家里,都快闷出锈了。
“车就像人一样,闷在原地太久,会锈的,还是要多走走,去看看外面。”
“好,”李想想答应,“我们带它去兜风。”
“好,走咯!”徐停双手把住三轮车车头,“带它去兜风咯!”
“兜风!”李想想附声。
阳光正好,他们骑着三轮车,穿过喧闹的长街,骑过镇子半圈,绕着镇子最外圈的那片还未开发的溪地骑行。
风拂过他们的脸,笑容如花般绽放。
“徐停,骑慢点!”李想想双手抓着三轮车后边的沿。
“好!”徐停嘴上答应,但脚下的力一点没收,蹬得更使劲了。
“徐停!”李想想手抓住徐停的衣服。
“别怕,我带你去追风!”
“追风做什么!”
“告诉它,我喜欢你!”
李想想听得很清楚,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告诉风有什么用,你应该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想想!”
“风听见了,我也听见了。”李想想眼里闪着熠熠的光芒。
我也喜欢你!徐停!
骑累了,喊够了,他们就将车停在路口。
这条路经过的车不多,行人更少,所以,他们可以停在路口,肆意地吹着风,看着那片还没开发的溪地。
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仿佛在他们脸上盖上了笑脸印章。
“这里好美。”李想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片地方,她在镇子呆了这么多年,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嗯,很美。”徐停盯着李想想。
“可就要被开发了。”再美,这里也要被开发,从平地变成高楼。
“但它的美已经印在我们的脑海里了,”徐停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片溪地,“再美的事物,没有人去发现,也是一片死寂。”
“至少,我们看过它最美的样子。”
李想想转头,对上徐停的目光,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她看出他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徐停,让我看看。”
“想想。”
“这里,最美的样子,我看过了,我也想看看你。”李想想顺势摘下他的口罩,就看见了他脸上的伤。
她没有问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因为她知道,他不想说。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痛不痛。”
“不痛。”
李想想手捧着他的脸,轻吻上他脸上伤的位置。
徐停手紧握着李想想的手,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能再问我一次,痛不痛吗?”他想再回答一次,想再得到她的吻一次。
李想想一下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
“不用问了。”说完,李想想直接亲了他一口。
看着他傻呆呆的表情,李想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我给你的回答,满意吗?”
“还不够。”徐停凑近,轻吻上她,
风吻过他们的发丝,靠近他们的耳朵,将他们的呢喃爱语都说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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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喵姐一激动,手里的橙汁都洒了。
见状,旺哥赶紧拿纸给喵姐擦擦:“别激动,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他俩背着我们搞这么一出大动作,”喵姐八卦之魂燃起,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们,“说,你俩谁先开窍的?”
他俩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俩上大学了都捅不破这层窗户纸呢,没想到啊,直接就谈上了,直接就通知他们了。
“所以,这顿饭是?”喵姐忍不住多想,突然请他们吃饭,是什么意思?
“为你们送行的,还是庆祝你俩谈恋爱的?”喵姐开门见山。
旺哥看了看喵姐,眼神示意她:“别那么直白。”
“感情要直白的谈,话就要直白的说,”喵姐将杯子推过去,“给我满上。”
“满什么?”
“满橙汁啊,”喵姐食指点了点杯子,她刚太激动,橙汁都洒了大半了,不得满上,不然怎么能看出她庆祝他俩谈恋爱的诚意呢,“快,满上。”
徐停也给李想想倒了杯橙汁,喵姐看他们同时举起杯子,立马就想到了她和汪廷结婚敬酒的画面。
“这顿饭,是感谢旺哥和喵姐。”
喵姐喝了口橙汁,看了眼开始拿筷子炫菜的旺哥,掐了把他肚上的肉肉:“别吃了,仔细听他们说话。”
“吃不耽误我听,我耳朵好使,”可看到喵姐的眼神,旺哥有眼力劲地放下了筷子,“得听,得好好听。”
“旺哥,喵姐,我们以橙汁代酒,敬你们一杯,”李想想和徐停互看了一眼,“谢谢旺哥和喵姐的照顾。”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啊,”喵姐和旺哥举起杯子回应,“话都在橙汁里了。”
“你俩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到时候怕是很难聚一次,”喵姐突然觉得伤感,本来都在镇上,想见就见的人,马上就要去另一个新的地方了,“没事,到时候你们回来,我们就聚,你们要是不回来,我和旺哥去找你们。”
“行,”旺哥应得很快,“到时候就在徐停和想想在的地方开一家分店!”
“我觉得行。”喵姐高兴了。
“祝旺哥和喵姐多开分店,生意兴隆。”
“借吉言!”
他们碰杯:“喝!”
……
和旺哥喵姐吃了饭,也算和他们告别了。
后天就要离开镇子了,除了期待新的生活,更多的是不舍。
不是不舍那些伤害他们的人,而是不舍在这里留下的美好回忆。
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个镇子,对这里的人,有着很深很多的记忆,只是后来,很多记忆都被恶毒的人和恶毒的话覆盖了。
“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明天要不要去看看爷爷和奶奶,还有和他们道个别?”
“嗯。”
“那我明天来找你,到时我们买点水果和元宝银钱。”
“好。”李想想应声,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用想,他都替她想好了。
“徐停,王老板修车店那儿,你和他说了吗?”
“嗯,我前两天和他说了,明天就不去他那儿了,但他还是给我多结了两天工资,还嘱咐我们在外地要多注意。”
“王老板心真好。”
“是好,要不是我拒绝得狠,他还要买上两个大西瓜让我们带走。”
李想想忍不住笑了:“那可真拿不动了。”
“是啊,还好拒绝了,”徐停手紧牵着李想想的手,“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我明天去找李澍,想告诉他,我们在一起的事。”他和想想在一起的事,李澍他还不知道呢。
“你还没告诉他呢。”
“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他是想说,但找不到机会啊。
李澍高考考得不是很理想,他本想就擦着分捡一所学校上就行了,奈何他家里人对他抱有期望,想让他再复读一年试一试。
李澍不想去封闭式学校复读,所以他家里人早帮他打好了关系,给他插个班,到高三班,再奋战一年。
这一个暑假,李澍都不太得自由,暑假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和他见一面,堪比卧底接头。
“你说,我们走的时候,李澍会不会偷偷哭啊。”按李澍那性子,很有可能还躲在被子哭。
徐停摇头:“他不会偷偷哭,他会光明正大地哭。”
两个人相视一笑,确实是李澍能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