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花》巧野

108、chapter 108

　　参加完旺哥和喵姐的订婚后，李想想觉得，她更渴望这种幸福了，平平淡淡，却又真实可触碰。

　　在家人和朋友的目光下，与爱的人牵手去度余生。

　　爱的人，李想想不自觉去看徐停，徐停余光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两个人默契地对上了视线。

　　“想想。”
　　“徐停。”

　　两个人同时出声。

　　李想想没忍住笑了：“你先说。”

　　徐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好的时机，但他想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

　　“李想想，我……”徐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李兴，他穿了件黑色衣服，隐在黑夜里，要不是他拍手制造动静，他怕是都没发现他。

　　徐停下意识将李想想护在身后，李兴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肯定没什么好事。

　　“徐停，这么防着我？”李兴冷笑，虽然他和徐停是不对付，但他现在没心情找谁的茬。

　　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李想想，他有事要和她说，而且，要当面和她说。

　　李兴看向李想想，欲言又止。

　　他以为不难开口，可看到李想想的脸后，他于心不忍了：“李想想，我有话和你说。”

　　“你想说什么，”徐停觉得李兴来者不善，“有什么话，在这说。”

　　“徐停，我忍你很久了，但今天，我没空理你。”李兴上来就扯李想想的胳膊，被徐停推开。

　　李兴一个后踉，差点没稳住，李兴气得抓起路边的石头，作势就要打人。

　　“李兴！”李想想吼了一声，她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她和徐停，就因为他们欠了钱，背了债，所以就要一次次被人踩在脚下蹂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李想想开口，她真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什么阴魂不散。

　　徐停拉住李想想：“李想想。”他怕她冲到前面会受伤，李兴这样的人，惹恼了他，他就会伤人。

　　看着李想想，李兴喉结轻滚，没辩解一句，将手里的石头丢了。

　　也对，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不愉快，他跟着松哥去她家要债，还是在她父母的葬礼上。

　　她对他这么防备，这么痛恨，是他活该。

　　他也确实不是个好人，杀人放火不敢，但小事恶事没少干，借着要教训她的名头，造谣她，伤害她。

　　“我今天，真的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李兴停顿，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必须开口，“你爷爷和奶奶……”

　　听到事关爷爷和奶奶，李想想整个人都绷紧了。

　　“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我没对他们做什么。”李兴解释。

　　他紧紧盯着李想想，腮帮子咬得紧：“李想想，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顿了顿，说道，“你爷爷和奶奶，现在在殡仪馆。”

　　李想想愣住了，声音一下就颤了：“他们，在殡仪馆做什么？”

　　她不想往坏的地方想，可是，大晚上的在殡仪馆，不是身边人遭遇不好，就是自己……

　　“他们死了。”李兴知道直接说，肯定会伤害到她，但他不说，到时候冲击更大。

　　“李想……”李兴一开口，就被徐停揪住领子。

　　“李兴，你胡说什么！别太过分了。”徐停真的很生气，之前他们怎么欺负他，都无所谓，但诅咒李想想的亲人，他不会放过他。

　　“我没胡说！”李兴去扯徐停的手，“他们人已经没了，我看见了！”

　　他就在现场，他看见了。

　　皮卡车失控，撞上她爷爷的三轮车，连带着路边的摊位也遭了殃，但摊主正巧起身，所以性命没事，只受了一点皮肉伤。

　　最严重的还是她爷爷和奶奶，车没刹住，连三轮车带人直接被撞飞，三轮车轮胎都被撞得散了两个，三轮车头被压扁，人被车轮卷进去，血肉模糊，人当场就没了。

　　好多人都是去看热闹的，但一靠近，就被浓烈的血腥味逼得后退，有人当场就呕了，还有人看了直发怵，有人双腿瘫软在地，有人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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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李想想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他说错了。

　　李想想冲上去，一双眼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眼里捕到他在说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爷爷和奶奶，没了。”李兴声音很轻，但李想想还是听得很清楚。

　　“你再说一遍！”李想想抓住李兴的衣服，她不信，一定是李兴在骗她。

　　“你再说一遍。”李想想声音哽咽。

　　“想想。”徐停握住她颤抖的手。

　　“徐停，你听到他说什么吗？”李想想看着徐停，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他说，爷爷和奶奶没了。”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李兴在骗她，一定是！他一定是觉得上次在学校当众给她道歉，他觉得丢了面子，所以他才想出这个恶毒的法子来骗她，她要是信了，才是中计了。

　　她和爷爷奶奶早上还一起吃了早饭，有说有笑，爷爷还让她给旺哥和喵姐带去祝福，还说下次再请旺哥和喵姐来家做客……

　　“我要回家。”这是假的，只要她回去看到他们，这个谎话就可以不攻自破。

　　“我们一起回去。”徐停现在心里很怕，虽然他不愿去相信李兴说的话，但他很害怕李兴说的是真的。

　　这样能被拆穿的谎话，李兴何必骗她。

　　徐停拉住李想想的手：“我们回去。”

　　李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也想他说的是假话，是骗李想想的，可惜不是。

　　他亲眼看见的，人当场就没了……

　　徐停和李想想走了没几步，就有人喊住他们：“是李家那丫头。”

　　这一声，引得其他人从自家里出来。

　　“想想丫头啊。”王家奶奶拄拐过来，一看到她，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之前她家没出事的时候，奶奶与王家奶奶最为要好，后来她家出了事，奶奶也病了，王家奶奶也因伤痛长时间在家不出门，后来慢慢地，就不走动了。

　　王家奶奶来到李想想面前，轻抚上李想想的脸：“想想丫头，可怜的丫头啊。”

　　见状，其他人哭嚎着涌过来，将李想想和徐停围住：“怎么办啊，可怜的孩子……，真可怜啊。”
　　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毕竟李家之前出过大新闻，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件事，他们都赶着热闹来。

　　徐停将她护在怀里：“让让，你们让一下。”冲头阵的都是老人，他也不敢大力推搡。

　　有人趁乱扯住李想想的胳膊：“说到底，还是你这孩子命硬心硬，克死亲人啊。”

　　这话一出，就有人附声：“是啊，是啊，命硬心硬，先是她的父母，现在又是她爷爷和奶奶……”

　　“谁在乱说！”徐停爆发了，甩开扯李想想的那只手，“你们都围着做什么，让开！”

　　李兴定定地看着他们的身影，他提前告诉李想想这件事，就是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遇到的就是这些黑白是非不明的老不死。

　　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也只有这些八卦能吊起他们的胃口，李想想家之前又出过命案，更让他们口无遮拦。

　　李兴看不下去了，上前推开那些倚老卖老的人，明明年纪上来了，但是人事却不干，堵在这里借题发挥。

　　“都给滚开！别在这碍眼，”李兴扫了一圈，“我可不是他们，对你们好言好语，不敢动手，我要是动手了，谁摔个手残脚断的，可别赖上我。”

　　一说完这话，怕自己受伤的人都往后退了退。

　　王家奶奶行动不便，被人带着往后撤了两步，她看着想想丫头，忍不住开口：“想想丫头，你爷爷和奶奶不在家了，他们现在在殡仪馆。”

　　虽然她后来和李家不走动了，但她一直关心着他们。

　　之前李家出了那么大事，所有人避之不及，她也是老了糊涂了，被家里孩子说了几句，就不敢和他们来往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避开，哪成想，就摔伤了腿，在家休养了好几个月，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和他们断了往来……以至于，想想她奶奶死之前，她们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李想想手轻攥成拳，她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多么希望他们是和李兴串通好，合伙骗她的。

　　徐停手揽住李想想的肩膀，看她这样子，他真的心疼：“我们先回家。”

　　“……你就是个祸害，李想想，你赶快滚出我们这个镇子！”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其余人都坐不住了，也跟着喊，将他们心里的怨气都借机撒在她的头上。

　　“滚出这里，我们镇子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之前你妈杀了你爸，还害得我们镇子上了新闻，现在你又克死了你爷爷和你奶奶，你就是不祥之人！滚出镇子！你爷爷和你奶奶也被传了晦气，所以他们才会被索去了命，你滚出我们的镇子，滚出镇子！”

　　“对，滚出镇子，滚出镇子……”

　　李兴揪出一个带头喊的老头：“你再乱说，我就揍死你。”

　　那老头也是个硬茬：“好啊，揍啊，反正我也是一条腿迈进土里的人了，你把我揍死了，你也得坐牢。”

　　“你。”李兴没想到这老头不吃硬。

　　“你也别在这装好人，之前他们家办葬礼的时候，你们不就来要债了吗？怎么现在装上好人了？我可听说，之前你们可是要把她名声搞臭啊。”

　　“我看你嘴巴才臭！”李兴拳头攥紧了。

　　“够了。”李想想转过身，眼里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面子还真是大啊，这么多人就是来堵她不痛快的。

　　徐停拉住李想想：“想想。”

　　“放心，我就是想凑近点，和他们说句话。”李想想拉下徐停的手。

　　她可以装作没听见回家，可家不是她的蜗牛壳，她也不是蜗牛，听到不想听的话，就可以缩回壳里。

　　从她父母死的那天开始，她听过的污言秽语，比这个还多，可她都过来了，他们怎么说她无所谓，但他们不能将脏水泼到她爷爷和奶奶身上。

　　李想想慢慢走过来，目光在他们一张张脸扫视过去：“我晦气？我是祸害？你们可以骂我，我都接受，但你们不能说我爷爷和奶奶，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因为做错的人是你们。”

　　三人成虎，搭上了她和她亲人的声誉，将他们置于最晦暗的地界，一次次地伤害他们。

　　他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他们承受这些骂名？他们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那些人，那些人不过是想要一个宣泄口，将自己的愤懑喊出来，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

　　“你这丫头，明明就是你自己晦气，害死你父母，现在又害死你爷爷奶奶……”

　　“那你现在也要死了。”李想想红着眼。

　　那人惊慌：“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呸呸。”连呸了好几声，想把晦气呸掉。

　　“你不是说我晦气？害死了他们，那你现在也沾上了，那你是不是要被我害死？”

　　“你这死丫头，你咒我？”那人气的脸都在抖了，扬起手就要打李想想，被徐停及时拦下。

　　那人重心不稳，要不是身后有人接了他一把，他怕是就摔了。

　　徐停没留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刚才就是他鼓动的最起劲。

　　那人手腕被抓得生疼，忍不住哎呦出声：“你松开我，疼！”说着，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徐停面上带着怒气，他疼就叫唤出声，别人的疼，他就视而不见。

　　“徐停，”李想想制止他，“我没事。”

　　“真的，”李想想拉下他的手，这样的人，犯不着和他斗气，“我们回去。”

　　“你这丫头，你害死自己家里人不说，还想要害死我们镇上其他人啊。”那人嘴不饶人。

　　“你们不想被我害死的话，就离我远一点，”李想想眼底猩红，“要是让我再听见你们胡说八道，我就把晦气传给你们，谁都别想安生。”

　　其他人听完，面面相觑。

　　先前叫嚣的最厉害的人，也不吱声了，毕竟，谁都不想沾上晦气。

　　李想想拉住徐停的手：“走。”

　　李兴被人群搡到后面，一双眼死死盯着李想想和徐停的背影，回不过神。

　　李想想一回家，直接冲去了爷爷和奶奶的房间，打开灯，空无一人。

　　“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李想想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她不死心。可不管她喊多少遍，都没有人回应她。

　　他们都在告诉她，爷爷和奶奶已经没了，可她不愿相信，明明今天还见着面的人，怎么会就这么生死相隔呢。

　　她宁愿相信，这是梦，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做了一场美梦，所以天公不作美，要让她以噩梦结束。

　　等她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如常，她开开心心地回来，开开心心地和爷爷奶奶分享旺哥和喵姐订婚典礼上的趣事。

　　“想想。”徐停双手摁着她的胳膊，她眼红了一圈，看得他心疼。

　　“徐停，我害怕。”她真的害怕，害怕爷爷和奶奶真的和他们说得一样，在殡仪馆。

　　“别怕，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要面对什么，他都会陪着她一起。

　　“徐停，我要去殡仪馆。”爷爷和奶奶要是真在殡仪馆，她得过去，去接爷爷和奶奶回家。

　　“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