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懿皇贵妃》云霎

64、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往年没有特殊情况，小选都会安排在静怡轩举行。

　　静怡轩在皇城的角落，那里偏僻，且不容易影响到宫里贵人的生活。

　　静怡轩旁边还有延春阁，延春阁前面是一大片植被。虽然因为宫里防刺客的规矩，植被长得没有宫外那么高大，但也比御花园来的凉爽。

　　“不知是因为先帝最后几年没举行选秀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让宫人去打扫静怡轩时，竟发现那里破败不堪，即使叫更多的人来，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

　　“启祥宫和储秀宫也曾经用作过选秀地点，但都是大选，而且现在年贵妃体弱有孕，万一秀女们冲撞到年贵妃就坏了。几相对比之下，我就选在了御花园。”皇后说这话时，眉眼中略带疲惫。

　　这件事往小了说，只不过是宫人看管不利。毕竟皇后入主中宫只有半年时间，前面的过错与皇后无关。

　　往大了说，后果就严重的多。皇后虽然入主中宫时间短，但这都是皇后应该要完美做到的事情，皇后现在出了差错，就说明皇后不适宜这个职位。

　　耿曼韫和熹妃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她们两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皇宫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宫人们花费无数时间去维护的，不可能只因为几年不用就破败不堪，里面肯定肯定有人动手脚。

　　“不知是何等贼子，竟敢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搞事。皇后娘娘还请多休息，不要为了贼子的阴谋弄垮自己的身体。等小选过后，臣妾来帮皇后娘娘查。”耿曼韫担忧地看着晒了一上午，现在面色不太好的皇后，她打算今天就找耿德金去查一下内务府有没有异动。

　　胤禛后宫之所以能稳定那么多年，全靠有皇后这个定海神针在。耿曼韫不敢想象，万一皇后被别人弄下去，胤禛的后宫的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皇后下台后是年贵妃上位，耿曼韫觉得她还不如现在就抹脖子去世。真要年贵妃上位，她日后哪会有好日子过，弘昼都得认年贵妃做额娘，想想就膈应。

　　熹妃也向皇后保证，自己会帮忙一起查。如果没有年贵妃的存在，在皇后下台后熹妃她就是最大的赢家，有年贵妃横亘在她之前。皇后下台，只能为年贵妃做嫁衣。

　　有了耿曼韫和熹妃的帮忙，饶是一向坚强的皇后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乌拉那拉氏势力虽强，但够不到皇宫里每一处角落。现在有了钮钴禄氏和背后站着内务府管领的耿曼韫帮忙，一定能将皇宫翻个底朝天。

　　皇后脸上的郁色消去之后，才有心情问耿曼韫两人到这来，是为了做什么。

　　熹妃三言两语将事情概括了一下，说给皇后听。

　　好不容易有了喜色的皇后，听到这话脸又板了起来：“真是荒唐，什么叫多看看美人以后就不会沉迷美色。事情要真这么简单，各个王府也不会年年都纳新的侍妾格格进府。”

　　皇后入主中宫后，除了要管宫里的事情，还要抽出时间，来听各府的嫡福晋向她抱怨自家王爷私底下干的那些缺德事。

　　在皇后管理下的雍亲王府，哪里会有那么多奇葩又恶心的事情。第一次听各府的福晋抱怨后，皇后缓了好几天才恢复心情。

　　“就是，皇上自己后宫不也有我们一群人，总不能我们这些人在皇上眼中都是丑陋不比，看一眼就吃不下饭吧。”因为胤禛不在，熹妃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说胤禛自己也是个好色之人。

　　皇后本想警告熹妃，宫里处处是眼线，小心祸从口出。但看熹妃摸自己脸的模样，实在说不出熹妃这句话有问题。

　　皇后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她拿出一旁的名册，递给耿曼韫和熹妃：“你能信任我，我也不能随便给你们塞一个人，这是本届小选秀女的名册，你们自己看看吧。如果真的要往阿哥的后院里塞，看过之后还得派人去实地考察，免得有人在名册上撒谎。”

　　耿曼韫接过名册，一个个认真地看起去。

　　耿曼韫的注重点都放在家里的关系与本人品性上，拥有一个美满家庭的耿曼韫认为，只有家庭成员相处融洽，才能养出一个不贪婪，以后不会动歪念头的秀女。

　　熹妃把名册当成了自己看的话本配图，她刷拉拉的将名册翻的飞快。皇后在一旁看着，也没看清熹妃到底有没有看清秀女们的具体家境。

　　“这个怎么样？”熹妃指着一页向皇后和耿曼韫问道。

　　两人凑过去一看，只见那人平面画像都能看出她姿容艳丽，一定是男人会喜欢的风格。

　　耿曼韫无语，她们来之前明明还说好要给弘历选一个品德端庄的格格，怎么到了这，随手一指就往好看的人身上指。

　　“刘氏不行。”皇后直接反驳到，“我瞧她心思不端正，刚刚选秀时就在针对其他秀女。有宫人向我禀报，她是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来参加小选的。早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她否决，让她自行出宫婚嫁，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这种人无论放在哪个府邸都会是个祸害，还是再挑一个人吧。”

　　“那这个？”耿曼韫指着她这本上的人说。

　　这次是熹妃最先否决：“乌雅氏，乌雅氏的女人进了后院，后果不是会比我挑的那个更加糟糕吗？皇太后本就在愁没有机会对皇上和皇子下手，选了她就像是去给皇太后送人头一样。”

　　日常工作中有开导皇太后这一事宜的皇后在一旁默默点头。

　　要不是这件事是胤禛吩咐的，不做有违胤禛的命令，而且让皇太后闹出事来，皇族脸上不好看，不然皇后早就撂挑子了。

　　从皇后还是雍亲王府嫡福晋开始，皇太后就没有给皇后看过好脸色。

　　以前皇太后认为他的小儿子会当皇帝，对着皇后乌拉娜拉氏还能装模作样，现在皇太后的小儿子彻底没了机会，皇后一去永和宫就会遭到皇太后的辱骂。

　　真要让乌雅氏的女人进了弘历的后院，恐怕弘历的后院会被皇太后闹得鸡犬不宁。
　　“咦，这里怎么会有富察氏，这人是什么情况？”熹妃惊呼出声，惹来了耿曼韫的侧目。

　　“家中男子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就从满洲正黄旗混成了包衣。”皇后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从前这种人家还不多，到了先帝后期，因为家中男人没用，进入包衣的大氏越来越多。

　　家里男人进了包衣籍还能慢慢靠本事重新爬上去，就是可怜了家中的女人们。

　　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就要参加选秀，选秀可不像男子官职能慢慢往上。选秀那年是旗籍，就得参加什么级别的选秀。

　　所以原本应该参加大选，至少能成为王府侧福晋的富察氏。如今只能参加小选，从试婚格格或者侍妾格格做起。

　　“既然如此，她家的家教应该非常好，这种人家就不用怕心怀异心，日后针对弘历的嫡福晋。”眼前一亮，恨不得现在就将人选定下来。

　　“就是因为家境好，所以才会往上爬，洗脱自己的耻辱。”熹妃觉得不妥，她自己就是从钮钴禄氏里面出来做了侍妾格格，没有人会比她更懂这种心情。

　　“试婚格格的地位比侍妾格格还低，如果我是她，我绝对会对别的女人下手，保证后院受宠只有自己一人。”眼下自己已经做到了妃，熹妃也不介意将自己的心理阴暗面说出来。

　　第一次听到熹妃说出自己阴暗想法的皇后，只是稍微愣了一愣，便点头赞同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选择和熹妃一样的做法。”

　　“裕嫔家中氛围良好，对于往上爬也没有多大的欲望，自然不会知道满洲大家族中对女儿的教导会是什么情况。”

　　“从这种家庭中出来的女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坐到最高点，重振家族荣光。如果家中男子争气，还能让女子松口气。可如果男子不争气，全部身家都会压在女子身上，指望女子进了后宫能够晋升，顺便连带着他们挣脱包衣旗籍。”

　　“而且她教养见识太好，以后弘历的福晋能不能压住她也是个问题。”熹妃对完全不懂上层套路的耿曼韫解释道。

　　“没想到选侍妾格格也有那么多道理，看来我以后还是当个甩手掌柜，不要插手弘昼的事，随皇上爱指哪个就指哪个。”被皇后和熹妃指点迷津后，耿曼韫累得坐都坐不直。

　　“再看看，马上就能挑出来了……”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小太监冲了出来跪在地上。

　　“什么事，怎么急急忙忙的，宫规都学到哪里去了？”看小太监慌忙的样子，皇后不满地发问。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年贵妃出事了，年贵妃小产了。太医们已经赶去延春阁，只等皇后娘娘去主持公道。”小太监说的又急又快，他的语气中满是惊恐，宫中礼仪也全部抛在脑后，完全没顾得上给耿曼韫，还有熹妃请安。

　　“年贵妃在延春阁，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去那里？而且什么叫主持公道，现场还有什么人？”皇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奴才也不知，奴才光记得来通报，完全没记住她们的名字，奴才……”小太监疯狂磕头，磕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顶着满是血迹的脑门说，“奴才记起来了，似乎是刘格格、乌雅格格和富察格格。”

　　刚刚还在说这三人的皇后、熹妃、耿曼韫对视一眼，只觉得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去延春阁，顾明德你赶紧去通知皇上。”皇后脸色一板往外走去，耿曼韫和熹妃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