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瘾17度Ⅱ[乒乓]》番茄鱼蛋

28、P.Chapter28

　　张玥柠一早醒来，除了眼睛发涩、轻微头痛，脑子里也是懵的。

　　卧室里的遮光窗帘半虚掩着，只在中间漏了一条缝，这完全是她最熟悉也是最舒适的睡眠环境。

　　张玥柠随之转头，身侧无人，程启锋不在身边。再竖耳听着卧室外边的动静，也一样安静得没有一点杂音，程启锋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她迷糊地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时间显示早上9点30分。宿醉后的喉咙总是干涩得难受，于是她撑着胳膊坐起，想下床找水喝，这才注意到时钟的旁边已经放好了一杯凉凉的柠檬水。

　　杯子下面压了一张字条，是程启锋留下的。

　　【我去队里了，已经把你的车开回来了，顺便帮你买了早餐在餐桌上，喝酒后胃会难受，一定记得吃。】

　　张玥柠再端起杯子喝下那杯柠檬水，不是她特别害怕的酸味，里面惯常的加了适量的白糖和蜂蜜。

　　程启锋早已习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总是知道她喜欢什么。她心下一暖，那一刻仿佛一下释然了很多。

　　正当自己迷糊着，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屏幕显示，是韩骏的来电。

　　“酒醒了吗？”张玥柠还未来得及开口，韩骏带着磁性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

　　听对面的人这么一问，张玥柠才感受到了自己现在浑身头重脚轻的状态，慢慢回忆起昨晚和韩骏在酒吧里喝过酒。可她想了半天，记忆只停留在他们坐在靠窗的卡座里聊了很久，后面的事已经完全都没了印象。

　　她紧皱了下眉头，猛然从床上直起身子，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捋，有些后怕地微微叹了口气。她昨晚确实喝多了，以致于喝完酒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这张床上，以及身上的睡衣是如何换上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张玥柠闭着眼睛，拼命地在脑海里继续试图捡起部分记忆碎片。但是片刻过去，她除了头痛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电话这端已经沉默了太久，韩骏在另一头又唤了一声：“柠柠，在听吗？”

　　“在，我在听，”张玥柠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惶恐，清了清喉咙，“对不起啊，昨晚我...我好像真的喝多了，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我送你回去的。”

　　“那...”她心里有疑问，却不知怎么问出口。

　　大概猜得到她的疑问，韩骏率先解释道：“我送你回去的时候，程启锋没在家，他后来才回来。”

　　她顿了一下：“那你们...该不会碰上了吧？”

　　“碰见了，不过没什么事，我把情况都解释清楚了，并没有造成什么误会，你别担心。”

　　韩骏答得实在太概括，语气也轻描淡写，这让张玥柠心中更加不安，大脑里还是不可避免地轰然一声。

　　她本就不是贪酒的人，昨晚也只是想能短暂忘记一下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烦心事，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最后惹了祸。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自己跟韩骏大半夜在一起醉酒后被他送回家，还和程启锋在家里碰了面这件事，的确是有点过分和离谱了。

　　喝到断片儿还真是误事，而现在自己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更是可怕。张玥柠揉着酸疼的太阳穴，在心里暗自腹诽。

　　如此尴尬的情况，张玥柠不好意思再追问什么，她只得从鼻腔里勉强挤出一声笑：“好吧，麻烦你送我回来了。”

　　“倒是不麻烦，打电话给你就是确认一下你的酒醒了没，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恍了一下神，接着说道：“我没事。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电话那端顿了三秒，才道：“那就好，不用跟我客气。”

　　挂了电话后，张玥柠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心中一团乱麻。

　　**

　　第二天周日，队内公休。

　　午饭后，程启锋趁着空隙准备再回家一趟。他刚刚开车离开，却在半路上又接到了薛祥的电话。

　　“哥，你不在队里啊，你去哪儿了？”

　　“我回趟家，你有事说事呗。”

　　薛祥是略带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但程启锋似乎并未察觉到。

　　“有个事，你可能还真得回来一趟...”

　　程启锋继续往前开着，不想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如果不是领导那边找我，有什么天大的事都明天回队里再说。”

　　可薛祥在电话那头依然坚持，说是有急事，一定要他去看看再做决定。

　　“到底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程启锋皱眉不耐烦地回应。

　　“不行，真的是急事，电话里说不明白。”

　　程启锋这才无奈缓缓踩下刹车：“你是真事儿，最好这件事真有你说的这么急！”随即便寻了个路口调转回了头。

　　回到男生公寓。

　　“哎哟，哥，你可算是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薛祥这小子几年如一日的活泼。

　　“难得休息一下午，我急着回家呢，”程启锋故意沉着脸，对着薛祥白了一眼，“到底什么事快说。”

　　“这个...”薛祥轻咳一声，眼神开始有点躲闪，“这事吧，要不是和柠姐有关系，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急把你叫回来...”

　　“和她有关系？”听到这里，程启锋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她怎么了？”

　　见薛祥有顾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孟乐走上前，接过了话茬：“还是我来说吧，锋哥，这个月我们参加的那场全民文化节，体坛周报那边想出个专栏报道，问我们嘉宾要照片来着...”

　　“然后今天，印刷社那边的照片邮过来了，都挺好，就是...”

　　“就是什么？”程启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无意沉着的声线隐约透出一股威压。

　　孟乐神色愈加凝重，接着说道：“就是...我们大家当时不都拍了合照吗？照片里柠姐包括韩骏哥都在...”他一顿，观察程启锋的神色有没有因为听到敏感人物而起变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这个信封里，除了我们的活动照，还另外收到了几张其他的照片...”

　　程启锋赫然抬头，愣怔了一瞬：“什么照片？”而后迅速地反应过来，急急地说道：“照片在哪呢？”

　　薛祥从身后把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给程启锋，他接过来细细端详，放置在最上面的是文化节的活动照，画面的整体是所有嘉宾和领导的集体大合影，大家的脸挤到一起，表情都洋溢着不同的喜悦，站在第一排笑得灿烂的是孟乐，隔了两三个站位抱臂出镜、脸上神情不冷不热的是高园...

　　程启锋的目光在照片上逡巡着，忽然就捕捉到了一抹不大和谐的色彩，在第二排靠近正中的位置，他看见了张玥柠，她的身边就站着韩骏。

　　照片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注视镜头，而是侧脸看着对方，笑意盈盈。

　　其实这张照片当时在拍摄的时候，就被主办方及摄影师要求所有的嘉宾都不要看镜头，而是尽可能展现出一种自然、欢乐的姿态作为主题。

　　程启锋不得不承认，其实早在文化节启动会那天，在他见到韩骏后心里就已极其不舒坦，再加之昨晚他送张玥柠回家，此时又看见了他们两人在照片里呈现出的所谓“极其自然”的姿态，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把照片捏在手里看了很久，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开始盘踞脑海。

　　只是看了一张活动的集体照而已，便已见程启锋魂不守舍的神情，孟乐刚想从他手中夺过照片不想他再接着往下看，可还没来得及阻止，程启锋已经往后开始翻阅。

　　后面的几张有几个不同的场景，虽然照片焦距都因被无限放大而画质显得非常模糊，但每一张的镜头都捕捉得足够巧妙，照片上两位主角亲密暧昧的举动还是依稀可见。

　　原来，张玥柠和韩骏除了昨晚在中关村喝酒之外，还有很多单独的交流和见面是程启锋不知道的。

　　捏着照片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几分，手指微微颤动，直到照片被他逐渐捏出了褶皱，孟乐这才一把将照片全部拿了回来：“哥，要不别看了...”

　　“印刷社寄给你们的不应该只有活动照吗？后面的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程启锋深吸一口气，声线又压低了些许，仿佛在刻意压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

　　“不知道啊，感觉这就是问题所在，”孟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莫名其妙跟着活动照一起就这么寄了过来，我们看见也都懵了...”

　　程启锋抬头凝视了下孟乐，随后眼神在空气里飘忽许久后，他拿起桌上除了文化节以外的所有被偷拍的照片，强装着镇静道：“好，我知道了。这几张照片我先拿走，出去一下。”

　　几乎没留给两人任何反应的时间，薛祥和孟乐看着程启锋横冲直撞地转身离开，脚下的步子急切到甚至都有些不稳。

　　看着程启锋走远，孟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不解地问：“你干嘛非得今天把锋哥叫过来看这些呢？报社那边还不着急要，我们完全有时间可以去找印刷社问个清楚，也好让他们对照片稍稍作一点处理。这下可好，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薛祥挠了挠头，倒是不以为然：“你傻呀，活动照片可以处理，那其他的照片呢？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照片都谁拍的，但好在话题还没上微博，我们先拿给他看，总好过他后面通过别人的朋友圈，或者万一没兜住上了热搜他才知道，要好多了吧？”

　　“可他现在回家了，万一又跟柠姐吵架了怎么办？”孟乐眉头紧锁，心里难免有些后悔，“他俩的矛盾要是更深了，咱俩不成罪魁祸首了么？”

　　“这事本来就躲不掉，在变得更糟糕之前，他们先沟通明白，说不定没事呢。”

　　孟乐叹了口气正色道：“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薛祥侧过头问：“怎么复杂了？”

　　“难道你不觉得这事怪怪的吗？锋哥和那丁妍的事情眼看就要结束了，柠姐这边现在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就连照片都拍的差不多...”

　　薛祥转了转眼珠，半晌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你说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俩，还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孟乐的眼睛里同样开始乌云密布：“要真是这样，那就不好收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祥急切地在屋内踱步，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把锋哥再叫回来商量一下吧？”

　　孟乐摇了摇头：“他那脾气，现在怕是叫不回来了，如果他和柠姐能把这事摊开来讨论，也许是件好事，咱们且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孟乐和薛祥都预想错误。

　　程启锋在车里坐了很久，抽了好几根烟，最终他决定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