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瘾17度Ⅱ[乒乓]》番茄鱼蛋

14、P.Chapter14

　　彩排结束的时候还不算太晚，张玥柠和主办方负责人多聊了几句。走出场馆时，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戛然而止，暮霭沉沉的夜色里，昏黄的路灯留下一片暗影，折射出点点白星。

　　雨后初夏的北京，还没有盛夏黏腻的燥热，一阵雨后的凉风吹来，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味道，甚至还夹杂着一股甜甜的冰淇淋香气。

　　张玥柠在原地站着张望，不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了高园那辆白色Audi开了过来，她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就钻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张玥柠边系着安全带边说着。

　　高园打着方向盘发动车子，直摇头：“我可不敢再走了，否则再让你有机会坐韩骏的车，那我怎么跟疯子交代？”

　　张玥柠扫了一眼高园，啐了一声：“瞎说什么呢，如果你不在我肯定是自己打车回家好不好？”

　　见高园又准备习惯性地打开音乐，张玥柠伸手阻止并提醒：“开音乐可以，声儿别太大。”

　　“啊，你这么了解我？”

　　“废话，你就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因为音乐声太响而错过了我的电话的？”

　　高园撇唇，尴尬地捂脸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自明。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张玥柠着实被气笑：“归根结底，责任在你。”

　　“行，啥也别说了，明天你一天三餐的伙食，我包了。”高园啧啧嘴。

　　张玥柠露出一丝坏笑：“我的车估计后天才能取，让我想想，明天是让你包我的三餐呢，还是做我的司机呢？还是...一起呢？”

　　“张玥柠，别太过分啊，”高园声音顿时拉高八度：“小心我告诉疯子你今早坐了韩骏的副驾驶！”

　　张玥柠静默几秒，气恼地低沉嗓音道：“高园，你够狠。”

　　一阵哄闹随着俩人同时吃瘪而结束。

　　“疯子今晚和沈新然应酬？”高园正色问道。

　　“嗯，还有广告公司的人。”张玥柠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回着消息。

　　她刚看到程启锋的微信，他让她结束了去他那里和沈新然他们一起吃饭，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懒洋洋地拒绝了。她一向不爱出席这样的场合，他了解她，所以也没多加强求。

　　她只是简短叮嘱了他一句：【少喝酒，早点回来。】

　　【遵命，老婆。】

　　张玥柠放下手机，只听高园接着问：“我听说沈新然合作的广告公司一直是圣唐广告。”

　　“这次好像也是吧。”张玥柠点头。

　　高园若有所思几分，眸子微微一闪：“听说他们公司的丁妍是个全能，既是业内最有名气的主持人，也是营销和公关方面的一把好手，一直是他们老板谭旭光的最佳拍档。”

　　“你居然又知道了...”张玥柠颇为称奇：“我看你这辈子不去做狗仔真可惜了。”

　　“疯子这么多年魅力不减，沈老板倒是很会挑人，”高园意味深长地笑着：“他没叫你一块儿去吗？”

　　“叫了，我刚刚给他回了消息，”张玥柠不疾不徐地往座椅上一靠：“我才不去，回去还有工作，而且酒桌文化是我最应付不来的。”

　　“你就这么放心他？不怕酒桌上有不安分的姑娘拉着他喝酒啊？”高园带着挑事的语气。

　　张玥柠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切，这一点我没想过，也真的没担心过，我相信他自有分寸。”

　　高园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老张，这我可得提醒你几句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事业有成，外表又出众，可比年轻的时候吃香多了。不比咱们那时候，单纯、无害，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东西都变了。”

　　张玥柠嘴角勾起，一如从前的自信：“我明白，不过我倒是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越久，共同的回忆就会越多，也就越难以割舍。这也是我和他现在哪怕分隔两地，都能对他一直保持信任的原因吧。”

　　“得，我想给你友情提醒来着，没想到又给你俩虐了一脸...”高园慢慢恢复到了活泼的语气：“信任固然重要，不过忧患意识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像疯子这样从年轻时开始就女粉丝众多的，更得重点关照。”

　　“你可越说越离谱了，”张玥柠无语地摇着头：“咱队里哪个男队员没有女粉丝啊，要说女粉多，那章辰阳、孟乐还有薛祥他们现役的不是更多吗？”

　　高园轻笑出声，揶揄她：“你现在装大度，我看你是真忘了当年你看到沈黎之后的那副酸溜溜的样子咯...”

　　张玥柠随即伸手狠掐了一下她手臂：“你今天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哎，下手这么重，疼...”高园嬉笑作势躲开，慢慢恢复了正经：“老张，我的意思是，疯子现在刚回国家队，各种新闻还有热度一下就上来了，现在又赶上这么一活动，作为多年好姐们，我必须要给你敲个警钟。你相信他没用，还是要多留些心，可别让外面的小妖-精给盯上了。”

　　张玥柠继续笑了笑：“好，懂你意思，我听你的，一定会多加注意，留个心眼。”

　　路程已经行驶到一半，和高园的谈心暂告一段落。安静下来后，张玥柠猛然想起今晚需要给宋正海回传报告，在包里翻找半天也没见那份最重要的纸质参考资料，在脑海里回忆一番，这才想起好像是落在了场馆的办公区桌上。

　　报告今晚务必要发给宋正海，张玥柠立即让高园在路边停车把她放下，她要折回场馆去拿。

　　高园坚持道：“还是我送你呗，不然你也不方便啊。”

　　刚才开玩笑说是那么说，可张玥柠是个特别怕麻烦别人的人，她还是体贴地拒绝了高园的好意，匆匆准备下车：“不用，都这么晚了，一来一回也耽误你的时间，我打个车很方便的，你早点回队。”

　　**

　　重新到达场馆，好在很多人都还没离场，大门尚未关闭，张玥柠迅速找到自己遗漏的文件，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再次准备离开。

　　却不想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又碰上了同样刚刚从场馆里走出的韩骏。

　　他竟然到现在才走。

　　看到他的那一瞬，张玥柠心里有些乱，趁着他没看到自己，她立即放慢了脚步，佯装低头看手机，想着让他先一步开车离开，这样她就能完美躲过。

　　“张玥柠？你不是早走了吗？”

　　韩骏不经意间一个转头，还是看到了她，他也是一愣。

　　张玥柠整个人又僵住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看着韩骏走过来，她的眼神在空气里飘忽，低声应着：“我有东西落下了，我回来拿一下...你怎么才走？”

　　“我...说起来惭愧...”韩骏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笑意：“我已经脱离跳台太久了，发现自己居然比新手还生疏。今天正好碰上了我以前在省队的教练，和他多聊了几句，顺便上跳台适应适应，省得等开幕的时候被嘲笑...”

　　张玥柠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这才发现他的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还有几根发丝完全不听话地竖在了那里，她看着不禁笑出了声。

　　韩骏也跟着她笑了：“好吧，我猜得没错，不过这还没开幕，就先被你嘲笑了...”

　　“没有，你别误会，”张玥柠急忙解释：“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就是看你的头发有点乱...”

　　“嗯？是吗？”他下意识抬眼瞄了瞄额前的碎发，局促地伸出手开始整理：“可能出来的太着急了...”

　　张玥柠战术性地回应一个微笑，转而答道：“那...我们走吧，早点回去，从明天开始有的忙了。”

　　“程启锋没来接你吗？你怎么回去？”

　　“他今晚有事，我打个车就行。”

　　相隔几秒，韩骏再次提议：“那我送你吧，方便点。”

　　她直接婉拒：“谢谢，不用了，我打车也很方便。”

　　“我是看这个时间应该很难打上车。”

　　张玥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料正是城市打工人的晚高峰时段。

　　她刚想继续拒绝，他再次面带笑意开口：“这个时间段，我在这里打过车，真的打不到。再说打车对你而言，总归是不方便的，你就别推脱了。”

　　张玥柠实在找不到再次拒绝的理由，只能在心里暗自痛骂，要不是自己早上开车不小心，要不是今晚自己丢三落四又重新折返回场馆，就不会有这档子事。

　　世事难料，张玥柠也没想过，时隔多年，她和韩骏看似已经是两条毫不相关的平行线，如今居然又被安排在了一起共事。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人也是。

　　车行驶到第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下，韩骏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她一眼：“这个点了，程启锋还没忙结束吗？”

　　“他今晚有应酬，可能会晚点。”

　　他点着头，顿怔几秒问道：“刚好饭点，要不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张玥柠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不了，改天吧，明天开始要忙一周，我还有很多其他工作没做完，我得早点回去。”

　　韩骏倒也没再坚持：“不过也的确，你在北京上海两边都有工作，确实太辛苦了。”

　　“到底是不年轻了，精力大不如前。”她低头打趣着。

　　“不至于，才30多点，”他眉眼含笑：“你看起来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一点没变，还年轻得很。”

　　她“扑哧”笑出了声，但是没接这个话题。

　　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已不再像上午那般尴尬，倒也能轻松愉快地唠几句日常和工作上的事。只是他们都没再开口继续上午与罗薇有关的那个未完的话题。

　　车缓缓行驶至小区门口，张玥柠往窗外望了望，笑着道：“我就在这里下车吧，进去挺麻烦的。”

　　可她的话音还未落，小区门口的停车道闸已快速自动识别到了陌生车牌，出现提示以后，保安大叔便从岗亭里走出来，打算上前照例询问。韩骏刚摇下车窗，保安便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张玥柠，憨笑和她打了招呼，随后便大方地将车辆放行。

　　韩骏仅仅往前开了几米，就突然缓缓停住了。

　　“如果再继续往里走，或者直接问你家里的楼栋号，就显得太不礼貌了。所以送你进了小区，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进退有度，忽觉一阵温柔，她自然也坦然，打开车门，不禁微微一笑：“今天多有麻烦，谢谢你。”

　　“不客气，明天见。”

　　“明天见。”

　　张玥柠往前走了很长一段，依稀只觉得眼前这段自己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的无比熟悉的路，在今晚显得格外明亮，走到拐弯处她下意识地回过头，这才发现韩骏的车并未开走，是他一直点着远光灯给自己照亮了前方的路。

　　她迅速转过身，微微低头，带着一点小跑径直转弯，身后的光才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家，张玥柠照常洗澡、换衣服，给自己准备了些简单的晚餐，便抓紧时间开始了工作。

　　暖色的台灯下，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查看邮箱，审阅着每天必读的来自学院研究生的各类选题报告，接着翻阅材料、研读文档、飞速敲击键盘，全神贯注地写着每日的工作报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把邮件发至宋正海邮箱，张玥柠终于算是完成了当日全部的工作。她直起身，揉了揉长时间低头看电脑而酸痛的脖子，伸了个懒腰，不经意望向电脑屏幕右下方显示的时间。

　　不知不觉已经快深夜12点，程启锋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