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瘾17度Ⅱ[乒乓]》番茄鱼蛋

12、P.Chapter12

　　下午的会议在中关村的某栋大楼里，程启锋开车带着张玥柠刚到楼下，便见着这附近各大CBD的白领上班族们进进出出，人流如潮。

　　“好家伙，这儿的人流量是不是有点太聚集了？”望着车外，程启锋嘟囔了句：“这开会还真是会选地方。”

　　“可不是吗？”张玥柠也跟着抱怨，刚准备下车，却突然又关上车门缩了回来，在车里来来回回像是寻着什么东西。

　　程启锋自然会意，直接从车的后座拿过口罩和帽子，递到张玥柠跟前：“喏，早就给你备好了。”

　　她接过口罩，对着他撇嘴：“可真麻烦。”

　　“老婆，你说你现在人气这么高有啥办法？”他摸了摸她的头，打趣说道。

　　她皱着眉，把帽子拿在手上看了许久：“算了不戴了，包裹那么严实反而更惹眼，口罩就行了。”

　　他盯着车外蜂拥的人群，担心道：“那你一个人上去可以吗？要不要小程同志给你做保镖？”

　　“你给我做啥保镖，自己不被认出来就不错了，”她把口罩严实地捂在了脸上，打开了车门：“好啦，我下车了，一会儿见，老公。”

　　“好，我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进了电梯，张玥柠快速摁了顶层后径直站到了轿厢的最角落，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上上下下，很显然并未有人特别关注到站在最后方低头戴着口罩的她。

　　虽然脸部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一如既往高傲轻佻的神情，但她还是微微皱了皱眉表示对这下午上班时间过于拥挤的不满。

　　直到所有人基本都在30层左右下了电梯，轿厢内慢慢恢复平静。张玥柠被口罩闷得有些难受，便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此时电梯内还有一个跟她同去32层的人。

　　没有刻意关注，电梯到达后她便低头快步出了电梯，走到了另一个人的前方，却不料被他带有磁性的熟悉的声音瞬时叫住。

　　“张玥柠？”

　　正专注找会议室的张玥柠听闻人声，似曾相识，立刻转过头，愣神注视着身后这个略显熟悉的戴着墨镜的身影，他的嘴角正弯起好看的弧度对着她微笑。她想认却未敢认，一个熟悉的名字卡在喉头，没有应声，直到那个人迎了上来。

　　“嘿，你什么表情啊？”眼前的人笑意盈盈摘下墨镜：“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玥柠愣在了原地，惊讶地回应：“韩骏？你...你怎么也来了？”

　　“你说呢？”韩骏笑着，调侃反问她：“这场活动，是不是应该算北京什刹海体校的校友会？”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她一下红了脸，一脸官方笑意：“最近事情太多，都忙忘了...”

　　韩骏憨笑：“咱们还真是好多年不见了...”

　　“是的，好久不见。”

　　“你这两年都在上海吗？”

　　张玥柠微微偏头，抿唇浅笑：“对，不过我还是会经常回北京...”为避免尴尬，她只得再次找话题反问他：“你现在在哪儿呢？”

　　韩骏作出思考状，扬了扬眉：“说起来，咱俩应该还算半个同行呢，目前的工作都和在伯克利选修的专业有关联。”

　　“你也在做赛事运营？”张玥柠满脸了然地问道。

　　韩骏点了点头：“我这几年自己创办了一家体育经纪公司，需要经常往返广州和北京，上海偶尔也会去。除了做一些商务开发，也会负责很多品牌赛事的策划和落地。”

　　“原来如此，都是幕后工作者了，看来当年在伯克利的选修课程真的没白学。”张玥柠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打趣着，聊到工作让她整个人都松泛了些。

　　“确实，当初的选择没错，现在我也觉得很轻松，”韩骏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幕后和幕后也是有区别的，就比如你，这几年虽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但人气反倒暴增，微博粉丝都百万了吧？”

　　“好像是，不过人气暴增真的谈不上，”张玥柠扯了个笑回应他：“本来我也不大关注这些，但现在因为工作原因也必须要经常登录各种社交账号。”

　　“那...你和程启锋现在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他又回国家队了，”张玥柠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你和罗薇还好吗？”

　　“还...还行，我们...”韩骏张口欲言，却欲言又罢，眼见着此时与会人员开始陆续走进大厅，韩骏瞥了一眼后偏头对张玥柠道：“人都来了，我们要不往会议室走走？”

　　“好。”张玥柠随口应着，便有意无意地跟在了韩骏的身后。

　　俩人入座会议室五分钟之后，孟乐和高园也相继走了进来，孟乐一见张玥柠便迎到了她面前：“柠姐，就知道你已经到了，在楼下碰见锋哥了，他今天是专程来给你做司机的吧？”

　　“是，他今天是司机小程。”张玥柠愉快地调笑着。

　　“人小夫妻俩都多久没见了，肯定寸步不离啊。”高园说着便跑到张玥柠旁边的另一个空座坐下，孟乐顺势坐在了高园旁边，韩骏闻声转过头和他们礼貌地相互-点头一笑，紧接着也遇到了熟人，撇过头去跟他们打着招呼。

　　高园凑到了张玥柠身边，脸上瞬间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这笑容看得张玥柠头皮发麻。

　　“赶快收起你这邪魅的笑容，有事说事。”张玥柠装作嫌弃地往旁边一躲。

　　高园的笑容依旧未散，低声道：“你和韩骏...这是碰上了还是？”

　　张玥柠微微挑眉，满脸不屑：“当然啊，出了32楼电梯口才碰上的。”

　　“这么巧？”

　　张玥柠无奈叹口气：“不然呢？难不成我是当着程启锋的面儿和他约了一起来的？”

　　“你俩...不会尴尬吗？”

　　“都过去多少年了，有什么可尴尬的，你能不闹么？”

　　“跟你说一八卦，想不想听？”高园抬了抬下颌，继续朝着张玥柠神秘地笑着。

　　张玥柠睨她一眼：“我说你狗仔队啊，这一天天的哪儿来这么多八卦消息？”

　　“你就说你想不想听吧。”

　　八卦还真是人类本能，张玥柠最终还是止不住好奇：“听。”

　　高园渐渐收敛起笑容，严肃了起来：“我前一阵儿听说了韩骏和罗薇的事...”

　　张玥柠一脸狐疑：“什么事？”

　　高园往张玥柠的耳边再次凑近，嗓音又压低了几分：“听说，俩人最近在闹离婚，关系挺僵，连面儿都不愿见，双方都是委托律师在沟通...”

　　“你听谁说的？”张玥柠诧异地盯着她：“如果只是谣言可别瞎传。”

　　“我的消息，能是谣言么？”高园下意识地环视了下周围，继续悄声说：“上星期我和以前游泳队的一个朋友聊天，她告诉我的。”

　　张玥柠神情有些僵住：“有说什么原因吗？”

　　“具体原因不知道，就知道现在因为财产问题闹得很不愉快...”高园一副惋惜的神情：“你说他们俩也够奇怪的，夫妻很多年感情了，结果到最后不谈感情只谈利益...”

　　眼看着会议室里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张玥柠皱了皱眉，沉声和高园说道：“人太多了，先别在这儿说这些了。”

　　这时孟乐在一旁也终于开口：“哎，我说两位姐姐，你俩能说点儿我能参与的话题吗？”

　　“行，八卦时间到此结束。”高园坐正了身体，语调也恢复到了正常分贝。

　　张玥柠偷瞄了眼身旁的韩骏，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想起自己刚刚还问及他和罗薇的近况，倒是真有点尴尬了。

　　**

　　会议结束，张玥柠和高园一起下楼的时候，便远远看见韩骏和程启锋二人已经站在一起面对面聊起了天。

　　张玥柠心中一凛，她不禁侧脸瞄了瞄身旁的高园，两人对视一番，都有些愣怔。

　　“什么情况？”高园注视着前方，低声困惑：“他们俩有啥可聊的？”

　　张玥柠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她本来只是有些不自在，现在心里更是感觉怪怪的，今天的会议纯属公事而已，为什么现在被整得有种小型修罗场的感觉了？

　　高园又问：“要不要我陪你过去，缓解一下尴尬？”

　　“没事，不用，我在这儿站一会儿，等韩骏走了我再过去。”

　　高园队里有事先走一步，张玥柠独自在原地站定，观察了大概十分钟，发现远处两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笑意，甚至还一同友好地抽起了烟，谈话的姿态万般散漫且自然，这反而让她感到越来越不自然。

　　又两分钟过去，见他俩的对话还未有结束之意，张玥柠实在按捺不住，便径直走了上去。

　　果然，看见她走过来，两人的对话迅速停了，且原本双双散漫的眼神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都汇聚过来一丝郑重和严肃。

　　“老婆，你怎么才下来？”程启锋转而一脸温柔的笑，很快伸出手，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攥在手心里：“都等你半天了。”

　　不知他是无意还是刻意，就这一刻，后悔出现的锣鼓就在张玥柠心里打得震天响，三方对垒的场面，空气中的尴尬指数极速飙升，她似乎有些不太适合应对。

　　但是还好，都是场面上待久了的人，不至于让气氛太冰冷。张玥柠略作迟疑，随后点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高园说了几句话耽搁了。”

　　韩骏顺手掐灭了手中的烟，也笑着说：“那你们回吧，我刚好也还有事。”

　　程启锋的脸上也保持着淡笑，让人看不出情绪：“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玥柠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淡定跟韩骏道别。

　　路上，张玥柠面朝前方，程启锋专注开车，两人都半晌没说话。张玥柠内心坦然，倒是没什么值得她紧张的，高园口中的“八卦”也不过听听便罢。只是难得回趟北京参加一场活动，居然还要让她偶遇前男友，并且接下来的一周都要和他一起共事，想想就觉得别扭。

　　像是看出了她情绪飘忽，程启锋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终于笑着打破沉默：“在想什么？”

　　她回神，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想什么，在回忆刚才的会议内容。”

　　他思忖几秒，淡淡然地开口：“你之前知道今天会遇到韩骏吗？”

　　“我不知道，邀请函上没有名单。虽然这次邀请的都是什刹海的校友，但我确实不知道他也会来。”她如实回答，语气慢条斯理。

　　他没立刻接话，一个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紧了紧她的手。虽不算心事上脸，但显然他脸上还是有些不够淡定。

　　她带着好奇，试探性问他：“刚才，你和韩骏都聊什么了？”

　　他转头笑着看她一眼，委婉答着：“没什么，等你的时候停车场碰上了，随便聊几句。”

　　她点点头，听他回得轻描淡写，反倒有些不知该作何回应。

　　隔了几秒，他突然侧了侧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神色：“老婆...”

　　“嗯？”

　　他又看她一眼，但只是唇角微微弯了下，沉着嗓音道：“没事...”

　　自从他们结婚，年轻时彼此都喜欢的拐弯抹角、隐晦曲折的说话方式早已被他们摒弃，这几年大部分时候他们的交流都能够做到直截了当，猜来猜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伤感情。尤其是分隔两地之后，这个道理他们更加深谙于心。

　　这样吞吐的语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了，尽管他含糊其辞，但她顺着他眼神望过去的时候，终是看出了他明显不悦的情绪。

　　“有话就说，”她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几乎能洞察他所有的心思意念，她直接问他：“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笑着正经表态：“那倒没有，我们都结婚了，我也没必要因为以前的事不高兴。”

　　“是吗？”她睫毛也不禁多眨了几下：“那你干嘛一直愁眉苦脸？”

　　“我...我有吗？”他看着眼前那撒娇十足的微笑，也不禁回应她一个宠溺的笑，却还不忘端着架子正声说着：“就是今天突然遇到他，还挺意外的...”

　　“真没有不高兴？”她观察着他的眼睛，笑着追问。

　　他愣了一下，转而又忽地轻声笑出来：“真没有，你老公哪儿就那么小心眼了，再说了我就这么没自信吗？”

　　她扬眉点点头：“没有就好，我是怕你不开心。”

　　下一秒，他马上收起了笑容，眼神都带上了点凌厉，正经说道：“但是我决定了，这几天只要我有空，我都要亲自接送你。”

　　“你看看你，就这心眼还不小吗？”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揶揄道：“刚刚我不问你，你还不说呢。”

　　“好吧，我必须得承认，我这心眼好像确实不大...”他朝她的方向努了努嘴：“怎么办，老婆，看来这么多年我还是没长进，估计我这辈子怕是改不掉这臭毛病了。”

　　“尤其是对你。”他补刀。

　　她颔首傲娇地笑起来：“你可以不改，反正我老公，我惯着呗。”

　　“真的？”

　　“当然，不过这就是工作而已，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多想。”

　　他嘿嘿一笑，伸手宠溺地抚着她的脑袋：“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