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宝石》第十二只兔

3、第一次见面

　　基因配对工程委员会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和一辆车，负责接送生活老师和莫莉。
　　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说：“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准备书面资料介绍匹配成功的alpha，但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准备，您对尤里安子爵的个人经历、家庭背景有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对于尤里安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莫莉不知道该提问什么才显得不那么失礼，“……那我可以知道他的年龄吗？”
　　“尤里安子爵二十三岁。”
　　“什么学校毕业？什么专业呢？”
　　“帝国皇家军校，作战指挥专业毕业，尤里安子爵当年也是优秀毕业生。”
　　莫莉不知道还能问什么，想了一会，“尤里安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呢？”
　　工作人员笑起来，“我们再有十分钟就会到达目的地，尤里安子爵已经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由您自己去发现体会。”

　　“莫莉小姐的车就要到了，按照规定，我将进行第二次信息素数值检测。”
　　尤里安颔首，“请。”
　　数值依旧稳定，不需要补充抑制剂。
　　工作人员记录了数值，又问：“谈话时需要委员会介入吗？”
　　一些alpha会在这种场合忽然失去信心，心绪波动，举止异常，委员会会协助他们，让他们的表现不要太差。
　　而尤里安自然是——
　　“不需要。”
　　“好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窗外，“莫莉小姐到了。”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花园餐厅，庭院中阔叶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下道道光线。尤里安从二楼贵宾室下来时，莫莉正在花园里四处张望。
　　尤里安从毕业那年开始到这次，已经是第四次参加基因配对了，获取匹配资格的考试每次都是满分，但匹配率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过。
　　他今年参加了第四次。
　　百分之九十六的匹配率出来后，是父亲首先得到了消息，在父亲的建议下进行了第二次匹配。
　　第二次结果出来了，百分之九十八。
　　那个穿着学院礼服、棕色头发的女孩，就是注定的、正确的那个人。

　　虽然没有办法向别人描述尤里安·金的样貌，但他一出现，莫莉远远就能确认是他。
　　因为他的黑发，他挺拔的身躯，和连同他一起出现的，忽然严肃起来的氛围太容易辨别。他穿着警司制服，肩章徽章熠熠生辉，皮带束腰，短靴包裹小腿，走过来时脚下生风，带着压迫感，让莫莉不得不停下来等他靠近。
　　“你好。”尤里安在适当的位置停下，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带着分量落在她身上，“我是尤里安·金。”
　　“……你好。”
　　尤里安后撤一步，让开路，“我们的座位在那边。”
　　莫莉没有反应上来是请她先走的意思，保持着状况外的表情看他。
　　于是尤里安首先转身，“走吧。”
　　尤里安真的非常高大，他走在前面身体可以遮挡住一切，他还可以单手就将莫莉连同椅子一起挪动到正确位置，“抱歉，工作刚结束来不及换衣服。”
　　难怪今天他没有佩戴珠宝。
　　“制服很好看，很适合你。”
　　尤里安微微笑了一下，“谢谢，想要喝点什么？我来帮你点。”
　　莫莉看着周围工作人员和老师，学他们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好的，谢谢。”
　　服务生端来莫莉的饮料，尤里安调整了杯子把手和小勺的方向，将杯子推给莫莉，“我还是学生时，偶尔会和朋友一起来，只喝这个。”
　　莫莉低头抿了一口，“闻起来很香，可是在嘴里……”莫莉仔细品回味，“有点苦，苦完了又有点甜，总之是没尝过的味道。”
　　“喜欢吗？”
　　莫莉思考了一会，点点头。
　　看她还要喝，尤里安没有再说话。
　　而莫莉以为尤里安要等她喝完才开始谈话，用小勺加快速度喝了几口，最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尤里安面前的玻璃杯根本没有端起来过，他的目光一直在莫莉身上，“要不是时间不允许，还可以喝第二杯。”
　　莫莉不解，“嗯？什么时间？”
　　周围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开始起身，尤里安为她解释：“初次见面时间，规定只能喝完一杯饮品。”
　　莫莉呆住，“我不知道……”她看身边的生活老师，“是这样吗？”
　　老师点点头。
　　委员会工作人员说：“为了减轻初次见面时Omega的心理压力，会面时间不会太长。”
　　莫莉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周围人，发现没有人提出第二次见面的相关事项，于是她说：“那第二次呢？还是一杯饮料的时长吗？”
　　“这……”委员会工作人员有些始料未及，看了一眼莫莉，又看了一眼她的生活老师，“可以在确定是否进行第二次见面后，再来决定。”
　　莫莉看向尤里安，“那会有第二次吗？”
　　尤里安说：“主动权在你手里。”
　　莫莉摇头，“我没有问这个，我是问，你觉得怎么样，会有第二次吗？”
　　尤里安看了她一会，“我个人希望会有第二次。”
　　莫莉说：“嗯，我也这么想的。”

　　回学校的路上，莫莉一直在看车窗外风景，没有和生活老师交谈。直到从委员会工作人员车上下来，生活老师才说：“你今天真让人出乎意料。”
　　“怎么了？”
　　“一般情况下，学生们不会当着alpha的面说，同意进行第二次见面。”
　　“为什么？”
　　“有些是羞涩，有些是与alpha博弈，为了占据关系中的主动权。”
　　“我觉得没有必要。”莫莉说，“尤里安看起来很从容，也很尊重我，他值得一个明确的回答。”
　　“你知道今天的尤里安子爵和昨天初次见面的尤里安有什么区别吗？”
　　莫莉说：“难道是衣服？”
　　“不，昨天他到学校见了你，你是没有使用抑制剂的，听说昨天他……”生活老师用了莫莉的形容词，“可没有那么从容，所以后来副部长临时中止了会面。莫莉同学，不要过分刺激alpha。”
　　昨天莫莉完全没有感觉到。
　　“怎么样算过分刺激？”
　　“一些超出alpha承受能力的接触，不过对你来说有点困难。”生活老师送莫莉上楼，“毕竟百分之九十八的匹配率，只要见面，做什么都是过分刺激。”

　　晚间熄灯后，莫莉穿着睡裙带着枕头，挤到了米娅的床上。
　　“今天……”莫莉酝酿了很久，“我喝到了很奇怪的饮料……”
　　米娅无奈说：“还是说说尤里安吧，我觉得重点是他。”
　　“我们只说了两句还是三句话，我找不出重点……不过他今天穿了制服，老师说是警司制服，很好看。”
　　“还有呢？”
　　“喝完了饮料，我问他再见第二次怎么样，他说好，今天就结束了。”莫莉转头看着米娅，“你同意和医生进行第二次见面，是怎么说的？”
　　米娅说：“回校的路上老师问我，我说可以……”
　　“没有直接告诉他？”
　　“怎么能直接告诉他啊，当时那么多人。”米娅把被子盖住脸，“第二次见面，他问我了，我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同意，我说要看看我有没有时间，可是我们已经毕业了，我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很蠢的回答？”
　　莫莉拍拍她，“没事的，他又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好装模作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那样的人吧？”米娅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闷闷的，“自从匹配成功，我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莫名其妙的开心或者不开心，频繁想起他……这一切让我很焦虑……你会吗？你应该不会吧，毕竟你看起来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还没有深刻感受过，所以不能告诉你答案。”莫莉如实说，“我期待有一天能和你一样，拥有这么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