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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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栋栋，鸟语花香。这种环境是姐姐最喜欢的，所以姐夫将这处幽静的地方买了下来，想姐姐安睡在这一定很安适吧。
将香烛点上，我席地而坐，面前摆上两只酒杯：“姐姐许久未来看你了，你可有想我和姐夫？”浅浅一笑，我往杯中斟满酒液，“不过你不能怪姐夫不来看你，因为他很努力的在实现对你的承诺。而我也懂，他是怕在面对你的墓碑时会流泪。他啊……一年就只放纵自己一次，很累的。”
端起其中一杯我洒向地面，浅浅的酒香和着青草的味道熏人欲醉。我抚摸着姐姐的墓碑：“很香吧？虽然姐姐你从来不喜饮酒，但琼花露是姐夫特地为你酿制的，味淡却别有一番滋味。入口清甜，淡却浓郁，可回味却有些苦涩。我想这是姐夫对于遇见你，娶到你，最后失去你的心情。若你还在世你一定会喜欢的。”收回手，我端起另一杯倒入口中，“可是姐姐，旋儿……不喜欢这酒，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有时旋儿会想，若你我都没有遇见姐夫……那该多好……”
至今我也还清楚的记得初遇姐夫的那天是个下雪的日子，天气很冷。姐姐因为受了风寒被允许外出就诊，我陪同而去。当然为了防止我们逃走，身后还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
在去药铺的路上，我与姐姐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蓬头垢面，昏倒在墙角的姐夫。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而昏倒的姐夫身上却只穿着破碎的秋装，这让姐夫即使昏倒了还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姐姐从来心软，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姐夫盖上，又让我去买了几个馒头放在姐夫的怀里。我自然是顺从了姐姐的意思，但我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姐姐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因为虽然姐姐心善，常常施舍路边乞丐或者是贫穷的人。毕竟我们曾经也穷迫潦倒过。
可是那些接受姐姐善心的人，往往在听说了姐姐的身份后那充满感激的脸就变了。有好几次我还见过那些乞丐将姐姐送给他们的馒头扔在了地上，还向姐姐吐唾沫。虽然姐姐总无奈的笑着，劝着气不过的我，说她不在意。可是我怎不知道她总在背着我的时候泪流满面。
过了些日子，我被老鸨使唤去取青楼中姑娘们使用的胭脂水粉。同样是在那条巷子里，在那个墙角我发现了身上披着姐姐披风，睡的正好的姐夫。
这个时候的姐夫不再是蓬头垢面，虽然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破烂的秋衫，但是却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若不是那件披风我当真认不出这个人就是那日昏睡在街角的乞丐。
出于好奇，我走过去摇醒了姐夫。我问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披个女人的披风也不觉得羞耻吗？
姐夫被我摇醒，他墨玉一般的眸子印出我的模样。心顿时多跳了几拍，可惜当时我还不懂，这就叫心动，我只当自己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好看的人儿感到惊讶罢了。
姐夫对我笑，温温润润的嗓音和笑容让人倍感舒服。他拿着手中属于姐姐的披风告诉我，他在等他的救命恩人，但是那日发生了什么他全然记不得了。他只能凭着这件披风推断救他的是个女子，他想找到她却没有头绪，只能守株待兔的守在这里。
我愣了一愣，对姐夫的好感又深了一层。我没想到他是个如此重情义的人，但……若他知道了姐姐的身份他会不会也想那些不知感恩的人一般用鄙视的眼神看姐姐？可……瞅瞅一派温文儒雅的姐夫，我决定赌上一次。因为姐夫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我莫名相信他不会如那些凡夫俗子那样肤浅。
考虑了半晌最终我还是告诉姐夫，我知道他手中的披风是谁的。姐夫听我说罢激动的伸手握了我肩膀，那双墨玉眸子熠熠生辉，耀目的让我不敢直视。
为了试探姐夫的诚心我要求他先装扮成小厮同我一起去取胭脂水粉。姐夫倒是个很耐心的人，也不觉得办成小厮有什么不妥。这样姐夫又赢得我的一层好感。
到了青楼面前，姐夫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我看得清楚，那只是最单纯的惊讶，他眼中并没有鄙视或者唾弃。我放下了心，告诉了姐夫那日发生的一切和我与姐姐的身份还有遭遇。
因为姐夫扮作小厮所以我轻易的把他带入了青楼里，在姐姐的房间内姐夫与姐姐相遇了。我还记得姐姐一见到姐夫那飞上脸颊的红霞，而那羞涩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在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姐姐的脸已经变成一朵绯红的桃花，那艳丽无双的模样让人心动。
其实也不难了解，姐姐虽然已经人事，但对于感情还是懵懵懂懂。如今有个长相俊美不凡又温文儒雅的男子在寻她，而且谈吐之间一派文雅丝毫没有看不起姐姐的模样。姐姐会动心也是自然的。
而姐姐的美丽我也是明白的，更何况那时的姐姐美的惊人，所以姐夫也心动了。我甚至能从他那双温润的眼睛中看出那温柔到快掐出水的怜惜。
心中难受，我默默走出房间为他们把风。
从那以后我每每出门帮老鸨办事都会经过那条巷子，而姐夫似乎总能预料我出现的时间而在巷子里浅笑着等着我。而每次见他我都会发现他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好，一直到我不用再将他扮成小厮他也能随意进出青楼为止。
两年后，在姐姐二十岁，我十五岁的时候姐夫用能买两个青楼的银子给我与姐姐赎了身。虽然银子多，但我还是有些疑惑。因为姐姐已经双十年华又接过客人了，老鸨舍得卖是不可置否的事情。但我才十五岁，长相是越加的艳丽甚至比姐姐还要美丽三分。这样的我照理来说老鸨是舍不得的，可是那日老鸨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卖身契还给了我与姐姐就转身离开。
姐夫将姐姐与我接到了他的府邸，在那里我与姐姐烧掉了困扰我们数年的卖身契。在卖身契灰飞烟灭的瞬间，姐姐哭了，不是默默流泪的那种而是嚎啕大哭。哭的我心酸，可是我却无法流泪，因为这样的姐姐旁边已经有了姐夫，我相信她以后会很幸福。
两个月后，在姐夫细心的张罗下他们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可是让我觉得有些不满的是，除了府中的下人姐夫就没有再邀请别的人来参加。我对姐姐抱怨，说他可是怕别人知道姐姐的过去而对他的名声有不好的影响。可是姐姐却夸姐夫想的周到。姐姐说成亲是见证两人幸福的仪式，在这样的时候不是真挚的祝福就没有意义，我们到着府里这么久了，她明白这里的下人都是真心的祝福她与姐夫的。我无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浅薄，还是姐姐才了解姐夫。
红烛摇曳，人声鼎沸。在大家友好的哄闹下姐姐进了洞房，姐夫在喝了几杯酒后就被众人拉着闹洞房去了。我没有去，因为心好痛。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喜堂里喝着酒，醉了，哭了。赫然发现自己的悲伤并不是因为姐姐从此后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而是因为我爱上了姐夫，爱上了姐姐的夫君。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我开始躲避着姐夫和姐姐，一天到晚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因为如此我被关上了纨绔子弟的帽子，可有谁明白我真正的目的是想遗忘那不该有的感情？
也是因为我整日无所事事的乱晃，加之姐夫的生意做的大有太多想巴结，嫉妒的人不是来可以接近我就是来找我麻烦。渐渐的我的名声越来越不好，直到姐夫与姐姐都无法再对那些流言蜚语一笑置之的时候，姐夫来找我谈心了。他说要教我打理生意，不能再让我这么游手好闲下去。
有事情做是好的，但是若这样我就必须天天面对姐夫。我怕，怕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伤了姐夫，伤了姐姐，更会伤了我自己。所以我千方百计的逃，欺负姐夫为我请来的教导我的夫子。在我不知气走了多少的夫子以后，姐姐与姐夫终于放弃了，任由我胡来。
一年后，就在我以为姐姐会一直幸福下去，而我终究会有一天会忘记对姐夫的心意的时候姐姐却突然病了。这病来的突然更来的凶猛，姐夫将所有的名医都请来为姐姐看了病也用上了最好的灵丹妙药，可是姐姐仍旧在生病后的三个月走了。
在她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她拉了我的手让我不要再任性下去，好好跟着姐夫学做生意。然后将我的手放在了姐夫的手心，要姐夫向她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将我当成他的亲弟弟，要他保证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生活。
姐夫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我望着他隐忍的悲痛的脸。我相信他是不想流泪的，可是泪却背叛了他的意识流满了他俊逸的脸。
我也在哭，哭姐姐的消逝，哭自己的情感在姐夫对姐姐的深情面前是多不值得一提的浅薄。这辈子……姐夫永远不可能会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