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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蔚蓝深海 ...

  •   文森特记得第二次在梅洛尼面前抽烟迎来怎样的震荡。彼时组织给他们下发的任务超过先前几个月的工作量,普罗修特忙得脾气暴躁,翘腿坐在沙发闷闷不乐抽着烟,在这种低气压下贝西做任何事都蹑手蹑脚生怕触及普罗修特的雷区,反而引来了这位大哥的责备与打罚。文森特很少来他们的据点,往往有他们用的到的地方才会被送来,坐在沙发像等待处刑似的等待他们安排她,她一次又一次目睹里苏特端着热乎的速溶咖啡进办公室。唯一算得上熟悉的霍尔马吉欧此时他在大洋彼岸将一名掮客处以私刑紧接着得赶到墨西哥将一位政客秘密处理掉,在滋滋作响的电流下文森特按着电话筒听霍尔马吉欧抱怨着。很快就结束通话,她将电话机放回茶几上,终于鼓起勇气将目光看向埋头在电脑前的梅洛尼上,他不由皱着眉,两眼却发光,像夜晚饥渴野猫窥伺猎物准备一击致命。

      “介意我抽一支烟吗?”

      文森特乖巧地将烟盒展示给他看,盒口已经掀开,香烟黄色滤纸从出口跳出等待着火焰吞噬,这是一种美好的享受,足以慰藉夜晚缺乏睡眠与无意义等待下的烦躁。

      梅洛尼终于肯将眼睛移向她的身上,紧皱的眉头仍没舒缓却明显与适才截然不同。他的目光太具穿透的魄力,微歪头问她:“文森特是有烟瘾吗?”

      “艺术家或多或少会有的习惯吧。”文森特轻侧向沙发垫靠着像维持自己的气势,在他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的过去连同未来一并看穿,在他的瞳孔下禁锢住:“很奇怪的东西,一根烟就像一把能打开我灵感的大门。”

      “用寿命换灵感,再合算不过。”

      他笑笑,伊甸园那条蛇向亚当夏娃提出食用那颗苹果时是否也同梅洛尼地笑一样,文森特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命再长没有意义也是白搭,梅洛尼你会喜欢毫无意义的人生吗?我想你不会的,你在这里,很久很久,仍旧活着,足以证明了。”

      梅洛尼意味深长地重复了没有意义四字。在那天晚上他用加丘的□□用以进行娃娃脸测试,注射进黎明将死的目标的身体里,当最后的产物送到加丘的面前并贴心地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后。据点客厅险些被掀翻,加丘喘着气向他下达战书,训练室里文森特和伊鲁索目睹了梅洛尼被加丘按在地上百般质问的场景,他的紫色头发被冰冻结粘在地板,白炽灯下金光在他的发丝上跳舞。

      “你会喜欢毫无意义的生活吗?在我看来并不会。”那不勒斯地下世界新任老板此时坐在文森特的对面。金黄色的卷发柔软颇有质感,红色丝绒外套边缘嵌缝精致金鹅绒,他倒两杯红茶,一杯用手指推向她的方向,一杯拿起自己享用。说出这句话时令文森特梦回那个夜晚,她的鼻子发酸,一股浓烈的情绪齐齐冲击她的心脏和脑部,险险窒息。

      “阁下看错了。我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睡觉。”文森特没有拿起那杯属于自己的红茶,“我会画画,没有称得上艺术的作品,或许在过去的某一个夜晚我作出了心满意足的艺术,但那个夜晚仅我一人可知。”

      新任老板注视向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深蓝色漩涡下白色泡沫混乱交集,比之旁边悬挂着的梵高星月夜仿品与诸多文森特创作出的精巧或庞大的画作显得平平无奇。

      “它很漂亮,是吧。”

      文森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幅画,“这只是海。”

      “是很漂亮。你的才华配得上更高的荣誉,”

      “你甚至不愿意说更好的荣誉都无法同我的才华相配。”文森特明白自己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坐在自己面前正温和交谈的人是热情组织的乔鲁诺阁下,和她认识的那群以鲜血和其他性命换取自身寿命的家伙同一组织,她不曾知晓地下世界那场未知暴力的混乱怎么将暗组那帮家伙推向死亡悬崖,面前这位阁下的手如何在这片黑暗中拨乱反正,未知但预感,她不愿意踏足那片浸泡他们血液的地盘。

      “和明码标价的名誉相配并不适合你。”乔鲁诺没再看那幅画:“才华有了上限还算得上才华吗?”

      “人的记忆能维持多久,情感持续多久,阁下可否痛失过亲密的人,痛苦绝望过吗?然后呢?等到时间一到,这些疼痛就会磨碎,压平。”文森特用自己的左手拇指捏住右手手指,轻轻地揉着,像她很多次在水桶里清洗画笔那样的力度和方式,“至少我还有东西代替我记住注定平息的难忘记忆。”

      乔鲁诺没有就着她的话题继续,他放下红茶杯,平静地告诉她:“你不应该浪费你的能力。”

      “我没有浪费。”

      “我指的是你的替身能力。”乔鲁诺看着她,文森特想起了大草原的幼狮,而幼狮的牙齿与爪子足够让人惧怕:“那群家伙很狡猾隐瞒了你,包括你的替身能力。很幸运的是我们的一支小队在管理地区解决一起火并时偶尔得知了一件事:一个女人能用一支笔就可以再现所看到的世界。”乔鲁诺指了指那杯红茶:“快凉了,尽快喝了吧。”

      “我不想称之为替身,那是我独一无二的朋友。如果你称呼她向日葵我会开心的。”文森特说:“不论如何都无法将朋友视作物品浪费吧。”

      “真的将她视作朋友了吗?”乔鲁诺语气温柔,听在文森特耳中更像是质问:“那群家伙曾经生活在热情组织,很多个据点,从那不勒斯到米兰,在我所看到的资料上他们还将据点短暂的定在西西里。梅洛尼很出色,他们都很出色,解决的目标数量可观。”

      文森特冷静地听他描述暗组过去的轮廓,和他们有关的回忆一股脑重新从她脑子里的每个缝隙里钻出来组成整体。

      “文森特,来组里吧。”乔鲁诺向她伸出手:“那里有你想要的。唯独只有你才能获得的,”

      文森特笑,端起那杯温热的红茶,喝了一口,握住乔鲁诺阁下的手掌。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进热情组织的原因?”

      普罗修特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烟盒开口推向文森特,她从里头挑出一根放在桌面贴近文件夹一面,“办公室里不准抽烟。”

      “这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普罗修特咬着烟滤嘴跟她说话,抬起手臂点燃,呼出浓烈白烟:“我都死过了还会在意准不准抽烟的事吗?文森特现在我们是同事了。很久不见过得如何。”

      “你认为我会过得怎么样呢?”文森特问他:“我没有资格去质问你们消失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组织的叛徒,亡命之徒,挑战权威最后可怜兮兮的全都被干掉了。原来做蠢事也有普罗修特你的份。”

      “你再这么说我不介意给你看看同事的见面礼,让你好好知道怎么尊重□□的家伙。”普罗修特狠狠地将滤嘴咬瘪,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不愿再和文森特继续私事话题,他将一张照片扔到桌面上:“大艺术家,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那些隐藏在照片上的秘密通过文森特的向日葵全部被暴露,普罗修特在办公室里抽了两根烟就此作罢,他似乎还在休养期间,老烟枪竟然会被一股浓烟呛得咳嗽,随后用一记眼神制止文森特的嘲笑。临别时她问了普罗修特有关暗杀组的事,有关梅洛尼的状态。

      进热情组织后因为性格缘故以及她向乔鲁诺提出的特殊对待,文森特不用进入情报组同一群陌生人士交流,她拥有单独的办公室和单独的待遇:仍旧像一位艺术家似的只顾享受着画画时的诸多情绪,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再好不过的方式了。

      普罗修特将羊绒大衣再次披上,他的身体占据门框整体,文森特便站在自己的面前审视自己,以一种奇特的意味盯着自己。“梅洛尼啊,你会知道的,如果你可以知道的话。”

      “你在说什么话?”文森特忍不住皱眉:“卖弄高深的手段别在我面前使用哦。”她从普罗修特的手中拿走报酬仔细数了一遍,紧接着抽出一半放入自己的口袋,其余尽数归还普罗修特:“就当是你糊弄我的惩罚吧。”

      普罗修特的话或许不无道理,如果文森特真的应该知道那么梅洛尼便愿意告诉她,相反她将会得到偷窃暗组秘密的惩罚,和一伙终日与死亡打交道的杀手作对的结果并非她所能接受。

      她只能等待。

      可笑的是在梅洛尼那边她永远得不到掌控局面的机会。

      梅洛尼是第三位来到文森特办公室的暗组人员。照常留着紫色长发,刘海更长了像许久没有修剪,黑色眼罩被些许凌乱却光滑的头发遮挡住,明亮如珠的眼睛现在却像蒙了一层白翳。声音较往常低沉得多,琴房里废弃多年的提琴备受摧残似的:“好久不见。”

      “是的,很久不见,梅洛尼。”文森特整个人被热流包裹住似的难以挣脱,她握住玻璃杯新煮的咖啡,试图以更好的热度覆盖这层难言的燥热:“那么你来寻求我什么帮助呢?”

      梅洛尼闻言笑像是看见一只在蛇腹下撕咬企图干掉对方的小老鼠,他没拿出工作例常的照片或是素描,连同资料也没有。他如此坦然地坐在文森特面前,无视她的挑衅:“上面的人给了难办的任务,我想只有小文森特才能帮个忙解决吧,做以前在据点里的乖乖小孩那样得到一颗糖吃吧。”

      “那么是什么呢?”

      “跟着我就行了。”梅洛尼说:“我会想办法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除此外你不要插手其他事。”

      “听着挺简单的。”文森特难以想象自己能在梅洛尼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些硬话,做一些挑衅的事,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找其他人也能解决吧,但你愿意来找我。”她的心里燃起希望。

      “你的能力用来完成这次任务简单很多。受那个新人照顾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这群家伙呢。我知道你来组里的目的,但跟我没关系,作为你解决过我们一些麻烦事的小甜品奖励。”梅洛尼说到这里时特地压低声音,轻柔又低沉达成某种和解,文森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误认为他是真心的,可能梅洛尼这混球真的会真心一次吧。“待在这里会被一口吞掉哦,皮不剩,骨头也不剩一根。”

      “我拿到了钱。”文森特内心摇摆不定。那个夜晚她目睹了画中他们的结局,她认为的结局,本应有的结局,她心存幻想这群流浪之徒肯将一个外人纳入保护范围,她贪心又自以为是地想梅洛尼也想保护自己,这个大脑里只有娃娃脸和数据分析的男人也会想要保护她吧。“供我自由画画,这已经足够了。”

      戒烟许久的文森特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痒,贴着文件夹的那根烟早被她用纸巾裹住放进了抽屉里,她一遍一遍幻想咬住滤嘴的真实感,尼古丁在口腔里碰撞的刺激。她咽口水和抚摸嘴唇的姿势教梅洛尼瞧见,他不觉有什么:“要抽就抽吧,这是你的办公室。”

      “我戒烟了。”文森特坐直身体,认真告诉他:“并且也戒酒了。给我报酬,我给你办事,浅显易懂的规矩。那我们今早开始吧,我的客人很多,他们会等不及的。”

      “小文森特真是到了哪里都是这么迷人呢?”

      梅洛尼用眉笔描她的眉峰,顺着一个轮廓细细地勾勒,他比文森特高,眼睛低垂,很久都安静着,他又会突如其来开启一个话题:“听说眉毛深的男人生殖器官都会很大,鼻梁高度也是判断的一种方式。你猜猜女人有什么方式能知道她的性/生活能力呢?”

      “毛发茂盛。”

      “像小文森特这样子。”他的手指按向她眉头,轻轻地沿一条线滑下去。文森特握紧过他的手掌,如果没有写熟悉的香味与温度,手指上粗糙的茧子几乎让她忘记了那段时光的经历:“我很好奇呢。”

      “那些是真的吗?你说得判断方式。”

      “假的。”梅洛尼命令她:“张嘴。你很适合深色的口红,像一条毒蛇会狠狠把人缠绕至死,别放弃这种本能。生来死去能有一种本能就已经很棒了。”

      “缠绕至死……”文森特回味这句话。她准备换上准备的礼服同他参加一位政客的晚宴并搭上目标,回来完成任务在无声中得知所有的秘密。而她现在只有一种冲动,画下眼前人去获知她想知道的秘密。可是文森特自从目睹他们的结局后便再也无法画下梅洛尼了,她盯着那张合照度过难熬的日夜,却不敢面对鲜活的他:“只有蛇才会这么做。我不会。”

      文森特和梅洛尼坐车赶到晚宴,她的心情五味杂陈但出于和梅洛尼合作的经验和习惯,她学会隐藏自己,偷偷观察自己以待守目标的出现和后续跟踪。目标同样是政客,近日来修改各种法令以打压黑恶势力,梅洛尼的任务就是从这位政客身上得知出卖信息的走狗和他们交谈的内容。

      “别离我太远。”

      梅洛尼贴近文森特身侧,像晚会上很多伴侣那样将她的手腕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没戴黑色眼罩,美丽的眼睛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像极了正常人,没了平常的神经质,平静地看着自己。

      “我找到他了。”文森特用目光提醒梅洛尼:“老规矩?”

      梅洛尼颔首默认。

      “掩护我。”文森特挽着他的手臂向前走一步,紧接着转头问他:“梅洛尼,带那玩意儿了吗?”

      梅洛尼很快就发现目标周围伪装的保镖。他的眼睛像颗黑紫宝石熠出光,等待许久的蛇终于迎来丰盛时刻:“吃饭怎么能不带餐具呢?”

      他们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躲过了保镖的戒备,轻而易举地看清了目标的脸庞却忽视了对方拥有替身能力的家伙。那不勒斯,这座每五个人就会有一个替身使者的城市,在这场任务上讽刺至极。

      文森特的替身根本没有攻击性,这必然是一场恶斗,梅洛尼的娃娃脸需要一定时间,最初他们躲在隐蔽处企图抓紧时间找出方案,对方人手够多,梅洛尼越到最后越是难以应付,文森特在墙体背后握住他的枪,下巴抵着枪托,像教堂里诚心祈祷的修女。

      相差无几。

      文森特的枪法看到爆,最后还是梅洛尼用紧急制造出来的娃娃脸替身解决了那群家伙,血腥味道一股脑涌进他们的鼻腔里。文森特想起来梅洛尼用娃娃脸将目标做实验的场景。胃部止不住痉挛,她扶着墙作呕,梅洛尼靠着墙的一边看她:“小文森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烂呢。”

      文森特仍旧作呕着但空腹让她什么都呕不出。握在手里的枪被梅洛尼一根手指勾走,“乖乖小孩的玩具我就收走了。”

      文森特用手背擦拭着下巴擦掉冷汗。她忍不住地将目光移向横躺着的尸体们,梅洛尼的娃娃脸能力很强她一向知道,但看到尸体上血迹斑斑,灼伤的皮肉向外翻开时仍会让她头皮发麻。

      盯着皮绽肉开的身体,文森特想到了霍尔马吉欧。

      第二个来她办公室的暗组人员。

      霍尔马吉欧已经不再是文森特初见时在酒吧里潇洒痞帅的模样了,他那短得如同光头的板寸现如今已被子弹和烈火带来的痕迹替代,包括他身体上可见的部位都带着相同的烧痕。

      “真是经历了一边地狱啊。”霍尔马吉欧习惯性抚摸自己的脑袋,他告诉文森特自己准备戒掉这个习惯了,“这颗脑袋很酷不是吗?不过也没办法啊,我可不想像个拿着奖杯到处炫耀但蠢货一样时刻要让别人注视自己身上的玩意儿。”

      “乔鲁诺阁下无法将这些复原吗?”

      “他的能力不是复原。见鬼了,我倒觉得这些东西倒也值得我留着,就留着吧。”霍尔马吉欧笑,听起来却没这么自在:“伊鲁索那家伙还活着,他那幅鬼样子竟然还活着……”

      他陷入了沉默。

      “那毕竟是一个选择。”

      “梅洛尼那家伙你见过了吧,想必也知道他被一条蛇咬中舌头的事儿了,他的伤口比我们都少。”霍尔马吉欧又不自觉抚摸自己的脑袋:“乔鲁诺那家伙给他注射血清的时候疼得不行。”

      青筋,冷汗,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抱歉,我还没见过他。”

      “你舌头上的咬记还留着吗”

      在回去的路上,文森特问出了自己忍耐许久的问题。在车镜下梅洛尼整个脸庞都能仔细看清,他皱眉看她,文森特重复一遍:“那条差点弄死你的蛇咬住了你的舌头……你们离开了,没有任何动静地离开了,我知道你们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知道。”

      “好好使用你的向日葵。”梅洛尼提醒她。

      “那一刻我感觉我死了。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完成艺术品后我会选择死亡,我独一无二的朋友问我究竟为了什么选择死亡。艺术品还是梅洛尼。”

      梅洛尼没说话,两个人沉默很久。在一处十字路口红绿灯处,梅洛尼停下车,转身面对她,他伸出自己的舌头,粉红的仍冒着热气的舌头,咬痕在其中过分明显。

      “看清了?”

      文森特乖乖点头。

      红灯转绿灯,梅洛尼继续行车。

      “我们没得选择。我们都命悬一线,热情新老板用他的黄金体验救下了我们。他需要我们为他服务,他提醒我们,在我看来更像是挑衅。”

      “你们是一体的。”文森特说:“在他们看来也是一样的吧。”

      “我们同意了,他用了我们无法拒绝的方式。”梅洛尼转动方向盘时力量大得过分,怒火包裹着:“普罗修特装上的新手臂原来是一块金属,里苏特的眼球本来只是一颗装饰品,他救了我们又让垂死的我们作出选择。”

      “真的很狡猾。”文森特笑,眼睛热乎乎的:“死而复生的我们,何其相似。”

      “他问我挂在墙上的一幅其他人都没有注意的画。我告诉他那只是海,因为只有我在看这片海时看到了想看的。”文森特凝视向梅洛尼,路灯光影不断划动下,他紫色的头发与黑色的衣物像是在光线下不断摩擦愈来愈模糊。文森特回想自己第一次看海,涨潮时她听着海浪声头也不回地走向海的最深处,蓝海扑打向她的大腿只留下一层泡沫,她被抓住了,想要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海。“那只是海。”

      “梅洛尼就是梅洛尼。”

      梅洛尼想起了那个夜晚她在涂鸦墙对自己说:“但在今天,爱是自由。”

      他沉默着将文森特送到了办公室楼下,没有松开安全带意味着他并不打算送文森特回去,他像个冷静淡定的旁观者。

      文森特心如死灰。

      梅洛尼从车窗探出头叫住她,他们对视着。光影下时光定格住,她渴望着永远如此。

      “小文森特长大了不少呢。”梅洛尼笑得像饱腹的美丽的蛇:“那明天也来找小文森特吧。”

      让我们在蔚蓝深海里殉情又在海底重生,让我们沉溺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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