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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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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啊。”
声音太小,简寻清没有听清,不过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那日结束后,简寻清破天荒地送沈思芜到院前,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
“这个见效快。”
沈思芜连瓶带手地握住,“殿下这么关心我,回去后自然会小心养伤,不让殿下担心。”
简寻清抽出手,“嗯,帝姬明日可以休息。”
之后转身回到隔壁。
没有发现他抽出手时下意识地放轻动作,也没发现他默认了沈思芜的话。
沈思芜美滋滋地握紧药瓶,就要跳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诶呦。”
“殿下小心,奴婢扶您进去,快些上药吧。”
沈思芜点头,一瘸一拐地走着,还要拿着药瓶仔细观摩,“抱桃,你说他是不是动心了?”
抱桃不懂这些,“依奴婢看,比之前是好上不少,不过殿下,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
“确实是个问题,我还得多和他接触。”沈思芜给自己加油打气。
又过几日,沈思芜骑马的水平越来越好了,跑起来的样子,确实有几分飒爽,
那一刻简寻清觉得,或许草原才是她的归宿,再次打破了对她的印象。
眼看就到了西弥作为擂主比拼骑射的日子,简寻清在空闲之余,也会练练射箭。
“殿下有信心击败西弥吗?”
“帝姬何曾见过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了沈思芜的逆鳞,她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简寻清射出第一只箭,稳中红心时,才道:
“殿下确实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日之后,简寻清连着两三日都没瞧见沈思芜,就连花朝大会第三场比试都没有出现。
————
赶了三日路,终于在傍晚到了丽山别院,
“晚上了山路不好走,今天先在山脚歇一晚。”
抱桃从前天打听到动向,像沈思芜和安和回禀。
“这后面都是台阶,马车上不去,嫂嫂需要轿子吗?可以抬轿子上去的。”
“我没事的。”
“嫂嫂不用,我也不用。”
“不用逞强。”简寻清出现在几人身旁,眼睛看向沈思芜。
“我真没关系的,之前不是没走过。”
安和眼睛一转,“诶呀嫂嫂,你要是不用轿子,我就不敢用,我不敢用,后头那些也不敢用。”
沈思芜抿嘴,她是真的不想坐轿子。
“这样吧,”简寻清打破僵局,“明日阿云坐轿子,跟在王上后面,我陪你走。”
安和这哪能不懂什么意思,赶紧道:“这个好这个好,王兄可要照顾好嫂嫂,不能让嫂嫂累到。”
简寻清拉着安和离开房间,“那就不要打扰阿笙了好不好?”
“还是王兄想的周到,嫂嫂早点休息啊。”
送走二人,抱桃打了热水进来,
“姑娘怎么不坐轿子?上山路不好走别累到。”
沈思芜用手帕擦了脸,“这幅身体待久了,各方面就要下降了,还要多锻炼。”
抱桃叹口气,没再说话。
————
沈思芜换了套走路相对利索的衣服,起个大早,做准备工作去了。
来到山脚下时,正好碰上几个大臣论“尊卑有序”不愿做轿子。
简寻清强硬地把人塞进去了。
沈思芜抱臂看了会儿,
简寻清才发现她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二话不说,沈思芜迈上台阶。
为了保存体力,二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自己和身边人的呼吸声。
“暗卫们……”
“怎么了?”简寻清转头看向她。
“就是有点好奇,暗卫们是已经上山了吗?”
“他们在旁边。”
“旁边?”沈思芜赶紧看向两旁,全是树。
“他们都有轻功,要是被你发现了,就要加练了。”
沈思芜收回目光,“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轻功?”
“嗯?”
“你用轻功带我上去啊。”
简寻清突然来了坏心思,“你都拒绝轿子了,还要我带你上去?”
看到沈思芜被气得鼓起脸颊,又赶紧求饶,“那我带你。”
“不用了!”沈思芜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上去。”
然后一头闷地向上走。
简寻清笑着摇头,大步跟了上去。
两个时辰之后,沈思芜才看见丽山别院的大门,
“丽山,这么高啊。”
“嗯,地形险要,东祁还未建立时,就是以丽山隔开几个部落。后来发现正是因为地形奇特,夏天也可乘凉,就建了丽山别院。”
沈思芜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叉着腰喘着粗气,“怎么样,上来了吧。”
“喝口水,”简寻清递了水壶过去,“很棒。”
安和听到二人到了的消息,第一时间迎出来。
“王兄,沈格真是花大价钱了,和王宫差不多了,这来来回回要运多少趟啊。”
沈思芜倒是问道:“你们两兄妹,不像是王室人。”
“嫂嫂这话是何意?”
“比如,不会在意要建成这样的别院,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在我印象里,达官贵人们都不管百姓的。”
说到这个,安和颇为骄傲,“小时候父王就教我们,之所以身在王室,是因为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这样吗?”
沈思芜想到自己说的“帝姬的责任”,也不过如此吧。
说来也好笑,眼前人记挂着“人力”,但没少享用一分,都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反观自己,也挺虚伪的,都是同一种人罢了。
简寻清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说不清为何不舒服,
“好了,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一路向里,经过议政的院子,才到简寻清的院子,安和的则要更往里些。
“午膳会送至各院,下午就好好休息吧。”
这是说明自己有事要忙,沈思芜表示不会给简寻清添麻烦的,才回到房间。
抱桃重新打理了房间,铺好被褥,看见沈思芜坐在桌旁发呆,小声问道:“姑娘,怎么了这是?”
“位居高位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穷苦百姓的。”
沈思芜把玩起一个茶杯,
“他们没有见过边关的尘土,没有见过飘雪的隆冬,不懂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将就,不懂管好衣食住行就已是幸运的无奈。”
沈思芜声音很低,眼神透过茶杯,好似看到了边关。
“抱桃,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抱桃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扶上沈思芜的手臂,“殿下……奴婢不懂那些,只知道殿下已经靠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们了。”
“可是,我做了一件错事,虽然有理由,但终究是错事。”
“殿下,这只是万般无奈下最好的选择,不会有人怪殿下的,王上不会,王后不会……上渊也不会,还有羲宁帝姬,还有奴婢,我们都会一直支持殿下的。”
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沈思芜再也撑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抱桃,我真的好累,我每天都要作戏,我真的好累。”
抱桃轻拍沈思芜的手臂,走到门前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回到原来的位子,
“殿下是怎么想靖王的呢?”
“我不知道,”沈思芜抬起头,脸上挂满泪痕,“如果不是他,我不会选择这条路,更不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可现在,他对我这么好,有时候我也会动摇,我每次面对他都很煎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沈思芜承受了太久的压力,释放出来后觉得轻松许多,早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最终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抱桃将沈思芜拖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注视着沈思芜。
为什么要让殿下经历这些?
为什么这些痛苦和煎熬要让殿下一个人承担?
老天爷你真的很不公平。
抱桃从小就跟在沈思芜身边,沈思芜下的每一个决定她都知道,也更清楚很多内情。
抱桃出下头,用双臂夹住脑袋,闭上双眼。
她又何尝不是在作戏呢?
进入东祁地界那一刻,主仆二人就在作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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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沈思芜睁开双眼,哭过后眼睛还红肿着,
头微微发痛,沈思芜翘着太阳穴,挣扎起身。
“姑娘醒了?”抱桃听到动静,在外间问道。
“嗯,什么时候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抱桃端了杯茶水进来,“姑娘润润嗓子,已经酉时了,方才殿下传话,叫我们去前院用饭。”
沈思芜喝了水才感觉好起来,想起睡前那番话,头又痛了。
简单上了水粉和口脂,提了气色,沈思芜向前院走去。
远远地就听见了说话声。
简寻清看到她,向她招手。
“姑娘眼睛大好后,更好看了。”
沈思芜听这声音耳熟,语气带着不确定,“沈掌柜?”
“是我,姑娘竟能记住在下的声音。”
“你们上次没见面?”简寻清想到那棵珊瑚树。
“未曾,是我在朝云阁门口遇见的沈掌柜,带着帷帽。”沈思芜解释道。
简寻清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确实是不像认识的样子,按下心中那点疑惑,
“那正好,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