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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遇旧人 ...

  •   肖归也不回她这话,只是道:“小声些。”

      两个人躬身,将身形遮掩在木板之后,微微向外探头。

      “是他?”

      “你也认识他?”

      “之前他和……圣上在我家住过几日,见了一面。”

      “你也认识?”

      “见过几面。”

      几句话后,并未再多交流,但两人见着他,却也同时松了口气,并不似刚才那般紧张,毕竟,此人虽然来得突然,但好似也并没有刻意遮掩的样子,明晃晃地站在外廊上,眼睛似乎还在寻着什么。

      看到这里,他们也不欲再耽搁,便要起身转身去迎,只还未曾动作,便先被一人撞到身前,见那人就要拔刀,几乎是下意识,黛玉直将那刀按回刀鞘,随即别过其人手腕,而后扭断。

      “嘶!”

      “啧,”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废物,让你来保护我……”

      那人从外廊处转过来,眼前一亮,道:“是你们?”

      “臣、臣女,见过宸王。”

      “诶,不必多礼,你们叫得倒是顺口,皇兄好像过了年才下旨的,再说了,咱们也都是熟人了,这么客气做什么。”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撇了一眼捂着手不敢叫唤的侍卫,先看向肖归,问道:“没想到小世子还是偷偷学了武,出手果断,身手不错。”

      肖归笑着,看了看黛玉,知她并不欲刻意隐瞒,便说道:“我只是个柔弱书生,这件事可不敢居功。”只是话虽如此说,但看他不由翘起来的嘴角,颇有些得色的样子,反倒好像面前之人当真是在夸他一般。

      “是吗?”宸王挑了挑眉,说道:“我还记得几年前见到林姑娘的时候,好像连骑马都不大利索,没想到现在竟有了这般本事,厉害厉害。”

      他说着,又半真半假地拍了拍手,道:“不若咱们比试比试?”

      黛玉本是随性之人,心气亦高,并不欲有意抑才蔽能,只这两次与宸王见面之印象并不算好,而今他又莫名出现在自家船上,尚不知来意,便不欲应下。

      只她还未言明,宸王便又向前走了两步,只差一步便站在黛玉跟前,微微弯腰,正欲说话,还未开口,却见眼前之人已被肖归拉至身后,而后又听他道:“宸王深夜来此恐有要事,可是要见舅舅?”

      宸王听他此言,却也似并不在乎一般,直起身子,若无其事般,说道:“我其实也没什么事要见林大人,不过是路过而已,既然先见到了你们,说说话也无妨。”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许久没和人切磋过了,林姑娘不如赏个脸?”

      肖归仍将黛玉掩在身后,更带着她退后一步,而后拱手又行一礼,道:“舍表妹连日行船劳累,恐不方便与王爷切磋,还请王爷见谅。”

      “表妹?”宸王摩挲着自己下巴,道:“林姑娘不方便,小世子总方便了罢。”

      “王爷当真?”

      “怎么不当真?哦,不对,瞧我,刚还说呢,现在倒忘了,小世子可是不会武的,倒是我强人所难了,既如此,”他顿了顿,又歪头看向肖归身后,笑道:“不若,还是请林姑娘赏脸?”

      “我奉陪就是。”肖归说完便转身看向黛玉,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道:“妹妹先进去,不用担心。”

      “要不还是……”

      黛玉知肖归情况,除却射术尚佳外,其余确是不通的,倒是有些犹豫,有意自己出头,但见肖归向她摇头,又定要推自己回去,也只好耐着性子进去,好歹告知林如海与赵敏知道,或许还可解围。

      肖归看着黛玉衣角消失,方才回过头来,再看向宸王时,虽然动作还称得上恭敬,但神色上却看不出半分恭谨来,“王爷请罢。”

      “算了,我还是去找林大人罢,不如小世子给我带路。”

      “不敢,王爷请。”

      肖归虽然如此说,但却刻意将步伐放缓了几分,似是在等着什么。

      “我说,之前好像没听说小世子这么护食啊,林姑娘此时早都进去了,还怕我现在进去见着她?”

      “臣不懂王爷所言何意,也不敢当王爷如此称呼。”

      肖归话中带刺,但宸王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一面往船舱里走,一面又道:“也是,你如今都要回京城了,逃不掉你那些叔叔们,也不知道这世子位还能保多久,这么叫你确实不合适。不如,你求求我,我直接请皇兄封你个爵位算了,免得你还要去考什么科举,不是说觉得辛苦吗?”

      肖归挑眉,道::“是甄玮同王爷说的?看来王爷刚从金陵来。”

      宸王却不回答,只是又问:“怎么样,求求我如何?”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臣并不觉得辛苦。”

      “行罢,真是不如小时候好玩了。我说,肖归,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几句话?好歹我也从你叔叔家的几个兄弟手中,为你解过一次围罢,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肖归神色一滞,倒是有了几分愧色,抿了抿唇,道:“臣不敢,当日之事……”

      “你当时都谢过了,再谢就没意思了。其实,你现在跟我摆冷脸,只是因为林姑娘罢,你表妹?你也不用这般,我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爷还请慎言”

      宸王摸了摸鼻子,只道:“慎言慎言,知道了。”

      两人说着,刚上了船内三层,林如海却已迎了出来,刚要行礼,却又被宸王拦了下来,“林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是我叨扰了,要是让皇兄知道,定要骂我的。”

      “不敢不敢,王爷请进内稍坐。”

      “林大人先请。”宸王摆了摆手,却未随着林如海向前,而是回过身,向着肖归悄声道:“我一定慎言,你放心就是,我都懂得,关于林姑娘,我一定一个字都不和外人说。”

      肖归听闻,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林如海,随后回过神来,无奈道:“王爷真得想多了。”

      “行,我想多了。”宸王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着随林如海向内走。

      肖归见他们进内,并不确定宸王来此是否当真有事要同林如海商议,但却仍自避开了去,但也并未回房,而是转而去寻了赵敏与黛玉。

      “舅母,表妹。”

      黛玉本是坐于椅上,同赵敏继续下刚才的残棋,但也未落下几子,听见肖归的动静,便把视线从棋盘上移开了去,转而望向肖归,“宸王同父亲在一处呢?你们没动手罢?”

      肖归摇了摇头,道:“宸王惯是如此,但并不会为难人。”

      黛玉看了看肖归的模样,只是稍喜而后神色便暗淡下来,转而看向棋盘,但拿着棋子,却未有动作,只是道:“哦,看得出来你们相熟,倒是我白担心了。”

      肖归低了低头,道:“也不是很熟。”

      “你来了正好,来同玉儿将这盘棋下完罢,我刚刚的话本子还没看完,正到精彩的时候呢。”

      肖归知道赵敏是有意将位置让给自己,好让他和黛玉解释宸王之事,便也不推辞,只是应声,而后坐下,但还未曾执棋,就听黛玉接着问道:“你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她当时未曾注意,但刚刚之事只要略略一想便知,他们应该不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宸王似乎晓得肖归不曾学武的原因,而肖归对着他虽然看似恭敬,但却并不畏惧,甚至让她回船舱时,也并无甚担忧。

      而现在见到肖归的样子,也可证明她的猜想,肖归确实平安无事。

      只是肖归多年未见宸王,他说是几面之缘,也不全是谦虚之言,虽然知晓宸王心性,但也没想到他当真这般轻轻揭过,顺着他的意思去寻林如海。但听得黛玉发问,却仍顺从着答道:“他帮过我一次。”

      肖归顿了顿,假咳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小时候,我偷偷跑到演武堂,想要偷学武术,但还在路上时,就被肖康、肖庚还有几个同族的子弟遇上了,然后……”

      肖归仍未说完,黛玉便先凝眉,道:“他们欺负你了。”

      “也不算欺负罢,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就是喜欢在我面前炫耀自己会武,但当时大家都还小,他们也才学没多久,其实没什么可惧怕的,只不过到底他们人多,我就要吃些亏,后来,正好碰到九皇子,也就是宸王,带着人出宫来偷玩,见到我了,帮我教训了他们一顿。”

      黛玉点点头,道:“那这么看,他这人也是个仗义之人,不过,他在那之前就认识你吗?”

      “嗯,我父亲刚出事的时候,母亲被召入宫,带着我一同去的,正好在宫里碰到过他和圣上。”

      “那也认识很久了,”黛玉垂下眼眸,接着问道:“怎么倒说不熟悉呢?”

      “后面就只见过几次,交流并不多,而且,也没几年,我就往扬州来了。”

      “原来竟是如此,”一直沉默着的赵敏,此时方才插言,又笑问道:“听闻宸王素日放荡不羁,如今年纪愈发大了起来,倒是有了个风流王爷的‘美名’,归儿之前同他见面,可是也随着他见了些世面?”

      “并无此事。”肖归意识到赵敏所说“世面”为何,忙着反驳,不自觉胀红了脸,又解释道:“当时宸王并未如此,他就是带我去骑了几次马,还曾约好偷偷教我习武,只不过,被母亲发现了。”

      “只是如此?”赵敏调笑着,继续问道:“归儿应该知道,我可不是迂腐之人,要是有什么新鲜事,不必瞒着我的,而且,我可是很喜欢听你们这些小孩子的趣事的,真得不想说说?”

      肖归知她性格,此时却也并不当真,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开口辩解道:“舅母,我当时还不过六七岁,怎么可能……”

      “哦,不过六七岁,确实小了些。”她好似在应和,只是看着肖归缓了神色,便又接着道:“但现在年岁不小了,‘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学学了,对罢?”

      “舅母,表妹还在这里,不要说这些了,而且,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明知赵敏喜欢调侃,也不是当真如此想,但见她越说越‘过分’,肖归还是不由得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虽然年岁大了些,但到底也不过十五岁,又还从未经过此事,而屋内,除了他之外,又都是女子,更何况还有黛玉在此,被问及此事,多少还是有些羞臊。

      “是吗?”

      “自然。”

      赵敏亦笑开了来,不再为难,只是道:“待回了京城,荣国府你是知道的,我娘家有些子弟,或许你也能接触得到,但是,也最好少接触些,他们怎么样,只看看你琏表哥就可知一二了。你若当真如此想甚好,但也要继续保持才行,可不能学那些人的做派。”

      她说着又顿了顿,看向黛玉,道:“玉儿也看着些。”

      黛玉原就被赵敏连着对肖归的发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话中含义虽然并不直白,却也称不上隐晦,她自然能听懂其中一二,只是,虽然这些年赵敏为了让她多多见识些事情,许多事情也不瞒着她,但也甚少当着她的面将话说得这般直白,而且,到底她底子里还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哪里当真听得了这些。

      如今她又听赵敏直说到自己身上,也就顾不得下棋不下棋,更顾不上刚刚所说宸王如何,只是坐到赵敏身边,恼道:“母亲又胡说了,这样的事情,我能看着什么。”

      赵敏却也不再明言,只是笑道:“我也不知道能让你看着什么,不过是白说说罢了。”

      “母亲。”黛玉在赵敏身边坐下,将自己埋在她怀里,只轻轻唤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是又听她道:“我如今说这些你就接受不了了,可知道比这还污糟的事情多了去了,原先咱们在扬州,家里就只这四口人,你自然见识得少了些,待到了京城,你外祖家人多繁杂,还不知有什么新鲜事呢,自然,他们也不敢说到你面前来,不过……”

      她顿了顿,却不将注意力放在肖归身上,只是接着说道:“我之前和你说的荣国府的事情,你可都记住了?”

      “嗯。”

      “我和你父亲虽然有意让你和你外祖母亲近,但是,她现在上了年纪,喜欢身边多些孩子陪着,连亲戚也跟着多了些,这也就罢了,但是你二舅母的小儿子,名叫宝玉的,也常在那里,到时候,你们也少不得碰面,虽然听说也算是个心善的,但可不像归儿,做事有分寸,你,算了,我也不多说,等你见了就晓得了。”

      “玉儿知道了。”

      几人说了好一会子话,但林如海还未回来,他们不知是有何事,也便没散去,直到了巳时,却仍未见人,赵敏方才让人去问。

      但或许这一夜注定不会安稳,去寻林如海的丫鬟还未回来,三人便再次感觉到了船上的震动,且更加明显,可见来人甚多。

      “我去看看舅舅。”

      “太太!”

      肖归话音刚落,那个去寻林如海的丫鬟就进了门来,神色慌张,向着赵敏道:“老爷,老爷被人挟持了,那人说有一本账册,只要交出去就放了老爷,但老爷不肯,他,他让我来问太太。”

      “交出账本就放人?”

      “没错。”

      屋门外传来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待再看去,便见他将一直匕首抵在林如海脖颈,慢慢走了进来,又道:“只要林夫人将账册交出,我就放了林大人,林夫人应该知道怎么做罢。”

      “母亲?”黛玉看向赵敏,却见她并无动作,只是脸色泛白,扶在桌边的手指有些发抖,连头也不敢抬,深吸了几口气,道:“我给你。”

      “不可!”

      “我看,林大人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不过就是账本而已,哪有你的命值钱不是?”

      “你放了他罢,我知道在哪儿,我给你。”赵敏说着,就伸手让黛玉扶着她,走到了房间内左侧的一个角落中,打开箱子,从最底下,取出一本账册,而后起身,腿脚有些发软,似是强拖着一般,走到那人身边,看着那蒙面男子,尽量保持着冷静,说道:“你可记得刚刚说的话。”

      她将那账册扔给那男子,但那人却未松手,而是拉着林如海又向外走,一面走,又一面说道:“麻烦林大人送我到船舱外罢。”

      赵敏三人无法,只好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一同往外走,还未踏出舱门,便可见外面四周围着十余人左右,虽然并未都进船舱,但却将舱门围得严实。那男子带着林如海到了甲板上,也未拖拉,只将林如海推还给他们,便起身飞下。随后,其余人方才跟着撤下。

      林如海看了看他们,却看不出神色,只是道:“先进去罢。”

      “父亲、母亲,你们做这戏竟也不说与我和表哥听,倒叫我们白为你们担心。”黛玉才一进船舱内,见屋中并无外人,便也不再忍耐着,只红着眼睛看着他们,倒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舅舅和舅母想是事出有因,未来得及说,表妹就别气了。”

      这样的道理,黛玉又如何不知,只不过到底受了惊吓,且又想到了今晚刚刚同肖归说起的梦中之事,心中难安罢了。想到这里,她看向肖归的眼神,便更不满了些,说道:“表哥也这般说。”

      肖归看着黛玉红了的眼眶,还有看向自己不满的眼神,倒也想着了她梦中之事,便也不好再说,只欲举手投降,但又不好当真和她同仇敌忾,对着林如海和赵敏如何,只得刮了刮鼻子,想着要如何再劝。

      但还未及他再说话,赵敏便先服了软,笑道:“我倒是觉得自己演得甚好,没想到一眼就被你们这两个小鬼看穿了。”而后又走到黛玉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玉儿,今儿的事儿是我和你爹爹的错,别气了,等下了船,想要什么,让你爹爹买给你,让他好生出些血可好?”

      “太太这招祸水东引倒是用得妙。”

      赵敏挑眉,道:“不然,你来哄?”

      “好,我来哄,玉儿想要什么,只和我说就是。”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她这时情绪就已缓和了许多,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又知道林如海和赵敏不会说什么,虽然有些红了脸,又先矢口否认,却仍道:“咱们家在京城好像没有马场。”

      “行,等到了京城,就去给你挑一个。”林如海说着,又叹气,道:“确实应该做些准备,待到了京城,你们娘俩个可就不能像在扬州这么任性了,虽然京城不如扬州危险,但却反要事事小心才行,倒是要委屈了你们,若是有个马场、庄子,能让你们散散心,倒也是好事,偏咱们家的产业多在江南,京城虽然也有些,但到底少了许多。”

      “舅舅不用急,其实我家是有马场的,还有个温泉庄子,都在近郊,当日从京城走,这几处好地方并没卖出去,只让忠实的老家人看着,如今若要过去,却也方便。”肖归说过,又看向黛玉,笑说道:“晏儿表妹倒是可以想想还想让舅舅讨要些别的作补偿。”

      随后,又偷偷向他投去了个眼神,似是在说今晚的笑话。原要让她用梦中之事去向林如海撒娇,也可讨要些好东西,当时只作是笑话,但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就成了真。

      “那就要好好想想了。”黛玉想到此处,心情便又好了许多,看着赵敏和林如海已经坐下,便也和肖归各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想了想,却仍固执地说道:“只是,官场之事爹爹不同我们细说也就罢了,但以后若还有今日这样的事,哪怕是假的,也不可再瞒着我们了,若是当真出事了,可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让女儿担心。”

      “好,爹爹知道了。”

      “好了玉儿,我和你爹爹早都准备好了,不然,你以为风致他们四个,还有凛风、凛冽二人都在哪儿?”

      黛玉闻言,抿了抿唇,低头不语,算是应下。肖归见此,想了想,又问道:“宸王殿下可是走了?”

      “嗯,走了一会儿了。说起来,他今日还是特意来报信的,他从金陵出来,就觉得也有人在往这边赶,宸王又看到了咱们的船,就想趁夜黑上船提醒一声,担心我们出事。”

      “他竟是为此事而来?”肖归不免有些惊讶。

      “正是。”

      “老爷,太太。”豆蔻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风致和风清将琏二爷的妾室带来了,琏二爷和琏二奶奶也跟着一起来了咱们船上,正在外面。”

      “让他们,”林如海顿了顿,看向黛玉二人,柔声道:“你们两个先回房休息罢,要是真想知道,再来问我们。”

      虽然他们知道今日之事,就算告诉他们二人晓得,恐也不是全部真相,但却也欣然应下,忙着出去,各自回房,免得一会儿王熙凤二人进来,倒是让他们尴尬。

      不过,他们俩今儿急着上船来,却当真不知晓又出了什么事,只是看风致二人来拿人,心下才道不好,故而,虽然林如海并未让他们一起前来,他们却也难以在船上安枕,忙着跟过来查看缘由。

      一进门来,见着林如海和赵敏安稳地喝茶,面上也没什么愠怒之色,心中稍稍安定,只是看着随后被风致风清押进门来的小妾沈氏,又疑惑了起来。

      “你们坐罢。”

      两人就着原先肖归和黛玉的位置坐下,王熙凤看着情形,先开口问道:“姑母和姑父这么晚将沈氏带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敏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穿戴整齐,但身子却止不住发抖的人,笑道:“你们两个不妨让她说说?”

      王熙凤顺势看过去,立起一双凤眼,骂道:“小贱人,你抖什么抖,还不说?”

      “妾身,妾身不知道是有何事啊,刚要睡下,就被这两位姑娘捆了起来。”

      “放你娘的屁,你睡觉穿这么整齐?”王熙凤见林如海和赵敏的态度,便已知此事和自己无关,只是沈氏惹出来的祸事,心下安稳了许多,自然更能看出其中纰漏,更因她这些日子勾着贾琏找不到北,心中怒火挤压到一处,也便顾不得许多,只骂出了声,而后又指着平儿和丰儿道:“给我拔干净了搜身。”

      平儿和丰儿亦知今日并非他们一家之事,故而也顾不上心软,倒是认真搜了起来,但不搜还好,如今只随便翻上一翻,便找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首饰藏在衣内,加在一起也有上千两,另外还有些散碎银子。

      别的倒还好说,那首饰也多是贾琏素日里给她的,只这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却刺了王熙凤的眼,一时间倒也未顾上别的,直讽刺了两句,道:“我到不知道二爷手里竟有这些银子,倒是都给了别人,连自己儿子女儿都不顾了。”

      “我没有。”贾琏心中早觉不对,但仍未想出纰漏在哪儿,听到王熙凤说到自己身上,方才想着反驳,“这钱不是我给她的。”

      “行了。”林如海丢了一摞纸到那边,道:“你这妾室早早就被甄家收买了,连你这些年从甄家那里收了个账本的事都说了出去,今儿甄家已经派了人来将账册抢走了。”

      王熙凤知是贾琏自己带来的妾室出了问题,心中冷笑,瞥了他一眼,没再做声,只贾琏看了一眼手中被扔来的那一摞纸,略略一扫,便知那上面皆是沈氏此事出卖自己的证据,他心中一寒,起身就踹了沈氏一脚,而后再一次看向林如海,勉强辩解道:“姑父,这事我当真不知情。”

      “哼,你要是知情,还能安稳坐在这儿?若不是刚刚宸王殿下先来送信,你可知你姑父……罢了。”

      “那这件事……”

      屋中沉默了片刻,不知过了多久,贾琏觉得自己身子都有些僵硬了,才听林如海说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后面的事不用你管了。”

      “多谢姑父。”

      “不用谢我,话也还没说完。”

      “……姑父请说。”

      “你跟着我在扬州这几年,按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也想到了京中好好为你谋划一个前程,但你这般确实让我心中不安啊,‘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你该好好想想了。”

      “但是,”林如海顿了顿,又道:“但你跟了我这几年,也不能太亏待你,多少也会为你谋个实缺的,也不需你再离开京城。”

      贾琏心中有些不甘,但却自知理亏,两只说不由握得更紧了些,低头颔首道:“侄儿知道了,多谢姑父指点。”

      “行了,今日的事,你再好好想想罢。”

      “是。”

      直到屋内的人走尽了,赵敏才笑出声来,“我原只说自己是惯会做戏的,没想到林大人也不差嘛,看你把他忽悠的。”

      “还是多亏了太太提出的将计就计的法子。”

      “不敢当不敢当,雕虫小技而已。”

      “既给了甄家假账册,来安他们的心。又能保住咱们和宸王殿下安插在甄家的棋子,太太何必谦虚?”

      赵敏不理他这话,只是又转而笑问道:“宸王今日过来可还说了别的事?”

      “不过是告诉我,甄家一时半刻动不了了罢了。他才从金陵回来,虽然说是去游玩,但却也是代替圣上稳住甄家。”林如海叹了叹气,道:“上皇好似又想扶植大王爷了?”

      “甄贵妃那个儿子?”赵敏挑眉,哼声道:“老皇帝倒是爱折腾。”

      “京城的日子虽然不危险,但却也不会太好过了。”

      赵敏亦无奈,只抿唇道:“那也就只好先在船上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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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遇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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