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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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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川之前和傅玉致提过,他的父母在他年幼的时候就离世了,车祸事故。进了君汉之后,傅玉致一开始是跟着大哥处理他手头的案源。他仗着是大哥的弟弟,跟大哥的助理要了大哥十多年前代理的案件资料,说是要拜读大哥的成长史。一开始他着重查看的是车祸案件,只要案件中的受害人或者当事人姓唐他就会留意,然后去查对方的背景资料,这样查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符合唐奕川父母年龄的人。
傅玉致觉得这么查下去效率太低,唐奕川或许对他说的不是实话,他父母可能不是车祸离世。他需要先知晓唐奕川父母的名字,然后找对应的案件。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无非是要有熟悉的民警帮忙。找人查出来的结果是:唐奕川18周岁办理了独立户口,原始户籍显示他是在9周岁的时候被一个名为梁柱的人收养,这人收养唐奕川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有一个还未结婚就早逝的儿子,老婆在他收养唐奕川前几年故去。奇怪的是梁柱在唐奕川12岁去世了,并没有其他近亲。那么是谁养大了唐奕川呢?
傅玉致回忆在大学见到唐奕川的情景,那时候的唐奕川卓然而立于同学中,穿着搭配简约干净,品牌logo大都不外露。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傅玉致知道他的衣服箱包大都是奢牌。他也是偶尔看到唐奕川随身携带的钢笔是万宝龙才开始注意的,然后看到他戴的手表是劳力士,再仔细看唐奕川的衣服,发现有很多都是自己常买的奢牌,不过是其中比较低调的款式。唐奕川小学就去美国上学,穿着国际奢牌,可以看出来是绝对过着优渥的生活的,而梁柱在收养唐奕川之前就已经是低保户了,这个差距有些悬殊了吧。梁柱是生病去世的,没有打什么官司,看来跟大哥是没有关系的。
傅玉致查到这里,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反而留下了更多的疑问。唐奕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讲自己的家庭,也没说过成长环境,傅玉致只知道唐奕川当时回美国是去的洛杉矶,猜到他之前是在洛杉矶读书,其他的除了父母早亡一概不知。现在想想,唐奕川父母肯定在他被收养之前就出事了,而那个时候大哥还没有大学毕业,也不可能和他家的事扯上关系啊。这么分析看来,大哥没干涉他们的感情,与唐奕川父母或者收养人之间也没有官司牵扯,那么大哥可能与真实养大唐奕川的人对立过。可是谁在美国把唐奕川养大?傅玉致能去哪里查这些呢?他不想找私家侦探,他觉得那样过度侵犯唐奕川的隐私了,所以他尝试着问了唐奕川。
傅玉致问唐奕川大学暑假回美国见谁了,大姑大姨还是叔叔舅舅,唐奕川皱了眉头,然后嗤笑一声:“你觉得呢?猜不到吗?你不是知道谁在美国吗?”傅玉致气炸了,他只知道美国有唐奕川的前男友,听唐奕川这意思,当时是回去找前任了?!从那之后凡是检二分院的案子他就抢着接,就是要和唐奕川在庭上对立,每次庭外遇见都剑拔弩张,语带挑衅。不过气归气,这事毕竟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而且那时候唐奕川对他的态度的确不明确,也不能算是对不起他。
傅玉致气过一阵也就好了。背地里,他还是会翻看大哥办理过的案卷,看到有留洋经历或者外籍的都重点查看,他唯独没仔细查看涉黑的案件,原因很简单,唐奕川是检察官,公检法的政审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s市这种大都市,如果亲属涉黑那是绝对进不去公检法系统的。
对于他大哥,傅玉致也多了些复杂的情感,因为唐奕川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他大哥很看重一个当事人的儿子小许,傅玉致有时想起大哥耽误了他的爱情,难免郁郁不乐。有次酒后,想起这些年就生气,他故意对小许动手动脚,后来大哥狠狠骂了他。大哥当然知道他对小许没什么旖旎心思,只是看不惯他现在这个样子。大哥能接受他爱玩,却不能接受他没有自尊地追一个人,还这么多年。有些事他大哥听说了,只是不愿意去说他。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明白,外表张扬内里纯良,这些年却愈发油嘴滑舌,跟谁都感觉勾勾搭搭的。这都是因为他心里面太压抑,借着这些口舌释放。大哥说你折腾这么些年也够了,该放开就放开,别为了这些不靠谱的感情搭上一辈子。
日子还是这么过着,傅玉致的调查没有什么结果,然后发生了两件事,让他越来越焦虑。
一件事是唐奕川举报他把他关进了看守所,另一件事就是唐奕川开始对别人示好。
对于能够和检察官唐奕川当庭辩论的案件,傅玉致是非常积极的。一件贪污受贿的大案,傅玉致通过自荐,再加上大哥的推荐,加入了浩浩荡荡的“黄金律师团”,同时凭借十分迷人的皮囊与能说会道的巧舌成为了重要被告裴雪女士的辩护律师。案件还在侦办过程中,傅玉致被举报贿赂证人做伪证,他在拘留所呆了三天。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唐奕川干的。
看守所是什么地方,是看守形形色色犯人的地方,羁押的人并没有按照罪行的轻重分开管理。傅玉致自问自己从来舍不得伤害唐奕川,顶多嘴上犯点贱,但不会做影响唐奕川事业的事,或者把他扔在这么一个地方。唐奕川可真是心狠啊,竟然直接把他丢到看守所里。这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了,他越来越觉得唐奕川厌恶他,这么多年了,怎么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呢。那三天傅玉致没怎么吃东西,瘦了几斤。不是他娇气,是他心里难受,就没有胃口,看守所的饭菜也让人提不起食欲。饿极了头晕,他产生了一种幻觉,感觉自己在一个漩涡里转啊转,把他都给卷碎了也没转出去。
从看守所里出来之后,傅玉致看到了一个感觉很像唐奕川的人,是个主持人,像唐奕川一样腰板笔直,皮肤白皙,高冷骄傲,同时也像唐奕川一样能言善辩,逻辑极强。傅玉致像傻了一样地去追求那个男主持,仿佛追求了别人就不需要再在唐奕川的漩涡里挣扎。男主持有对象,傅玉致知道,但是他还是执着的每天送鲜艳的鲜花,每天在对方的办公楼下等着约饭,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这个人,无法对唐奕川释放的热情总算有地方可以释出。而对唐奕川,他可不敢这样,首先唐奕川是吃的公家饭,其次他不敢对唐奕川这样放肆,他不仅爱他也敬他。他这边追人也就追了两个周,短暂从漫长的情感中逃离了一下,然而再见唐奕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是偶然遇上唐奕川的,唐奕川正给小许擦嘴。唐奕川也给他擦过嘴,但那时候他们在谈恋爱,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生气,着急,每晚都去唐奕川家楼下徘徊,每天都爬楼梯上去(因为没有电梯卡)敲门想跟唐奕川好好聊聊,但是都没见到人。这天上去看到唐奕川家门是开的,他以为唐奕川在等他,兴奋地进去却发现小许在洗澡。傅玉致混乱又焦灼。唐奕川喜欢上别人了?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发展方向。
唐奕川与傅大哥的对峙就在这之后不久。小许是大哥的男友,小许说跟唐检没什么,傅玉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还是莫名觉得慌张,总觉得有些情景似曾相识。
大哥打电话找傅玉致,问他在哪,他说正跟客户在喝咖啡。大哥让他直接去唐奕川家,说有些真相被揭开的时候他最好在场。从那一刻起,他的心脏就紧紧揪着,揪着发疼,上臂都疼了,他害怕,大哥笃定的语气让他害怕,故事要到结局了也让他害怕。他更早到唐奕川家楼下,看到大哥脸色阴沉地走过来,立刻上前拦着他,不让大哥上楼。他怕大哥伤害唐奕川,也怕别的。
傅大哥看着眼中含泪的弟弟,摸摸他的脸,说:“傻小子,钝刀子磨人,哥今天给你个痛快的。”说完就拨通傅玉致的电话,让他接听,待会好好听听唐检察官说的话。傅玉致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走过去扶着玉兰树,唐奕川家楼下的玉兰树,他看过很多次花开花又落。几乎是惯性,傅玉致又抬头看他再熟悉不过的那扇窗户,那扇窗帘紧闭的窗户。他不想在唐奕川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听他,但是大哥是带着火气来的他不放心,他是在听到大哥说“玩忽职守罪”的时候开始往楼上跑的。副检察长,玩忽职守罪,这些名词刺激着他的神经。
到了唐奕川家门口,他听到打斗的声音,正要撞门,电话里传来唐奕川的声音:“我不受你的情,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检察长!”傅玉致动作陡然停下,然后听到了他追逐了十年的那个人一字一顿地说:“洪锐一条命,我们不死不休。”
那一瞬间,傅玉致浑身的劲都散了,洪锐,姓洪的小子,记忆迅速切换到十年多前的画面,他躺在病床上,唐奕川打电话说:“洪锐,你派人跟踪我?!”对上了,他当初只听清了“洪”字,现在回忆起来,是“洪锐”。如果唐奕川对大哥的怨念来源是洪锐,是他的前任,那么他傅玉致算什么?几乎同时,傅玉致想到了他跟唐奕川确定关系的那晚,是唐奕川知道傅云宪是他大哥的那晚。所以真相是什么?真相是唐奕川不是因为大哥离开他,而是因为大哥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