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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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乔没有立刻回答林挽，她兀自低头，安静吃着饭。
——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林挽话出口的瞬间，这个念头便接踵而至。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她不应该再把柏乔拖下水。
但自己刚才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理所当然。
她林挽又算是什么成功的人吗？
她的现状明明也是“狼狈”。
刚才却好像居高临下地下达指示。
柏乔没有一定要配合自己做某件事的义务。
她小心地觑着柏乔的表情，想要主动破冰。
可没等她发出第一个音节，柏乔放下碗筷，冷淡道：“林挽，你以为你是谁啊？”
林挽怔住了。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能成功？”
“你，又或者说我们，是什么天降神子吗？”
柏乔的表情依旧平静，语气也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无比寻常的事——从这个角度看，她们还真是一样的人。
“如果真的是，”柏乔垂眸，顿了下，“我们不会沦落到在这里对坐着。”
林挽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中了。
柏乔没有再说，她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洗碗的水流声掩盖过了暖炉内火苗的窸窣声。
“我不算什么。”
柏乔眼眸微动，抬手关上了水龙头。
“我也没觉得我做什么都会成功。”
“柏乔，”林挽想了下，说，“我刚才的语气不太好，抱歉。”
柏乔的大脑嗡了一下，不等她开口，林挽话锋一转：“但你刚才的话，要比我过分多了。”
她望着柏乔，眼睛眨了眨：“我挺不开心的。”
柏乔的手蜷缩了起来，她正过身，闪躲开林挽的视线。
林挽也移开视线，把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
水已经凉了。
林挽大概能猜到柏乔之前从事的行业，破产的原因也大概与此相关。
只是可惜，她是现在才意识到的。
如果能再早一点，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用那样理所当然地语气和柏乔展开对话——但是柏乔的回话，也真是不客气。
林挽想着，本来不算大的火苗，竟然有了要燎原的气势。
——不管怎么样，那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样子要吵一架了。
林挽深吸了口气，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杯冒着微微白气的温水送到了她的手边。
“抱歉，”
林挽循声看向柏乔。
柏乔重新坐回了她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眸：“我不应该那么说话。”
“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柏乔深吸了口气，“你没有成为我情绪发泄口的义务。”
林挽燎原的火势，哑了。
“你这样，”林挽舒了口气，“还怎么吵啊。”
柏乔微怔。
林挽抿了口水，眼睛亮了一下，甜的，是柚子茶。
“你想吵架？”柏乔试探问。
林挽摇头，望着她，诚实回道：“我本来觉得我们一定会吵起来，现在忽然没有按照预想的走，就…像高中的时候对答案，发现是答案不对的时候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干脆不想了：“你懂吧？”
柏乔被她两手一撑、放弃思考的样子逗笑了：“你这样，以后拍视频，文案怎么办？”
林挽无所谓地笑了笑，扬了扬下巴，撒娇一样说：“这不有你嘛！”
柏乔没有接话，伸出手。
林挽把柚子茶递给了她，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当时选了全文科。”
“嗯。”柏乔抿了一口柚子茶，说，“当时觉得文科要比理科容易。”
“然后就发现，”柏乔舒了口气，“世界上没有简单的事。”
林挽垂眸。
柏乔说的不止分科那点事。
“但，”林挽抬眸，笑意粲然，“你还是第一啊。”
柏乔一怔。
林挽耸了耸肩，说：“世界上没有简单的事，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有死路一条。”
“比如，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冬天会过的很难熬。”
柏乔：“百货超市……”
林挽打断，没有再委婉：“可是柏乔，领死工资还不上三百万。”
柏乔顿住了。
“我这次不会再去和我爸服软，尽管那张卡本来就是我的，”林挽说，“就像你也永远不会再回到那家店。”
柏乔低着头，情绪掩盖在阴影之下——
“你还真的是，一直没变。”
柏乔的声音很小，林挽没有听清：“什么？”
柏乔摇了摇头，对上她的视线，率先伸出了右手。
林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柏乔浅笑，说：“不是要我写文案吗？”
林挽眼眸骤然亮起，回握住了柏乔的手。
她兴奋又中二难掩地说：“我们的目标是——”
“以后的每个冬天都不要挨冻，”
“还有，不会被任何事物，法律除外的自由！”
柏乔笑着望着她，点头表示赞同了这个战斗目标。
林挽望着她，或许是尚且存在的温暖触动心弦，她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进而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抱一下柏乔。
“柏乔。”林挽说。
柏乔应了一声，望向她。
她自然是不知道林挽的想法的。
视线相撞的瞬间，林挽却卡壳了。
柏乔微微偏头，无言问，怎么了？
林挽回神，笑了下，摇了摇头：“没事，”
“就，晚安。”她说。
柏乔上前自然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调里噙着无可奈何地笑意：“明明都抢了我的床，还叫我晚安，林挽，你好不讲道理哦。”
林挽眼眸慌乱了一瞬，舌头和大脑同时宕机，她应该回一句什么才对——想起来了。
“柏乔，”
柏乔看着她，林挽浅笑，眸光灿灿：“谢谢你，还有，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点，”林挽舒了口气，“但都没关系的，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无可改变也就没什么好惋惜，”
“但现在，我会和你一起，以后也会。”
柏乔怔了下。
林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想打岔，柏乔却笑了声，眉眼微扬地望着她，轻描淡写地惊世骇俗了一次：“林挽，你再和我表白吗？”
“？”林挽怔住了。
柏乔却没打算放过她，做出了苦恼状：“这可怎么办啊，哎呀，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大——林挽！”
林挽这次没有给面子，默默捂住耳朵，绕过她上楼了。
——她就不该操心！
还能自恋，全世界都有事，柏乔都不会有什么事。
林挽这么想着，上楼梯的脚步也加重了力道。
她没有回头。
还好没有回头。柏乔想。
——
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互联网兴盛，所带了的系列相关产业渗透并且改变了生活。
人们无时不刻不在接收着信息——从早上被手机闹钟叫醒的那一刻起，到每个夜晚不知道伴随着视频声音不知道何时睡着为止。
手机上累计的各大app的推送信息，通勤时，每个人都低着头在手机上划着什么，耳机几乎从一个电子配件逐渐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信息爆炸，人均“媒体”。
一部拥有拍摄功能的手机便可以成为“媒体”，“媒体”的行业门槛被拉低，自媒体行业兴盛，且收入十分可观。
林挽萌生了尝试的想法无可厚非。
但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确定选题——活跃账号并不难。
各大平台注册，一条一条的发，每天都发，流量是玄学，但玄学的核心是选题内容。
本着变现的原则，林挽看向柏乔。
柏乔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柏乔，你看这个怎么样？”
林挽把手机递过去，柏乔警惕地看向屏幕，然后怔住了——
节奏感十足的背景音乐，包括但不限的元素有：妆容精致的美女，长腿，丝袜，包臀裙，漂亮的腰线，以及，远超她们两个人身体协调度的节奏感。
柏乔：“……”
视频结束，林挽很识趣地收回了手机：“我再看看别的。”
说完，两个人默契地对视，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她们不足的何止身体协调度。
但林挽还是不甘心——
“柏乔，”
柏乔再次警惕地看向她。
“你别这么紧张嘛，你听我说啊，”林挽手里的活儿没停，望着柏乔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真挚二字，“你说，做这个，重要的是不是反差感？”
柏乔点头：“反差感是没错，但——”
林挽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果断抢断道：“你看，只是看身材好的姐姐，有什么意思！咱们可以搞一个那种，养成系！”
柏乔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不等她组织好语言，林挽又想到了别的：“或者，搞那种类似变装的镜头剪辑。”
柏乔放弃抵抗了：“你展开说说。”
林挽憨笑了下：“打个比方啊，镜头前一秒，是一个穿着工装割草的帅姐姐，下一秒，工装变成兔女郎！我看了两天了，这个赛道上，暂时没有这么拍的！”
熟悉的不好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柏乔斜睨着林蛙，试探地问：“你准备穿工装？”
林挽笑而不语。
柏乔便明白了，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干。”
林挽想说什么，柏乔抢先说：“首先，我没有歧视这类题材，拍这类题材的博主很不容易，上镜需求非常高，她们不仅要花大量时间精力去维持身材，还要精通各种拍摄技巧，我非常佩服她们……”
“那你为啥拒绝？”林挽为自己争取到了发言权，“你身材也很好啊！”
柏乔：“？”
林挽面色如常：“咱俩天天睡一起，相信我，你身材很好！”
话音刚落，林挽便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安静了。
她们还在木厂。
阿婆们也都在。
——好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晚上睡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chap 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