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生辰之日 ...

  •   终于有一日程清芷逮着江意寒,将一枚铜镜塞在江意寒手中:“你且看看!你看看镜中人!”

      江意寒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怎么了?这镜子中只有我和你,难不成表姐是要我夸你又变漂亮了?”

      程清芷又好气又好笑地从江意寒手中抽走镜子:

      “我且问你,你已经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你可看见你眼下那一片脂粉都遮不住地青黑?”

      江意寒猛地回过神来,细细一想,她好像从年头忙到了年尾,可这话她哪里敢在程清芷面前说?

      绡紫可忍不住:“还是表小姐能管管小姐,表小姐是不知道,今年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去湖州给海老太爷祝寿,然后就是准备夏竞,日日点灯熬油的,好不容易看着夏竞完了,又千里迢迢来了京城,一边准备平盛园的事情,一边还和机巧阁的匠人们一块研究那些个物件,这几日更是恨不得住在机巧阁!”

      原本程清芷就觉得江意寒当真是忙得不见人影,即便当初平盛园开园的时候,说是陪自己玩,最后还是变成不断调整平盛园的细节,就没个安生时候。

      这些日子更是没日没夜的。

      “如果不是我□□日去机巧阁那里接你,你恐怕得在机巧阁熬通宵吧?”程清芷愤愤不平。

      江意寒连忙给绡紫使眼色,然后说道:“我心里有数,不会熬通宵的。”

      “你少在我这里避重就轻,我们说的难不成只有你在机巧阁的事情吗?”程清芷气急:

      “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江意寒有点呆愣,下意识地回答:“是机巧阁快把木牛流马组装好的日子?”

      程清芷差点没被气个仰倒:“今日是你,江意寒的生辰!小姑姑一早来信给我,说是和姑父来不了京城,让我和母亲来给你办生辰宴,结果呢!连和你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程清芷说到这里,话匣子彻底打开,根本拦不住:“你倒是说说,我有功夫和你商量生辰宴吗?一天天我睁眼就看不见你人影,好容易等到你回来,你倒是两眼一闭直接睡过去了,我明明跟你住一个屋子,怎么就跟你说不上一句话呢?”

      起先在楚州的时候,程清芷觉得江意寒还只是忙,哪里知道现在江意寒不单单是忙,简直恨不得用命去忙。

      “咳咳……真的迫在眉睫。”

      江意寒也不想把自己和机巧阁逼得那么死,可她心里非常清楚,开春之后没多久,南秦会迎来一场春汛,而这场春汛将会摧毁青州大堤,青州下游的百姓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最好的办法是让青州下游的百姓在大提损毁之前先离开,可这件事情不是说说就能够做到的。

      除了自己和顾翎,没有人会知道大堤究竟拦不拦得住春洪,这大堤可是当初许巍然看着建造的,一旦出事,不知道要涉及朝廷多少命官。

      所以在大堤真的被冲垮之前,朝廷一定有人阻拦下游的人迁移。

      因为他们必须让所有人确信自己监理的大堤可抵挡一切洪水。

      朝廷那边的事,江意寒相信顾翎可以处置得妥当,而自己则要面对第二个问题,怎么让那些下游的百姓愿意迁走。

      故土难离,因为这里有家。无论是砖瓦房还是茅草屋,都好过居无定所,漂泊无依。

      江意寒只能在别处为他们再建一处家园。

      那么吊车,浮桥,能够远距离运输减少人工成本的木牛流马这些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她现在还不能和程清芷说清楚。

      程清芷也不追问,她只是叉着腰道:“我不管别的乱七八糟的,今天你过生日,我给你包下了京城的绛紫楼,要我说这绛紫楼和你还有点渊源。”

      “什么渊源?”

      程清芷道:“听说绛紫楼的主厨当初就是从你楚州的济善堂出来的,因为一手做菜的本领,被绛紫楼的掌柜的看中,现在成了掌勺的大师傅。”

      眼瞅着江意寒没什么反应,程清芷无奈道:“总之,人家上京城的银子也是你出的,手艺也是从你济善堂学的,如今恰好你生辰,我就把位置定在绛紫楼了。”

      江意寒点点头:“什么时辰,我今日必定去绛紫楼。”

      “申正,你可别来晚啦。我摆的流水席,来嘱咐的人都可以吃上一顿饱饭。”程清芷道。

      “好,有劳表姐百忙之中为我费心了。”

      “费心不费心倒是其次,你趁着今日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意寒答应完,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天光明亮,天上飘着稀稀疏疏的雪,仿佛一颗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白色星星。

      她伸手将那小雪花接住,可惜雪花才一道江意寒的手中,就被热气给融化成水珠。

      “原来真的小雪了。”

      说完,江意寒没再流连景色,步履匆匆地踏上了去机巧阁的路。

      绛紫楼门口一片欢腾热闹地气息,不少人围在绛紫楼门口,一位不识字的大爷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

      旁边有人给他解释道:“楚州江小姐过生辰,请流水席,凡是给出祝福的都可以上桌吃一顿。”

      大爷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鱼和肉,口中的唾液不自觉地分泌出来:“还有这种好事?”

      大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楚州江家的小姐是哪位来着?”

      “老人家,您不知道楚州江家也该知道前些日子在京城红极一时的平盛园吧?”

      “是那位江家小姐?”大爷一听,赶忙道:“祝贺江小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不怎么识字,这八个字的祝福已然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了。

      “这贺词好是好,问题是人家江小姐才多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未免有些老气横秋。”

      “你有才华,你倒是说说看?”

      “祝江小姐生辰吉祥,万事顺意。”年轻些的男子腔调起伏着喊了一句祝词,脚步轻快地朝着空位而去。

      后面的人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的话说着对江意寒的祝福,随后踏入了绛紫楼。

      小厮一边迎着客人,一边看向还没有走进绛紫楼的老人家,笑眯眯地问道:“老人家,说什么祝词不重要,又这个心就行。外头在下小雪,您里面请。”

      这谁老人家却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当初在楚州也不知道吃了江家多少东西,怎么好意思再腆着脸继续吃?”

      绛紫楼的小厮今日遇到了不知道第几个这样的人,应付起来倒也有章法,提起手边的一个红包裹,递给老人家:

      “里面是些五谷腊肉,您且拿回家去。”

      老人家再三推辞,实在是推辞不过才拿走了这红包裹。

      程清芷和江意寒坐在绛紫楼最上方,桌子正中间温着一壶茶,温暖的水汽弥漫开,氤氲出一片湿润温暖的气氛。

      “听说自打平盛园关门之后,京中就开始流行起各种各样的抽卡。而且你平盛园的那两套卡几乎被炒出了天价!”

      程清芷看着绛紫楼大堂里放着的一个抽卡的黑箱子道。

      见江意寒没什么反应,程清芷说:“你倒是不怕别人剽窃了你的想法发财。”

      “这些卡一般都得上色,我且问你江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玉石颜料……”程清芷笑道:“好你个江小雪,我就知道随便是谁吃亏,都不会是你吃亏。”

      江意寒抿唇笑道:“颜料每年的出产也不算多,所以外面的这些画卡要么粗制滥造,要么以黑白二色为主。”

      程清芷啧啧感慨:“你说你一天天泡在机巧阁,居然还能对外头的事如此清楚,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时间。”

      江意寒伸了个懒腰:“把这些事当故事来听就行。”

      突然,江意寒的目光定在了某个位置,程清芷不明所以地向着江意寒目光所在的地方看去,随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顾翎?”

      随后,程清芷再度看向江意寒,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没想到,咱们这位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居然还有空来赴你的生辰宴……”

      程清芷还准备打趣儿,谁知杭白在一旁拼命摇头示意程清芷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程清芷立马转了话头:“不过要我说,那楚州米铺的张掌柜今儿个都来了,谁来都不稀奇。”

      楚州如今的粮商以张老板为首,俨然已经换了一番格局。张老板一直感激江意寒当初对他的提点,这次恰好在京城,特意准备了生辰礼来赴宴。

      程清芷和江意寒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到宴会正热闹的时候,江意寒取出白纱覆面,走下楼梯,对着大堂中的百姓道:

      “多谢诸位今日拔冗前来,也多谢诸位对我的祝福,我以茶代酒,在此谢过。”

      能够免费吃喝,在场的百姓都给江意寒面子,齐声恭贺她生辰,江意寒含笑谢过,突然将目光定格在西北角的一处。

      顾翎此刻已经起身,遥遥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说了一句,遥祝芳辰。

      随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意寒内心漫上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涩之感,她扬起笑脸,端着茶,也一饮而尽,随后转身上楼。

      宴会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宴罢,程清芷提溜着江意寒上了回程府的马车,江意寒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蔫蔫地依靠在车壁上,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清芷张了张嘴,随后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到底没想到该如何开口。

      回到程府后,江意寒突然问程清芷:“表姐,有酒吗?”

      程清芷心说你不是从来不喝酒怕误事的吗?可一想到今日江意寒的反常,程清芷咬咬牙:

      “有三年前酿的梅子酒,就在那颗桃花树下,你且等一等,我让人用锄头铲出来。”

      江意寒提溜着裙摆,笑嘻嘻地去找放在墙角的锄头:“别人挖出来多没有趣味,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有趣。”

      “行行行,你是寿星公,今天你最大。”程清芷觉得江意寒还没开始喝酒,就已经快醉了。

      江意寒拿起锄头,贴着桃花树的根部就开始挖,一个猛地用力,锄头差点没打着江意寒的身体,程清芷捂着胸口道:

      “小祖宗,你不会用锄头就轻点用!”

      江意寒嘿嘿一笑:“刚刚没把握好力道,等下不会了。”

      程清芷无奈地看了绡紫和杭白一眼,用嘴唇悄无声息地问:她怎么了?

      绡紫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江意寒,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杭白也悬着一颗心,回道:您就让小姐发泄出来吧。

      杭白心细,她虽然不知道江意寒当初在浮梦桥上和顾翎到底说了什么,可自打那以后江意寒就变了。

      这种变化非常微妙,绡紫恐怕都无法察觉,但是杭白却觉得,江意寒似乎更加拼命了。

      虽然以前的小姐就总是把百姓放在心上,可好歹她会好好对自己,让自己吃好睡好。

      可自打浮梦桥之后,她的眼中连她自己都快没有了。

      天上又开始飘落细细碎碎的小雪花,雪花落在江意寒的身上,化作缕缕乳白色的水汽飘散,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程清芷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流入五脏六腑,她嘟囔了一句:“发疯就发疯,一起发疯。”

      嘟囔完,程清芷反手拿了一把锄头,也开始在桃花树下挖起来。

      这两个人手上的力气没个轻重,桃花树根被磕碰得满是伤痕,好歹地下的酒坛显露出些许,江意寒兴奋地蹲下,直接用手去挖。

      程清芷有样学样,直接用手触碰泥土。

      雪水融化在土地里,让干燥的土壤变得潮湿而泥泞。

      程清芷的贴身丫鬟云清正准备制止,杭白拉住了她的手道:“好姐姐,小姐们心里都憋着呢,还不如等这个机会抒发出来,总好过郁结在心中。”

      云清哈出一口热气:“这冰天雪地的……我去周围多准备几个暖炉。”

      “也只好如此。”杭白点头:“有劳姐姐。”

      另一头,程清芷和江意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坑里取出两坛梅子酿,江意寒吹开泥封上的尘土,随手掀开泥封,一股清新扑鼻的梅子味便传了出来。

      “我这酒可是三年前我姐姐带着我埋的,当时我们还想到底会是谁喝了这酒,没想到居然是我们俩。”程清芷掀开自己手中的那一坛酒,咕嘟咕嘟倒在酒杯里:

      “三年前我肯定想不到会和你一块喝酒。”

      江意寒先是豪饮一杯,随后喷出大半:“你这酒怎么不好喝啊?”

      程清芷垂眼看她,笑道:“就没有好喝不好喝的酒,你若是开心呢,这酒就是甜的,你若是不开心呢,这酒就是苦的。”

      江意寒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自己内心的郁结都叹出来一般,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这次倒没有一口气倒进嘴里,反而是细细抿了一口,嫌弃道:

      “这酒不辣不苦,倒是有几分酸,你且说说,为什么我的酒是酸的?”

      “酸?”程清芷实话实说道:“这是梅子酒,哪里有不酸的梅子酒?”

      江意寒没答话,哼哼唧唧地捧着酒杯喝,她喝酒没什么章法,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灌,没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了底。

      “你们小姐酒量可还行?”云清琢磨道:“我让厨房备下了醒酒汤,可还要些别的?”

      绡紫和杭白对视一眼,摇头道:“我们小姐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酒,我们也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不过看小姐现在这样,恐怕酒量不俗吧?”

      如此鲸吞海饮,看起来不像是没酒量的。

      说话间,江意寒拉着程清芷又跑到桃花树下,挖出剩下的两坛梅子醸,江意寒一只手拎着一坛子酒,埋怨道:

      “怎么才这么点?去取酒来!”

      后半句话是对伺候的丫鬟们说的。

      程清芷白了她一眼,道:“我这梅子酒按照方子上写的,虽然入口一般,可后劲却足,你且先喝完再要酒。”

      程清芷本就是陪着江意寒喝酒,何况她本身酒量不俗,这会儿还算是神智清明,虽然陪江意寒胡闹,到底还惦记着江意寒的身体。

      江意寒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直勾勾地看向程清芷,像一只讨骨头的可爱小狗,任凭是谁看了江意寒这样的眼神都不忍心拒绝她,程清芷心脏猛地一软:

      “行行行,去拿酒来。”

      程清芷冲云清使了个眼色,云清会意,朝着酒窖走去。

      江意寒听见可算是满意,道:“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作诗吧?”

      程清芷原本还在怀疑江意寒是否醉了,这句话一出来,程清芷就知道江意寒醉得彻底。

      那么讨厌吟诗作赋的江意寒,怎么可能说出我们来作诗下酒这种鬼话。

      “我不作,你自己想作便作吧。”

      江意寒端着酒杯走到院子里,头顶是一弯浅月,被薄薄的云盖住,月色为云勾勒出彩色的边缘,云又为月罩上一层朦胧的纱。

      江意寒说作诗就真的作诗。

      她举起手中玉质的酒杯,遥遥地向着那一弯月儿,轻吟:“我欲邀月同醉饮”

      随后,江意寒微微一顿,语气低缓:“奈何明月独西行。”

      向前两步,脚下的雪被踩得发出痛呼,耳畔的风仿佛在哭,江意寒几乎脱口而出:

      “清风泣露雪哀鸣,谁家浊酒浇人醒。”

      江意寒低吟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哀,她只是坐在那里,整个人却仿佛一块要碎掉的精美瓷器。

      程清芷第一次发现,原来江意寒也会流露出如此脆弱无力的神情。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胜券在握,乾坤自在她心中的江意寒,居然在这个下着小雪的生辰之夜,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她明明没有哭,可程清芷恨不得她哭出来才好。

      很快,被酒精麻痹的江意寒开始念叨一些没有章法的话,或是把她自己刚才写的诗念一遍,或是拿起筷子将杯碗敲击得叮铃作响。

      程清芷看着江意寒红扑扑的脸,随后道:“扶她进去,喝点醒酒汤吧。无论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绡紫和杭白一左一右扶着江意寒的胳膊,将身体软绵绵的江意寒带入温暖的房间中,热气一冲,江意寒的脑袋愈发昏沉。

      简单的清洗过后,江意寒沉沉地在床上睡去。

      程清芷看着自己被倒干净的酒,气笑道:“好好送的生辰礼还没有送出去,这几坛子酒倒是先没了。”

      同一弯浅月下。

      朱武极没有眼色地走到不知道看了多久月亮的顾翎身边,道:“大人,这天色已晚,您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站着看月亮做什么?您不睡我们也得睡了。”

      顾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回头依旧看向那一轮浅月。

      朱武头疼极了,以往插科打诨还可以让顾翎脱离这种状态,可现在,顾翎仿佛陷进去了一般。

      “唉。”朱武开始用奇怪的腔调长吁短叹:

      “要我说,这世间果然还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哪种兵器比得过那一个情字。”

      顾翎还是不搭理他。

      朱武也没辙,破罐子破摔道:“不是,咱就是说,不是有那句话叫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吗?”

      顾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见过天上出现两轮月亮吗?”

      说到这里,顾翎又继续说道:“日月明明一同照亮了这世间,可偏偏永远不能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之中。”

      朱武颇为苦恼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脑门,不再继续劝顾翎。

      黄玄扯着朱武的袖子,一脸不认同:“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咱们家大人都站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

      朱武扫了眼依然站在月亮下淋着小雪的顾翎,直摇头:“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叫爱而不得。”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