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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去李家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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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对三人怒道:“身为门客,只食俸禄不辨大义不识大体,就是一条助纣为虐的狗而已。杨焘身为郡守,再任期间罔顾性命,欺男霸女、收敛钱财无恶不作,这种人值得你们为他卖命?”
为首汉子道:“我等受他之恩,此仇怎能不报,何况杨焘已将家财尽数献给国君,不做那郡守去往徐国,你们为何还追杀至徐。你做了门客又是为何,你我不都一样。”
韩维冷笑道:“你我或许身份一样,但我专杀杨焘这种贻害百姓、贪财好色之徒。你怎不问问死在他手中的百姓能不能饶过他。”
为首的汉子拔出刀拉开架势道:“没时间跟你废话,站住了等我取你人头就好。”
韩维摘下斗笠仍向三人,一个纵身跃进他们当中,为求一生,他必须比往日更谨慎出手来应对这三人的攻势,一躲一闪皆是防备他们的招式,先试探下对手的虚实。
韩维紧握着剑,像一头猛虎在三人中穿梭游走,招招搏命剑剑皆直奔要害。可对手毕竟是三人,很快身上就多处留下剑伤,其攻势不减几近疯狂。
这三人来刺杀韩维之前就听说过此人十分勇武,却不知他如此疯狂,心底生出退却之意。
刀剑之声在空旷的野外尖锐刺耳,韩维劈波斩浪直把为首的汉子逼的连连后退,几十招攻势两人累的气喘吁吁。
韩维暗想:还好,这几个人的武艺不过尔尔。
正当他以剑指着对手欲同他谈条件,背后倏地被人猛击一掌,一个仰身没待站稳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迅速传遍全身,他低头看着从背后贯穿的剑,暗暗苦笑:“好有意思,左肩中过一剑,如今右肩又添一伤 。”
他皱眉咬牙挣脱肩部的剑,怒睁双目像头困兽大吼一声,忍着剧痛拎着剑又杀过去,生死搏杀,他不能有丝毫退意,决不能死在此处,现在绝不是他死的时候。
韩维真的拼了命了,当他凌空一剑削去其中一人首级时,剩余二人见同伙的尸首,吓得冷汗直流无心恋战。
他捂着伤口强装无事,挺直身躯对惶恐惊惧的二人说:“认得我手中这把清风剑吗,当年韩大将军用它斩下无数头颅,此剑极其嗜血,近来似你们这样忠奸不分的蠢人越来越少,它已很久没有饮血,你们来得刚好。”说着步步逼近二人:“你们有眼却无珠,居然会为一个暴戾无常之人报仇,可笑。”担心他们二人卷土重来,他目光如炬盯着二人。
可是肩膀中这一剑,使剑的力气都用不出来,难不成今日要死在此处?
他用余光扫了眼地面,趁二人在逃和继续打的慌乱抉择中突然用剑向他们掘起一团沙土,汉子本能的捂住双眼往后退,韩维迅速腾跃至他背后,左臂紧勒汉子的身躯,将清风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威胁道:“你的命已在我手中,但今日我不想杀人,下次再见你们藏头露尾别有用心我一定不会饶过。还有,你们学前人为主报仇想留得侠名,却学不来他们的忠肝侠义和满腔的豪气,难道不觉得羞愧?”
二人本以为谭昭孤身应战必不是自己对手,没成想他一身好本领,手中的剑更是又快又狠,再不停手怕是都要命丧他手,更兼他最后一句话如刀扎般的划在脸上,两颊臊的通红。被剑架着脖子的汉子嘴硬道:“好,你也中了我们一剑,此事就此罢了。”
韩维松开手把他往前一推,剑客狼狈的捡起刀对他叉手道:“我们图那点虚名确实惭愧,现在各不相欠。”说完抱着兄弟的头颅谨慎的往后退走,拉开距离后才撒腿逃跑。
待两人离去,韩维方才感觉肋骨像被背后的一掌打碎了,加之肩部的伤口疼的浑身泛寒,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胸膛吐了口鲜血,慢慢倒在地上喘息,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他仿佛游走在雾气弥漫的梦中,也不知活还是死,迷迷糊糊中想着:“这次五妹不能再救我了吧?”
农户人家救了他。
韩维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睁开眼见一个老伯把碗药往自己嘴中灌。他勉强坐起身摸着伤口问是何处,老伯道:“这里是山脚下的小村,你晕倒在河边流了不少血,我们几个还以为你死了。放心,年轻人,你肩膀的伤口敷了药,别乱动,养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他慌忙问:“我昏了多久?”
“两日了。我们老百姓本不敢招惹你们这些剑客,但见你还有口气,又不忍心……”
他掀开身上的毯子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老伯道谢:“多谢恩人。我有紧要的事情在身,先告辞了。”
老伯见他浑身是伤还如此慌忙,突然感慨道:“这人啊,若是真死了,什么紧要的事情都得丢下,侥幸活了下来,又着急忙慌的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其实那些要紧的事在死亡面前都是可以放下的对吧。”
韩维勉强笑道:“或许活着就为了那点事情,既然死不了,为了有个奔头,还得重新捡起那些事。”老伯直摇头。
“老伯,我的马还在吗?”
“在的,拴在院中,喂的好好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对老头道:“这些钱买你几副药,多谢老伯救命之恩。”说完把桌上的药猛灌了两大碗,打趣道:“吃了这两碗药,伤口不愈合也难。”
赶了多天的路程,韩维已疲惫不堪,想到离公子陈的婚期又近了几天,不得不带伤硬撑着赶马上路。
自韩维去了西封后,乔临溪闲在府中无事,姚礼等众人生怕她有了闪失,落个保护不利的罪名,软硬兼施将她留在府中不许外出。姚青青整日陪着她在小院里下棋解闷、喝茶纳凉。
一日午后,二人又在小院中下棋说些体己话,乔临溪用拳头撑着额头左一个右一个瞌睡,青青笑道:“乏了就回屋睡会吧,你这样打盹还怎么下棋。”
乔临溪连眼睛也不愿睁开,嘟囔道:“也不给出去。一天天的太漫长。”
“谭昭才走几日,把你闷的,我们俩从前不都这样过来的嘛。”
临溪懒懒散散问她:“如果我保护你,你想不想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趟李郊尹府上。”她没指望青青能答应下来才随口一说,没成想姚青青用力点点头笑道:“想,我极羡慕你从来都是进出自如。”
“怪了,以前没见你羡慕。”
“以前也羡慕,只是无人带,你有乔凌远,如今又有谭昭,都惯着你、由着你,后来我一想,我不是有你嘛,你可以带着我惯着我。”
她一把抱住青青的肩膀笑道:“这才对嘛,本公主今日带你去开开眼。”
有青青作伴,姚礼也知她们走不远,无非是女儿家到集市上走两步,便应允道:“让两个随从护着你们,早些回来。”
乔临溪换了身干脆利落的衣服,绑了条长长的绿稠发带,配着明月剑,跨上马背,顶着毒日头在大门口等着姚青青。待青青慢吞吞走来时,她已晒的焦头烂额,道:“大小姐,你快近前来闻闻,我都馊啦!”
到李家附近时,乔临溪从大门外先看到了李府那棵大松树,跟从前一样,盛夏季节也把院子掩盖的阴暗冷清,一样的毫无生气,她心想:“兄长若在就好了。”后又想,“拜李偃所赐,如今我是公主,他能奈我何。”
她对守门的汉子道:“通报你们大人,就说长明公主来了。”
守门的汉子侧头看了眼温婉的青青,以为这位才是公主,慌忙道:“这就去通报。”二人捂着嘴笑了一阵子。
李偃慌忙从府中迎接出来,还未来及行礼,乔临溪一把兜住他的双臂低沉着声音道:“哎呦呦李大人,你公务繁忙还来迎接我,可这天气太热我无处消遣,突然想到李大人家离得近又很凉快,这就来了。”李偃很惊诧长明公主来此的目的,疑惑不安的笑道:“哪里哪里,长明公主能光临府上,是下官的荣幸。何不提前通报,好让下官准备一下好迎接公主。”
乔临溪径直往院中走,道:“上次来你府中,我还是个普通的小女子,现在感觉当公主真是有趣。”
李偃见她来意不善,故意道:“等公主嫁去韩国可就不止是公主身份了,韩国的国君之弟,也就是公子屡旧年丧妻,正欲娶妻填房……”
乔临溪听此言气的脸颊通红,却笑对李偃道:“哦?这等好事,本公主到时候定要公子屡来我楚好好谢谢替我寻回身份的人。”
她站到老松下四处逡巡整个院子,叫安平的马夫坐在角落里玩水,她走过去小声问:“你还那么喜欢浇花?”安平点了点头。
“你这人的爱好真奇怪,天天这样浇水,它们会淹死的啊。”安平只会点头。
临溪转身问李偃:“李大人,听闻你府上新添了一个娃娃,我此趟来专门给这娃娃带份礼,能否带我去看一看?”
李偃微皱眉头道:“难得公主喜爱,只是……”
“哎,李大人,大热天的,难道让我白跑一趟。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很小很小的娃娃,这是我给小娃娃的见面礼。”一名随从将手心的木盒打开,是一对金灿灿的手镯,每个镯子上各坠着两粒通红的小红玛瑙。
李偃难以推却,道:“公主要看,是我这个孙女的福气,公主请——”
正如乔临溪所料,李偃的老母因孙媳妇给她新添了一个曾孙女,乐的脸上的沟壑比往日都深,每日都待在孩子屋中。
乔临溪见过小婴孩后走到李老夫人跟前,十分自然的依靠在她身上,动作亲昵就像她的孙女,“老夫人,您看着好亲切,记得我小时候梦见一位站在云端的神仙,您通身的派头就像那位仙家一样,让人又敬又爱。”边上的青青直看得愣神。
老夫人活到这样的年纪,什么样的苦与福、风与浪没见过,即便眼前的姑娘是位公主,与她而言不过是个乖巧的姑娘,她摸着临溪的头说:“你这张脸蛋我看着也喜欢,瞧你这双眼睛多亮啊。身为公主却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我这心里头暖和和的。”
乔临溪握着老夫人布满斑块枯蒿的手,暗道:老夫人慈祥可亲,为何生出李偃这样的儿子。
因婴儿的房中不宜待过久,长明公主便邀李老夫人到屋外走走,又主动提出:“去老夫人屋里坐坐吧。”
她手扶老夫人的手臂,缓缓走向后院。
李偃不知这丫头来府中的目的,虽心中疑惑不安,但见母亲极爱同她说话,也找不到借口给她下“逐客令”,只得跟在身后一起向后院走去。
李老夫见乔临溪背在身后的剑,奇怪的问:“小姑娘背着这剑要作甚?”
“小时候就爱佩戴,习惯了。”
“姑娘家背着剑,戾气太重,不好不好。”
乔临溪在老夫人房中巡视了一圈问:“老夫人住在此处多久了?”
“搬来此处许多年咯,还是我儿在黄陵侯处谋职时买的这处老宅。”
“屋子越老,故事越多,我就喜欢看看这种老屋。”
她与青青陪着老夫人直坐到傍晚时分方才离去,她跨上马回望李府暗笑道:“李偃,本公主送你一份大礼,可要给我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