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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宫中的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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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熊饮浓捏她脸的两指暗暗用劲,眯着眼觑着她暗道:“此人真的是当年跟顾偏妃一起失踪的公主?看样貌和年纪,跟宫中两位长公主很不一样。”
熊饮浓问:“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草野小民乔临溪。”
熊饮浓冷不丁笑一下,口里咀嚼她的自称“草野小民”,指着下首的坐席道:“很早就候在门外了吧?落座,不要害怕。”
乔临溪见他口气温和便壮着几分胆瞄一眼跟前的一国之君,此人身姿伟岸如青松挺立,方脸阔额粗眉大眼,通身的龙凤之姿。她一边落座一边爽快的笑答:“我没有怕,看您笑容可亲,就如我兄长一般。”
国君、皇后身后立了十几个侍从,原本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等伺候,听见此话不约而同抬头,震惊地寻找此话出自谁之口。连皇后也心头一震,诧异地观察熊饮浓的脸色,乔原更是把手掌捏出了汗。
没想到熊饮浓爽快地大笑几声:“不错,既然你把寡人当兄长,那寡人就册封你为公主,如何?”旁人听的莫名其妙又目瞪口呆,纷纷猜测这女子的来头,竟让国君说得出这样的玩笑。
乔临溪思忖要如何回复他,略想了想笑道:“大王您一言九鼎,您此话是真的还是玩笑,我可真的会当真,当然压力肯定也是有的?”这话一出,恐怕他再想将她纳入后宫就会很难堪。
饮浓笑笑:“若是真的呢?”
她已确定国君召见并非让她做后宫粉黛,因而松了口气,又慌忙回道:“不可不可,我无有寸功,只是粗鄙小民,是何原由要封公主?”
旁人不知其中缘由,但是乔临溪和乔原心里清清楚楚明白国君已然知晓她的身世。
熊饮浓击掌兴奋道:“好,就这么定了,公主身份挺适合你。”
乔原起身道:“君上,我小妹生性顽劣不堪,愚钝无知,她如何能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身份,刚才的玩笑话开不得。”
皇后也不知他弄的是哪一出,劝道:“大王,玩笑话也要适可而止,你早先说选了这姑娘陪我们穗儿玩耍伴读,为何开起这种玩笑了?”
“寡人想加封一位公主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宫中还有两位长公主,无缘无故册封一位来历不明的人做公主,是什么道理?”
饮浓笑对皇后说:“多亏皇后提醒,差点忘了辈分,就加封她为长公主。”
众人不知是玩笑话还是国君的真话,稀里糊涂“观摩”着乔临溪。
熊饮浓见殿外春光明媚,正是游御花园的好时辰,对皇后说:“叫上穗儿,陪寡人出去走走。”不一会,一个宫女牵着七八岁漂亮伶俐的小女孩过来。
穗儿公主半年前受过一次天雷的惊吓,突然变得十分胆小,三步之外必要人跟随,皇后前前后后选过七八个陪小公主玩耍伴读的女子都不满意,虽都多才多艺,但是个个中规中矩腼腆娇弱,把小公主带的更是性情柔弱。
穗儿公主天真烂漫,左右手各牵着她父王和母亲的手,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蹦蹦跳跳。姜皇后对穗儿说:“身后的姑娘是给你选的伴读,这次可是你父王亲自挑选的人。”
穗儿仰头问:“她可会什么才艺吗?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她本领,以往的几个整日蔫蔫的好没精神气。”
国君笑道:“父王还不知她有什么才艺,一会你自己先去考考她。”
姜皇后显得十分惊讶,问:“那大王究竟看上她什么地方?”
穗儿撒开父母亲的双手,转身走向跟在后面的临溪,命令道:“你跟我来。”
这么点小孩即便是公主似乎也没什么震慑力,乔临溪一点都不怕,捞起小公主的手就往边上的凉亭走去。穗儿公主问:“你肯定会抚琴?”
“不会。”
“那你会作画?”
“也不会。”
穗儿疑惑的问:“那我父王怎么把你选来了?”
临溪逗着小公主:“抚琴作画是高雅的本领,陶冶性情,我会的东西更实在也更实用。”
“你能教我什么?”
“我会把一箩筐大肉蚕变成你穿的这身绸缎衣裳,你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饭我都会做。”
“平时衣食都有人伺候,还不曾想过这身衣裳来处,今后你教我养蚕织布。”
乔临溪跟找到继承者似的,顺手摸了小公主的头:“真可爱真好学,等过些日子天气再暖和点,我就教你养蚕。”
“你还会什么?”
她尽可能把自己的本领形容的高贵些:“骑马射箭,算不算?”
“这个简单,母后说等我再大一些,骑马射箭可是学馆必学的东西。”
“那就没有其他本领了,我只是个平常人,哪能什么都会呢。”
穗儿用手指着乔临溪,稚嫩的小脸很严肃:“你是第一个敢摸我头的婢女。”
乔临溪慌忙把手藏到腋下,笑道:“小公主千万别生气,我见你伶俐乖巧一时没忍住。”
“没事,你摸我的头让我觉得亲近,我这就跟父王说留下你了。”
乔临溪忙问:“留下我?我此趟进宫都不知所为何事,小公主为何要留下我?”
“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进宫?我胆子小,需有人随时守在身边,说白了就是晚上带我睡觉。我告诉父王我很喜欢你。”
“你把我留在宫中,那我岂不是就无法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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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里?”
“也不远,就是大乘街上的姚府。”
穗儿点头道:“是不远,放心,我会定期让你回家陪陪你娘亲,等我胆子大了就放你回去。”
君命难违,乔临溪莫名其妙留在小公主身边,相比进宫前猜测的各种坏事,留下做公主的伴读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何况,让她踏实的是,乔原就伴在君侧,偶尔还能在宫中见到他。
穗儿公主十分喜欢新来的伴读,她胆大活泼又毫不拘束,从留下乔临溪那一刻起,就领着她把宫殿后院转个大半,最后只剩下两位深居简出的长公主处还未去过。
乔临溪很好奇两位长公主,若自己身世属实,她们也是自己的姐姐。
那日穗儿公主命人拎着糕点带着乔临溪去看望两个姑姑。
路上穗儿公主说:“两位姑姑居住在东南一角的霓裳宫,她们不爱热闹也不外出,想她们时都是我亲自过去看她们。”
临溪道:“两位长公主必是超凡脱俗性子,不愿理会计较身边的琐碎小事。”
“你说的对,很多正式场合也不见她们影子,除了祭祖大典才会出现。我母亲说,就像养了两只金丝雀。你见过金丝雀没?”
“见过,浑身金色,叫声也美妙,笼中的金丝雀可叫不出好听的声音。”
“那你就错了,我两个姑姑整日可开心了。”
一跨进霓裳宫仿佛进了仙境,满园的藤蔓花卉把霓裳宫遮的清雅秀丽,丝丝缕缕的阳光从藤蔓中投射下来,洒了一地的碎银。满院种上了花卉植株,院中一股淡淡地花香沁人心脾,真是一处养性的好住处。
乔临溪好奇的仰头看头顶的紫藤蔓,不小心被脚底的一截棍子绊倒,恰好摔倒在长公主的脚下。莱山公主本因春困正在小憩,突然被脚下摔趴的宫女惊醒,遮着嘴吃吃的笑。
乔临溪爬起来拍拍衣裙,见藤椅上躺的女子衣物头饰不凡,想必就是长公主了,她像个游侠一样抱拳行礼:“乔临溪见过长公主,长公主福寿安康。”
莱山公主稍稍吃力地坐起身子,盯着她看了会,道:“你就是那日国君玩笑要封的公主?是封你做长公主呢,还是小公主?”
临溪虽胆寒,仍笑道:“国君那日有些醉意,见我和穗儿小公主玩的来就随口一说。长公主,您这的霓裳宫可真的太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庭院。”
穗儿公主和躺椅上的姑姑十分亲近,她斜靠在姑姑怀里,抓着她的发丝在指间拨弄,小公主说:“乔临溪与她们不一样,从不畏首畏尾一副怕死的样子,姑姑我很喜欢她。”
莱山公主搂着穗儿笑道:“你喜欢就好,她瞧着是挺伶俐。”
临溪见莱山公主年近四十岁,必定见过当年自己的母亲,可趁着在宫中的时日打探一下当年的旧事。
太康公主听见声音从房中走到庭院,一只猫从她脚边慢吞吞溜达到向阳处,穗儿公主又扑进太康公主怀中撒娇。临溪暗道:“难得宫中还有如此人情味。”
公主们围着桌子品尝糕点,乔临溪在边上无聊的站了会,趁着替她们倒茶的间隙问:“长公主,您的那只猫好肥硕,我能去抱一抱吗?”
太康公主道:“它认主,会咬人,你要不怕就去逗逗它。”
临溪走到阳光处轻声呼唤猫儿,那猫被晒的慵懒不堪轻易就被她抱在怀里,她顺势坐在地上撸猫偷个闲。
太康公主一眼撇过去,望着花丛中低头摸猫的小宫女,心中突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幕似在哪里见过,她轻轻触碰莱山公主的手问:“你看她像谁?”
莱山公主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像谁?我看不出像谁。”
“像不像当年的顾偏妃?”
莱山公主细看一会,感叹道:“像,你这么一说确有几分像。当年顾偏妃也有只不离身的儿。”
太康公主:“方才你问她是不是饮浓要册封的公主?”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