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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玉上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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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原把他所能知道的事统统告诉了临溪。她愣了一阵,旋即摇头否定:“那块玉佩,韩柏崖拿着它问过他师父,只是块普通的玉,怎么可能和皇室贵胄牵扯上关系。李大娘一定弄错了,或许还有其他可能。”
乔原问:“国君召你进宫,如果你真的是公主,你该怎么办?”
她沉默不语。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白孔雀咕咕叫着要吃食。安静许久的乔临溪突然抬起头笑道:“我这副粗俗的模样怎么会是公主。若是躲不掉必须进宫,我倒要好好问问我母亲的事情,你也别愁眉苦脸,兴许国君是请我给小公主们伴读?”
她伏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白孔雀,深深的叹息一口气:“我想过我娘亲是农妇、是弃妇,是奴婢,从未想过她是妃子,肯定不是真的。”
那番话带给她的震动实在太大,脸颊上的细肉跟着这股情绪簌簌跳动,想起在钟吾把玉佩递给韩维时曾玩笑道:“此玉如此神秘,难道我是哪个侯爷之女。”
如果乔原所说都是真的,把她带到林中又消失不见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当年遭遇了什么,有什么苦难要带着几个月的孩子逃离王宫,最后却落得尸骨全无的下场,她的身世背景又如何,为何死了这么多年连个寻她的亲人都没有。
“那块玉上,刻着你的名字和生辰。”
临溪转头平静地问:“刻着什么?”
“乐息,壬辰年冬月十二。李大娘说你捡回来时差不多六七个月,玉上刻的就是你的生辰。”
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突然有点难过,“这是我娘给起的名字吗?”幼时看见舅母疼爱姚灵灵和青青时,她经常站在旁边看得入神,很羡慕两个姐姐有娘疼,因为青青的缘故她经常能看见舅母温和的一面。
“原来我叫乐息,我娘也深情疼爱地看过我,我也被她抱在怀中疼爱过。兄长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
乔原见她眼中的泪欲掉未掉,温声安慰:“我告诉你等于青青也会知道,其他人都会知道,定会招来不可预测的事情。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妃子因何失踪,如果是犯了事,对你也不利。别管那么多了,你永远是我小妹,姚府一个普通的姑娘。”
临溪点头道:“我懂,也许韩维早就猜到了,他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呵,看来他也有不讨人嫌的地方。”
“我正好借此进宫的机会打听我娘亲的事情。”
“我们躲还来不及,你还要打听。不知国君这次召你入宫为何事?若是问起身世,你给我把嘴闭紧点,咬死了就是穷苦人家养不活的弃婴,懂吗?”他怒瞪着临溪。
临溪宽慰道:“我若真是公主,当今的国君还是我另一个兄长呢?一个弱女子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没等乔原说话,院门外忽响起急促的敲着门声,小燕雀喊道:“五小姐,五小姐。”
临溪忙走出门外问何事,小燕雀跑到她跟前大声道:“五小姐,府外跪了一个丫头,声称要找韩大侠。都跪一个时辰了,你再不出去恐怕要惊动夫人了,她还递来这个。”
临溪接过燕雀递过来的荷包,确实是自己的东西。
“哪里的韩大侠,赶她走,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乔原示意燕雀撵人。
临溪忙阻止:“这是青青送我的荷包,我知道是谁了,我这就去看看。”
乔原跟在后面问怎么回事,临溪笑说:“你在宫里当值时,我因无聊就外出转悠,救下一个姑娘,想必是她了。她挺聪明呀,凭着一个荷包就能找来。”
“满荷包绣了‘姚’字,谁打听不到。”乔原戳她榆木脑袋。
到了大门外,乔临溪一眼就认出了明月,快步上前拉着她细瘦的胳膊将之拽起来,问:“你怎么找来这里了?”
明月见她面庞俊秀、衣着鲜丽,该是府中的小姐,怯生生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临溪笑说:“我就是韩大侠,你看看我的模样。”
明月抬头认出她就是那日救她的玉面公子,立刻跪在她脚边央求道:“姚姑娘,您是姚姑娘吗,留下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寒冬腊月,明月还穿着单薄的衣裳,手臂纤细的好似一把就能折断,“我们先进屋里去。这么冷的天还穿的如此单薄。”
她扯下乔原的披风给明月披上,带着她进府去了。
明月喝了一大碗热汤后,乔临溪才让她慢慢讲来此的目的。明月声泪俱下:“我们家兄弟姊妹太多,到了年关,家中几乎没有吃食,我爹责骂我当时为何不拼死跟着韩大侠、报答韩大侠。被责骂的次数多了我就赌气出来找您。我只能按荷包上这个‘姚’字挨个打听,走了很多地方才找来这里。本来不确定是不是我要找的地方,直到我看见您那匹白蹄的马。”
乔原坐在边上皱了两次眉,对这样多心的女子没有一丝好感,冷冷淡淡说一句:“既是家穷,一会我让人给你点钱,再送你回去。”
明月哭泣道:“上次韩大侠,不,是姚姑娘给了我爹一些钱,被债主夺走大半。给钱只见出不见进根本维持不了长久,我求姚姑娘把我留在身边,我什么粗活细活都会干。”她连连磕头,把临溪惹的心酸不已,抿着嘴求助乔原,等他下定主意。
小燕雀是跟了乔临溪四五年的丫头,当即感觉地位受到威胁,不耐烦地拉起明月:“我们五小姐又不知道你什么身家,谁知你有没有别的心思,别在这里装可怜。”
明月生在贫苦人家,既精明能干又能说会道:“我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心思,只求有口吃的,姚姑娘义气心善,上次一别,我爹娘多次夸赞姑娘是救困扶危的侠客,总想着要报答您,愿姑娘能留下我,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乔临溪知道她家中确实困难,底气不足的下决定:“留下吧,我做主了。”
小燕雀急了:“五小姐,留下她需要姚夫人决定,她能同意吗?”
乔原见她左右为难,把此事应承下来:“此事我来安排,按绾绾说的办吧。”
临溪对明月说:“跟她们一样,叫我五小姐吧,我跟我兄长姓乔。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往的姚夫人,向来都坐的高高的、挺挺的等着临溪定期去请安,临溪这次回来,姚夫人像换了个人,对临溪软言细语关爱有加,甚至还经常邀她一起用膳。
当临溪对她说身边缺一个丫头时,姚夫人一改常态,宽厚大度的说:“明日我就给你挑个伶俐的丫头送去。”
乔临溪受宠若惊反而拘束不安:“舅母,我已经在外挑好了一个姑娘,她家里贫苦,我见她可怜准备留在身边。”
姚夫人笑道:“既然已挑好了,那就自己做主吧,让管事的查查她的身世背景,若是干净清白就留下来。”
“多谢舅母。”
姚夫人拍拍身边的位置叫她过来:“绾绾,坐这里来。”
她摩挲乔临溪的手,仔细端详她的眉目,十几年来从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孩子,原来生的这样俊俏可怜,尤其这双清澈的眼眸,天生带着笑意。
她把临溪半拥在怀中,就像所有母亲对女儿那般语重心长的说:“以前我待你不冷不热,也比青青她们要严厉的多,舅母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若要知书达理做个大家闺秀哪能没有规矩,你从小由你大哥带大,乔原毕竟是个男子,他不懂温恭有仪对女子多重要,按理说我管不着你,可我不能看着你像个野小子一样胡闹下去,自然就对你严厉了点。”
临溪道:“舅母,我没有父母,您对我严厉都是为我好,我在此平安长大,对您一直都满怀感激。”
或许姚夫人真的发现她的特别和可爱,有所愧疚流着眼泪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
走出姚夫人的院子,乔临溪长吁一口气,原来舅母过重的爱并不似小时候巴望的那样温馨,不禁腹诽:“你当初留下张小公子的聘礼时可是真的为我好?”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舅母的同意,兄长一个人又如何将自己带大,她虽严厉刻薄,但是自己在姚家平平安安长大,这份恩情确实难以偿还。她清楚舅母态度转变是因为明年春天要进宫的事情,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舅母却先“攀附”起来了。
将近立春岁首时,天仍然冷的不像样,临溪期盼的雪迟迟不下。她喂着从羽山带回的白孔雀,它们好像习惯了郢都的寒冬,就是白羽毛没有在羽山时飘逸,整日冷的无精打采。临溪同样百无聊赖,给它们喂食时就胡说一些通,自言自语:“不知道柏崖兄何时能回来?也不知舒窑下雪没有?鸟儿,你们要能借我一对翅膀,我现在就飞去舒窑。”
姚府上下忙忙操操为岁首的祭祖做准备,乔临溪对开春后的进宫一事虽忧虑不安,却也有点小小的期待,等她进了宫中,也许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母亲又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