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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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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妹妹从哪里回来?”
“月色正好,就出来走了走,走到前面又怕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能返回帐篷了。”
“今夜的月色确实很好,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月色了。”
我跟着笑,心中却想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皇子偏头过来:“不如我陪着妹妹走一走?”
“谢谢九哥。”我应了下来。
他瞥了眼连翘。
我转头对着连翘道,“你先回去。”
连翘只好退下,帮我把披肩整理好:“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嗯。”
远处是隐隐绰绰的树林,风吹草动,格外地安静。
九皇子:“你和肖凯南走的很近?”
“算不上走的很近,只是混了个眼熟。”
“可我见他对你很不一般,”九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妹妹不如抓住这次就会,你要是张不开口,由我这个哥哥去说也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你及笄了再成婚。你也知道父皇的性子,若是等着他帮你定,恐怕不会如你所愿。”
我低垂着头,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九哥怎么忽然......”
九哥笑了,望着远处的风景,落寞地道:“我母妃去世了,你也是,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宫里没有比我们兄妹两个更可怜的了,我们若不彼此依靠,恐怕再无出之日,只有被欺负的份。”
“但若是我们兄妹彼此依靠,就算这深宫再冷,也算有个去处。”
“妹妹,你可知道九哥的心意?”
?
三年来对我都视而不见的人这是要干什么?
我心中警惕,却面露悲伤:“九哥说的,我都知道。”
九哥低头,瞧着我的神色:“你不要怕,什么事都还有九哥,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九哥......”
“你明白九哥的心意就好。”
他牵着我的手回去,这手与肖凯南的不同,滑腻冰冷,摸着像一块融化的冰。
顺着月光,那布满笑意的脸更显得温和。
“所以妹妹,和肖凯南走的亲近些。”他轻柔地诱惑道,像是蛇吐出蛇信子,“九哥不会亏待了你,将来你要什么有什么,可千万别让二十三那丫头把肖凯南夺去了。”
指尖掐着掌心,疼痛让我的思维更加清醒。
原来如此,二十三公主和六皇子一母同胞,想来丽妃有了心思,想要将公主许配给肖凯南。
我获取信息总比别人慢上许多,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猜测,想着想着就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九哥朝我抛出橄榄枝,他想要搭上肖家?
九哥又低头看我,然后转身,朝着远处的小树林瞅了一眼:“你去过那个林子吗?”
“去过一回儿。”
“我记得里面有个小山坡,还有一条小溪,十分有趣,妹妹有时间可以去玩一玩,别时时刻刻都闷在帐篷里,把人都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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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连翘跑过来,焦急地唤我,看到我后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笑着道,“我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没有摔到也没有磕到,就在路边走了走。”
连翘小声道:“公主,你以后还是别和九皇子一块出去了,怪吓人的。”
“九哥挺好的呀。”我掀开帘子,进帐篷内。
室内烧着火炉,比外面暖和多了。
连翘看着自家天真的小公主,愁的眉头快要拧成了川字:“他这时候是变了性子,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就让人害怕。”
“怎么让人害怕了?”我抱着一杯温茶,细细地品着。
“从前静妃还在的时候,他把十七皇子生生地打死了。”
“?”这一口茶差点呛到喉咙。
连翘压低了声音:“连皇子都是如此,其他的就更不会放在眼中,听说,九皇子宫里井都是鲜红色,里面扔着许多的宫女太近,他们都死不瞑目......”
我放下杯子,拧眉:“真有此事?”
连翘连忙点头:“静妃死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皇上也慢慢地不爱见他了,只是听说私下里还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每每控制不住,就会形似疯癫,然后杀一个人。”
我皱紧了眉头:“若真如此,那九哥宫里岂不是都没人了?”
“如今不杀了,听说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连翘苍白着脸,“我刚刚见到他都走不动路。”
可我让你先回去的时候,你跑得也挺快的啊?
这丫头。
······
我又听了一些八卦,其中最大的,莫过于户部尚书的女儿许涟漪对肖凯南一见钟情,每日都去肖凯南帐篷前堵着,惹了贵女一番热议。
即便如此,许涟漪依旧锲而不舍。
在二十三公主的威压下,唯一敢对肖凯南表露好感的人了。
求到皇后跟前,想要学骑马,结果被肖凯南以男女授受不清堵了回来。她气急了,昨日病了一场。
肖凯南的桃花倒是不少。
······
第二天清晨起来,九皇子令小厨子送来几盘精致的糕点。
糖蒸酥酪、如意糕、梅花香饼......
我捏了一块,细细地嚼咽,就没了胃口,清甜可口,只是满盘都没有红豆糕......二十三公主喜欢红豆糕点,小厨子往常给我送来的,也都夹杂着些许。
他怎么知道我不爱红豆 ?
这种一张白纸似地袒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真让人窒息。
我垂下眼睫,不动声色。
手中的糕点碎成了一块一块,落在了桌子上。
半晌,我拎起来,决定全送给肖凯南吃去。
帐外的冬天格外的冷,不远处白茫茫地一片,昨天晚上下了点雪,帐篷外面的打大地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来来往往的人把雪踩碎进了草坪中,融在灰秃秃的泥土里。
肖凯南门前没有多少人,我走到跟前,恰逢他掀开帐子出来,看到我一愣:“公主?”
“你准备出门?”我看到他一身戎装,提拔笔直,笑道,“我只是给你送点吃的,若是有急事,不必管我。”
“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盒子,“里面都是些什么?”
“糕点。味道很好,所以带来给你尝尝。”
他接过来,然后不动了,似乎在等着我离开,但我迟迟不说话。
肖凯南微微挑眉,掀开帘子进去,而我就像狗屁膏药一样,随着一块进了帐篷。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阻止。
他随手从盒子中勾起一块香饼,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递到我嘴边:“公主先尝一尝?”
“······”
我垂下眼,一口咬下去,差点咬到他的指尖。
他这才跟着吃了起来,津津有味。
我好奇地问: “你喜欢吃这些甜的?”
“边境很少吃到这么精致的玩意,都是大饼干馍馍,我一回京城就被父亲拉来狩猎了,也来不及去饭馆瞧瞧。”
“什么是大饼馍馍?”
他偏着头,把手张开,围成一个圆:“就是这么大,很大,有时候冻得硬邦邦的,跟城墙上的砖头似的,刚做出来好吃,香香脆脆,若是冻硬了,就咬也咬不动。”
“听起来你在边境的日子很苦。”
连个能入口的食物也没有?每天只能吃着冻成冰的大饼。
“也不是日日都这般艰苦,有战事,才会这样。”
“战事很频繁吗?”
肖凯南不说话了,闷头吃东西,抬头见我还在看他,扬眉道:“公主知道这些干什么,都是些没意思的事,说了只会吓到你。”
我闻言道:“你怎么知道能吓到我,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战争就会死人,死人的事你不怕?”
我斜觑了他一眼:“不怕。”
他好奇起来,手中的糕点也不吃了,又道:“那你面前是一大片死人呢,他们有的断了腿,有的没了胳膊,有的甚至连头也没有......怕不怕?”
我想起嬷嬷去世的场景,如果眼前有千万个这样的嬷嬷,胃里顿时有些泛呕。
肖凯南笑了:“你看,还是怕的。”他甚至有些得意,口中的糕点吃的很香。
“你不会恶心?”我反问道。
肖凯南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很淡地笑了笑:“不会,因为里面也有我们的人。”
这些事夫子不会跟我说,其他人也不会,他们都认为女子迟早要嫁人,嫁人便是相夫教子,不许知道多少家国大事。
边境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老是发生战争?匈奴灭不了吗?
我试图从肖凯南这里得到些真实的信息,但他三缄其口,怎么聊都把话题绕过去。
我佯装生气,得寸进尺地把盖子合上,不许他吃。
肖凯南看着我,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笑意,仿佛一眼看穿了我的故作熟稔,却按兵不动,逗趣道:“我原以为你只有冷冰冰的一个表情。”
我不甘心地咬牙:“你吃了我的糕点,所以今天要教我骑马。”
他眼睛睁大了。
我指了指盒子,示意他已经快吃完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肖凯南鼻间轻哼:“你好不讲理。”明明是自己主动送过来的,突然变成了强买强卖的交换。”
“你教不教我?”
他牙齿磨了磨,站起来,伸出手:“现在去不去?”
我抓住他的手,扬着下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