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可以（修） ...
-
我生气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在肖凯南面前，垂下眼睫，把情绪藏起来了。
她歪着头，头上银坠跟着晃了晃，一闪一闪。
“公主很在意？”
我方才察觉，竟然在她面前放松了警惕。我抬头看她，笑道：“自然在意，你是我在宫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每日都开开心心，万事如意。”
她漆黑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我，并没有回复。
直到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我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撒了那么多谎，原本应该轻车熟路，可倒映在这双眸子里，没有来地有些心慌。
我担心是否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谄媚的时候，肖凯南开口了：“我总是无法分辨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方才我当真了。”
我愣了一下。
她偏头到了另一边。
“我没有在你面前撒谎，当初说的也是真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我怎么可能对你说假话，你若是不信我……”
肖凯南静静地听着，忽然靠近。
我猝不及防，吓得往后倒。
她鼻尖离我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呼吸洒在了我的脸颊上，温润的黑色瞳孔中倒映着我的有些惊慌却又作镇定的表情：
“公主不必对我花言巧语，你已经救了我，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了。”
她看出了我刻意讨好的心思！
我眼神又慌了一瞬。
但又想到……这是好事，若是她看不出来，或者装作看不出来，才是毫无办法，凄惨至极。
肖凯南接着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许多话。”
头又往下低了低，鼻尖快与我触碰，咬字清晰：
“若是宫中有棋子，可以时时体察上意，会不会轻松很多，你可以成为这颗棋子。”
“你没有强大的外戚，在宫中也不受重视，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尽量打听到。”
“你想活着。”
……
这些都是我曾经说过的。
原先让我辗转反侧了许久。
每一个字符落在我的心脏上，随之而来的是我加速的心跳。
这是什么意思？
肖凯南此刻嘴角微扬：“现在我答应你了，可以。”
……她答应了！
我愣了一瞬，轻飘飘地要飞起来了！
她松开了手，在一侧坐着，欣赏着我懵懵的表情：“但如今的状况你已经看到了，跟我走的近，带来的可能是灾祸，绝非什么幸运......现在轮到你好好考虑了，我的公主。”
“无所谓。”我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一颗稻草，“我本来就不是幸运的人，也不怕什么灾祸。”
我只要活着，并把这些灾祸带给那些欺我负我的人。
除此之外，我的内心还有一种隐秘的快乐，对于肖凯南此时的落魄，竟然觉得也还不错。
我大概是有些病态的。
原先的她高高在上，众人羡慕。
如今她跌落神坛，但我终于能抓到了。
若是她再落魄一些就好了······最好身边再没有其他人。
我被自己心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还在抓着肖凯南的手，她的掌心有些粗糙，却是暖的。
慌忙松开，略微挪动自己的身体，离她远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见肖凯南没有察觉，才松了一口气。
难道跟父王那个疯子呆久了，我也疯了不成！
#
宫墙起起伏伏，巍峨的宫门，一直没入看不见的地方。
像是一条线。
里面和外面连空气也是不一样的。
踏入这条线，我浑身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嘴角动了动，依旧是笑着，但缺少了真情实意。
额头突然被弹了一下。
肖凯南道：“别这么笑······”
我龇牙咧嘴，想弹回去。
她看着我狰狞的面孔，反而开心：“这样好多了。”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句有病咽在了肚子里，在心中默念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是刚刚才抱上的大腿……
宫外遇到了九哥。
他远远地走过来打招呼，我低头乖巧地行礼，唤了一声：“九哥哥。”
“这几日在马车上可还舒服，”九哥细细地看过来，温和地道，“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应该是没有睡好，并无大碍。”
“那就好，”九哥转头看向肖凯南，“肖世子呢，一路上可有不适？”
肖凯南微微扬眉：“我并无不适。”
九哥抬手，“到了宫中若有不便之处，可来找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小半个时辰才分开。
我看着九皇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肖凯南身份暴露被的革去世子之外后，旁人都将称呼改成了肖姑娘，唯有他还在唤肖世子······
不知道是没有注意，还是刻意。
但皇室众人八百个心眼，极有可能是后面那个缘由。
肖凯南似乎也察觉了，凑过来低声问我：“你平日里与九皇子玩的好？”
我看着九哥远去的背影：“还行吧。”
“他对我的态度倒是友善。”
“哦，是吗？”我哼了一声，“说不定想要娶你做正妃。”
肖凯南一脸震惊，吃了屎似的。
我心情越发地不愉快，瞅她一眼，恰好对上她眼上的疤痕，无端地联想到九哥脸上的疤······顿时不是滋味。
脸色难看地补上一句：“我九哥不是良配，虽没有正妃，但是妾室一堆。”
肖凯南脸变绿了，怒道：“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我往前走。
“你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肖凯南追上来问。
当初九哥就想方设法地让我去拉拢肖家，如今肖凯南变成了女子，我就派不上用处了，他还没有正妃自然可以自己上。
而且二十三公主的威胁也没了。
我见肖凯南极为排斥，心情舒缓了些：“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小心一些人不怀好意。”
肖凯南：“你别吓我。”
我叹了一口气：“原先九哥就想着让我嫁给你。”
“可公主只有十岁！”
我幽幽地看着她：“如今你比我还大些，岂不是更好下手？”
“······”
到了宫殿，肖凯南安静了许多。
伴读是可以住在宫外的，但是肖将军一家常年戍守边境，在京中的宅子早就荒废了，再加上父王并不放心，大手一挥，在我的宫里拨出了两间房，让她住下。
太监来传话：“这可是独一份，陛下可真是喜爱公主与肖姑娘啊。”
我亦神情期待地追问道：“是吗，父王真的一直在挂念我吗？”
太监：“公主尊贵，陛下自然挂念。”
我笑得天真无邪，拉着肖凯南要去正殿。
“哎呦我的小祖宗勒，陛下才回来，疲乏地很，丽妃娘娘正伺候着呢，您有这个心意就好了，可别去闹腾他了。”太监吓得连忙来拦我。
我犹豫了一下：“可我想见见父王。”
太监抹了抹头上的汗，堆着笑：“明日再见，明日再见也是好的。”
我遗憾地叹口气：“那好吧。”
等太监走后，我有些晦气地拍了拍衣袖，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最后还是烦躁，喊金钟来，要换身衣服。
“啧，”肖凯南闲闲地靠在门边，神色莫辨：“公主变脸可真快。”
我惊了一下，懊恼地想到，为何最近总忘记防备肖凯南。
“我只是不喜欢他。”我找补道，“对于不喜欢的人我才这样。”
肖凯南并未答话。
见我追着她进了房间，才悠闲地把房门关上：“我自然是能感觉到的。天黑了，公主请回吧。”
我被关在门外，咬牙。
登鼻上脸，这个混蛋！
*
我终于可以跟着众位兄弟姐妹一起上学了。
刚走进书房第一天，我就发现不对劲。
二十三好整以暇地坐在垫子上看着我，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带我进来的宫女低着头，除了必要的话，其他一句都没有多说，当我与她的视线对上之时，她飞快的看我一眼，眼神之复杂，仿佛我踏入的不是书房，而是慎刑司。
实在是奇怪！
我心中警惕之心大增，每走一步，便观察周围，怕踏入了什么圈套。
书房前种着一棵松树，树身挺拔，上面罩着一层薄雪。
雪花有些已经化了，晶莹剔透地落在树叶之间。
这棵树已经有了一些年头，大概是教育众皇子如松柏般顶天立地。
我绕过这棵松树，书房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三两个丫鬟，金钟帮我把外面的披风脱掉，纸墨笔砚放在了一个篮子里，也一同递给了我。
她的手绕过我的脖颈，又朝着屋内看了两眼，神情担忧，细细地吩咐道：“公主，书房内是不允许侍奉的人进去，奴婢只能站在门口，在太傅来之前，你就要将这些笔墨都在桌子上铺好，我打听过，许太傅是最讲究之人，万万不可没了礼数······”
“我知道了。”
她并没有放心：“奴婢站在门口候着，只需公主唤一声，便能过去。”
“要上两个时辰呢，你跟他们一块找个地方避避风，不用在这等我，”我提着篮子，想了想，“肖凯南等会过来，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再与她说一遍了。”
她要去领书，要晚我一会儿过来。
这人从小在边境长大，肯定没这些心思。
我走进房中，一童子带我找座位。
室内燃着香料，是我从来没有问过的，并不浓烈，与外头的松柏雪景相互映衬。
整个教室共有三排座位。
第一排是各位皇子的座位，我路过，可以看到桌子的一角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姓名。
六哥，九哥，还有二十一以及他们的伴读。
第二排是公主的座位，我看到二十三的牌子放在了正中间。
她竟然比我还要早到，背后站着两个宫女，正再弯腰铺着纸墨。
我微微皱眉，仔细看了一眼桌子，又观察了一眼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惊呼声，但为时已晚。
一根针从我屁股左侧扎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可以（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