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藤/藤三] 烈日与碧空》聋的传人

4、PART 4

　　第二天上午没课，若宫叫了几个玩家一起到电教打拳皇，顺便炫耀刚买的游戏手柄。几人当中就数三井KOF最鬼精，很快把其他人杀得落花流水。若宫不干了，揪着三井要求学大门五郎的必杀连续技。三井吓唬他说要练五郎连杀除了费手指还特别费摇杆，若宫才算罢休。
　　三井因为下午还有打工就先离开了。路过学校棒球场时发现人声鼎沸，似乎战况很激烈，他按捺不住好奇进去看。
　　远处一人，压得低低的棒球帽下面熟悉的眉眼。
　　三井惊讶地问：“会长助理连棒球联盟也必须参加吗？”
　　藤真无奈：“开什么玩笑，我们科和建筑科打友谊赛，我是被硬拉来凑人数的。”
　　三井点点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专心致志地看比赛。
　　藤真这个人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大放光彩的。Homerun三分的打点，外加一支穿越二游的滚地安打。
　　要不是对手在三垒安排了一个曾经是甲子园球队主力的家伙，很有可能藤真所在的队就会翻盘。
　　九局结束，以商法的失败告终。藤真把帽子扔到一边，脸色很难看。
　　三井敏锐地感觉到藤真的不快。
　　藤真对输赢的执着程度，不亚于三井的学弟流川枫。
　　在此类人的逻辑里，败犬的远吠，连胜利的呜咽都比不上。如果失败了，甚至于被掌掴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藤真是那种只要投入一分心思，就决意要取胜的人。
　　他半是抱怨半是自责：“我应该跟班长建议，让我来打游击位置的……”
　　三井怔怔地听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在藤真柔软的额发上按了按。
　　藤真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有教练病。”
　　三井严肃得就像家长帮孩子测体温一样。
　　藤真愣了三秒钟，突然笑了起来。
　　他长久的看着三井的眼睛，如此善良而聪明，却总有一闪而逝的让人捉摸不到的痕迹。
　　“我知道。”洋葱被剥开的感觉很鲜明。
　　三井看到藤真爽快地承认有些吃惊，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要不要喝东西？我请你。”岔开话题。
　　“好。我想喝Pokka。”
　　“那个太贵啦。我请你喝宝矿力。”
　　“难道不是被请的人有选择的自由吗？”
　　“相信我，宝矿力既好喝又有营养。”
　　“……”
　　藤真脸上露出忿忿的无语表情。
　　三井恶作剧地笑起来，伸手揽住藤真脖子，这一次，动作特别自然。
　　他看着藤真侧脸的柔和轮廓，长而浓丽的眉睫和微翘的嘴唇，忍不住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真是太可爱啦。
　　他没敢搂得太紧，权当一个玩笑，很快就松手了。
　　藤真低下头，对方身上清爽的味道把自己包围了，就像那天坐在脚踏车的后面一样。新生桑叶被掰开的气息，微苦而浓郁，越发温柔，越发熟悉，藤真不由自主地开始数自己的呼吸声。
　　一下。
　　两下。
　　三下。

　　试训赛一个礼拜之后三井得到通知，他进入了校队。对此三井表示没有鸭梨。而玛丽大叔——尽管他很不愿意别人这么称呼他——若宫完志很不理解，为什么篮球部没看上他，真是天妒英才，不过好在他还报名了足球社团。足球部部长，也就是体育联合会的会长，我们前面提到过的松原野，大笔一挥接受了他。
　　几次日训下来，三井清楚了篮球部的运作方式
　　——跟湘北高中没有区别嘛！
　　教练是位老人，叫谷协纯一郎，据说和安西教练一样是日本队前国手。体能教练是校医院的医生。球队经理是某个三年级的学姐。三井至今没有见到过以上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他们似乎都活在传说中，绝少露面。只有两个队长每次训练必见。
　　副队长山崎正是个热情善良过头的好孩子，对一切优秀事物都有本能的追求。他常常望着自己出色的队员们，露出【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我该拿你们这些天才怎么办】这样热泪盈眶的表情。
　　队长渡边英信要阴沉变态很多。他喜欢告诉队员们【你们都是一群垃圾废物烂狗屎】，口头禅是【那位说闲话的，稍微割掉一点舌头就好】，尤其喜欢看到犯错的队员被罚疲命青蛙跳的样子，在山崎表扬手下队员的时候一般仰望星空做聋哑状。
　　三井给木暮打电话的时候说：“我好像看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糖与鞭子。”
　　木暮沉吟了一会儿：“你说山崎是悠哈奶糖，那我是什么糖呢？”
　　三井也沉吟了一会儿：“Pure鲜果软糖。”

　　夏树咖啡馆是学校里人气最旺的地点之一。学生都喜欢选择在这里见面或者做功课。所以当三井推开门看到藤真的背影时并不太意外。可一旁的若宫突然激动得大叫起来：“啊！队长！”拔腿就朝坐在藤真对面的男生跑去，像中了头奖的彩民。
　　三井一直听若宫提起他的足球队队长，什么出类拔萃，什么技术高超，什么领袖气质，已经耳朵磨出茧子了。
　　藤真看到三井很高兴，站起来准备介绍，台词被若宫抢走了：“阿寿，这就是我们松原队长！”
　　三井鞠躬：“前辈您好。”
　　松原野冷淡地点头，然后问藤真：“你们认识？”
　　藤真语气轻快：“是。三井寿，我的朋友。”
　　松原这才朝三井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瞎子都看得出松原在若宫心目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地位，后者像狗狗一样地黏着松原，松原漫不经心地搭理了几句话，若宫就露出被顺毛顺得很舒坦的表情。
　　三井本不想加入，无奈若宫不走，只好坐下来。
　　藤真抬手叫了一扎西柚汁，随后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两组实验数据要整理，明天交报告。你呢？”
　　“在和松原前辈商量事情。”指了指面前的一份策划书。
　　三井瞥了一眼，知道是体育联合会组织的某场活动，他又看了看对面的松原野，在印象里，会长的确应该是这样傲慢的王子架势。坐在他边上的若宫一脸惶恐，连隔桌的人都抛来几个受不了的白眼。
　　相比于松原的傲慢，藤真显得低调许多。三井注意到，球场之外的藤真棱角收敛得非常小心，他身上有种少见的温和态度，既不自负也不谦虚，待人亲切同时仍有距离，但这个人却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周围一切小图钉。
　　三井有些困惑地眯起眼——
　　我想更加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