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依旧闪烁》怀笔

104、尾声4

　　窗外的迎春花开得很旺盛，想要在这个春天，绽放出它们最美丽的姿态。

　　高三一班，几个男生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树上的嫩芽吐枝彰显春意盎然，“都别看了，都别看了，就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吗。”

　　顾栀鼻子都气歪了，她虽然是班长但也不能什么事都让她干呀，天天搬卷子，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都快变得力大如牛了。

　　那些男生可到好，一个个都欣赏起美景了，也不知道帮帮忙，“办公室还有成堆成堆的卷子呢。”

　　“快来几个男生去帮忙搬一下。”顾栀指挥其他两个同学，可那两人都跟没听见似地，只顾趴在窗户上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顾栀有点恼羞成怒了，“我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到？”

　　“听到了，听到了。”座位上的几个男生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本就走了过去。

　　顾栀没有强求看风景的人跟着她去，有总比没有好，还没等那个男生走出教室，于统臂弯里夹着本书，腰间别着串钥匙，叮里啷当走了过来。

　　“老师来了，都先回座位。”顾栀吩咐着。

　　“哦！”那几个男生答应着又重新坐下来。

　　“干什么呢，整个楼层就你们班最吵，我我在一楼就听见了。”于统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一脸不悦。现在的学生也太不像样了，平时上课都安静的像个木偶似地，一个个连声音都轻得像羽毛落在纸上，下课倒好，整个楼层都是他们的声音。

　　“没干什么，就聊天，聊天讨论题。”那群男生纷纷解释。

　　于统看他们这副德性，就忍不住摇头：“这么懒散的人，怎么考大学啊，哎！”

　　听了于统的话，顾栀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她们一班的同学好像都不用愁考大学耶，问题是要考什么大学，“我们错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乖乖道歉。

　　于统看她认错态度还算好，便也不再追究：“那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寻思寻思，高考究竟还有几个月。”于统说完转身离开。

　　那群男生目送着于统离开，这才有人敢开口说话：“走吧，去搬卷子，早点完事回来学习。”

　　沈星河看了看窗外的迎春花，又看了眼课桌上的《五三》，喃喃自语：“真没劲！”，余光不经意间瞄到窗台边趴着的两个人，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无趣了。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绿叶，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女生，嘴角不自主翘起来，“喂，大小姐，你想考什么大学？”

　　李清梦看了看窗外，没理会他。

　　“说说呗！”沈星河像是来了兴致，她凑近女生，一直盯着她，“想考哪个城市的大学？”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指在李清梦面前晃了晃。

　　沈星河又凑近了些，“你这么聪明，考哪里都行啊！”

　　女生似乎有些烦躁不想理他，她拿起桌上的笔写写画画，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便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沈星河，反问：“你呢？”

　　没想到女孩会反问自己，沈星河愣了愣，他摸了摸后脑勺，嘻嘻笑起来：“你考哪儿，我就去哪儿。”

　　闻言，李清梦扭过头没理会他，只管自己低头写东西，沈星河也不打扰她，就在她身侧，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女孩没有移开片刻，沉默几秒，他突然听见某人发出了声音：“那我去京都，你去不去？”

　　京都的京聿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想考的名牌大学。

　　女孩的声音有些轻，但沈星河还是听见了，他的表情有些呆滞，脑袋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她刚刚说了什么，大小姐这是在邀请自己吗？

　　“你说什么？”沈星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没听清就算了。”李清梦勾唇一笑，转过头继续奋笔疾书。

　　“听清了，听清了，我肯定去。”他怎么可以不去呢，京都的大学啊，就连他父亲，也在是在京聿大学读的书，更何况又美人相邀。

　　高望辞突然转过头看向他们：“你们在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寒假回来以后他总觉得这俩人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哦，没什么，我们说京都的大学好玩呢，你呢？”沈星河笑呵呵地问道。

　　“京都大学好玩？”高望辞一脸震惊看着他们，那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你们确定？”

　　真是荒谬绝伦，这是高望辞今年听过最荒谬的笑话。

　　学霸考大学都是看哪儿好玩就去哪儿的吗，沈星河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京聿大学确实不错！”陆白替他回答，“是挺好玩的。”

　　京聿大学？高望辞觉得这是第二荒谬的笑话。

　　“你们两个就是疯了。”高望辞没好气道，他也没心思和他们扯这些，转身去拿书包，“不对，你们没疯，是我该疯了。”是他能力不够，有那么一刻，高望辞觉得自己在这个班格格不入。

　　打不过就加入，高望辞决定从现在开始，他要每天学到十二点，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来着吗，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既然如此他也要立志去京都。

　　天气渐暖，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尽管此时已经是黑夜，学校外面依旧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路灯下，两个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沈星河跟着李清梦走在后面，李清梦背着一个大书包，沈星河则拎着一大堆书，他一只胳膊还搭在书包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滑稽。

　　这一幕让路人忍俊不禁，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李清梦一点都没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她快步走在前面，高三进入最后一轮复习，主打的就是刷题，每天成堆成堆的卷子等着他们，高中三年的课本也用不上了，为了安排摸底考场，他们得把书都搬回家。

　　沈星河提醒她：“你走慢一点。”

　　李清梦头也不回：“知道了，我又不会摔跤。”

　　“我这是提醒你，关心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领情呢？”沈星河嘟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李清梦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样，“知道了。”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你们好呀！”一辆豪华的宾利停在他们面前挡住了李清梦前进的步伐，驾驶座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

　　“你好，李清梦。”她朝着那人微笑，打招呼。

　　“许久未见，想本小姐了吗？”

　　来的人是顾安然，李清梦没说话，只是礼貌性地冲她点点头。

　　“你这人，一看见本小姐就装哑巴，你就那么讨厌见到我吗？”顾安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幽怨。

　　“要不是本小姐觉得你人还不错，喜欢你，哪儿会专程来跟你道别。”

　　提到喜欢，沈星河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安然，顾安然正在和李清梦聊得起劲，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道别？”李清梦抓住字眼。

　　“对呀，我老爸在漂亮国开了矿，我得过去监工，顺道留个学。”说着，顾安然的目光转向沈星河，只一眼便又移向李清梦，“反正大家早晚都会分别，不差这一时。”她顿了一下又说，“再者，你们可不要太想我哦。”说罢，她冲李清梦眨眨眼睛。

　　李清梦看着她，不知怎的，总觉得她在暗示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行了行了，我们会想你的，快走吧你。”沈星河赶紧催促她离开，他真怕她再待下去，又说个没完。

　　“嗯，我还要去赶飞机，林策还在机场等我呢，先走了，拜拜！”顾安然挥挥手，车窗升了起来，她踩了油门，扬长而去，留给他们的是车尾一阵烟尘。

　　“再见。”对于顾安然，李清梦也是有好感的。

　　仿佛只是一个插曲，顾安然的车子开了很远，她们背着书继续往前走。

　　“大小姐！”

　　快到家的时候，沈星河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他站在台子下面，李清梦隐在阴暗处回头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

　　“你......会，会……喜欢我吗？”沈星河鼓足勇气，问出自己的问题。

　　顾安然的出现提醒了他，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分开，此时此刻他有些不想跟她分开，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今天才会想要跟李清梦去一个地方上大学。

　　李清梦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不喜欢你，难道喜欢别人？”

　　她回答得模棱两可，可是这话说得倒也没毛病，沈星河也不生气，他咧嘴一笑，“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试试？”

　　李清梦：“......”

　　见她不回应，沈星河急了：“我是说等考上大学以后……”

　　这个问题李清梦并没有回答，也许这也并不需要她回答，并不是所有问题都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李清梦垂眸看向少年，他正双手放在裤兜，抬头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渴求和期盼。

　　在某个领域中，这个少年总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时，他站在比赛场上，目不斜视，神色专注。

　　一阵风吹过，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少年的表情越发深沉，他的手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手臂肌肉鼓起。

　　一声哨响，裁判吹响了口哨。

　　少年猛然抬头，眸子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仿佛利刃。

　　……

　　我们终将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女孩知道，这个少年，做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身影深深刻在了少女的脑海，李清梦摸着手中的怀表，纤细的手指不知按到了什么，那表发出淡淡的光，她抬头看向夜空。

　　“沈星河你看！”

　　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有一颗星星，那颗星星会永远指引着他们前行。

　　他问：“你答应了？”

　　她答：“你猜。”

　　彼时，他抬起头——

　　看见了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