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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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我抬起头，看了身畔的男人一眼，扬唇笑道。“虽然是十六年，你的样子也没有多少变化。阿衡见了一样认得出来。”
他微微一笑，“为夫日夜盼能再见娘子一面，怎敢让娘子认不出来？”目光深沉中满是温柔眷恋。
我心虚地垂下眼，看着纸上写到一半的词。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娘子你的字退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到我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手一抖，毛笔掉落，沾了满纸墨汁。呆了好一会儿才仰起一抹浅笑。
“多年不提笔，当然退步多了。没把学的文章全还给夫子已经不错了。”
他“呵”地轻笑出声。“全还给夫子也没有关系，为夫可以从头教起。”
我啊的一声愣了。就见他将毛笔塞进我手里，手把手在纸上慢慢运笔，写了一个“衡”字。
“这江城子原是苏东坡悼念亡妻之作。这多年来每自念到，也是触景伤怀。他亡妻，我也亡妻，也算同病相怜。可他没有我这般运气，故去多年的妻子一朝死而复生。这词.....已经不适合我俩了。”
就见他将那未写完的半阙《江城子》揉掉，随手扔进桌下的纸篓。“我来教你写另一首诗。”
七月七日长生殿
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怔怔的看着纸上这几句诗。“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后面两句我不忍念。”
头顶热气微微，他轻笑了声。“怎的不忍念？只消改一个字，自然忍念。”
我怔然，看着他修长的手掌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写下最后两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忽然间，脑海里似乎掠过甚么画面，我仿佛看到同样的情景闪现。
也是一个青衣男人手把手教一个女子写字，只是那二人面目模糊不清的很。
“怎么了，阿衡 ？”
我甩甩头，定了定神，扬起一抹微笑 。“没什么，有点头晕。”
“老邪，不好了。”书房的门忽然撞开，是洪七公，后头还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柯镇恶。
“蓉儿给老毒物抓走了！”
原来，我们走后，欧阳锋放蛇。赵王完颜洪烈勾结官兵围攻烟雨楼，正值浓雾突起。众人虽逃脱了险地但各自冲散了。黄蓉护送柯镇恶一路到了铁枪庙，与欧阳锋遭遇，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故。真相揭露，杨康身死，黄蓉被欧阳锋带走，与原来的剧情基本无异。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实在不想被雷劈。说实话，我很怕会出现脱出掌控的事情，那样会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至于后来的发展应该不会偏离原著了，所以我并不担心黄蓉。只是看各人一脸担忧，竟隐隐有些罪恶感。
毕竟这必是看小说，而是身临其境呢。
从镜子里看着身后正手拿玉梳在我发间轻轻梳理的黄药师，他虽然说要等洪七公伤势痊愈了再出岛寻女。但其实他心里也是担心的吧。
黄蓉机灵百变是没错，可她面对的可是心狠手辣的老毒物呢。
“你真的不急着去找蓉儿？”沉默了好一阵儿，我终于忍不住开口，“等洪七伤好最少也要两个多月吧？”
发间的梳子一顿，静了片刻，他轻声说道，“不必担心，蓉儿不会有事的。”
我撇撇嘴，我担心什么？反正又不是我女儿。
“我是不担心，蓉儿年纪虽小心眼却多。处境虽然凶险但也必定能出奇制胜化险为夷。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将来见到，你女儿若埋怨你不疼她，有了娘子不要女儿，我可不帮你说情。”
黄蓉虽然没有当面埋怨，可一番委屈全都对郭靖那倒霉鬼发出来了呢。
他闻言，只是微笑着，静静帮我把头发梳好，我不爱梳髻，他也没说什么，就这样披散着。两手扶着我的肩，从镜子里细细看着二人容颜，显得有些失神。
“阿衡，你的样子一点没变，我却老了。”
不是老，是我的过儿长大了。
忽然想起这样一句台词，我忍不住发笑。
“你一点也不老，若是刮了胡子，顶多三十来岁。”
真是驻颜有术呀。
“阿衡不喜欢我留胡子吗？”
他呼出的气息吹在耳畔，只烧得我耳根微微发烫，我不自在的动了下。
“当然不喜欢，晚上扎得我脖子好痒。”
他抬手摸了下唇边胡须，笑道，“也好，既然娘子有命，为夫自当找个时间剃掉就是。”
我一呆，眨眨眼，有点不能相信。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他将手里的玉梳放回梳妆台上，“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听“歇息”两字我不由一僵，回到桃花岛这几天他都忙着帮洪七公疗伤，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屋睡觉的。虽然每天清晨在他怀中醒来，也并不是那么在意。现在却要清醒的面对“同床共枕”这事儿，冯蘅是他老婆，同枕共眠不算难事，我可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呢。
有点紧张，褪了外衣中衣，钻进被窝，尽管古人内衣设计得很保守，几乎可说是包的密不透风，可当他掀被上床从身后搂住我时，我仍是不由自主身子绷紧了。
“不习惯么？”
我不由一颤，给他发现了。
回身面对他羞涩地笑了一下“是有点不习惯，不过不讨厌。”伸臂轻抱住他，脸埋在他胸膛，“非但不讨厌，还有点喜欢。”
没错，每当偎在他怀里，静静聆听他熊塔里均匀有力的心跳声时，总觉得无比的安全与温暖。似乎这样的贴近在自然不过，再契合也没有了。
也许是冯蘅的身体对他的怀抱自有其记忆，即使装着不同的灵魂，身体却会记得它所依恋的胸膛的温度。
只是我明明不是冯蘅，却总是把自己融入他妻子的角色里，难道我真的想当个替身么？
他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舒服地叹息了声，蓦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小腹，不由一惊抬眸。
“你带剑上床？”
发现他脸色紧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抬手想碰他脸，有点疑惑，却被他一把抓下。
“别动！”
我吓了一跳，看着他唇畔的苦笑，一下子明白过来。下一刻连滚带爬跌下床去！
“你，你－－”
生长在２１世纪信息泛滥的年代，我当然不可能还是纯白的一张白纸，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也知道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可是我一直没意识到他，东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应该说，我没想过他对我来讲存在着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威胁。
即使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我－－我们还是分－－”
现在真正意识到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像前几天那样一无所觉的和他亲近了。只是看着他嘴角的苦笑，我居然有点心虚的罪恶感，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眼不受控制的东飘西飘，就是不敢和他对上。
“我－－虽然你说我们是夫妻，但，但是我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算那是－－事实，可我还是没办法习惯啊－－”
“我知道”
我猛然抬头，不意竟捕捉到他眼中一丝不及逝去的落寞，心口不由一揪，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而且，你刚刚复活，身子仍是虚弱，得好生调养一阵子才是。”
这么说，我有好一段日子不必担心这方面的烦恼了？
再度看向他，终于松了口气。如果没有这种威胁，我其实是很贪恋他怀抱的温暖的。一个人是很潇洒，自由得像一阵风，但有时候却会觉得孤独无助。
“今晚且将就着睡，明天我搬到隔壁房间好了。”
不由一怔，他的意思是要分房睡了？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走回去。
奇怪，不是我说要分开睡的么？怎么这会儿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怅然若失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