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诗[九柱神]》刨坑存粮

128、晨星初起

　　屏障发出碎裂的清脆声音，赛特的黄沙嵌入这些裂缝之中，阻止这些裂缝的愈合。

　　裂缝之处，那些黄沙在屏障愈合挤压之中产生的高压和高热下，成了耀眼的金红之色。

　　赛特的身影出现在屏障之上，借住这些沙子撑开的缝隙，他的手伸入了这些裂缝之中。

　　赛特的手掌触碰屏障的边界不断发出呲呲的声音，血肉被烧灼，银白的骨骼暴露在外。

　　这样的剧痛之下，赛特却只是皱着眉头，指尖弹出尖锐的利爪，在屏障上留下道道泛白的痕迹。

　　越来越多的沙子融合进入这些沙子染成金红的缝隙之中，不断撑裂开那些缝隙。

　　裂缝裂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金红色的沙如同揉被碎的阳光坠落在地面之上。

　　金红的沙子凝成了一个人的身影，而因为沙子温度冷却的不均匀，这身体之上有着道道的裂纹。

　　塞赫曼特看到独自进入屏障之中的赛特，一恍神被缠斗的米迦勒砍下了一只手掌。

　　塞赫曼特吃痛之后立刻拉开了距离，米迦勒手中的长剑所沾染的鲜血，立刻化作炽热的火焰，灼烧长剑。

　　剑变得更为破碎，细小的裂纹几乎横贯剑身。

　　塞赫曼特看到闯入屏障之中的赛特，眼中没有对防御被打破的欣喜，反而隐隐带着担忧。

　　赛特在所有的人和神眼中都是无往不利的战神，但只有塞赫曼特看到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在战场之上被冲击的更加破碎。

　　塞赫曼特非常同意赛特的观点，战争是需要脑子的，需要理智和分析战场形势的能力，而现在的赛特理智在慢慢失控，在失去这些将他一直带向胜利的东西。

　　赛特因为侵入的沙子太少而无法凝聚完全自己的样子，在他的身体中碎裂，随着他的动作阳光下闪着斑斓光芒的细沙飞散。

　　晶莹剔透的血肉没有遮盖住胸腹处裸露在外的银白的骨骼，美丽而破碎。赛特没有执着维持人类的外表，这样残破的模样与他向维持屏障的拉斐尔发起的凌厉攻击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赛特的手掌上那还没有完全冷却的沙粒，在手掌上形成金红色的纹路。

　　化成利爪的手掌抵在拉斐尔用来防御的权杖之上，还没有冷却的灼热沙子灼烫着绿色的生命权杖。赛特和拉斐尔完全以自身的力量相搏。

　　此时的赛特脸上也没有了属于战争之神的面具，猩红的眼神中带着兽性的凶狠。

　　拉菲尔并非是一个擅长战斗的使徒，他与墨特当时能够相抗衡，完全是因为权能的压制。

　　生命和愈合对抗干旱与死寂，他才会墨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还有墨特自己心中的动摇，被人类所恐惧和排斥，被自己的哥哥驱逐之后，心中的不甘与失落，也成了让他陷入沉睡的帮凶。

　　赛特的身体在战斗中不断被毁坏和重聚。

　　晶莹剔透的沙反射出太阳的光辉，赛特破碎的身影几乎要消散在这光辉之中。

　　他的利爪和深绿权杖摩擦出迸射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权杖之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赛特没有理会自己崩裂的指甲和暴露在外的指骨，任由血液滴落，欺身上前不给拉斐尔脱离的机会。

　　权杖擦过银白骨骼，而赛特的手掌也抓住了拉斐尔的手臂将他再次拖了回来，尖锐的指骨刺入他的皮肤，让这位使徒也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沙利叶也再次睁开了他那双被黄沙遮盖伤害的眼睛，眼球上还满布着血丝。

　　赛特侧身躲在拉斐尔的身后，挡住了与沙利叶的对视。

　　沙利叶的眼睛在短暂的睁开之后又闭上，被侵入黄沙的眼睛还需要拉斐尔的救治，一次勉强的张开便看到有血泪从他的眼中流出。

　　??拉斐尔因为赛特的纠缠无法脱身，西奈半岛上空的屏障裂纹也开始变得更加宽大，修复的速度明显慢于沙子涌入破坏的速度。

　　原本主动出击的米迦勒，此刻在塞赫曼特的火焰之中也难以脱身。

　　一个金色长发飞扬，眼睛蔚蓝，面容极其英俊的男人，他手中持着银色长剑，纯白羽翼张开，在高空之中，俯视着下面的争斗。

　　赛特的手掌狠狠抓过拉斐尔的颈项，让对方的鲜血溅湿了大半的衣衫。

　　刺目的光芒之下，赛特鲜红的眼神倒映出男人纯白的身影。

　　“你也是新的使徒？”沙在高空之中聚集成了赛特的模样。

　　只是这个赛特身上是黄沙的颜色，它并非是赛特的本体。

　　“我是在晨星升起之时所诞生的使徒，路西菲尔。”男人说道。

　　“晨星？”赛特咀嚼着他的话，随后问道：“是在黎明太阳升起之前出现在东方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吗？”

　　“是的。那颗预兆着光明到来的最亮星辰。”男人回答道，“你的智慧倒是超出我的预想。”

　　赛特听到他的话后，却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那颗星辰真的能够带来光明吗？你可知道在另一半的时间，这一颗星星却是在太阳坠落时升起。”

　　“你以为自己诞生会迎接光明？你的诞生或许在迎接的是无边黑暗。”赛特的话尖锐刺耳。

　　路西法一时静默后，立刻厉声说道：“恶神，你又在蛊惑。”

　　“哈哈，我从不屑于那些阴谋手段，只是你无法面对真相而已。”赛特说道。

　　“你们的神从人类的信仰中壮大，却只允许人类敬拜他一个神，他从不让人类敬拜你们这些使徒，让你们接受信仰的力量。”赛特说道。

　　“听啊，听那些人类吟诵的圣歌，听那些人类的信仰，他让你们保护这些人类，然而却不让那些人类敬拜你们，感谢你们。”赛特讽刺道：“你们只是他创造的工具，你们的功劳都归于他。你在骄傲什么？你与其他的使徒都不过是一样的境地。太过强大的工具往往只会得到更悲惨的下场。”

　　赛特看着这个高傲的在他眼中显得无知的路西菲尔，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诞生就可以得到一切的天真，真是让他熟悉到可恨。

　　路西菲尔已经没有耐心再听赛特的这些妖言蛊惑，纤长的长剑在天空中划出银白的痕迹，只是由沙子凝聚的赛特立刻破碎。

　　路西菲尔居高临下看这一切，他的耳边听着人类所吟唱的圣歌，在歌颂着神的伟大，他们这些使徒围绕在神的身边，彰显着神的威严。

　　赛特的鲜血浸润了拉斐尔的权杖，墨绿的表面染成了鲜红。

　　权杖被赛特的血所污染，浓郁的生命力量在慢慢削弱。

　　西奈半岛上空的屏障终于无法遏制地坍塌，成了晶莹的碎片坠落下来。

　　太阳之舟的光辉照在这片战场之上，久久不肯落下。

　　黄沙涌入西奈半岛，赛特的身体终于有足够的沙子修复。

　　银白的骨骼，破碎的肌肉，晶莹的皮肤终于被黄沙所包裹，恢复成平常的模样，狰狞的野兽面具遮住了猩红的双眼，只是露出下颚，嘴角上翘的弧度，毫不掩饰的嚣张笑声，将他的得意和猖狂显露无遗。

　　路西菲尔的长剑刺入他和拉斐尔之间，挡住了赛特再一次的进攻，长剑抵挡住赛特尖锐的爪子，赛特立刻变招用手抓着长剑，以骨骼架住尖锐的剑刃，身体却借力起身要越过障碍继续击杀拉斐尔。

　　同时狂风扬起沙子，遮盖对方的视线。

　　路西菲尔却张开了翅膀，将拉斐尔护在身后。

　　赛特的脚掌上同样伸出了尖锐纤长的爪子，上踢划过那闪耀着光辉的羽翼。

　　眼见无法再追杀拉斐尔，赛特立刻改变目标，以伤换伤重创路西菲尔用以飞翔的羽翼。

　　沙子虽然轻盈，但是飞舞之时却需要风来乘托，用翅膀飞行的使徒会扰乱风的方向，赛特不想在空中和对方交战。

　　路西菲尔不过刚出生的使徒，面对如此灵活善于搏杀的赛特，立刻就吃了大亏。

　　赛特精通所有的武器，让他的敌人都疏忽了他本身就是可怕的武器。他可以像人类一样用武器战斗，同时也可以像野兽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搏杀。

　　路西菲尔还没有从这剧痛之中缓过神来，赛特另一只手上的利爪刺向他的咽喉。

　　长剑被紧握住无法格挡，赛特的攻击太过迅速难以躲避。

　　路西菲尔还是以极快的反应顺势摔倒在地上，赛特的利爪有些微的偏差，划过他颈部的皮肤擦过脸庞插入到沙地之中。

　　路西菲尔染血的翅膀围拢，想要抓住赛特，用炽烈的神光灼烧赛特。

　　而赛特此时却化作黄沙，从残破羽翼的伤口缝隙中溜走。

　　“不要让沙子有机会留在伤口之中，否则它会与你融为一体，时时刻刻折磨着你。”赛特的声音飘渺。

　　路西菲尔不以为然，然而在这神光之下，那些微沾染在羽翼上的粗糙易碎沙砾变得尖锐锋利。

　　路西菲尔感觉到伤口被沙子不断磨损的刺痛，星点沙砾反射斑斓的光彩如同装饰点缀在他的伤口之上，实则如同片片细小的刀刃，切割着他愈合生长的血肉。

　　路西菲尔数次想要撑开羽翼之时，尖锐的疼痛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路西菲尔的状态让赛特看了乘胜追击的机会。

　　赛特以自己的手脚为武器不断贴近路西菲尔身体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见骨伤痕，纤长的长剑在这样贴身纠缠之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沙随着赛特的进攻留在路西法的体内在愈合的血肉中带来阵阵难耐刺痛，路西菲尔的光辉将黄沙变为锋利的武器，不断切割新生的血肉。

　　“你们不应该变成这物质的存在，你们进入这个世界，被物质世界的规律所桎梏，属于你们的命运，也一样会被开启。”

　　赛特看着浑身累累伤痕，被晶莹的沙粒不断的刺痛折磨的路西菲尔。

　　“我们的命运是侍奉主人驱赶恶神，给人类真正的福音。”路西菲尔身体因为这细碎的疼痛而变得迟钝，但是却依旧高傲地看着赛特。

　　他眼中的赛特有着尖锐的爪子，豺狼的面具，那是与野兽无异的荒蛮。

　　赛特听完这句话之后，却发出了讽刺的笑声：“福音？当一个强大存在想要控制人类的时候，他带给人类带来的只有比黑夜更深沉漫长的黑暗。”

　　塞赫曼特的火焰抛入西奈半岛，那些被火焰灼烧的人类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赛特听着这些人类的声音再也维持不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人类临死亡时的诅咒，如同黑色的潮水几乎将他所有的意志淹没。

　　塞赫曼特的身影从熊熊火光中走出，手中抓着的是半截断剑。

　　“拖住一个使徒而已，居然这么慢。”赛特看着自己的搭档，不满地说道。

　　塞赫曼特则是带着夸张的哭腔说道：“那么恐怖的东西，你居然留给我自己解决。知道我看到那大眼睛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吗？”

　　那个大眼睛所指的正是米迦勒作为一团能量时最初的形态，米迦勒的物质形态被打散，成为一团能量的他只能够回到耶和华的身边积蓄力量凝聚物质的形态，而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听到塞赫曼特的这句话，路西法的眼神显得更加阴沉。

　　他们会凝聚出物质的形态，则是因为在赛特面前，如果只是一团能量根本无法和对方抗衡。

　　将他们的物质形态完全打碎，他们将无法再插手这次的战争。

　　赛特对于塞赫曼特的卖惨懒得理会，只是冰冷地说道：“把他们都杀了，这里的一切就结束了。”

　　塞赫曼特叹气道：“你使唤起我来，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