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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找上门来 ...


  •   年轻公子被冯映灯一语说得哑口无言,浅麦色的俊脸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绯红、妖冶。

      冯映灯理直气壮,坐在堂上的冯腾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不等冯腾开口,看上去已经年纪不小的安国公郑霖,颤着半黑半白的胡须,斥责道:“好个恶人先告状的无理女娃。”

      “你们冯氏的家教便是如此吗?”郑霖这一句是回首望堂上的冯腾说的。

      冯腾会意到安国公的怒气,赶忙好言好语地赔礼:“国公勿恼,我家这丫头野蛮惯了,还望国公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此事既然确实是此女所为,我们一定严加管教,给国公和公子一个交代。”

      “来人——”冯腾郑声。

      郑国公的面色这才稍好看一些。

      待两个壮硕的仆役奉命走进前堂,冯腾更扯着嗓子吩咐:“去取板子来,将二姑娘按在地上,狠狠地打!”

      冯腾话音刚落,两个仆役就亦步亦趋地走到冯映灯身后,欲伸手将冯映灯控制住。

      然而,不等他们触碰到冯映灯,冯映灯便挥手躲过,往前站了一步,更振振有词,“我不服。凭什么只听他们郑国公府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的罪过?难道就因为那个弱鸡一样的国公公子受了伤,我就要为他犯下的过错负责吗?”

      冯映灯怒瞋那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身后的青蓝衣仆役方青,当即不满地反驳:“冯姑娘还想要颠倒黑白不成?”

      国公一家,连带着下人的神色都不怎么好。

      冯腾旁边的谢萱见状,赶忙小声地唤:“灯儿……”她对冯映灯使眼色,状若在说,冯映灯只要乖乖地承认错误,最多挨两个板子,事情也就过去了。可若是冯映灯仍旧强词夺理,这事情只怕会越闹越大。

      冯映灯才不在乎。她漠然地回望谢萱一眼,又瞥过谢萱身旁沉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见身形窈窕的冯映烛,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今日之事,本就不是我的错,既不是我的错,我绝不会承认。”

      “敢问国公公子,难道不是你抢我的酒在先吗?”冯映灯转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坐在下位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刚要张口,还来不及出声,他身后的方青又在抢先道:“什么我家公子抢了姑娘的酒?明明就是姑娘抢了我家公子的酒。是我家公子先与那酒肆掌柜说要最后一坛碧叶青的。”

      “可是是我先踏入深巷酒肆的。我也在国公公子之前与店小二说了我要来买碧叶青。难道就因为国公公子声音大,挤得快,就能抢我的酒吗?还有……”

      冯映灯顿了顿,目光森冷的地看向方青,接着道:“我与你家公子说话,你还是莫要随意插嘴的好。难道尊卑不分,就是你们安国公府的家教吗?”

      冯映灯有意把安国公郑霖方才质问的那一句骂还回去。

      不仅如此,她还指着年轻公子道:“你白日里不是很能说吗,怎么此时此刻反要你的老父和一个下人替你张口?就这么没用吗,难怪被推一下就头破血流!”

      那男子的面色更是羞红。

      安国公郑霖与仆役方青气得不行,指着冯映灯异口同声:“你、你、你……”

      冯映灯表情骄傲,更得意洋洋地稍稍昂头,向安国公与仆役挑衅。此时,安国公夫人也坐不住了。那是位看上去十分雍容的中年妇人,比谢萱要年长些,亦有些许华发。

      但远山眉和明亮的杏眸十分沉静,淡淡地望着冯映灯,似是积蓄着惊涛骇浪。

      那妇人缓缓起身,轻轻开口:“若是冯姑娘一定要咬死这件事是自己在理,且冯御史与夫人也不愿意多管教的话,我们只能状告京兆尹府了。这伤人的罪过,总有国法律令,断不能让伤人者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

      国公夫人话罢,年轻公子也努力地要站起来,但他实在头晕,隔了好半晌,只能放弃,遂坐得更端正些,回答冯映灯,“冯姑娘错了,我不说话着实是因为脑袋沉痛得厉害,这才没来得及开口。但姑娘一定要强词夺理,正如我母亲所说,我们大可去京兆尹府争辩。到时传召掌柜的和伙计一干人等,人证物证俱在,念你有百口也再难狡辩。”

      年轻男子的目光亦是不躲不闪地直视冯映灯。

      冯映灯尚未害怕,谢萱担心地唤冯腾,“夫君,这事万不能让他们闹到公堂上,否则灯儿的名声受损外也免不了一顿刑罚。她是个姑娘家……”

      冯腾也深感认同地对谢萱颔首。他迟疑地张口,又想劝郑霖道:“国公、国公夫人……”

      只是他的话尚没说完,冯映灯望堂上的父母,依旧不服不忿,“阿娘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既不认为自己有错,就算京兆尹要打我五十板子,我仍然不会屈服。”

      谢萱蹙眉,高声:“灯儿,莫要任性!”

      冯映灯不听,更往国公公子面前走了两步,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除了抢国公公子酒这件事,我不承认以外。国公公子的伤确实可以说是我造成的。我需要那坛酒,于是让手下几人分散国公公子的注意力,而后趁国公公子不察猛地推开他,将酒抢走。”

      “但是我怎么知道……”冯映灯有些不满地懊恼,“他一个堂堂七八尺的男儿,好好地站着,就被个女娃推一下,便不稳地栽倒在桌角?”

      “若就这事,你们说吧,需要多少看大夫的钱,我愿意给他。”冯映灯又望国公夫妇,抬手指向面前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闻言,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她。国公与国公夫人都气得愣了愣。国公还没想好怎么说,国公夫人讥笑道:“钱?冯姑娘真会说笑,我安国公府岂会缺你那点白银、黄金?这件事情既是你动手打了人,总得付出代价。”

      “要么,你让你父亲杖责你。要么,我们去京兆尹府。”国公夫人不看冯映灯,只坚定对着冯腾与谢萱说。

      谢萱陪笑,“国公夫人不要同小辈们置气……”

      冯腾更加威严地大声:“没听见吗,还不快将二姑娘绑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壮硕的仆役们又要上前。饺子仓皇地挡在冯映灯背后,回眸望堂上,哽咽着解释:“家主、夫人,事情不全是这样的。姑娘虽然伤了人,可她确实是无心。那坛酒对姑娘至关重要,姑娘才会在情急之下失了分寸……”

      “若是真要赔礼的话,我愿意替姑娘向国公公子道歉。”饺子说着,就要往国公公子的方向走。

      不过,她没走一步,衣袂就被冯映灯拉住。冯映灯恳切地对饺子摇头。

      国公夫人见状,更轻笑出声:“好个事出有因、无心之失。你们冯府的二姑娘能有多大的面子,能叫我安国公府的嫡长子为她退步、让酒?无论她有什么理由,那是她自己的事,既是我儿先到的店家面前,这酒便就是我儿的。轮不到你们出手强抢!”

      饺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冯映灯死死地瞪着国公夫人,恼羞成怒,一时不管不顾地呛声道:“我冯映灯想要的东西,管他是国公公子,还是王子皇孙,只要他敢来抢,我绝不会手软。你家儿子如今只是破了个头,算他运气好。”

      “好、好啊……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竟是对皇室都有不敬之心!”国公总算逮到机会再次开口,指着冯映灯,气势逼人。

      冯映灯抿着双唇,仍旧倔强地不肯服软。

      冯腾听了女儿的大逆不道之言,不禁右眼皮突突直跳。谢萱更伸手去抓冯腾,嗓音凄厉,“夫君,你得保灯儿她啊……”

      冯腾则是坚定地推开谢萱的手,声音气得发抖地说道:“尽管她现在只是说了悖逆王子皇孙的话,可若是此次不给她教训,焉知她日后不会连陛下、皇后都敢冒犯!”

      “这丫头今日我是不会保她了。”冯腾突然高声,这一句不仅是对谢萱说的,更是对国公一家说的,“冯某我疲累无能,管教不了女儿,就劳国公与夫人把她带去京兆尹府吧,状告她伤人、言行无状、以下犯上。”

      “来人,把二姑娘绑了,无论她如何反抗都不得手软,否则,你们一人仗着二十。”冯腾气极,更拍桌子。

      堂下壮硕的仆役这下不敢再手软、迟疑,立马拉开饺子,三下五除二将冯映灯五花大绑了起来。

      期间,冯映灯不停地挣扎。就连被绑好后,她还在扭动着身子和双手。眼见那纤白的皓腕渐渐地磨出红痕,年轻公子心有不忍,劝他的父母道:“父亲、母亲,要不,这事就算了?”

      方青第一个回答他,“不行,公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郑国公也是坚定,“就是,逸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今已不仅仅是你受伤的事情,更是她辱没皇室威严的事情。”

      “方青。”郑国公夫人言简意赅,“你去一趟京兆尹府,与京兆尹说明所告为何,我们随后带着这小丫头就去对簿公堂。”

      方青立马称是。

      谢萱不忍地垂头,倚靠着站在身旁的冯映烛。冯映烛担忧地摸着谢萱的背脊轻抚。冯腾干净利落地站起来,领着仆役拖着被绑住的冯映灯往前堂外走去。

      谢萱突然抓住冯映烛,郑声:“既然你爹不愿意管你妹妹,你派人去左将军府上。让、让祁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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