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假酒同期恋爱后》亦然居士

37、寿喜锅

　　几个人坐在寿喜烧店里。

　　在腾腾的热气中，萩原夹了一块萝卜放进碗里：“所以，她问你要纽扣，你没给？”

　　在挨着透明落地玻璃窗的座位上，六人围着一张圆桌子坐下，中间乘着寿喜锅，此时正“咕嘟咕嘟”地响着，香菇豆腐丸子在其中翻滚着。

　　对面的辰川吞下一片香菇：“没啊。”

　　在几人出去一起吃寿喜烧时，辰川撞见了一名短发女生，短发女生神情有些怪异，又略有些羞怯地问辰川要联系方式，和自己警服外衣上的第二颗纽扣。
　　联系方式他给了，纽扣没有。

　　他当时是认真思索了一段时间后，才做出决定的，辰川解释道：“会漏风吧，如果缺颗纽扣的话。”
　　现在已经将近10月了，冬天的寒意早已袭来，单是路上的冷风就够人受的了。

　　萩原失笑：“你是真不懂啊？”，他把目光从辰川转向了挨着自己的降谷，有些玩味地笑道：“要纽扣的意思，是隐含的告白呢。因为衬衣上的第二颗纽扣嘴靠近胸口，所以要第二颗纽扣是‘请把你的心给我’的意思呢。”

　　松田把饮料倒入杯中，顺手给身旁的辰川倒了一杯：“怪浪漫的，辰川不懂是因为缺乏经验。”

　　辰川也有些震惊，他以为只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路人，甚至一度后悔把联系方式给了她。
　　他这才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短发女生面容清秀，黑色的眼睛并没有直视他，脸上有些红晕，他的脸也红了，支吾道：“我不知道——”

　　萩原扫了眼降谷，发现对方脸色并不是很好：“怎么，知道后你想答应吗？”

　　答应吗？不答应吗？

　　那个女生……他并没有印象，因此多半也会拒绝，但也说不准……说不定以后还有希望，万一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的菜呢。在经历了班长求婚一事后，辰川也对爱情有了某种浪漫的憧憬。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告白，结果当时还会错了意，他有些懊恼。

　　辰川抿唇：“……我不知道。”

　　不过萩原干嘛这么问？

　　辰川把碗里的香菇、乌冬面一股脑扒进嘴中，整个腮帮子鼓了起来，犹如一只花栗鼠——他不再回答了。

　　萩原瞟了一眼辰川脸上的红晕，作为一个感情熟手，他心下有了定论，辰川这家伙应该是还没有开窍，正为一个陌生人的表白而感到羞涩，降谷肯定也没有表白，不然辰川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朝降谷耸耸肩，意思是爱莫能助：“嘛嘛，你们的实习部门都准备好了吗？”

　　降谷不为所动地夹了块西兰花放进嘴中咀嚼。

　　桌上话题一转，大家开始讨论毕业后的实习。

　　日本警校毕业后会安排一段实习，实习期多为道几个月不等，实习的地点就在未来就业的那个单位，由单位老人一对一带领，实习结束后还会有考试，考试通过后方能正式踏入职场。

　　职场单位和新人实行的是双选制，就是新人填报意向，相应的实习部门接收，这才算是完成了实习的开始准备环节。当然，也有像降谷、松田他们这种被提前联系的。

　　辰川深知自己的身体素质并不是特长，因此特意朝“总务部”下的“情报管理课”发力，在申报的素材上标明了自己的电子信息特长，以及拿过的奖。
　　果不其然，就在昨天上午，他收到了来自情报管理课的接收通知。

　　降谷：“公安部。”

　　景光：“我也申请了公安部。”

　　“我和hagi都是警备□□处理课。”

　　“总务部下的情报管理课。”

　　“嘛，我准备去交番。”

　　班长抓了抓头，他选择去交番（类似于中国的派出所），自己的选择在众人的面前是有些普通了。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毕业生毕业难度较高，也出人才，因此一般都有较大的选择空间，自己的各项素质班排第二，仅次于降谷，按理来说申请哪个部门都不不受限制的。

　　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他希望能成为想自己父亲那样的人，话又说回来，当卧底，执行核心任务；抓小偷，巡视夜晚的街道，都是为人民服务，哪里又有个高低贵贱之分呢？

　　好在在座几人都没有惊讶，辰川本来就猜测班长应该会去交番。他们稀松平常地聊起了未来的生活，并约定好了下次相聚的时机。

　　辰川和松田准备一起打车回家，在餐桌上被萩原这么一提醒，他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

　　大家已经两两三三地走了，只余辰川、松田、降谷和景光在场。因为打车的方向不一样，几人打了招呼，便准备离开。

　　辰川站在马路旁，抬头却和降谷隔街对望。

　　车辆驶过，对面的金发青年发丝随之飘动，长期的训练使他站姿挺拔，他的身后是彩色而闪耀的霓虹灯，眼睛是熠熠的青色。

　　辰川下意识回避了降谷的视线，心中却好像什么炸开了，紧接而来的是细细痒痒的一阵苏麻。

　　车来了，他进车，和松田一同回到了公寓中。

　　**
　　松田宅。

　　因为行李已经收拾妥当，这几天他们的都是在家住的。辰川回到家后便睡了过去，当然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个小伙子年纪大了，他已经和松田分房间了。

　　早起，辰川洗漱后，见松田夫人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他顺便帮松田夫人收拾餐桌手上的酒瓶子，他把所有酒瓶子收在一起，规整地放在客厅角落的箱子中，好方便卖掉——箱子里摆满了酒瓶子。

　　他问：“爸昨天晚上还是喝醉了回来的？”

　　松田夫人在厨房切菜，听此，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出厨房。

　　她扭头又瞥了眼松田的房间，房门紧闭着，松田应该还没睡醒，便轻声说：“是的……阿平，我想问问你，阵平他，真的，打定决心要去那个什么□□处理班？”

　　她哀愁地注视着辰川，眼中满是对亲生骨肉的担忧。

　　辰川点点头，回想起当初松田告知自己要去□□处理班的神情，道：“他是打定决心要去了，你知道，他那个性子，劝也没用。”

　　他又对上了松田夫人的眼睛，不禁安慰道：“妈，没关系的，萩原研二你还记得吗？就是之前隔壁的、老是来找我玩的小男孩，他也去了警视厅警察学校，最后也去了爆处组。”

　　这个时候的辰川倒是少见的妥帖。

　　“□□处理班虽然是和炸弹打交道，但防护措施做得也是很好。”

　　松田夫人神情渐缓。

　　辰川看着松田夫人回去的背影，手上的活儿没停，拿着抹布准备把桌子抹一遍。

　　头却被人轻拍了一下。

　　是松田，他面无表情，穿着一套蓝白格子的睡衣，道：“你今天倒是勤奋。”

　　辰川说：“今天我收拾餐桌，碗要你来洗。”

　　松田闻言点点头，他瞥向了客厅的箱子，松田记性不错，他紧皱眉头，很快意识到箱子里的瓶子变多了：“昨天松田仗太郎又去喝酒了？”

　　他不叫松田仗太郎爸爸，因为觉得对方并没有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在他酗酒后，母亲只得出去打工挣钱，好在有熟人介绍了不错了工作，因此虽然忙碌了些，但加上辰川在网上赚的外快，总归家中的生计得以维持，两人上大学也有资金供应。

　　辰川点点头。
　　他对松田仗太郎的情感是更为复杂的——毕竟是对方把自己捡了回来，家庭遭遇变故时也没有把自己再丢给孤儿院。

　　松田“嘁”了一下，说：“我去叫他起床。”

　　他走得很快，脚步重重地跺在木制地板上。

　　辰川依旧认真地擦自己的餐桌。

　　“儿子！你回来了！”

　　“再让爸爸睡会儿……”

　　从客房传来“咚”得一声。
　　松田仗太郎早就和松田夫人分床了，他住在客房。

　　松田推开门说：“睡得太死，又太重，我扶不起来，平，你过来搭把手。”

　　辰川置若罔闻：“就让他睡吧，省的一会还要吐。”

　　松田仗太郎酗酒，但酒量一般，喝完后经常呕吐。

　　松田想了想也是，他阖上客房的门，去洗漱了。

　　早餐做好了，是培根煎蛋搭配土司，很快餐，也很方便准备。

　　松田夫人没有做自己的饭，而是迅速回屋子里画完了妆，穿上职业套裙，挽了一个简约的黑包，伸出两只手同时摸了摸在吃饭的二人的脑袋：“妈妈走了，午餐叫你们爸做，知道你们训练很辛苦，这几天好好休息。”

　　其实，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松田仗太郎虽然天天宅在家中，不事生计，但起码家务可以承担一部分，松田夫人略有些欣慰地想。
　　而现在家中的孩子也都长大成人，可以自己去谋一份生路，负担减轻了不少，未来也是越变越好的。

　　想到此，松田夫人亲吻了两个小孩的额头。

　　“哦。”

　　“呜。”

　　她走到门前，提上黑色的高跟鞋，笑着招手，“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