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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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决定转来临城一中，”江彦声线有些不稳，“没奢望能跟你在一起，就只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离你近一点。”
孟攸宁胸口酸胀得快要不能呼吸，借着黑暗掩映，眼泪肆无忌惮地汹涌而出。
他强忍着，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孟小孟，我喜.. .. ..”
“你有病吗？”孟攸宁截口打断，他声音无波无澜，带着一丝讥讽，甩开江彦的手，转身朝外走。
晨光熹微，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
“孟攸宁！”江彦追了出来，抓着他一只胳膊，“你不是说，如果你犯浑了，就让我打你一顿，你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江彦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细长条的竹板，上面刻着“戒孟尺”三个字。
孟攸宁顿住脚步，他勾勾唇角，顽劣地一笑，“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既然你想打，那就打吧。”
孟攸宁伸出右手，手掌摊平，掌心向上。
江彦低头望着孟攸宁的掌心，怔愣片刻。
他左手覆了上去，将孟攸宁的手紧紧握住。
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我舍不得打，我只想牵着。”
孟攸宁甩开了他的手，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扬长而去。
江彦怔怔望着孟攸宁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滚热的泪滴到掌心时已经变得冰凉。
他高高举起戒尺，“啪”地一声，重重地打在了自己掌心。
*
下午第四节是自习，冬季昼短，天已黑透。
江彦去洗手间回来，一推教室门，正看见孟攸宁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讲桌，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
他用木质板擦敲了敲桌子，同学们都不解地看着他。
“肃静！”声音顽劣不正经，目光轻佻地扫江彦一眼。
“孟儿，你这是要升堂吗？”有同学在底下起哄。
“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儿，”还没开始讲，他就已经笑得不行，“你们听说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吗？哈哈哈，让我先笑会儿。”
“你倒是赶紧说呀，我倒想听听有多好笑。”
“江彦......哈哈哈......江彦以为我真看上他了，哈哈哈......你们知道吗？他家住的那地方，猪都不住，他妈还是个疯子，他居然以为我真的愿意跟他谈恋爱，你们说他是不是也疯了？基因里带着疯病呢！我们家住的可是别墅，他这个穷鬼一辈子都买不起，想让我跟他吃糠咽菜，你真以为我是王宝钏啊，哈哈哈哈......”
“孟儿，你别说了，快下来。”
孟攸宁擦了擦他笑出来的眼泪，继续大放厥词：“你们知道他给我送什么礼物吗？”他举起桌上一个小王子封皮的笔记本，“就一个破笔记本，这么寒酸的东西也好意思当礼物送给我，笑死我了。”
江彦站在门口，盯着孟攸宁，一言不发，胸腔剧烈起伏。
孟攸宁斜了他一眼，讥诮地说：“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天女散花，怎么样？”他狞笑着，翻开笔记本，扯下几页纸，两只手撕成碎屑，往空中一抛。
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江彦头上，肩上。
初雪那天他们在雪地里相拥亲吻的场景还近如昨日，现今却已判若云泥。
见江彦依旧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孟攸宁咬了咬牙，他拿起桌上的明黄色毛线围巾和剪刀。
那是江彦亲手给他织的生日礼物。
江彦终于忍无可忍，转身离开教室。
孟攸宁看着他的落寞而绝望的背影，笑容一寸寸凝固在脸上。
*
孟攸宁吸了吸鼻子，一转身才发现江彦不知何时站在他卧室门口。
他斜倚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神情有些散漫，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裹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你......”孟攸宁声音带了点哑，“你该不会以为我跑了吧？打这么多电话。”
江彦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说：“敢跑，腿给你打断。”
孟攸宁失笑。
“赶我都不跑，”孟攸宁说，“你这里有吃有住还不用花钱，我是有多想不开居然要跑？”
江彦嗤笑一声，换了一边靠着。
“手机怎么回事？”
“哎，这老伙计，”孟攸宁说，“充电口有点松，昨晚睡前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就没充上电，而且吧，它还很挑剔，一定要用这根数据线才能充得上电，其他的一概不行。”
“再买一个。”江彦道。
“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孟攸宁推辞。
“我说让你自己买。”江彦冷冷地说。
“哦——”孟攸宁摸了一下后脖颈，“我这个暂时还能用，而且用了好几年了，我都有感情了，不舍得换。”
买一个新手机要五六千，他现在住在江彦这里，虽然暂时温饱不愁，毕竟还背着几百万的债，还要奉养母亲，供妹妹上学。
“你有感情吗？”江彦语调平平，情绪莫测。
孟攸宁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江彦不是问他对旧物有没有感情，他是以问的方式来控诉他之前做的没心肝的事。
“有啊，”孟攸宁只能装傻，“我跟你说，我之前用的那个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还留着呢！”
过去的事于他两个人而言无疑都是不能触碰的伤口，他现在没有能力替江彦彻底根治他心底的创伤，所以，他不敢轻易揭开伤口上结的痂。
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能维持现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要保留让江彦随时都能全身而退的余地。
江彦眸光暗了些。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扔给孟攸宁。
孟攸宁稳稳接住，定睛一看，是一部最新款未拆封的手机。
“别人送的，我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江彦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说。
“谢.. .. ..谢谢！”
“别嫌寒酸就行。”江彦撂下这一句，转身去了客厅。
当初孟攸宁在讲台上嘲笑江彦送的笔记本寒酸，还当着他的面撕成碎屑。
孟攸宁拿着新款手机，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
江彦，把你当年受的伤害，全都加倍偿还给我，好不好？
“我还有事要去趟公司。”客厅里传来江彦不紧不慢的声音，不等他回答，客厅的门被打开然后关紧。
孟攸宁长长地呼了口气。
他打开微信，把之前没回的微信回复了，打开林沫的对话框。
最后一句话还是林沫发的“卧槽！什么情况你们俩？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快跟你沫哥说说。”
孟攸宁：沫子，下午有时间吗？
宝宝：麦当劳？
孟攸宁：走起。
孟攸宁拆开新手机，把旧手机里的内容都同步过去，把旧手机放到一个小箱子里。
这个时间，麦当劳人不多，很安静。
一见面，林沫幽怨地看着孟攸宁，夺过他喝了一半的可乐，把吸管塞自己嘴里。
“说吧，你是不是要背叛我了？”林沫大马金刀地一坐，往椅背上一靠，右脚踝搭在左膝盖上，脚丫子开始晃。
孟攸宁来温城后，林沫考上了温城一所普通专科学校，毕业后直接留在温城工作了。
对于高中时孟攸宁突然谈恋爱了就把他冷落的事，林沫一直“耿耿于怀”，没少趁机让孟攸宁请他喝可乐。
前些天同学聚会，江彦突然出现，让林沫着实震惊，更让他震惊的是，一向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江彦，今天上午居然给他打电话了！
简直是惊掉下巴的程度！
林沫觉得孟攸宁高中时闹那一出，再加上同学聚会上又一出，他俩人肯定是复合无望了。
没想到，江彦给他打电话，居然是问孟攸宁的下落！
更没想到，他给孟攸宁发微信确认，孟攸宁这货居然没有直接否认！
“是不是吧你就说！”
见孟攸宁不说话，林沫一副你敢说是我就敢哭给你看的表情。
“没复合。”
林沫松了一口气。
“但是——”
林沫的气又提了起来。
“但是什么？”林沫问。
“我住他家里去了。”孟攸宁说。
林沫呛得不轻。
“你什么他了？”林沫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每个字都听到了，只是大脑不能接受，选择性回避。
“那天我被黑粉围攻了，他把我带到他家里去了，后来又说让我搬过去，我就搬过去了。”
“那你还说没复合？”林沫问。
“确实没复合，”孟攸宁答，“他说，我只是他的贴身保姆，要负责洗衣服做饭擦地板，还给了我一张卡，还要给我买车，我说我没驾照开不了车。”
“卧槽，”林沫没忍住，“包养前男友？江彦还挺会玩儿啊。”
“你也觉得像包养对不对？”孟攸宁寻求认同，“可是名义上我只是他的保姆。”
“不对啊。”林沫摇头，眉心拧着。
“哪里不对啊？”孟攸宁问。
“你之前不是说江彦家里特别穷吗？而且还有个疯妈？”林沫回忆往事，“你当初把他甩了的理由不就是这个吗？”
孟攸宁家里的情况林沫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林沫不相信孟攸宁会因为江彦家里穷就甩了他，当他知道他家里的变故之后，也很能理解孟攸宁当年为什么这么做。
既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后来林沫也很识趣地不在孟攸宁面前提江彦。
孟攸宁嘬了一口可乐，“他爸爸是程氏集团董事长。”
“亲的？”林沫惊得合不拢嘴。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孟攸宁低眉，“我没敢问，但是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他说他找到一个叔叔愿意帮他办户口，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现在是豪门霸总？”林沫摸着下巴，“那你算什么？总裁的替身情人？”
“我给我自己当替身啊？”孟攸宁反问，“小说看多了吧你？”
“那可不一定，”林沫开始他的表演，“主角年少时爱的那个人把他甩了，主角伤心欲绝远走他乡，遇到一个和前任特别像的人，把他当成了前任替身留在身边，长达十年，后来替身发生自己只是替身，伤心欲绝远走他乡，主角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深深爱上他，却无法挽回他的心，于是把前任找回来，当了他替身的替身。”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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