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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深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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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收拾了换洗衣服,拿了洗漱用品,苏亦煊提着手袋忽然看见手腕上子熙哥哥送的巧克力ck表,临走时便转念换了一双浅咖色的皮质凉鞋。
刘子熙将窗户打开,完全透气,又叮嘱了煊煊几句,就一起出了门。电梯上,他看见煊煊和手表相得益彰的浅咖色凉鞋,心里微微一颤,那好看的鞋带圈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腕,不是一个简单的“漂亮”可以形容。
他们开着车走在夜晚的路灯下面,那斑斓的灯光抚过开车人和坐车人的脸,忽明忽暗,像是在走人生的长路上。
刘子熙侧过脸看煊煊开车的认真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阵甜。苏亦煊余光发现子熙哥哥不住地看向她这边,脸上带着看不太清晰的微笑,不禁红了脸,忸怩地埋怨道:“哥,别看了……”
刘子熙心情大好地笑起来,避重就轻:“没看你,我就是奇怪怎么你握方向盘也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听到子熙哥哥这样问,苏亦煊心里第一个回答就是:还不是因为你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嘛。可理由说出来却变得自然又得理:“这样右手好换挡,而且右手换挡的时候左手能更好地握稳方向盘啊。”
“呵呵,”刘子熙笑着点头,“我也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有人提醒我自动挡不用经常换,而且双手握成水平线更利于打转向灯。”他一边说一边还举起手来比划。
苏亦煊装作恍然大悟,将嘴巴竖成一个O型,其实她以前就是这样觉得,但是没办法,她喜欢子熙哥哥,所以子熙哥哥一切的习惯都将变成自己的习惯。“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苏亦煊笑着说,带着一点点得意和任性的小情绪。
快到宾馆的时候,苏亦煊发现子熙哥哥一反常态地在揉鼻子,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空洞起来,像是感冒了一样,鼻音很重,还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哥,感冒了?”她担心地问。
“哦,不是,是鼻炎。”刘子熙用纸巾擦着鼻子说。
“刚才还好好的。”苏亦煊疑惑。
“过敏性的,看到那个突然觉得鼻子很痒。”刘子熙说着用手指了指内倒车镜上挂的饰物——某动物羽毛。
那是去年苏亦煊在朱鹮动物保护区捡的朱鹮羽毛,经过消毒、防腐等一系列程序后自己做成饰物挂在这里的,整体看上去雪白雪白,羽毛顶端略带粉红色,搭配得十分好看。朱鹮是稀世珍禽,据说感情非常专一,当两只美丽的朱鹮相爱以后,彼此的信任和对爱情忠贞的信仰便开始起步,他们一起翱翔天际,一起抚育儿女,一起享受美好快乐的生活。而一旦有一只遭遇了不测,另一只便从此开始形单影只的生活,它可以欣赏其他同伴的比翼齐飞,但就是不再愿意另觅佳偶。它们没有承诺,没有山盟海誓,却感动了苏亦煊。
苏亦煊赶紧趁红灯的间歇将羽毛串摘了下来扔到后座上,焦急地问,“怎么办?去买药吧,什么药比较好?”
“不用,一会儿就自动好了。你……不用摘下来,可能是条件反射,习惯就好了。”刘子熙回答,极力阻止煊煊摘下羽毛。
“没事,我把它换到后窗上。你什么时候开始有鼻炎的?”
“大学毕业以后吧。”刘子熙揉着鼻子声音都变了。
苏亦煊想,其实她早就预料到子熙哥哥有鼻炎了,他一定经常打喷嚏而且还难以抑制。因为她想他已成习惯,每想一次他就应该打一个喷嚏,这么多年下来,不得鼻炎才怪。
到了宾馆,苏亦煊装作镇定地将东西放好。刘子熙红着鼻子和眼睛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煊煊,你去洗澡吧,刚才累坏了,早点睡。”就径直关注起时事来,对煊煊再也不看一眼。
苏亦煊心照不宣地避免尴尬,快速地换鞋、拿衣服、洗漱用品走到卫生间去,锁上门,对着镜子大出气。没事的,没事的,子熙哥哥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即便那是每个男人无法自控的欲望,自己来这里也是自愿的,子熙哥哥都说过会和她永远在一起了,那么现在给还是以后给不都一样么?再说了,鉴于自己的感情洁癖,除了子熙哥哥,她还能接受谁呢?咦?她发现自己很像朱鹮。
所以,不用紧张,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该来的总会来。
怀着复杂的心情洗完澡,苏亦煊穿着她平时的无肩睡衣出来,将换下来的衣服装进手袋,把物品摆放整齐,就直接小跑到另一张床上拉了被子钻进去。那速度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刘子熙咬着下嘴唇,余光瞥见煊煊清纯的倩影,仿佛一块磁石要将他吸过去,脑子却强迫自己关注电视里的一切,可是这种强迫在煊煊面前失效。看到煊煊迅速地钻进被窝,他想笑,笑她的敏感,笑她的可爱。可是他忍住了。他又开心,因为他的煊煊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她能来这里只是本着对自己多年的信任,确切地说是自小培养出来的信任。
刘子熙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起身走向卫生间。卫生间里水汽氤氲,煊煊用过的沐浴液的味道还没有散去。那清香直入鼻腔,沁人心脾,下一秒仿佛胸腔已经装满了,多出来的一丝不剩又冲进了脑袋。
刘子熙沉醉在煊煊的清香中,闭上眼睛煊煊曼妙的身体似有似无地在眼前盘旋,白皙的手臂,光滑的脖颈,俏皮的小嘴巴,笑起来弯如新月的眼睛,他好想伸出手就能将煊煊抱进怀里,轻轻地揉,沉沉地贪婪,一刻都不想放手。
煊煊啊,他的煊煊,小时候总是对他甜甜一笑的煊煊。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圆乎乎、胖嘟嘟的模样,小胳膊小腿就像一截一截的莲藕,却又比莲藕捏上去柔软。煊煊喜欢拉他的手,可他却独爱拉她的小胳膊,仿佛没有骨头般,手感好得惊人。
再一次回忆起煊煊儿时明亮的黑眼仁,刘子熙忽得从沉醉中惊醒。睁开眼睛,面前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散去,反射出一个由朦胧变向清晰的自己。低头不经意间,他尴尬地看到了自己撑起的小雨伞,很无语。
匆匆洗完澡穿了棉质的睡裤出来,这边床上的煊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蚕宝宝似的,刘子熙看了直想笑。不过转念他又想起刚才浴室里的小雨伞,不自然地收了笑容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调低了空调温度,关了灯关了电视机,赶紧钻进另一张床的被窝里。
苏亦煊前半夜基本没睡,心里千思万绪,一边注意听着那张床上的动静,一边幻想着子熙哥哥的怀抱。
来到江宁的黑夜里,她常常害怕失去方向,自从又和子熙哥哥联系上,她便开始觉得有了希望,有了心的一个向往点、凝聚点。她把她的子熙哥哥比作灯,有了他的指引,从此可以不再彷徨,不必张望。今夜,她的灯就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她多年的憧憬正一步一步走在实现的路上。她红着小脸,轻轻地转过身,在一片漆黑中努力寻找一米远处的轮廓,然后就这样看呀看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清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不遗余力地钻进来,刘子熙醒了。对于他而言,这是温暖又煎熬的一夜。这是他在和煊煊分开后,第一次相处得如此长久,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亲密时光。但是十六年过去,光阴不仅带走了单纯的童真,还带来了成熟的心跳,他知道自己不是柳下惠,可是面对煊煊,他又不得不做柳下惠。她的煊煊是纯洁的,在十六年后,他想先补给她整个青春期缺失的爱和关怀,再带她走进幽深绵长的生活。
刘子熙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蹲在煊煊床边看到她睡颜安好,微低着脑袋,小嘴撅起,长长的睫毛安详地贴在下眼睑上,光洁的脸蛋被枕头挤得像小时候一样圆。他不禁笑了,伸出手用指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满足和幸福瞬间溢满了心田。
突然,苏亦煊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透过朦胧,她好像看到了子熙哥哥的笑脸,特别好看的笑脸,微薄的嘴唇弯出迷人的弧度,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温柔和幸福。苏亦煊惊,从被窝里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他!翻着回忆,她终于想起昨天的事情了,又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实是宾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子熙哥哥,突然急切地抓住了子熙哥哥放在床边上的手。
天哪,她心里美得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孤单了半个童年和一整个青春期,今天终于确定灵魂的另一半真真实实在她身边了。
“傻丫头,怎么了?”刘子熙惊奇着她的举动。
“哥,”苏亦煊带着起床的软弱无力,绵绵地说,“不要离开我。”
刘子熙闻言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笑着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煊煊,听好了,从现在起,你苏亦煊就是我刘子熙的女朋友,将来的妻子,是我要用一生深爱和保护的女人。除非你变,我永远都不会变。”
字字句句敲进苏亦煊的心里,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早晨,收到自己爱了很久的男人的承诺,试问世间还有如此幸福的时刻么?没有了!她抿了抿嘴,眼睛氤氲着,带了点控制不住的哽咽的哭腔说:“哥,我也永远都不会变,深爱。”
是的,深爱!
爱,这个单音节的字,单独被拎出来过于单薄了,必须得加个“深”方能凸显它的程度、力量和心里那致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