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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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画展已经圆满结束了。办画展实在是个辛苦的事，晚上的庆祝晚宴苏亦煊都没精打采。和爸妈、栾靖告别从酒店出来，她坐在出租车上脑袋仰靠着椅背，侧过脸看窗外一掠而过的城市风景。
车上的广播中传来蔡琴的声音：“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蔡琴低沉的嗓音仿佛一汪疼痛的水，顺着音乐声转成一弯小溪，流进苏亦煊的心田，苦苦的，痛痛的。
苏亦煊已经忘了第一次听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可此时的它为什么这么贴近她的心呢？！苏亦煊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几年前子熙哥哥传给她的照片，哥哥终究是哥哥。
心，隐约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夜，有点凉。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可是，对子熙哥哥，能么？
能忍住悲伤，又怎样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所有关于子熙哥哥的她所知道的一切，自始至终，都让她感到亲切。在她年轻的时光里，子熙哥哥的名字、脸庞、声音、动作，一点不落的刻在生命里。那种所属虽然不是真正的所属，但在她的心里，子熙哥哥就是她的。即便是远隔千里。
人的记忆真是可怕，有些东西就是忘不掉。
子熙哥哥就是苏亦煊的烙印，苏亦煊生命中的烙印。
回到自己的窝，苏亦煊好好洗了个澡放松一下，明天正常去上班，这期的选题还没有和钟嘉恒商量呢。
把参展的两幅油画重新摆好，苏亦煊打开电脑翻看画展的图片，看着自己穿着粉红色连衣短裙身材还算不错，她满意地笑了。
喝着手边的柠檬茶，苏亦煊一时无聊，不过好像总觉得平常例行的某件事情没有做。她便打开浏览器，看到主页上方的邮箱提示，才察觉到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专门为子熙哥哥开设的邮箱了。
想起子熙哥哥，她不是不心痛，那句“会的”和那个坚定的眼神仍在忙碌之余时不时地出现在脑袋里，让她难过万分。
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邮箱，新邮件1封，苏亦煊有点惊奇。她以为子熙哥哥已经开始渐渐地疏远她了，却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的好心。也许他只是不想打破兄妹的关系吧，毕竟他们相伴的童年是那么快乐。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轻轻点开邮件，苏亦煊愣住了，“我曾以为用时间凝结起来的感情是铜墙铁壁，可谁知在所谓的自我和理想面前却不堪一击。我的心就像窗外的小雨嘀嗒个不停，没有蛐蛐的叫声相伴，也听不见车水马龙——只有雨点落在任何一个裸露平面上的声音。我爱情的秋天就这样随着一场场或大或小的雨扑面而来。我能看见它的脚步，并不轻盈。”
这是什么？没有称呼，没有问候，甚至没有署名。子熙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字里行间都透着悲伤的气息？爱情的秋天？等等，难不成子熙哥哥和嫂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苏亦煊无法形容她看到这封莫名其妙的邮件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可以从中读出子熙哥哥伤感的心，却又隐隐有种窃喜，可是，毕竟子熙哥哥是爱嫂子的，他说过他会和嫂子结婚。于是，她还是很失落。
苏亦煊看了看发信时间，是两周前。想来想去她还是为子熙哥哥难过，不知道他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她拿起手机给子熙哥哥发了短信：哥，回来一直很忙，才看到你的信。事情很糟糕么？
此时的刘子熙看着短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当时发信确实是错发，但现在看到煊煊的关心，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安慰和窝心。煊煊长大了，会体贴人了。他将手机攥在手里，不安地摩挲着屏幕，触摸屏随着他的摩挲一会儿亮一会儿灭，在黑暗之中仿佛一道曙光。
不一会儿，他回了一条，用轻松的语气：不算太糟糕，你哥我已经活过来了。
苏亦煊看着信息，稍微放心了点，回复道：有什么不开心就和我说，牢骚也欢迎，我愿意当你的垃圾桶。
刘子熙回：嗯，本来没想让你担心，可谁知手一抖就发给你了，现在的我一切正常，放心吧。哦对了，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很漂亮。
苏亦煊看见子熙哥哥这样说，小脸不由地红了，尤其是“漂亮”俩字，子熙哥哥说她漂亮，她心里甜甜的。回过头想想，她确实邀请了江宁卫视，可没想到这么巧，不到三分钟的一段新闻，子熙哥哥在千里之外居然看到了。
于是她回信：这两周就是一直在忙这个事，那天不辞而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子熙的脑海里又闪现出煊煊那天晚上失落的眼神，让他心疼不已。他回道：小画家，你好好工作哥哥就开心，有机会哥哥去江宁看你的画。
看到哥哥想来江宁，不论是真的会来，还是只是寒暄，苏亦煊都很开心，她笑着用拇指快速地摁着手机键盘：热烈欢迎。
整晚苏亦煊都兴奋地无法入睡，不知是因为子熙哥哥说她漂亮，还是因为子熙哥哥流露出了想要来江宁看她画的想法。总之，她兴奋，不成眠。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着实把钟嘉恒吓了一跳。她只好借来隔壁美女的遮瑕膏，在眼睛周围淡淡地氲了一圈。
“这期做什么？”苏亦煊重新坐定扭过头问钟嘉恒。
“昨天副主编和我说想做一期你爸爸的画展欣赏。”钟嘉恒不紧不慢地说，眼睛里带着一丝愁苦。
看见他这幅表情，苏亦煊闪远了身子，“我爸爸的画展欣赏就让你这么不堪忍受？”
“不是，不是，”钟嘉恒赶忙解释，“这个我没有做过，心里没底，况且你爸那么有名，我有点担心做不好。”
“怕什么啊！我可以帮你约他，你去采访，我保证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亦煊给他打气。
“唉，那你先别急着约，我得好好准备准备。”钟嘉恒说完就转过身去继续工作了，依旧是一副发愁的样子，背影略显紧张。
苏亦煊心里纳闷，钟嘉恒做事情从来都是没把握的不做，做就一定有把握，今天这是怎么了？！情绪不对。
中午苏亦煊主动请钟嘉恒吃饭，看着苏亦煊一反常态的热情，钟嘉恒一脸茫然和不解，“今天怎么这么好，请我吃饭？”
“我们钟大帅哥一向做事情都是有把握的，谁知道这次这么没底气，所以专门叫你出来给你打打气。”苏亦煊坐在对面看着他说。
钟嘉恒目不转睛地望着苏亦煊微笑的眼睛，黑黑的眼仁，弯弯的眼线。看着她点菜的认真模样，不时征求他的意见，然后再代替他将最后的选择报给服务生，钟嘉恒有一时的错觉，这不就是自己内心里最渴望的家的感觉么？！
“嘉恒，”苏亦煊打断他美好的想象，“如果你觉得和我爸爸直接沟通有一些担心，那先见见他的学生好么？可以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苏亦煊的想法很好，她准备到时候把栾靖约出来，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刚好符合钟嘉恒的要求。
“还用见你爸的学生？”钟嘉恒淡笑着，“他女儿现在就在我面前，我直接问不就得了。”钟嘉恒说完不屑地摆摆手。
“怎么？看不起学生啊。我可跟你说，我爸今年招的一个研究生妹妹，可漂亮了，文气，温雅，小家碧玉的感觉，怎么看怎么舒服。”说完，苏亦煊还艳羡地咂咂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前探了探身子问，“给你介绍介绍？那女孩人真挺好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看着苏亦煊语重心长的模样，钟嘉恒心里一阵疼，她居然操心给自己介绍起女朋友了，她就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她么？她就不知道那天见她喝那么多酒最心疼的是他么？这个傻女人，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么？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受宠若惊啊。”钟嘉恒虽然心里难受，可表面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正经点儿，我这可是为你好。嘉恒，自从上次我醉酒后听你说了你的初恋，我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想你可能经常用这种眩晕的感觉麻痹自己的心，可是，嘉恒，”苏亦煊坐正身子，严肃地说，“无论怎样，一个人借故堕落都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有人爱，越要爱自己。”
钟嘉恒听她这么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然后又讪笑道：“这就是你这几天从古北事件中醒悟的？”
“差不多是吧，如果那天在酒吧没有你出现，我可能早都后悔得肝肠寸断了。那种地方确实有利于发泄，但是不利于积极向上的生活。嘉恒，人的一生中没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这样挥霍的，人不能总是活在阴霾里。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温柔恬静的女孩子么？我爸爸这个学生就是这样的。你们可以试着交往交往。”
“亦煊，你的这番话对自己说过么？”钟嘉恒反问道。
“怎么了？”苏亦煊不解。
“人的一生中没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这样挥霍的，人不能总是活在阴霾里。”钟嘉恒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过的话，“亦煊，你和你那个哥哥的事情，可以不忘却，但一定要放下。不然你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
“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
“亦煊，”没等苏亦煊开口，钟嘉恒就直接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不能再等了，再等她就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就将自己推得更远了。就算横竖都是死，他在她面前死一回也值得，“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只是苦于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才没办法正视自己的生活。那你能答应和我在一起么？”
苏亦煊愣住了，确实愣住了，她一直将他当作同事甚至是朋友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一些个默契是和钟嘉恒对她的喜欢有关。
“亦煊，不用诧异，我是认真的。我之前是受过伤害，可是我已经想通了，耽误人家女孩子考大学在家长看来确实是大事，我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人家家长怎么肯信任地将女儿交给我。可是亦煊，这两年和你在一起工作我很快乐，我喜欢和你一起出去采风，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但是你总是那么冷漠，我心里难过。说实话，今天我能鼓起这个勇气和你说这些，也挺不容易的。”钟嘉恒突然握住苏亦煊放在桌上的手，深情地说，“亦煊，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苏亦煊不安地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钟嘉恒含情脉脉的眼眸，皱着眉说：“可是嘉恒，我心里有别人。”
“我知道，你的邻居哥哥，第一次见他我就看出来了，你在他面前特别开心，那种笑容杂志社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没有见过。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并不像你对他那么用心，不然两周前你不会闷闷不乐地提前回来。正如你劝我时说的，人不能总活在阴霾里。你必须得走出他的阴影，不然今后怎么生活？”
苏亦煊心里一阵苦楚，原来钟嘉恒什么都能看出来。“嘉恒，可是你知道么？心里始终装着这个人的时候，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再进来。”苏亦煊说着说着，喉咙一紧，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我们相处这么融洽，我会好好对你的，呵护你，爱你。这样你就没有时间去想过往了。”钟嘉恒不肯放弃。
苏亦煊听罢，摇摇头，“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每天我都会想起他，甚至做每件事情的时候，我的意识也在和他对话，征求他的意见或者听自己给他编的他的想法。嘉恒，我没救了，你还需要幸福，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就是我的幸福啊！”
“可是嘉恒，我心里有别人，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幸福。”
钟嘉恒又一次抓住苏亦煊的手，“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苏亦煊轻叹一口气，抽回手放在桌子下面，弱弱地说：“嘉恒，不瞒你说，我以前也谈过恋爱。如果暗恋刘子熙不算是我初恋的话，那我大一那次应该就是初恋。仅仅是因为他来自古北，我就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可是结局很可悲。”
苏亦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钟嘉恒，继续说道：“你是个好人，你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女人，而我不是那个女人，我办不到。对不起，嘉恒。”
钟嘉恒闭着眼睛忍受着心变成饺子馅的过程，惨不忍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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